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有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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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宽阔的胸膛将他牢牢束缚在怀里,紧紧的,温热的手掌落在后脑。

    时渊以一种极具保护性的姿势将他护在怀里,动弹不得。

    宴林眨了眨眼,咽了咽喉咙,脸紧紧贴在胸膛,他能清晰的听到心跳声,感觉到那鲜明的肌肉纹理,脸颊闪过一丝红晕,猛的回过神,抬手推了一下。

    纹丝不动。

    “你,……师尊还请放开。”他没的太大声,也没直呼其名,还给足了面子的唤了一声师尊。

    可即使是师徒,这样的动作还是太过于亲密了,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熟。

    对方身形微微触动,放在脑后的手,指尖极弧度的碰了碰,轻抚着他的发丝。

    ‘那我便废了这根基,还给你。’

    银眸微垂,方才青年狠辣的话,决绝的模样,仿佛心有余悸,他冰冷的眉眼生出一股怒意。

    为何不珍惜,为何总是这般莽撞。

    他已经无法再……

    双臂压的更紧。

    宴林难受的皱起眉头。

    悦耳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灼热的湿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弄得他寒毛都竖起来了,只听他道:“你不是要自废根基吗?”

    宴林眉尖微挑,嘴角挂着冷笑:“…那还请师尊放开,好让我施展手脚,我这人别的没什么本事,自陨,保证干净利落。”

    时渊薄唇紧抿,化作一道冷冽的弧度。

    半晌,他竟真的缓缓松开手,放开了怀里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幽深的目光盯着宴林。

    周身束缚的力量散开,宴林嘴角笑的更加肆意了,下一秒,却蓦地变了脸色,沉着脸:“……定身术。”

    只见白衣剑修抬起手,长袖垂落,翻过右手掌心,一团银色的雾凌空悬浮,左手一点,迅速凝结成一颗指尖大的银色透明的珠子,向着宴林飞去。

    宴林转动眼珠子,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于腹。

    瞬间,丹田被一股热源包裹。

    宴林惊悚的开口:“这是什么?”

    时渊抬眼,目光稍寂,语气冰冷:“‘锁灵’,在你没有出窍大圆满的修为之前,你永无法自毁根基。”

    宴林一口气卡在胸口。

    行,你行!

    渡劫期修为,我惹不起你。

    宴林脸都涨红了几分,现在他跑又跑不掉,回去前面是这个‘师傅’,后面还有一个好‘师兄’。

    而安瑾年这个人心机极深,性情不定,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十之八九捞不到一点好处。

    如今他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心里的怒火无法消散。

    宴林心理捣鼓着,对面的人目光没有挪开,反而细细的审视,眼底翻滚着难以察觉的厉色。

    “....你方才讨厌,算不上喜欢。”着微微停顿,声音一片清冷。“那你喜欢谁?”

    那笃定的样子,仿佛认定他有喜欢的人一样。

    宴林反倒一杵。

    什么?

    这时身上的定身术也解开了,他抬头瞅着离他不远的人,洁白的发丝随风微微上扬,几缕搭在脸颊,俊美无双的脸上如冻结的湖面,看不出一点波澜,繁杂的白衣锦缎层层包裹,除去一双剑修白皙修长的手,连脖颈都只露出了一节。

    整个人神圣又禁欲,没有一点凡世的气息。

    这么一个羽化而去的神仙样子,让宴林生出一股邪恶的想法。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膈应死你。

    只见他笑了笑,压下心里的怨气,倘然自若道:“师尊有所不知,其实……我有个不为人知的隐疾。”

    时渊看着他。

    宴林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狡黠:“爹之所以常年把我关在浩然仙府,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这人怪得很,不喜欢那娇可爱的女子,就喜欢高大健壮的男子。”

    “我爹觉得拂了他面子,一直难以启齿,上次您来找我,爹和我都拒绝了,不想祸害长天剑派,谁能料想您还是收我为徒呢?”着他摇了摇头,一脸为难,惋惜的样子。

    时渊目光微微闪烁,却仍旧盯着他,身形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

    宴林眯了眯眼,心想,还挺厉害的,这样都没反应。

    随后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微微低了低头,嘴角含着浅笑,侧过头目光看着远处,像是看着幻影,七分骄傲,三分腼腆:“而我喜欢的那人啊,身姿卓越,漆黑的头发,面容俊美,谦和友善,天资傲人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而且他对我……是极好的。”

    “时时关心我,处处为我‘着想’……”

    宴林滔滔不绝的着,想骗过别人,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

    可怜他每一世都英年早逝,没喜欢过谁,也没人喜欢过他,是没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将憧憬濡慕当成爱慕来。

    至少他第一世就是如此看待宴锦的。

    他的越清楚,目光越真诚,对面的人脸色越难看,像是镀了一层冰霜。

    等宴林话音一落,周身的剑意像是失去了控制,倾泻开来,对面站立的人蓦地一挥衣袖,凛然的剑气四溢。

    只听轰的一声,远处蜿蜒的山峰消失了一个山头,山体倒塌,掀起灰蒙蒙的一片尘嚣笼罩在山尖。

    空旷的荒山半腰处,宴林被吓得一个激灵,冷汗涔涔,眼睛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折乌的影子,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硬着头皮,又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样子。

    时渊微眯起眼,漆黑的眼睛不掺一点杂质,仿佛看着他颤颤巍巍的灵魂。

    这样凌然的目光盯了他半晌,紧抿的弧度绷的很紧,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很好...”

    宴林心中一喜。

    以为得了势,终于惹得他厌恶。

    这剑祖常年在雪峰,甚少出去,整个一千多年里,没有一点他与旁人相好的风声,境界和剑法的传倒是一接一。

    一个人活的像一个避世已久苦修的老和尚,如今看来,果然扛不住了。

    他脸上却是不好意一般,稍微委婉道:“如果师尊觉得碍眼,不妨解了我身上的师.....”

    不等他完,对面的人扔给他一个深井无波的眼神,方才的那一丝紧张消失,随化作一道流光,御剑离开。

    宴林:“……”

    看着某人离开的方向,宴林心情疲惫,收起脸上的表情。

    走了好,走了好。

    他一下松了神,任由自己倒在身后的枯草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应付一个人都这么累,往后还有第二个。

    这样下去,还怎么修炼,碎玉心决什么时候才能到第五重。

    前途渺茫啊。

    不过,宴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方才被他抱着的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宴林一个人在荒山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暗下才兴致缺缺的唤出雪芽,往长天剑派飞去。当然他也不会在傻得再逃走,这时渊虽然离开,可耽不保证在什么地方盯着他呢。

    等他回到雪峰时,原本蔚蓝的天空和怡人的雪已经变了模样,头顶之上,一片乌云密布,将偌大个雪峰遮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白雪飘扬,浅浅的一层积雪已经银霜遍地,厚厚一层。

    这雪怎么下的这么突然?

    但他也并未多想,只是闪身到自己屋前,推开了门。

    而屋内早已有两人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