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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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厉云的声音低沉,听着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马永星抬步而入,不敢看厉云的表情,只低头道:“十二支队伍去往不同方向,我亲率直达流放之地的一队,完全没有郡主经过的痕迹。另,其他队伍皆传来消息,尚没有发现。”

    着马永星跪了下来,“属下恐六个时辰之期还是完不成任务,时间越耽搁踪迹越少,找到人的难度越大。请大人亲自主持追捕行动。”

    厉云站了起来,带着一阵风走到马永星面前,上去就是一脚,“废物!你是在告诉我,你派出去十二队人马,都抓不回来一妇人?”

    马永星重新跪好,“属下无能。”

    厉云越过他,大步向外面走去,马永星站起跟随。

    在京都的联络驿站里,厉云看着马永星初次派出去的十二队方向,以及他在地图上圈画的新的四个方向,都没有问题。如果是他本人下命令,也该当如此。

    可,这样的排布,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黄凝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般。厉云抬起头,问道:“你们追了几个时辰了?”

    马永星回答完,厉云算着黄凝离开戏院的时间。他双手撑着桌子,目光定在一处。马永星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等着听令。

    忽然,厉云发声:“她,会骑马吗?”

    马永星听得一楞,他不知道啊。只得:“应该不会吧,但,将门之女,会骑也不新奇。”

    “带上人去京郊。”依然是厉云走在前,马永星跟着。

    马市这个时间还没有开市,在做准备工作的马贩被忽然冲进来的官兵惊到,直问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根本不理他,只是把马市整个围了起来。

    带头的那位大人,看上去很可怖,就听他道:“都分散下去,挨家去问。”

    “是。”众多兵士齐声应是,令这些商人胆颤。

    马永星站出来对着众人:“朝廷在找人,与你们无关,但有可能你们见过此人,一会儿,兵士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可有隐瞒,如若有胆敢不报、谎者,与罪犯同罪论处。”

    商贩们松了口气,不是他们这里有人犯事就好,如若是他们这里有人犯事,整个马市都会被牵连,这么多的马儿要吃草料,又要养着养马人,年底出这种事,明年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再,看这架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敢瞒报啊。只盼着官兵们能快点找到他们要的线索,速速离去。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功夫,就传来了消息,确实是有妇人于昨日买马,买的还是耐久跑的壮年雄马。

    马永星看向厉云,正要征询大人的意见,就见厉云扭身就走,他这一天,光跟在大人身后尾随了,这种情况,马永星回想一下,竟是有日子未见了。

    以前,大人守拙时,事事亲力亲为,他现在能成为得力干将,其实都是当年跟在大人身后学的。随着大人成为了太傅大人后,他再也没有了跟在大人身后学东西的机会,倒是练出来可以独挡一面了。但,今日一见,跟大人相比他还是差点事。

    马永星惭愧,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如此全面快速地追捕,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探得,可见一开始的预判就是错误的。那郡主,没有雇马车,也没有步行,她是买了马,开始了跑死马的行程,拼了命地在跟他们抢时间呢。

    从昨天开始,也不知她跟追捕她的人拉开了多少距离,不他们的马不见得跑得过她的,就是一路追,一路询问就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马永星只要这样一细想,汗都要下来了。

    不会真让那郡主逃了,大人要抓空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马永星是真的下汗了,在这冬日的清冷早上,马永星预感到,如果郡主找不回来,是要有人祭天流血的。

    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能完全逃脱大人的制裁,想到天兰,更是替她捏一把汗。

    厉云的马,名生风。从名字就能看出,它的特点就是快了。此时厉云上马欲亲率一支队伍,另给马永星做出的四条线路中的其它三条,配上了骑技精湛的骑兵营。

    厉云下了命令,全力追击,路上不要停,到了第二地域区间,才算终点。其间注意路上的马匹痕迹,是壮年公马,红棕色毛,骑主身形较轻,马蹄的痕迹会较一般的浅。

    骑兵营的精英,这些都懂,厉云只要把实情明,他们就知道路上该如何判断了。正欲启程,忽最先派出去的十二队中的其中一队,也是马永星新圈四条路线其中的一条,传来了新的消息。

