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元宵团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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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府的选址是周承玉和周承爻一起选的,皇城脚下,正午门前,进宫都不需要坐轿子的路程。

    周承弋对生活居所没什么要求,房观彦也不是苛求之人,所以格局摆设什么的,也都是叫他们随便发挥的。

    等到入府一看,这熟悉的物件摆设,若不是确定他们是出了宫,都还以为自己进的是东宫呢。

    就连那对摆两张桌案,各自划分办公区域的书房也一并复制了过来,软榻、炭盆、书箱、桌上的书、抽屉里的羽毛笔……没有一处不熟悉。

    唯一陌生的是外面伺候的人。

    长夏和凛冬如今都在乾元宫办事,已经是周承玉的人了,作为补偿,周承玉从宫里拨了不少人出来,完全超过了一个王爷应有的排场。

    不过周承弋并不需要多少伺候的人,只留下几个收拾卫生的,便将人都发走了。

    嗯,用的是穷,养不起作为理由。

    叫人走之前,周承弋还写了一张纸条,分成两份让他们顺路分别带给周承爻和符谦。

    房观彦想到上面写的“你猜”两个字,沉默的扭过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周承弋将府中全部参观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不无惊讶的发现院子里那个被糊上的狗洞也一并做了出来。

    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我当初在东宫饿了好久,得亏在这里遇见了世子,叫他帮忙给二哥递了个消息,他就是从那个狗洞爬出去的。”周承弋着想起徐瑞那句铿锵有力的“给爷爬”,颇有些忍俊不禁。

    房观彦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落在周承弋侧脸上的视线顿时变得焦灼起来。

    那里满溢心疼。

    周承弋感觉到强烈的视线,回头瞧见房观彦不忍的表情,笑着捏了捏他的脖子,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声音也很释然。

    “算算时间,你那时应当是还未入京。”前儿年喝酒聚会之时,周承弋听符谦提过这事,《狐梦》这篇稿子还是房观彦首肯才刊登的。

    当时正是房观彦的接风宴。

    “我如果能早点进京……”房观彦垂眸喃喃。

    周承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你想什么?你早些时候进京,瞧见的也不是我。”

    “……”房观彦恍然想起还是一体双魂这事,沉默了片刻,有些愧疚又不安的问道,“那位殿下……他还会回来吗?”

    周承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对上了房观彦的视线,将里面所有的情绪都看尽,不上来什么心情,只是用手将他的眼睛遮住,然后俯身,温柔的不带半点欲望的亲吻,像是在传递自己的温度。

    “别害怕,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周承弋掌心微痒,是房观彦眨了眨眼。

    “起来,世子以前张口闭口自称爷,不知道现在可还是不是这样。”

    周承弋牵住房观彦的手,拇指亲昵的摩擦他的手背,着望了望天。

    这里也是高墙耸立,抬头望见的一方天色也总是湮灭在墙外,可却并不压抑,反而觉得自由。

    因为守丧期年节宫宴办的低调,元宵节便是稍微开放了些,坊间的禁令也已解除。

    两人出王府准备去宫中吃宴时,就瞧见长安街头都摆起了摊子,还挂起了河灯什么的,再稍微暗一些,定然如同夜间萤火,喧闹而温馨。

    “四哥!”周承弋一踏进殿中就被扑了满怀,年少的女帝褪去了庄重的帝袍,穿的稍微喜庆了些,还童趣十足的扎了两个辫子,连帽子都没有戴。

    周承玉完全没有什么身为皇帝的自觉,仰着头有些得瑟的左右转了转脑袋,让周承弋看自己的辫子。

    “好看吧?是母后给我扎的!”她声音轻快娇俏。

    结果话音未落,周承弋就直接揪了上去,“是挺好看的,就是长你头上有点违和。”

    周承玉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拍开他的手,转而就投入房观彦的怀里,还不望对着周承弋冷哼,“哼!你就是嫉妒我可爱!”

    一回生二回熟,房观彦这次倒是淡定不少。

    周承弋眉头一皱,伸手就捏着女皇陛下的后衣领将人提溜了起来,手法像是提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你干嘛?”骤然腾空,周承玉扑腾了两下,一把抱住他的手,看着像是随时都要往手腕咬一口的架势。

    “我还想问你要干嘛呢,整天缠着你皇嫂干什么?去去去,赶紧去批奏折去。”周承弋还记得她亲口承认喜欢房观彦,占有欲顿时就涌了上来,很是不讲道理的把短腿女皇往旁边一放,还做了驱赶的动作。

    周承玉本来也就是下意识的撒娇,真没什么想法,结果一看周承弋这严防死守的样子,瞬间就叛逆了起来。

    年龄差老大的兄妹两竟然就因为这事,像两只斗鸡一样不消停的闹腾起来。

    周承爻原本收了那张纸条,胸闷气短的掐着时间想要去找周承弋道道,哪里知道起身慢了一步,那边就直接吵了起来,没有给他丝毫能插进去的机会。

    他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发作,反而是招呼房观彦过来,“他们两幼稚的肯定要闹好一会,听闻你们一直赶路,尚未用膳吧?先吃点垫垫肚子。”

    “多谢亲王殿下。”房观彦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便没有推迟,礼数周全的行礼道谢。

    “不必叫的这么生疏,你若愿意,便随弋儿叫我一声二哥吧。”

    着不待房观彦反应,就自然的介绍了身边温婉的王妃,“这是你嫂嫂。”

