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蒲公英的决心
“燕蛮儿安答,等这次巴图鲁大会之后,俺呼韩耶好好的陪你醉一场!”呼韩耶看着趴在马背上嘴里含糊不清的样子,大声道。
“拿酒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燕蛮儿也听不清楚呼韩耶再什么,还是嘴里念叨着要喝酒。
呼韩耶摇摇头,笑着对达曼道:“以前你们俩喝酒都这个样子?”
达曼摊摊,道:“可不是嘛,每次都是我背回去的。”想起燕蛮儿的酒量,达曼就有些想笑,这家伙酒量不咋的,可贪杯却不是装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成为好朋友了,如今又成为好兄弟了。”呼韩耶笑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很幸运他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遇上不止一个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他的知己。
“哈哈,你应该很不幸,你也被拖上了我们这条贼船。”达曼笑着对呼韩耶道。
“非也,非也,我荣幸之至!”呼韩耶忙打断达曼的话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带着燕蛮儿来到了燕蛮儿家,只是和以前不同,燕蛮儿家早已不是孤零零的独帐,二十一个近二十帐落的“袖珍”部落。燕蛮儿和燕母的帐篷被二十余个帐篷拱卫在中间。
三人刚走到燕蛮儿家帐篷外围,便闪出两个大汉出来,拿着古怪的青铜兵器,挡在三人面前。
达曼眼尖,一眼便看出这是前番左大都尉分配给燕蛮儿的十名亲帐勇士。
“什么人?”为首的一名武士名字叫豪泰,阔首宽耳,厚厚的嘴唇,身材壮硕,持一把大铁锤,面色不愉的站在达曼面前。
达曼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骂道:“你们倒是忠心的很,这还不到一天就那么维护你们的新主子了。”达曼嘴巴毒的很,他以前见过豪泰,所以没忍住调侃一下。
豪泰冷哼一声,道:“还请达曼十夫长话讲些道理,什么叫维护新主子,我又哪里来的旧主子。”豪泰心中不悦,他可不是什么人的奴才,从始至终除了左大都尉,没有人可以命令他。
达曼嘿嘿笑着,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凡是和燕蛮儿扯上关系的人,似乎都会变的有些奇怪。他也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词语来形容,总之都会变的不一样。
达曼想了想,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他们斗嘴,而是道:“我是送你们十夫长回来的,你们十夫长喝醉酒了,快带他去休息吧。”
豪泰愣了一下,忙跑到燕蛮儿的马前,发现确实是燕蛮儿,于是忙对达曼行了一礼,道:“多谢达曼十夫长将我们的十夫长送回来,是我鲁莽了,请十夫长勿怪!”
达曼什么都没,只是笑了笑。
“达曼,你怎么来了?”刚从帐篷里出来准备带着庆嫂去邻居家的燕母看见了达曼,不禁出声询问。
达曼忙从马上下来,拉着呼韩耶到燕母面前拜见。
燕母一听两人和燕蛮儿结拜成了安答,喜不自胜,一定要请两人要喝一杯。
呼韩耶本来有些心动,因为他听燕蛮儿过燕母的烧菜段一流,早就想尝尝了,只是一直没有会。
只是他刚要满口欢喜的答应,一旁达曼的声音就慢吞吞的传来。
“不用了伯母,今天我和呼韩耶安答还有点事,就不去了,改天有会一定去尝尝伯母的艺。”达曼一边笑一边暗暗的将呼韩耶拉到一边,然后骑上马准备离开。
燕母也不勉强,她道:“那好吧。”声音虽然慢悠悠的,但她的目光早已经从达曼身上离开。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趴在马背上,怒吼道:“燕蛮儿,你给我醒来。”
燕蛮儿本来在马背上醉汹汹的,忽然感觉到耳边传来一声狮吼一般的怒吼,只将燕蛮儿吓得魂飞九天之外。
“母亲!”
燕蛮儿茫然的抬起头,下意识的去人群中寻找母亲的声音,当他的目光从黑夜中看到母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的时候,一下子酒醒了一半。
“母母亲,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母亲解释,只是吞吞吐吐的不知道什么。
“哼,庆嫂,你去让蒲公英过来,好好帮十夫长醒醒酒。”
庆嫂吓了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开始慢慢的涌上心头。
自己和女儿身份低微,莫非燕夫人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做一些不符合身份地位的事?