    他们在一镇上,发现了女扮男装之人,是骑马刚刚赶到的。

    厉云:“计划不变,我走这条。”着挥起马鞭就是一下,生风如箭一样地朝着消息来源的方向而去,其余三支队伍也各自选择了方向飞奔开来。

    厉云不输身后骑兵营的将士,一路领先,下午时分,才到了传来消息的镇子。此镇名为岭上镇,人口不少,还算繁华。

    追到这里扣下了那名女扮男装者的一队人,见到竟是厉云亲自来了,匆忙过来请安,安还没请上呢,就听厉云问:“人呢?”

    “那边厢房里。”下属一边带着他去,一边在路上解释:“人与画像不附,不能肯定有没有易容,我们没有上手段,只传了消息。”

    厉云一言不发,脚下速度如风,来到了一扇门前,他站定,后面的下属欲给他开门,还没来及,却见厉云一手大力地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如惊弓之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厉云只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不对,身形不对,身高也不对。

    但他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拉过那人,仔细地看了起来。

    自然不是黄凝。厉云大力地捏起对方的脸,没有易容,这就是个普普通通地女扮男装的女子。

    厉云放开这名女子,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眯着眼问:“你为什么做如此扮?为什么来此镇?为什么是骑马而来,还马不停歇?”

    那女子早在被官兵抓了后就已吓坏,如今这高大男人似从天而降,腥红着眼,满身的戾气,上来就抓她,仅存的那点子胆子也被吓破了。

    女子本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什么活都做,什么人都见过,一身在市井摸爬滚的经验,厉云现在的状况如一把出鞘的刀,随时可能伤人、杀人。这男人比那些抓她的士兵可危险多了。

    是以,她不敢耍聪明,如实回答:“我是受人之托,往这镇上送东西的,东西在那。”

    厉云看向她所指包裹,一把拆开,里面有个匣子,再一开,装的是一对手镯与一对珠钗。厉云不能确定这是黄凝之物。

    他又问:“何人托你?”

    女子:“一个妇人,农妇的扮,但我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特意妆扮的,并不像农妇。”

    厉云:“马呢?你的马哪来的?”

    “是我自己的,我平常也总做给人跑腿传驿的活儿。”

    “她呢?可有骑马?”

    女子:“没有。”

    想想又:“但那里是马市的外围,她也有可能托付完我,事后再去买马。”

    厉云基本可以确定托女子之人就是黄凝,她可真行啊,什么后路都让她想好了,连障眼法都用上了。

    门外的下属听得里面的审问清清楚楚,原来,他们搞错了,这位不是郡主。

    厉云出来时,却没有什么,更没有责罚他们。他虽心中有怒,恨这些人愚蠢犯错,但厉云也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他们的草木皆兵,这种不怕抓错只怕放过时候,他不能击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不敢再承担责任,不敢再抓人。

    是以,厉云不仅没有责罚这队人,还肯定了他们的警惕性。下属们着实松了一口气。

    而厉云心中的那口气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鼓,无处宣泄。

    厉云已经一夜未睡了,从京都快马加鞭用了半天的时间赶到了这个镇子,可眼下他根本全无睡意,只想着回到京都去。

    厉云明白,一切都晚了,让黄凝抢得了先机,他现在就算是知道了她走哪条路线,恐怕都已经追不上她了,过不了多少时辰,她就要到达第二地域,那样的话,她更是如鱼得水,逃窜得让人摸不见影儿了。

    厉云急着回京都,他觉得是他忽略了什么,从得到黄凝逃跑的消息,他表面看着不急,但其实内心紧里还是急了些,没有做到客观冷静。

    他现在就要回去,还原事情经过,抽丝剥茧,希望她算计有漏,让他从中窥见细节,抓住她。

    厉云回到京都的时候,黄凝正是到了新的地域,这里是如京都一样,是个四通八达的分岔口,她要在这里选一条路走。

    走到这里都没有被追上,证明她的谨慎起了作用,后面也不能掉以轻心,她要更心才是。

    黄凝当然也想直接去流放地,希望能快一点与母亲妹妹团聚。但她也知道,那个地方去不得。厉云不管在半路上截不截得着她,都会派人到流放地埋伏起来,守株待兔,只怕是她刚一进城,就要被抓。

