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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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昌元年正月十五元宵,周承弋携房观彦回到京中。

    汝川虽然修复了大半,但沧州整个改造才刚刚提上日程,按照计划来,周承弋至少也要在那里待上个一年半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宫中突然传来闵太后病危的消息。

    这消息来的意外又那么合理。

    周承弋的记忆里,闵太后一直体弱多病,连带着二哥周承爻也是身体羸弱,三不五时就缠绵病榻,所以才一直在璋台山养病,她生病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奇怪的是,周承弋从见到这位闵太后开始,就没怎么见她生病过,瞧着是病弱,可也没有像二哥那样,时不时就传出不好的消息。

    宫里寄来的信是周承玉写的,上面斑驳的泪痕还晕染开了一些字迹。

    从去年宫变开始,周承玉和陈太妃的关系就持续恶化,反而是与闵太后亲近起来,如今陈太妃搬出宫去,她身边只有闵太后这一个亲人,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难受。

    “玉儿还是一个遇到事情会哭的孩子。”周承弋看着这信上的痕迹,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庆幸。

    房观彦默默的将头往他肩上靠,无声的安慰他。

    周承弋捏了捏他的脖子,侧头在他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一个吻,“看来我们得回宫了。”

    非常利落的决定回去,周承弋转头就找上了钟离越。

    钟离越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自然也知道宫中的消息,他有些奇怪同样也有些烦闷,一连灌下两杯水,“你要回去就回,我又不拦着你,还特意来跟我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的。”周承弋看了看他有些凌乱的衣服,低低咳了一声。

    房观彦默默喝茶不言不语。

    钟离越则动作一顿,不耐的咋舌,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你要什么,我帮你转达。”

    周承弋看舅舅的目光瞬间变得像是在看禽兽,“她还真在你这?你——”

    “……”钟离越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可疑的红了,他腿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声音带着羞恼,“在不在你管那么多作甚,有屁就放没屁就滚!”

    他顿了顿,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弦,话痨属性突然就蹦了出来,语速又快又急,“一天天的就许你们两州官放火?你舅我三十多岁找个人容易吗,结果成天就你们一群兔崽子在我跟前晃,想做点什么都做不成,好不容易等到个暴风雪,让你们这群崽子都出不了门,就下了这么点时间,你们又来烦我……”

    “……”周承弋从舅舅的话中感觉到了深刻的怨念,对此他只能一句,“注意安全,别出人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双向意思的别出人命。”

    那位沈姐怎么也是这本文里的女主角,可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

    原著里面周承安那么对他,后期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还被活生生气死了。

    不过周承弋回想他舅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处男,别的不应该还算是一个好男人吧,谈恋爱丧命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至于会不会创造出生命……周承弋总觉得这场感情中间,他舅舅意见不一定比沈娉的意见重要。

    钟离越一开始没有听懂周承弋是什么意思,皱着眉了句“什么”,然而猛然反应过来,给出了一个爱情菜鸡该有的炸毛反应。

    “你胡些什么?不成婚怎能做出那些事情?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十分正直的三连问,要是脸不红眼神不飘的话,还是很成功的。

    “……”周承弋默默的学着房观彦端起茶冷静的喝了一口。

    将心里头的震惊压下之后,周承弋才回正事,“沧州建设的事情要舅妈多多看顾一下,京中的官员陆陆续续过来,那群人手底下不怎么干净,指不定会这抽一些那里贪一点。资金本来就不多,全靠天水城的矿业和工厂支撑着,不能被这么不明不白的用了。”

    周承弋着眉头微拧,想起曾经户部陆尚书曾贪墨赈灾款项的事情。

    钟离越正色起来,闻言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凶戾杀气的道,“沧州胡州如今都是我管理的,他们来了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事,谁敢伸长手,我连他们脚一起断。”

    “让他们吃点教训就好,现在沧州劳力有一个是一个。”周承弋提醒。

    钟离越不以为意,“缺人的话,我让锁甲军去。”

    “锁甲军还要管边防,沙蛮那边内乱情况不妙,需要随时戒备,阿芙罗拉对于萧国的态度依旧不明朗,不知道她会不会回首来咬一口……”

    沙蛮的仗了好几个月了,阿芙罗拉虽然善战,形式于她而言并不算好,不过因为情夫作乱的原因,内政大臣们对于女皇的一些行为也很是不满,且极力反对三公主为储君。

    女皇被迫无奈,最后将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纨绔女儿推上了储君之位,也就是阿芙罗拉的叛逆妹妹。

    “稳了。”对此房观彦给出了如此的回答。

    阿芙罗拉和妹妹都是上任沙蛮皇帝瓦西里的女儿,两人面上看似不和,也没什么交际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早已经联手,就等着一起将女皇拉下皇位。