不过她没有反驳的余地,更没有反驳的想法,既然他们现在是燕蛮儿的奴隶,连生命都无法为自己所以你拥有,更别自己的想法了。
庆嫂的速度很快,蒲公英很快的从燕蛮儿的帐篷里被叫了出来,蒲公英一出现就让整个现场的人惊掉了下巴。
除了身上洗的有点皱巴巴的衣服,她的身上似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她的头发被心的盘起来,用一根粗布钗子胡乱的搭着,虽然有些慵懒神色,但少女那淡淡的清香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抹布钗裙,丝毫无人家富贵气,甚至连风流丫鬟都欠奉,但就是那种不羁之气让她多了几分落落大方,少了几分异样的故意刻画。
“主人!”她的声音柔柔的,糯糯的,此语一出,仿佛能在心口悄悄的抓了一把。
燕母的眼前也惊艳了一把。她没想到短短的半天的时间,蒲公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还只是洗干净衣服,整理干净钗裙而已。
她的眼神深处惊鸿一瞥,不过很快隐匿的无影无踪。
“快去扶主人去歇息吧,替他洗个澡,这么大人了,还喝那么多酒。”声音虽然抱怨,但听在人耳中,哪里还有抱怨的味道。
达曼心里微微一震,看着蒲公英惊艳的有些失神的丫鬟,忙摇了摇头,拉起呼韩耶就离开了。
豪泰和两名武士帮助下将燕蛮儿扶回了帐篷。
燕母完后,便领着庆嫂离开了,等于将燕蛮儿完全交给了蒲公英。
蒲公英的脸变得犹如六月的仙桃果一般,仿佛能滴出血来。
燕蛮儿也就是被母亲怒吼时清醒了片刻,片刻之后,便再一次失去了清醒,浑浑噩噩,完全沦为酒精的裙下之臣了。
蒲公英在两个丫鬟的协助下,方才把燕蛮儿放进了烧的雾气缭绕的洗浴桶里,一个下午,他们三个女奴都为这件事忙碌,烧水,洗漱,为燕蛮儿回家做准备,可真等燕蛮儿回来了,就是做好准备的蒲公英都觉得有点为难了。
燕蛮儿被他们放进了浴桶之中,蒲公英看着燕蛮儿的上半身,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疤痕,但那一道道厚实的有些炫目的疤痕却让人很难不生出一种慈爱之心,就连恐怖如燕蛮儿,恐惧如蒲公英,也觉得自己应该上去帮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去找回少年的天真。
若他的生活中有几分温柔,会不会抚平他眉间蹙起的疤痕。
蒲公英咬着轻薄的唇瓣,心一横,除下身上的布衣裙钗,钻如了那个大浴桶之中。
右大都尉赫舍里营帐。
和左大都尉营帐的兴奋愉快相比,此时右大都尉营帐的氛围多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新晋的二十名十夫长正颤抖的跪在帐篷里,趴在地上,一个个低着头,不知道该些什么。
他们眼前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睡不着觉,噩梦不醒。
阿依律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处,跪在帐篷里,被几个彪形大汉按住杀猪似的大叫!
“你个蠢货,我让你去传话,不是让你去给我带着耻辱回到部落里来的。我就是养条狗也能汪汪叫两声,替我看护羊群,你我养着你,除了给我丢人现眼,能有什么用。啊!”赫舍里赤红着双眼,猛地又在阿依律胸口踢了一脚,将失魂落魄的阿依律踢的撞在了帐篷的柱子上。
阿依律痛都不敢痛呼一声,只是一个劲的道:“请右大都尉再给人一次会,我一定会不让大都尉失望的。”
“狗屁!”赫舍里打断阿依律的话,“你前番也是这么的,那么多人,连个燕国的女子都抓不到,如今又被左部的一个奴才给耍的团团转,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阿依律以头贴地,埋在地上,然后颤抖着身躯。道:“请大都尉再给人一次会,对了,大都尉,经过我的调查,那个阻碍我们计划的人正是出自左部?”
他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吃素的,虽受尽了苦楚,但也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查到。
“废话,你去左部之前也是这样的,还不是带着宇曼那老东西的羞辱回来了!连带着连我都要遭受羞辱。”
起这个,阿依律就想起燕蛮儿那青涩中有些可恶的脸,他继续道:“大都尉,这次巴图鲁大会,请大都尉再给人一次会,人一定除掉那个燕蛮子,让宇曼在大单于面前丢丑,让整个东胡都知道,山戎只有一个勇士,那就是大都尉。”
赫舍里胸口中的怒气渐渐的收了收,“我告诉你,再败一次,死都是对你的恩赐。”
他面色不愉的扫了帐中人群一眼,骂道:“希望你们都知道,若拿不下巴图鲁称号,你们都得死。”
他的脸色扭曲着,发出渗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