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火车进站。
阿西办事很有效率,不出两天就把那帮外地人给查了出来,下午就去堵人,可惜消息不知道怎么的泄露了,老大带着人给跑了,只剩下一个来不及跑的黄毛混混被阿西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冤枉,阿西懒得跟他废话,一棍子把人敲晕了塞进车里拉走。
刚把人扔进地下室,陆江就来了电话。
冯天宝死了。
吴舟和冯天宝两个虽然斗了十几年但也算的是交情,于是带着陆江和阿西也换上身黑衣服去意思意思。
毕竟是一方老大,葬礼办的很隆重,吴舟进去的时候还被拦了一下,但也没人站出来赶人,吴舟到底还是笑着进去了。
陆江和阿西跟在吴舟身后,一路上引起不少人注意,一个是前不久单挑众人的陆江,一个是曾经的兄弟阿西,再加上头的吴舟,哪一个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但吴舟身份特殊,只要他不闹事,谁也不第一个站出来。
吴舟这人也是蔫坏,在人地盘上半笑不笑的转悠了两圈就道回府,一直到上了车,陆江从后视镜看到那哭喊追车的青年,那是冯天宝的儿子,陆江只见过一次。
那青年追了一会儿就摔到在地上,摔出了一脸的血,红着眼看着他们的车消失。
陆江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阿西看他一眼,问道:“见过?”
“前几天见过。”
“冯大喇叭的宝贝,道上的人见过的也不多。”
“恩。”
“没觉得他奇怪吗?”
陆江看向阿西,阿西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
陆江回想了一下,那青年虽然行为正常,但作为一个成年人,眼神的确纯良太多。
“智力低下,就是个傻子。”
冯天宝一生作恶,没了父亲的庇佑,这样一个傻子怎么过活?
陆江没接话。
阿西也沉默半晌,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建筑物,似是感叹:“孩子有什么错呢?”
把吴舟送到家之后,阿西带着陆江去看那黄毛混混。
那黄毛年轻,身体倍棒,醒的也早,一醒就开始挨揍,等陆江到这的时候,那黄毛早就被揍的七荤八素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给人架着上来。
天有些黑了,东合附属楼的地下室灯光昏暗,站在门前的人半边脸都浸在阴影里。
两个弟丢垃圾一样把黄毛丢在地上。
黄毛被揍的昏昏沉沉,可见了陆江突然的两眼冒光,爬过去揪住陆江的裤管哭嚎:“大哥!我真的没动手,我刚加入他们就带着我去架了,我胆子啊,站在旁边光看都没动手啊!你的车轮胎我都没碰一下!大哥!我知道错了……”
陆江垂着眼盯着黄毛看,这孩子年纪的确是不大,也许是怕的厉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巴个不停,竭力为自己开脱,生怕陆江误会了再揍他。
阿西见多了这场面,颇为不屑。
他也是从混混爬到这位置上的,对这种混混了解的太多了,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都给人揍成这样了,还要什么脸面?等走出去,上个药洗个澡照样能和兄弟喝酒吹牛逼。
这不都是命么?
贱命就是这活法,怪不得人。
黄毛了半天,见陆江只盯着他看却一言不发,也有点害怕,声音慢慢低下来,最后几乎发不出声来。
阿西问:“怎么处理?”
阿西语气随意,吓得地上的黄毛哆哆嗦嗦,干瞪着眼死盯着陆江,气都不敢换,等着陆江的回答。
陆江没答话,从地上拿了瓶矿泉水,扔到那黄毛跟前。
“走吧。”
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疲惫。
黄毛不敢置信,好半晌回过神来,血渍斑斑的手,颤抖着捡起矿泉水瓶,心翼翼看看阿西,见阿西没什么反应,便拔腿踉跄着跑了出去。
陆江盯着地上的血渍,掏出盒烟来,点燃。
阿西轻轻笑一声,摆摆手让人都出去,等人都走光了,再看那闷头抽烟的男人。
“就这么放了?”