    逃跑之前、之中,她心中的目标就是现在脚踩之地,如今人到了,她才开始想下一步。

    这个思考的过程并不长,她也没怎么纠结。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她要去信城,信王的封地。

    信王为大未异姓王,一直为朝廷所忌讳,忌讳的正是他对自己领地的独立管辖权。也就是,如果有人逃到信城,信王不主动把人交出去,就算是皇上的圣旨也无用。

    当然黄凝选择这里还有两个原因,一是,父亲给她与信王做媒时曾过,信王与他交好,有着一份交情,虽黄凝不知这份交情有多深,但从当时父亲的语气上可以听得出来,两家还是颇有渊源的。

    这样的话,如果万一被发现她在信城了,信王是不是可以看在这份交情上,不把她交出去。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信王的这块土,只要他不倒台他愿意的情况下,自己不被抓回去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第二点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它的地理位置,信城与母亲妹妹的流放地只一江之隔。江上还走船,如果有心的话,如果江上生意有灰色地带的话,流放地与信城并不是完全无通的两个地方。

    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黄凝的想法,她悄悄地进入信城,一边低调的生活一边找机会看,是不是可以偷渡过去流放地,或者是花大价钱,找那些做灰色生意的,看能不能把母亲妹妹偷渡过来。

    没有过多的休息,黄凝又换了一匹马,开始了朝向信城的奔袭。

    与此同时,京都里,刚刚回来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的厉云,来到了第一现场。

    这间屋不大,是戏院专门为女子准备的方便之所。一进屋,靠左边一块地砖上,血迹还在,阿诺应该就倒在那个位置上。

    厉云环顾四周,屋顶、家具,地砖都看了,他还蹲下观察了好久那片血迹。

    许久后,他朝马永星伸出了手。马永星会意,把阿诺从郡主身上扯下的带血衣角递到了厉云手中。

    厉云摸着这块布,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他站起身来,从门口到屋内,每一块地砖都被他踩过,然后他停在屋子一角:“挖开。”

    只一下,那砖就动了,再来两下,青砖就被抬了起来。

    厉云向下一看,没有假以人手,自己伸手把里面的东西取了上来。

    首饰若干及两件衣服,首饰是郡主的,衣服一件是郡主当日所穿,另一件是与他手中衣角颜色相同、质地相同的农装。厉云把那件蓝色农装开,赫然发现,农装的下摆缺失了一角,拿起自己手中的往上一拼,正正好好,严丝合缝。

    马永星:“属下这就去查。”

    厉云:“不用,我亲自审。”

    私狱里,阿诺的待遇还算不错,毕竟她是自己人,加上厉云也没有治她的罪。

    天兰今日过来办事,看到她在,就过了来。阿诺看到她,问:“你是来看我笑,笑话的吗?”

    天兰:“你什么都好,不过我平常确实是看不惯你,但一起执行任务,你落得今天这地步,我也高兴不起来。起来我算比你幸运,不在现场。不过如果我在的话,郡主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从咱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跑脱。

    阿诺心情本就不好,听到天兰叨叨,不想再理,沉默着不话。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人,天兰一看竟是大人带着马永星。她侧闪到一边,跪地请安。

    厉云路过她时,脚下步子没停,嘴上下着命令:“绑了。”

    天兰大惊,去看马永星。马永星亲自上阵过来绑她,面对她疑惑的表情,只瞪着她,并摇了摇头。厉云在前,他不敢多,只声提示了两个字:”阿诺。”

    刑房里,阿诺与天兰被同时带到了这里。天兰瞪向阿诺,阿诺却不理,压根不看她。

    天兰忍不住问道:“是你干的?”阿诺依然不理。

    厉云坐在主审位,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问:“谁先?”