    这也是阿芙罗拉敢反叛的直接原因,现在叶芙根尼娅女皇将自己逼入了死角。

    沙蛮内乱看面上似乎是势均力敌,其实多数是倒向阿芙罗拉——或者是倒向上任皇帝瓦西里的。

    也就是,不管这场战争会僵持多久,最后储君之位又花落谁家,但赢家都会是瓦西里的女儿。

    周承弋和阿芙罗拉签订的是瓜分北胡的条约,上面只有战时和平条约这一项,所以停战之后,两国会不会开展还要看形式。

    如果阿芙罗拉胜了,双方有协商的机会,但如果败了,钟离越绝对不会放过这一个反扑的机会。

    沙蛮助北胡的事情板上钉钉,萧国师出有名,不管还是不,主要看对方换的主人是不是识相,放任下一个对萧国不友好的强大版本北胡成长,这是不可能的。

    周承弋不担心仗,他担心的是仗对于边关的损害,所以目前沧州最重要的事还是基建。

    铺设地面改造房屋这些还在其次,城墙却是要提上日程。

    钟离越在战争上是个奇才,但内政却一塌糊涂,基本都是沈娉在管。

    周承弋也只提了几个重要的方面,具体怎么做,他相信沈娉会自己看着办的。

    “京中催的急,我们会连夜赶路,最好能在元宵入京,现在就走。”周承弋带着房观彦起身告辞。

    钟离越看了他们两眼,“就你们两?需不需要安排人跟你们一起?”

    “不用。工部研究出了好东西,给我寄了过来,听沙蛮也有这个。”周承弋着将腰间精致的燧发枪掏了出来。

    钟离越没见过,但他听人过,“这就是裴明的那个枪?”

    “是,不再需要火绳,而是扣动扳机,并且可以连发的枪。”周承弋着手指微动,将枪身开给他看里面填充满的子弹,有微微的火药味在里面。

    没有男人不爱枪,钟离越不仅爱,他枪法还很好,只是平时用长戟近战,枪派不上用场。

    但这燧发枪显然要比火绳枪好用,近距离开枪也不会浪费时间。

    “给我两把。”钟离越道。

    周承弋眉梢扬了扬,立刻就知道多出来的一把是为谁准备的,他也没拆穿,只是道,“这恐怕不行。”

    “这是黎杰芎新弄出来的,一共就三把。”周承弋故意道。

    “三把给我一把不行?”到了手里的枪可没那么容易拿走,而且钟离越也看到了房观彦腰间还别着一把,更是抢的没有半点心虚,“你们两人用一把就行了,这把我留给你舅妈用。”

    周承弋这枪本来也没算拿走,但送和被抢总归不一样,他有些气闷的鼓了鼓脸,暗戳戳的就开始毒奶,“……现在就是舅妈,人认不认你还不知道呢。”

    “周承弋!”这直接踩在话痨舅舅的点上了,直接想给外甥来给人道毁灭。

    所幸周承弋溜的快,拉着房观彦就跑了。

    钟离越对着外甥跑远的背影咬了咬牙,终究没抛下屋里的人追出去,只嘟囔了一句,“明明是这子先喊的舅妈……”

    “我认。”有个闷闷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周承弋两人紧赶慢赶入了京,正好踩着元宵当日。

    宁寿宫有些冷清,都没有什么伺候的人,周承弋一直走到主殿外,才瞧见一个年老疲惫的宫女。

    周承弋记得这个人,之前在璋台上见过,是闵太后的贴身宫女。

    “奴婢参见瑞王殿下。”那宫女礼数倒是周全,就是神色瞧着淡淡的,同当初见到闵太后一样,像是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一进到殿内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闵太后精神不济,跟周承弋了几句便觉得累了。

    “玉儿给你们的建的瑞王府去看过没?”闵太后笑着道,“你应该去看看,玉儿真心拿你当哥哥。”

    “是。”周承弋应承后告辞离开。

    在外面碰到周承爻,他脸色苍白,看起来也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你来了,去王府瞧过了吗?”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周承弋不动声色的扬起眉梢,一下就猜到王府中应该准备了什么东西,“正准备去看,二哥不进去见见?”

    “她不是刚睡下,便不进去搅了。”周承爻着咳嗽了两声,想到什么脸色更难看了些,“对了,前几日符谦找我,给我看了你新文的结局。”

    “嗯?”周承弋眨了眨眼,表情疑惑。

    周承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所以到底谁死了?那个木雕像是做什么用的?锁魂阵又是为什么?如果陆伯胥死了,段寒衣又怎么回事?那些死去的人因为什么死的?这一切是段寒衣谋划的?陆伯胥又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也没精力听,你写下来告诉我吧。”周承爻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道。

    周承弋:“……”

    房观彦幽幽叹了口气,看穿一切般的在心里道:这就是符玉兰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