    房观彦自然都是认识的,只是头一回被当作家人之间的介绍,有些发懵的跟着叫了声嫂嫂。

    亲王妃用绣帕压着唇笑了两声,眼睛半弯成月牙,温婉的气质中透出几分古灵精怪来,“若是宴儿在这里,瞧见阿彦你的模样,怕是走不动道,吵着闹着要跟你回府去。”

    周平晏作为目前皇家的嫡皇长孙,如今还莫名被周承玉友好相待,可以此生富贵滔天了。

    然而这位王爷抓周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就抓了一盒胭脂,还不知怎么开了,沾了满头满脸的红,高兴的直拍手,后来瞧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看着他们流口水。

    这个好看不仅不限男女,甚至还不限物种。

    据传闻之前为了追徐瑞世子养的那只大白鹅,把屁股都摔青了,也没哭没闹,反而被人抱起来的时候,还蹬着腿挣扎着要去摸大鹅呢。

    然而这大鹅之前被人捉住拔过毛,还是两次,虽然每天还是昂首阔步一副骄傲的不行的模样,但一旦有人想要接近,扭头就往外跑。

    房观彦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周承弋的,他当时还若有所思的道,“看重的可能不是鹅毛,而是鹅毛下的躯体吧。”

    铁锅炖大鹅多香多好吃啊!

    房观彦当时听他这句话,有种第一次看《他在那里》时,生出了几分惊悚感。

    那边兄妹两幼稚的吵架,另一边真正的朋友周平晏利索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奶声奶气的喊着“娘亲”。

    他生的一副好模样,肖似王妃,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招人疼。

    与王妃的有些不同,周平晏看着房观彦的脸没有走不动道,甚至还埋头一阵俯冲就藏到了周承爻背后,脑袋瓜一顶一顶的,让他身体不好的老父亲忍不住戗风咳了两声。

    周平晏悄咪咪的探出一点头,死劲盯着房观彦瞧。

    “……”房观彦想了想,端起桌上一杯水递过去。

    周平晏细细嫩嫩的手指伸出捧起杯子,然后缩回周承爻背后咕咚咕咚喝了。

    “阿彦长的好看,连宴儿都害羞了。”和妹妹吵架吵赢了的周承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话的不仅嚣张还很大言不惭。

    房观彦脸瞬间就红了。

    王妃莞尔,周承爻对着用“你猜”二字敷衍自己的弟弟没什么好脸色,决定短暂断绝一下亲戚关系。

    至于吵架吵输了的周承玉,鼓着脸不甘心的去找闵太后撒娇哭诉。

    闵太后将手里的梳子交给身后的宫女,温和的抚摸周承玉的头,也不知施了粉黛,还是心情确实不错,她脸上有了血色,瞧着比先前见着的好多了。

    出席这场宴席的都是同女皇关系良好的皇室,比如安阳长公主一家三口,惠敏郡主等。

    至于像周承安之流,贬为庶民的贬了,重罚的重了,还有些没有露面的她也没有追究,免得逼狗急跳墙,只是让人暗地里搜集他们的信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发作。

    不得不周承玉年纪归年纪,在皇帝跟前学的本事却是半点都不。

    而且她既有皇帝的仁中带狠的手段,同时也保存这一颗更年轻的勇于探索求知的心。

    皇帝在时,多为稳中求进,而周承玉登基,却是进中求稳。

    从发配官员去沧州,让资历不足的人坐上要位就可见一斑。

    期间周承弋起其其格,安阳长公主显然还记得自己女儿的名字,她眼中有惊讶和喜悦,同时也有释怀。

    “她过的好就好,我放心了。”长公主擦了擦眼泪如是道,后来便没多过问此事。

    这场真正的家宴从头到尾都很轻松,没有搅局的人,也不必那么遵守礼仪,各自着一些事,然后三五成群马吊。

    定国公喝的有些多,周承爻带儿子,闵太后精神不济下去了,周承玉不会玩,长公主、王妃、惠敏郡主三缺一,房观彦上了。

    “可我,我不会。”一直都淡然处之的房子固此时也有些茫然慌张,他无措的回头看周承弋。

    “你有新手保护,没事儿,尽管。”周承弋端了椅子坐在他身后。

    周承玉也好奇的坐过来看,还给他气。

    房观彦眨了眨眼,他喝了些酒,不至于醉,反应却有些慢。

    长公主上了牌桌就是个急性子,一边洗牌一边道,“你师承唐鹤年,似乎是掐算的一把好手,你若是实在不行就算算卦。”

    “可以这样?”房观彦迟疑的掏出三个铜板。

    牌桌上的三人都很随意的点头。

    周承弋忍不住勾唇笑了。

    就见房观彦摸了一手牌然后抬手起了一卦,根据卦象提示茫然地将牌摊开推倒。

    “天胡。”周承弋笑出了声。

    了三圈,开挂的房观彦拿着到手的一沓钱票被赶下了牌桌,女皇撸着袖子兴致勃勃的上了。

    房观彦有些困倦,被周承弋一把抱起,“先别睡,去个地方。”

    “嗯?”房观彦发出声疑问。

    “今儿元宵,丞相公还在府中等着呢。”周承弋将披风给他改好,笑道,“自成婚都未曾正经拜访过父亲,这不应该。”

    房观彦顿了顿,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一声,乖巧的任他抱着。

    直到周承弋走出数步,才听到怀中人声念叨着“执一人共白首”。

    周承弋脚步停了停,天上突然飘起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他们的头顶。

    “嗯,不仅要共白首,还要所有人都看着,都知道。”

    “阿彦,我想到下一本文要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