陆江头也不抬回道:“那么大点的孩子,算了。”
阿西嗤笑:“看着也有17了,早不是孩子了。他的那一套你还真信?那你可傻了逼了。”
陆江撩开眼帘,扫他一眼,敷衍道:“还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
阿西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陆江,你是不是有圣母病?”
陆江把烟掐灭,了个哈欠,冲阿西摆摆手,转身往回走。
**
陆江这两天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早早的就开车回了家,到家门口停车,在驾驶位上盯着东屋的门好半晌也不见有人走出来,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他下了车,一边走一边给楚桐电话,不出意料的没人接。
陆江闷声靠在门边,盯着手机有点想生气。
可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自己隔这生闷气也没用,于是他又走出门找人。
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转,正巧就看到从另一个路口走过来的楚桐……还有身后的纪晓宇。
纪晓宇穿蓝色的外套,看着格外碍眼。
俩人正着事,的太入迷以至于看到陆江的时候,猛然吓了一跳,齐齐闭嘴,生怕被陆江听到泄露了秘密,纪晓宇因为瞒着陆江和楚桐去成山,面对陆江很是心虚,尴尬的挠挠头闭嘴不言。
楚桐从最初的惊慌的缓过劲儿来,开心的挽着陆江的手臂晃来晃去,笑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呀?”
陆江不咸不淡的:“今天没什么事情回来的就早一点,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楚桐道:“就是随便转转。”
“恩。”陆江揽过楚桐的腰,把人带在一边,顺势扫了纪晓宇一眼:“你最近不去拍照?”
纪晓宇“啊?”了一声,眼神躲闪道:“就、就先休息两天……”
陆江没再话。
这一次,就连纪晓宇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楚桐一向神经大条,照样在陆江跟前嘻嘻哈哈,一直到睡觉时间被陆江敲响了门。
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楚桐不太懂这个陆江怎么这个时间来,她坐起来,仰着脸看他。
“怎么啦?”
陆江只沉默站在她面前,又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好半晌都没回来。
楚桐眨眨眼,坐在床边等他回来。
没一会陆江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他走向楚桐,然后在楚桐跟前蹲下身,捧过她的脚慢慢放进热水里。
水温有点烫,楚桐瑟缩了一下:“烫。”
陆江掬起一捧水淋在她脚背身上,水在流动中流失温度,落在她脚背上时水温舒服的刚刚好。
“还烫吗?”
楚桐摇摇头。
陆江和她对视,眼神交汇,心意便交融。
陆江低下头,把手上粉白的脚丫放进水里,细细揉捏,这种揉捏不带一丝狎昵,而是一种淡淡的温柔。
情人身体上的一个部位,看在对方眼里都是可爱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半年前那个夜晚,她为了给陆江买手机而工,被人欺负磕了脚,他也是这样,蹲在她脚下,温柔的给她冰敷。
好像也就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便是半年过去了。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么久。
热气氤氲,女孩儿的脚从水里抬起来,在灯光下泛着粉红的光泽,热气丝丝缕缕的向上升腾。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来,穿过丝缕热气看到女孩儿娇俏的脸。
女孩儿笑容狡黠,抬起脚慢慢靠近他的脸,五根脚趾张张合合,尤其大脚趾,竟然向后弯折,晃来晃去,像是招呼。
她嗲着嗓子配音:“陆江你好,我是美少女楚桐的大脚趾,楚楚!”
陆江清浅的笑,配合她:“楚楚,你好。”
“你今天侍候的不错,本脚趾算给你个奖赏。”
“什么奖赏?”
楚桐一时想不到,有点苦恼的问陆江:“你想要什么奖赏?”
他敛眸,而后凑上前,轻轻吻在那大脚趾上。
“我想给你洗一辈子脚。这个奖赏,你愿意给吗?”
