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冒死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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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敛下气息站在屋顶,一轮玄月当空,夜风微凉吹起两人的衣衫。

    宴林双手结印,手势变换,一个透明的阵法从手的位置展开,瞬间扩大铺洒在整个院落之上,如同一张巨大的光网,隐秘而无声,而下一刻,整个庄园的暗阵全部显现了出来。

    高陵作为这庄园的主人,又是少有的筑基期修真者,自然会把自己的院落保护结实,宴林看着,目光寻找着光芒最盛,阵法最多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东南方的一角,有一处特别显眼,阵法繁多,似光芒笼罩。

    他二话没便朝着那里飞过去。

    安瑾年温文尔雅的笑了笑,紧随其后。

    宴林站定,为了不破坏法阵,惊动高陵,他并没有直接破除,而是隐去了气息,用了一张符咒,从法阵中穿过,单脚蹲在房顶之上。

    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安瑾年落在他旁边。

    宴林并未去管他,而是运转灵力看向屋内。

    屋内灯火摇曳,桌上放了两个白瓷酒杯,高陵脱去了白日里见到的衣衫,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袍,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拿起其中的一杯,仰头饮下。

    腥辣过喉,只听他开口。

    “七十年了,上面还是第一次派人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派出嫡传弟子,这么慎重。”着他语气一顿,侧过头朝着一边:“若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两个上品功法或者天才地宝,那我境界突破怕是有着落了。”

    宴林静默。

    “可惜今日你的那番动作,没引起他们一人的注意,不怜惜,连目光都不曾有一个,不然我倒是能剩些功夫。”

    “你这样貌在这下界算是不错,可和上界的年轻修士比起来,还真是差的太远了。”

    宴林蹙眉,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窥视的手往旁边拉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也进入视线,

    他披散着头发,穿着两层青色纱衣,腰间系了一条细细的红绳,绳子的尾部有两个铃铛,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谁要是做坏的拉下红绳,这衣衫渐落,会是一个好风景。

    宴林看着他的脸,赫然是今日撞上安瑾年的侍童。

    换了一身衣服,这样貌和气质倒是完全不一样,要是上午是朵白花,现在倒像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了。

    看他这扮,还有高陵方才的话,明显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这高陵一把年纪了,竟然喜好男色。

    不过他有点意外,就他们进门等候的这么短短时间内,这高陵竟计划了这么一处戏,心机够深沉的。

    在宴林沉思的时候,只见他笑声起,将一旁站着的人拉进怀里,抬手摸着男子的脸,开口,语气尽是邪念:“特别是那个蓝色衣衫的公子,那模样,那身段,简直谷欠仙谷欠死,可惜他身份摆在那里,不然我非得拿下他!”

    宴林眉头紧蹙,对耳边的秽语充耳不闻,只是平静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呵,真巧,就是我。

    感情他长了一张吸引男人的脸是吧。明明中天界比他出色的多了去,仪清仙君,剑祖,还有身旁的这个一袭红衣的云华仙君,哪个不是风华的人。

    怎么自己到了他们这里就变了味道,难不成自己太弱了?

    “师弟这张脸,确实标志。”身旁的安瑾年像是看透他的想法一般,一句话声的落在耳边。

    宴林脸色一沉,瞪了一眼对面笑脸盈盈的人,可下一秒却见他回过头,紫色的发带搭落在脸颊边,垂眸盯着里面的人,嘴角笑容不减,却觉得语气稍冷。

    “可这话,不能从他嘴里出来。”着便抬起手,提起灵力,以形化掌,“不如师兄替你杀了他。”

    宴林一愣,他了解安瑾年,从他嘴里出来的话,从无虚言。

    所以他很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斟酌开口:“他是长天剑派的站点守护之人,我们偷偷斩杀于理不合。”着语气稍缓,多了一丝疑问,稍微犹豫,还是狐疑一问:“师兄是想替我出气?”

    “不行吗?”对方看他。

    宴林神情一凝。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他可从未对这人表现的多么友好,甚至旁人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喜欢。

    安瑾年何其聪明,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他才觉得奇怪,为何帮他出气。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下面的人又冒出一句话。

    “明日他们三人就要离去,今晚你要是能用你那身子留下些东西,待我破镜后,少不了你好处,甚至还能教你一些法术。”高陵那微微苍老的声音,轻声诱惑道。

    下界修真者凤毛麟角,若是有一个筑基中期修士给予承诺,教他们仙术,那对于普通人来,是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因为他可能从此以后就摆脱了疾病,甚至延长寿命,生命浩荡,这可是求之不得的。