    阿诺这时倒积极上了,一改刚才的闷嘴葫芦状,“是我失职没能看住郡主,请,请主子责罚。”

    厉云冷笑,“是失职还是密谋,还没有查清楚,责罚不急。”

    一句话,阿诺的脸都白了。厉云问天兰:“你呢?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知道的都出来。”

    天兰以头磕地,“主子,我既没有参与,也没有知情不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请主子明察。”

    厉云:“好,我听明白了。来人,开始吧。”

    私狱刑具房里的行刑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变态,他们能被厉云招到这里来,自然每个人都有绝活。

    别人的痛苦,浓郁的鲜血......都是能令他们兴奋的源泉。

    马永星终于还是忍不住,求情道:“大人,天兰不会背叛您的,还请大人明察。”

    厉云:“那阿诺你,天兰她是不是被冤枉了?”

    阿诺:“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自己没有做背叛主子的事。”

    “呸!”天兰朝着阿诺淬了一口。

    厉云不话,两位主刑员见此,继续手中的准备工作。马永星知道无用,他就这么跪着,背朝着天兰那里,不敢看一眼。

    天兰一开始还能忍,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凄惨声一声高过一声,再后来就开始一声低过一声,直至发不出声音。

    期间主刑的还一直在逼供,而天兰也一直在,自己没做过她是无辜的。

    终于,厉云抬了手,主刑员停了手。

    厉云指了一下马永星,“带她下去。”

    马永星如获大赦,马上站起来,去查看天兰。他直接背起她,快速地出了刑房。

    厉云这时对着阿诺:“该你了。”

    阿诺紧咬牙根,咬到下颏轻轻颤抖着,但她一句话都没,认命的等待着她的命运。她知道她完了,只要被厉云怀疑上,她就不堪重用了。

    所以,阿诺有些心灰意冷,就算她挺过了这刑罚又有什么用,主子不再用她、见不到主子,于她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算是这种想法,在行刑员手中,也能让你换种想法。阿诺终于忍不住了,她主动承认道:“主子,我真的没有背,背叛您,但失了主子的信任,就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只求速,速死。”

    厉云幽幽地道:“死?还早着呢。”完这句,他站起身走到前来,从袖中抽出那片衣角,手一松,那蓝色的衣角飘落而下,落到了阿诺的身前。

    他在阿诺绝望的眼神中,:“好主意,好计谋,我教出来的能人啊。”

    完他大步离开,阿诺嚎啕大哭,再也不出一句话来。

    厉云站在私狱的外面,忽然不知自己该要干什么。这个时间,黄凝应该早就到了下一个分岔点,真正的没入了大海中,难以寻见了。

    这一切都跟他设想的不一样,他以为会像上次她跑到宫里一样,马上就能把人抓回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像个丑一般地被他玩弄于股掌间。他的那些因为黄凝的背叛出逃而产生的戾气,还等着她来帮他宣泄呢。

    可现在,人没了影儿,只剩下助她逃跑的叛徒在,可,就算是把那叛徒残忍折磨,千刀万剐,也解不了他心中一丝的怒气。

    根源在黄凝那里,不能亲手惩治她,他所受到的伤害、侮辱与背叛就会一直存在,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胸腔里由黄凝亲手点燃的那把火,厉云知道,会一直烧下去的,除非有一天她亲自来灭。

    他回头望了一眼他一手创立的阴森的私狱,忽然摇头,不对,不止。

    在厉云知道暂时是不可能抓回黄凝后,他的注意力判断力改变了方向,可以更冷静全面地看待此事。当厉云真正冷静下来,客观地站在局外审铎时,他的怒气更盛,她们竟然敢!