你想象不到这个场景有多么美,昏黄的灯光,轻闭上眼,神情虔诚的男人以及落在脚趾上的轻轻一吻。
她在这一瞬间,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暗示,只需要一个交汇的眼神。
男人直起身,高大强壮的身体,像是暗夜中蛰伏的兽类,让人胆寒又让人折服。
蝴蝶般翩然降临的吻,呼吸被吞没在覆上来的薄唇中,缓慢而温情,又隐含暴.虐和凶.猛。
楚桐被他单手托起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他放到绵软的床被上。
灯低垂,少女被灯光照亮的是稚气的,泛红的眼尾却沾染着一种不合年龄的妖冶。
似精灵,似妖精。
是不知何物化成的精怪,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凝结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每一处都生成他喜欢的模样。
让他迷恋、深陷、不可自拔,无法自制。
夜风拂过,细碎声响穿透静谧的黑夜。
令人窒息的静谧里,幽沉而温柔的男人声音呢喃——
“你是我一个人的公主。”
他迫不及待的以最原始的方式来确认自我领地。
是从脉搏里倾袭而来的微妙悸动,迅速如电流般传达全身,她每一个细胞慢慢充.盈,浑身的毛孔都张开,血液极速流动,这种期待被破坏的兴奋让她感觉紧张又刺激。
漫溢上来的快0感,从尾.骨而上,直至淹没头顶。
他像是饥.渴的猛兽,咆哮着却又神情沉着,这样矛盾的感觉让楚桐沉迷。
她凑过去,把头埋在男人的颈窝,贪婪的深嗅。
夜风缓缓,漆黑夜空星河灿烂,丛林深处乍现强势呼啸的列车,呼啸着穿过山丘。
火车进站,归途抵达。
**
俩人奋不顾肾的战斗了一晚上,第二天无可避免的起晚了。
陆江生物钟一向准时,早早的睁开了眼看着趴在他胸膛上的脸,手指掀开她额前的刘海,用指腹仔细的触摸她柔软的眼皮。
身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面上春风得意,又蠢蠢欲动,直弄的楚桐不舒服的动了动,他把脸凑过去,亲了亲楚桐的额头,又闭上眼补觉。
楚桐睡得深沉,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还是陆江和她两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看我,我看你,空气甜腻,眼神胶着,情意绵绵,她穿着早就准备好但数次没能派上用场的衣服,横在床上换着方式凹造型,结果陆江不为所动就算了,还变出一根铁.棍来,变着法的教训她,她也急了,伸手挠了他一后背的血,结果陆江就疯了,一边揍一边在她耳边问:“还跟不跟别的男人出去玩了?”
她气息凌乱,呜呜咽咽,不知道身在何处,晃晃悠悠,语不成句。
“不……不去了……”
他声音嘶哑:“以后,只许看着我一个人,只许黏着我一个人!”
楚桐:“……”
一句话重复了好几十遍,楚桐被他烦的直犯困,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楚桐睁眼,脑子里都是那句话。
楚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男人胡子拉碴的下巴,足足用了三分钟回想、整理、清醒。
脑子清醒了,她也震惊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她都计划好了的,一个美好晚上,她焚香沐浴,换上x感内衣,涂上性x感红唇,再模仿一个梦露经典动作,香.肩.半.露,要遮不遮的把陆江撩的不可自抑,隐忍又无可奈何的被她勾上手……结果这个梦破碎的太突然了!这个王八蛋,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敲门,洗了个脚就把她给推倒了。
这种诱j不成反被c的落差感让楚桐越想越生气,抬手一拳就把陆江给砸醒了。
陆江被这一拳砸的险些岔气,瞪眼道:“干什么!”