    而那青年的反应也让高陵满意,笑颜如花,娇嗔到:“奴家明白~”

    宴林一听,回过头对上一直等着他回答的人,开口:“既然他们待会儿过来,不如将计就计,给他们些东西,明日当着观师兄的面抓个正着,如何,这样比直接杀了他更有趣。”

    他一边着一边量他的神色,恍不急下一秒这人就一掌劈了过去。

    安瑾年看得出他的想法,挑眉,微笑:“可以。”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屋顶之上,寂静中,虫鸣蛙叫。

    两人回到院落静静等着。

    按照白天那童撞人的对象,待会儿十之八九也是选择安瑾年,所以宴林也干脆,直接在安瑾年的屋子里待着。

    半个时辰后,兴许是看见屋里还有烛火,人影停在门前,三声敲门声响起。

    “仙长可歇息了?”

    一个细软的声音问道。

    “……何事?”安瑾年懒声回答。

    “人有事叨扰……不知上仙此时可方便?……”

    安瑾年看了一眼帘后的人,嘴角一勾,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声音却低了低,冷淡回到。

    “进来吧。”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宴林站在床笫前的纱帘后面,控制气息,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偷偷看着。

    只见那童又换了一身衣裳,青色长衫,头发束起,看着倒是清秀舒服,没了方才那种妖娆的感觉。

    这扮,不像是来勾引人的。

    进来之人定定朝着安瑾年走去,神情颇为慎重,在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粉唇紧抿,目光灼灼,心一横,猛然跪下。

    “还请仙长为我们做主!”

    他行了一个大礼,掌心触底,双手平行,额头抵在手背之上。

    宴林一愣。

    “这是为何?”坐着的安瑾年像是来了兴趣。

    趴着的人额头稍稍抬起,双手抓紧了地上的地毯,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杏仁般的眼里满是翻滚的黑暗,声音带着赤果的恨意:“高庄庄主,高陵,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强掳少男少女,行不义之事,贪图他人法宝,草菅人命,五十多年以来,惨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不计其数,人苟活七年,终于等到上仙到来!还请上仙为我等蝼蚁做主!”

    安瑾年端起白瓷杯,饮下一杯清水,放回桌上,目光平静的垂眸看着地上的人。

    “我可听,长天剑派每隔十年都会有派遣修士下界,询问下界站点的近况和安定,既然他为非作歹了五十年,为何无一人发现?”安瑾年淡淡的问。

    “因为,每次那些上仙来的时间很短,从未有人在庄园待过一日,而每次高陵都会做好十分的准备,不露出一丝马脚....”

    着他语气一顿,咬了咬牙,“七年之前,我们也曾试过,直接向上仙揭穿高陵,可是....那位上仙根本不关心我们下界之人的性命,直接将那冒死进言的人踹开,蔑视厌恶的骂了一通,他弄脏了衣服.....还让高陵严加看管府中下人,不的冒犯...随后,高陵气急,便折断他的四肢,让野狼分食而死!”

    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什么,他话的声音微微颤抖,身体也紧绷着,像被什么束缚着。

    “那人是你的谁?”安瑾年一眼看破的问道。

    他微微抬起头,低了声音:“....不瞒上仙,是人哥哥..……”

    安瑾年了然,下一刻目光一转,饶有兴趣的问:“那你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

    “白日里,我将茶水倒在您的身上,您虽不悦,却并未置我于死地,而且您看我的眼神里,并未有蝼蚁般的厌恶之色.....这就足够了,只要不死,有话的机会,都是一线生机,我都想试试!”

    着他生怕安瑾年不信,又紧接着:“而且方才那高陵还让我...让我诓骗于您,想骗的功法和灵宝!”

    “此话当真?”

    宴林从身后的遮帘出走了出来,神色不明,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地上的青年看了一眼,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人句句属实,如有一言假话,天诛地灭,不得超生!”

    如今宴林也走了出来,还询问于他,他自然知道,这是他的机会:“上仙若是不信,可去百里之外的鬼木寸,他残害之人的尸身都扔在那处!”

    宴林目光微沉,薄唇轻启:“鬼木寸?”

    他目光轻敛,缓缓道来:“是……,原本那里也是一个清静之地,与世无争,因为一次偶然的拜访,高陵看上了那村子祠堂里供奉的一个铜炉,索要哄骗不成,便放了一个阵法引得污秽之物聚集,而后,他着除秽的名头,将全村之人屠杀殆尽。”

    “而后的每一个惨死之人尸骨皆扔于此处,后名鬼木寸……”

    宴林不做言语,缓步走过去,将人拉起来:“那我便依你所言,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