    黄凝在又跑坏一匹马后,决定不再骑马,她现在已经足够安全,就算是州省的通缉下来,也跑不赢她到达的地方。

    再,通缉她并不容易,这样全国范围内的通缉必是重犯,且需要皇上的亲批,光靠厉云一人的决策是做不到的。且黄凝还相信,皇上不会批这个通缉令的,她不够级,他也没有理由。如果连跑了一个臣妻就要搅得全国投重力下通缉,那皇上的威严何在。

    正好加上这几日奔波下来,黄凝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上有些吃不消。于是,她雇了马车,开始了正常速度的前行。

    这日,到达了一个城镇,是车夫推荐在此休息的。他长年跑这条终点为信城的线,拍着胸脯保证让他来安排,不会走冤枉路,还能吃好休息好。

    摇红曾告诉黄凝,这些跑专线的车夫是可以信的,他们一是有经验,二是长期的买卖,不会对客人下手,要的就是个口碑。而黄凝找到的这个车夫就是个在当地很有口碑、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车夫。

    一直以来,车夫还是敬业负责的,路过的几个城镇都像他的那样,又不绕路又吃的休息的好。到了第七日,他们又到了一个城镇,这个镇子比前几个看着都,不是很发达的样子。

    黄凝问:“下一个城镇离这里远吗?”

    车夫:“远啊,下面别城镇了,就是村镇都少,夫人忍一忍,以到信城边上,马上就要到终点了。”

    倒也不是嫌条件差,就是觉得地方不如大地方安全。这也是摇红告诉她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要被他们所谓的纯朴表象骗了。那地方里的男人,他们的老婆怎么来的,恐怕出去都是罄竹难书。

    黄凝抚了抚自己的脸,她一直扮着丑,心中还安慰些。

    可她哪能想到,那些专盯着独行妇人的,对于这是不是她的本来面目,一看便知。虽看不出真面貌,但那婀娜的身段,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哪怕你全天装农妇,也是骗不了他们的。

    黄凝并没有输在运气差上,她雇的这名车夫是名正经的车夫,但架不住他看得多了,每月都能看到把妇人骗了卖了害了的,他虽没做过此事,但对此还是门清的,甚至有几位酒肉朋友,就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

    有几次对方拉他入伙,告诉他挣的肯定比他现在辛苦跑车多,但他还是没有答应。如今,他算是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没有答应,并不是心中存了良善,而是钱没多到他能放弃良心的地步。

    而这笔单子,却是可以了。他的酒友发现了他的新客人,以酒友的经验这是个极品,是能卖上大价钱的好货。不用酒友,车夫也看的人多了,他也知道这是个极品。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车夫丢了良心,与酒友密谋,就要在这个镇上动手。

    可能是因为,车夫毕竟是第一次害人,他的些许变化被黄凝捕捉到,她心里起了疑,但现在又不能自己离开,怕草惊蛇。

    入了夜,她进了自己屋,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瓶、一包药粉,还有一把刀。这些都是摇红伙同崔凤阁给她备下的。她倒出其中一瓶中的药粒,连水都没用,直接吞了下去。这药可以让她保持清楚,不犯困。

    黄凝自是不敢睡,听着动静盯着门口,一手拿着刀,一手握着药粉。

    而两名歹人,一个是惯犯,他轻敌,另一个是新手,他紧张。这给了黄凝机会,在那惯犯大大咧咧地撬门进来的时候,被躲在门后的黄凝扬了一脸的粉末。

    只听那歹人惨叫,捂住脸在屋中乱撞。黄凝看见他的眼开始出血,另跟在他身后的车夫,被这叫声与血惊到,想要快速制住这妇人,不让她引来别人。

    黄凝就势给了他一刀,车夫没料到她竟然有刀,一时被刺中大腿,黄凝借此机会向外跑。

    她不知道这地方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伙,不敢多留,加之那车夫一瘸一拐地追了来,车夫想得明白不能放她活着离开,传出去以后他的生意没法做了,还可能惹上牢狱之灾。是以,把受伤的腿拿布条一系,追了上来。

    黄凝见此,心一横,于夜色中,冲进了村镇旁的树林。

    她甩掉了车夫,但自己也迷路了。不敢停,向着她认为对的方向一直走。就在天快亮时,她听到远处有声音,是马蹄声,只一匹。但她不能确定来者何人,黄凝想着躲开藏起来,不想随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一枚利箭朝着她射了过来。

    作者有话:

    1,评论区的“口口”就是错的原因,要不下次试试“肉亻本”这样?

    2,昨天有猜跑去流放地的,今天要不要再猜猜,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