话音刚落,楚桐就坐起来,棉被滑下来也不在意,在陆江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两臂张开,“啪叽啪叽”左右开弓朝陆江的头开。
陆江抬手阻止她,奈何楚桐真敢下死手,他又怕伤着楚桐,不敢用力,无奈之下直接掐住上面人的腰,就着昨天的东西就顺畅把人怼了一顿。
等楚桐体力耗尽,陆江心满意足的看着身边眼角带泪的人儿,忍不住凑上亲亲额头又亲亲眼睛。
楚桐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眼前混沌散开,她看向他,难得腼腆的笑开。
气氛静谧又美好。
她细软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鬓角,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她长及锁骨的黑发泛着柔和的光泽,漆黑盈润的水眸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泽,让人轻易就会弥足深陷。
他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陆江很满意自己的决定,因为昨天的折腾,楚桐身娇体软有点受罪,连着两天走路都别扭,吃饭都是陆江给她送进屋里,更别提跟着纪晓宇出去瞎逛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
都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陆江禁了这么多年,一开始就跟大水泄洪似的关不住闸,每天下班看见楚桐,两眼都直冒精光,给楚桐看的欲哭无泪,一到晚上,又哭又骂,又推又搡的,就差点没拔刀杀了陆江。
陆江哄她,等忙完手头上一个项目的事情,就带着她出去玩一天一夜,以作补偿。
男人神清气爽,做起事情来也很有干劲儿,一大早,陆江和阿西随同吴舟去首营客户住的酒店开会。
在自己的地盘去对方的住所开会,吴舟这还是头一次,可谁让对方是首营来的领导呢?
吴舟做了一番心理安慰,带着陆江和阿西就去了酒店。
吴舟原本是给严明谨在东合酒店准备好了总统套房,但严明谨并不领情,笑着婉拒了,吴舟以为严明谨是选了什么好地方,却没想到严明谨只选了一家不大不的酒店,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几乎都到了城乡结合部了,虽然也不错,但跟东合比就差远了,也不知道他这图的什么。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吴舟下了车便看到早就站在门口的严明谨的助理刘庆。
“吴总,先生在里面等您。”
吴舟谦和笑了笑,跟着刘庆走进酒店。
走到房间,刘庆屈指敲门:“先生,吴总到了。”
“进来吧。”
吴舟脸上挂起笑来,笑呵呵的走进去,问候道:“严总身体怎么样了?前几天我让人送的药材您试过没有?”
“很好,劳您费心了。”
“严总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就在沙发上坐下,彼此闲聊了两句,吴舟就准备进入正题,可自己了半天,也不见严明谨表态,像是看着他,可能吴舟稍稍停顿下,才发现严明谨看的是自己身后的人。
身后的陆江,垂首敛眸,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完全不感兴趣,等察觉到没声音了才抬起头来,正对上一道漠然的视线。
对面的人,穿着考究,面容清俊,因为坐在逆光处,发丝和瞳孔看着有些浅淡透亮,衬的人越发的苍白,嘴角明明是勾起,眼神却是冰凉刺骨的寒意。
陆江微不可察的蹙眉,然后对严明谨大方一笑。
严明谨弯了弯唇角,移开视线。
吴舟和严明谨的交谈持续了很久,期间陆江接了个电话,便回去办了些事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到饭点了。
午饭是吴舟安排的地方,一个新开的西餐厅。
陆江趁着有空,在餐厅后面的花园里抽烟,大手摆弄着手机,有点想家里的丫头。
楚桐一瘸一拐的下床洗脸,看看镜子里自己被折磨的惨样,心中一阵怒火,收拾好了就给陆江电话。
本来想噼里啪啦先骂他一顿解气,但这人温柔一声:“桐,睡醒了?”就把心中怒火尽数扑灭,只剩下缭绕青烟,掩映着少女粉红爱意。
“恩。”楚桐垂头慢吞吞扣着指甲,:“你忙吗?”
“不忙。”忙,但是接你的电话永远有时间。
“吃饭了吗?”陆江问。
“恩,你呢?”
“一会去,吃的什么?”
丫头声音闷闷的,笑着:“你猜。”
“恩……皮蛋瘦肉粥?”
楚桐瞪眼:“……你怎么知道?”
陆江心里骂她笨蛋,是他提前做好的交给徐朝晖的,怎么能不知道?嘴上却戏谑的:“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