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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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 采青总觉得娘子似乎在躲着公子。

    娘子本就面皮薄,这两日更是愈发爱脸红。

    明明上一刻还在好好地捧着书卷,公子一靠近, 她便连忙丢下了书卷,转身进了内室。

    用膳时也是,总是坐的离公子远远的,偶尔一抬头,撞见公子在饮茶, 她便面色红的连筷子都拿不住。

    至于晚间安寝, 才是让采青最困扰的事。

    虽采青住的也是上房,条件也颇为精细, 但当娘子抱着被衾柔声细语地站在门前,想借她半个榻的时候, 还是眼皮直跳,直呼不妙。

    尽管娘子娇娇柔柔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声音也婉转动听, 让人不忍心拒绝, 然而一眼瞥到公子那站在门口的冷峻侧脸,采青立即识趣地连连摆手, 恳请娘子回去。

    “我睡觉很老实的,呼吸也轻, 绝不会扰到你。”温宁咬着唇,双眸如水波一样,看的人心里软软的。

    “不是扰的问题……”采青硬着头皮回拒,目光微抬, 悄悄地看向她身后。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温宁一眼便看见了那高大挺拔的身形, 他背着光,脸庞落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

    一看见他,温宁就忍不住脸热,转身便碎步朝里间走去。

    然而谢景辞眉头微皱,几个大步,便径直拦住了她的去路。

    细弱的腰肢紧紧地握在他手里,就像兔子被拎住了耳朵,雀儿被抓住了翅膀,猎物到了猎人手里,丝毫动弹不得。

    忽然被清冽的气息包围,温宁红着脸挣了挣,却将他的胸膛带的更近。

    头顶上传来低低的笑声:“离家出走?”

    热气痒痒的喷薄在她颈侧,温宁努力偏着头避开。

    “不是……”她声地。

    一低头看见手中的被衾,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有点离家出走的感觉。

    “那是为什么?”谢景辞好脾气地从后面拥着她。

    温宁别着脸,显然不想回答。

    一低头瞥见那细白颈侧浮上来的一抹红晕,谢景辞忽然笑了笑:“还在生气?那下次我提前清楚?”

    下次?那样羞人的事,他还在想下次……

    温宁面颊红的几欲滴血,连被子也不要了,一松手便想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

    可她稍稍一动,便连人带着被衾被谢景辞一把抱了起来。

    那薄薄的被衾到了他手里便成了束缚人的工具,温宁被牢牢地卷住,像是蚕蛹一般,箍在了他怀里。

    “放我下来……”她似嗔似怒,不安分地扭动着。

    可谢景辞却置若罔闻,抱着她便向外走。

    “天黑了,不要扰采青休息。”他低低地贴在她耳际道。

    明明暮色刚至,可公子黑了,采青便立即手足无措地端着水盆,仿佛真的要洗漱休息了。

    温宁素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谢景辞这么一开口,她也只好放弃了挣扎。路过时一眼瞥见采青憋着笑的脸,她又忍不住红了脸,深深地埋在了谢景辞怀里。

    扯坏了的床幔刚换上不久,天香楼很贴心地换了一个更轻薄的,除了朦朦胧胧地遮掩一下,没半点实际用处。

    刚被放下,她便钻到了床榻里侧,紧紧地裹着被衾。

    “不热吗?”

    看她裹的严严实实,谢景辞动手扯了扯,一扯,她反而裹的更紧。

    “不热,我……我还有些冷呢。”温宁埋着头,声胡乱地应付着。

    雨后微凉,但到底在夏日里,断没有发冷的道理。

    “哪里冷?不是用那热岩泡了这么久吗?”

    谢景辞眉头微皱,想起了她当初服下凉药时全身发冷的模样,手一伸,便探进了被衾,搭在了她的腹上。

    “没关系……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他的手忽然伸进来,温宁身子一僵,再也不敢乱。

    “真的?”谢景辞那贴在腹的手掌微移,掌心之下传来一阵“砰砰”的快速心跳,带着微热的汗意。

    他忽然勾唇笑了笑,上身一俯,便将人从乱糟糟的寝被中捞了出来。

    埋的太久,温宁脸颊红扑扑的,全身也有些无力,靠在他肩头口呼吸了片刻,才伸着双臂软软地推他。

    “怎么这么害羞?”谢景辞温柔地吻着她微湿的额发,落到那鲜红的耳垂上,轻轻含了上去,“那会儿哭的那么厉害,不舒服吗?”

    温宁刻意不去回忆,除了那模模糊糊的失控,已经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可谢景辞这会儿一提,被他逼哭了的场景又浮现出来。她曾经害怕他的强硬,好不容易习惯,却没想到那柔软的薄唇一寸寸侵入也能将人逼疯……

    “你别了……”温宁抓着他的衣领,死死地埋在他颈侧不愿抬起。

    衣领被扯的松松垮垮,谢景辞轻笑了一声,薄唇微离,指腹碾了碾那巧的耳垂。

    “不是不舒服,那是……”他声音有些低沉,“太舒服了?”

