龙应云见她的脸色不好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情难自禁。

    他连忙放开手，道歉：“是我失礼了。”

    见龙应云及时收回手，姜定柔心中的不适感觉稍稍消退。她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不适宜和龙应云再单独相处。

    她匆匆告辞，往佛堂去了。

    李清越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姜定柔来了，赶紧道：“大殿下了什么？他刚才好吓人。”

    她的脸上心有余悸的样子。姜定柔想起龙应云刚才的样子，心中浮起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龙应云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刚才那个样子的龙应云，太可怕。

    她勉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匆匆到了佛堂中，姜老夫人与隋氏等都已等着。姜老夫人原本要呵斥姜定柔迟到，但一转眼看见李清越就住了口。

    姜老夫人忍着恼火，问李清越：“这位是左相府的李姐吧？你母亲身体可好？这次可有跟来？”

    李清越没有半点城府，笑嘻嘻道：“我娘她懒得跟我来。让我一个人在庙里待着玩，好让她清净几天。”

    姜老夫人：“……”

    隋氏：“……”

    姜定柔没想到李家的夫人对李清越如此放任自在。她心中微微皱眉，对李清越道：“要是清越姐姐不嫌弃，这两日就与我一起住吧。吃斋念经也有个伴。”

    李清越本来就对姜定柔十分有好感，立刻高兴答应了。

    姜老夫人脸色沉了沉，却不好什么。只能哼哼道：“既然你们一道，晴儿就与我一起吧。”

    做完晚课后，一行人去用斋饭。荣华寺的素菜很有名气。李清越吃得大呼过瘾，不住地向姜定柔介绍。

    姜定柔虽然知道荣华寺的招牌素菜，却不想断李清越的兴致。

    反而是她的活跃屡次引起姜老夫人的不适和断。姜老夫人向来视寺庙佛堂是圣地，一粥一饭都得抱着虔诚的心去用。哪容得被人评断是好是坏？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拂袖离去，姜定晴连忙匆匆跟去伺候。

    用膳少了姜老夫人，似乎压在众人心头的乌云都散了。

    李清越压低声音对姜定柔吐槽：“姜妹妹，你的祖母脾气也恁大了点，你怎么受得了？”

    姜定柔只笑不语。

    李清越见她从容不迫，越发喜欢她。她笑着拍了拍姜定柔的肩头，得意：“你放心，我这两日有机会就替你出出气。”

    姜定柔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清越姐姐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她着轻叹了一口气。

    李清越笑道：“你放心，没人敢欺负我。”

    姜定柔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少女面庞，只能再次摇头。

    禅房中，姜老夫人还在愤愤。一旁的姜定晴低头拨弄茶叶。

    姜老夫人怒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做堆。这李家的姐出了名的顽劣没教养。话没遮没拦的得罪人。我从前倒是不信，现在看了果然传言是真的。”

    姜定晴奉上茶，柔声劝道：“祖母别生气了。李姐姐是活泼了点，不过晴儿看着她没有什么坏心眼。大姐姐是个有主意的，不会被她带歪的。”

    她加了一句：“也许大姐姐是嫌弃晴儿无趣，所以不愿意与晴儿做一道玩。”

    姜老夫人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由心疼：“晴儿你别伤心。你大姐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与她一起也没什么的。”

    姜定晴忽然道：“祖母不知道，大殿下也来到了荣华寺。”

    这一句蕴含的玄机很深。姜老夫人不由愣住。

    姜定晴低声道：“祖母，不是孙女想得多。现在大姐姐风头正盛，祖母就不要太过责怪她了，免得她心中对祖母有芥蒂。”

    这话不还好，一，姜老夫人怒气更重：“她敢对我怀恨在心？”

    姜定晴连忙道：“祖母误会了，晴儿的意思不是这个……”

    她急急忙忙要解释，可是盛怒中的姜老夫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一次来荣华寺诵经吃斋带上大房隋氏与姜定柔母女，她本来就十分不高兴。

    现在发现不但不高兴，还横看竖看都看她们娘俩不顺眼。

    不得不，有时候人与人的眼缘就是这么奇怪。姜老夫人当了隋氏十几年的婆婆，当了姜定柔十几年的祖母，就没真正喜欢过她们。

    而且因为不得不与她们母女两人套近乎而生气。

    姜老夫人挥了挥手断姜定晴的话。她厌恶道：“晴儿你不用了。我明白你是好意。不过呢，这规矩就是规矩，就算她将来是大皇子妃，是要住进东宫去的人，在我面前一样是孙子辈的。没规矩就得教。”

    她恨恨道：“这两日别让我抓住她和李家丫头对佛主不敬的把柄。要是抓住了，我不但要好好责罚她，还得找李家好好去。”

    姜定晴看着盛怒中的姜老夫人，眼中闪过莫名神色。她垂下眼继续慢吞吞拨弄手中的茶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话都没听过。

    ……

    姜定晴伺候完姜老夫人睡下，这才出了禅房。

    鸣香战战兢兢跟在姜定晴身边。对于这个四两拨千斤，光靠一张嘴就能陷人于死地的主子，鸣香心眼里害怕。

    姜定晴在前面慢慢走着，突然有下人道：“有一位姐要拜见二姐。”

    姜定晴微微诧异：“是谁？”

    下人道：“那位姐不肯，只是十分想见二姐。”

    姜定晴皱眉：“来历不明的人就不要见了。”

    下人连忙点头。没想到廊边却转出一个娇俏的人影。下人吃惊：“你怎么跟来了……”

    那人到了姜定晴跟前，行礼道：“见过姜家二姐。”

    姜定晴看清楚这人，不由皱了皱绣眉：“端木姐？你……有什么事非要见我呢？”

    眼前的人抬起头来，清秀的脸上神情楚楚动人：“我仰慕姜二姐，所以来这寺中听姜二姐也在，就冒昧扰了。”

    姜定晴对端木清秋没有半点好感。这种没落世家的姐被赶到了京城投靠亲戚的，压根上不了什么台面。

    她皱眉：“天色已晚，有什么事端木姐还是明天再吧。”

    她完，对鸣香道：“我累了，赶紧回房歇息，不然天不亮还得陪祖母起来做早课呢。”

    她完绕过端木清秋就准备走。

    身后突然传来端木清秋低低的声音：“姜二姐就这样算把自己的光芒被你大姐姐遮住，一辈子翻不了身吗？”

    姜定晴顿住脚步。她回头看去，端木清秋清秀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神色。

    “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是我来错了。”

    端木清秋轻叹就要走。-

    姜定晴冷冷道：“就凭着你这装神弄鬼的几句话就想让我对你产生好奇？端木姐，你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我和我大姐姐好着呢。”

    端木清秋只是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古怪。

    姜定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