    离得太近,声音径直闯入耳朵里,温宁的脸倏的一下红的彻底,一抬眸瞥见他眼中明了的笑意,忍不住咬着唇生气地背过身去。

    只剩一截细长的脖颈留在他面前,染着淡淡的粉意,微微颤抖着,格外惹人怜惜。

    像极了她那会儿全身颤抖着去推他的模样——

    谢景辞喉头微动,本是闹她,最后反而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敛了敛目光,环住她的手臂渐渐收紧。

    微热的气息贴在耳后,温宁还想挣开,可他深深地埋下头去,声音里沾染了些许疲累:“今晚不碰你,现在让我抱一会儿。”

    从雁鸣山回来以后,他这几日一直早出晚归的,一回来便对着地图研究。温宁有时替他磨墨,眼看着密信一封比一封传得急,天香楼的气氛也不知不觉凝重了一些,便知晓这局势是越发紧张了。

    一想到这里,她眼眉微敛,并未再推拒,由着他抱着侧卧下。

    谢景辞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她身上淡淡的暖香渐渐浸染开,鼻尖满是安心的气息,连日来紧张的神经慢慢松下来,不知不觉便睡了半个多时辰。

    再睁开眼,眼前人依然是那副乖巧的模样,闭眼前是什么姿势,睁开后丝毫没有变化。

    “你方才一动也未动?”谢景辞低低地问她。

    温宁点了点头,脖颈一动,被压着的酸麻感传来,带着些许刺痛,忍不住逸出了一丝轻吟。

    “怎么那么听话?”谢景辞吻了吻她皱着的眉,将人转了过来,正面靠在他身上。

    这么一活动,四肢都传来微微的酸痛,温宁声地低语:“我怕一动就吵醒了你……”

    谢景辞帮她揉了揉肩,大手一落上去,肩颈之处又热又麻,温宁忍不住想躲。

    可头一抬,那颈间戴着的玉坠便从衣襟里滑了出来,沾着些许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晃动在谢景辞下颌。

    他执起那玉坠,目光顿了一瞬。

    温宁一见他这番模样,便猜到大约是前些日子去找的人有下落了。

    “找到了吗?”她声音有些急切。

    谢景辞摩挲了一下那温热的玉坠,点了点头。

    “找到了,这坠子转了几次手,最开始流出的那个人,的确是后颈有疤痕的一个妇人。”他声音低沉,边边拉开她的衣领,将那坠子放了回去

    “原来我真的没记错……”温宁目光微怔,随即又想起,“那她为何要绑走我。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

    她只有隐隐的猜测,定定地看着谢景辞。可话刚一出口,他却眸色微凝。

    温宁心底一沉,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一想到边关的风沙,一想起母亲的枯骨,还有那江南吃人的销金窟,万般滋味涌上来,温宁眼圈忽然便红了。

    谢景辞心中一绞,伸手想抱住她。可温宁却掉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身去。

    “那人毕竟是你的亲姑母,我如果想报仇,你会不会拦?”

    谢景辞落下的手又抬起,看向她的眼神没有片刻迟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罪大恶极,本就不值得同情。”

    “真的?”温宁眼中含着泪,声音有些哽咽。

    “伤了你,她罪无可恕。”谢景辞紧紧地抱着她。

    初初知晓消息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若是温宁没被拐走,作为侯府的表妹平安顺遂地长大,再来到平京与他相见,那他们之间或许便会是青梅竹马,两无猜,也不必经历分分合合那么多磨难。

    他也不敢去想,如果当时再早一刻、迟一刻,或者心硬地没将人带下船,那她现在会在哪里,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温宁终于忍不住声哭了起来。他最近这么忙,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找到了人,温宁自然是相信他的。

    只是……她眼角微红靠在他颈侧:“父亲还在边关,若是,若是他知晓了这个消息……”

    一想到他曾认为是因为自己得罪了政敌导致女儿被掳,而在内疚和自责里活了十几年,温宁声音便有些哽咽。她既想让父亲早日释怀,又怕他得知了消息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恭郡王刚升了亲王,一个亲王妃,又有谢家的背景,要如何撼动?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谢景辞抚了抚她的发:“边关传来消息,忠毅侯连了几次胜仗,前不久的那一次退敌百里,收复了两座城池,西线的战事估计不久便要结束了。”

    “真的?”一听见父亲的消息,温宁即刻坐直了身体。

    “当然,皇上虽多疑,但并不昏庸。侯爷这次退敌有目共睹,军功卓著,这军衔大约也会往上提一提。”谢景辞又道。

    父亲的好消息一传来,温宁的泪意也止住了些。

    看到她眉头舒展,谢景辞低头吻去那眼睫上的泪珠:“等你父亲凯旋,我便上门去提亲好不好?”

    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极为坚定。

    温宁看着他那深沉的眸色,目光微怔,紧紧抓住了帕子。

    作者有话:

    谢景辞:紧张.j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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