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四杯鲜奶乌龙 “没买……那个。……
裴暖没等太久。
时间流逝的速度远比她想的要快。
虽然应方阎被勒令复工, 但还是跟应文相确定了,在她走之后才回去。
她一面珍惜每一天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一面期待生日的来临。
不过……
裴暖苦恼得蹙了下眉。
她天天跟应方阎待在一起, 直到生日前夕——今天, 也没见他准备什么。
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她心不在焉地咬着软软的烤苕皮,竹签在空盒子上戳了好几下。
站在边上的应方阎失笑一声, 把她手里的空盒子拿开,扔进垃圾桶:“想什么呢?”
“……没什么。”
裴暖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想生日礼物想到走神了。
“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个绝佳计划, “我们明天回学校看看吧?”
她的生日就在明天。
如果要走, 那势必应方阎会把礼物装进行李箱里, 她肯定能看个大概。
唉,她好奇心好旺盛。
都怪他得那么神秘那么了不得的样子。
裴暖甚至都想好应方阎问她为什么的理由了, 但是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像本来就算去一样一拍即合,顺理成章。
这下轮到她迷惑了:“……你怎么都不问为什么。”
他边看票边:“明天你过生日,你了算。”
他没忘阿。
裴暖觑了他一眼,更困惑了。
额角冷不丁被敲了下, 裴暖条件反射地了个抖。
等回过神,她当即红了脸,有点气急败坏地问他:“你干嘛!”
“问你待几天,”应方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想什么呢——做贼心虚的感觉,有鬼。”
裴暖扁了下嘴:“你才有鬼。待……就待一晚上吧, 也逛不了多久。”
看着应方阎订完票和房间,她就支使他收行李:“左边放你的,右边放我的。”
他倒是一挑眉, 没立刻起身,她:“懒虫。”
裴暖耍赖,学他之前翻旧账的方法回击过去:“你自己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怎么现在我?”
应方阎捏了一把她的脸,认命地站起来,把搁在阳台角落里的登机箱拉过来,横放在客厅门口,翻开。
他没什么要装的,一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占不到四分之一的空间。
应方阎站起来:“我收好了,你等会把自己的放进来。”
裴暖立刻伸长脖子去看:“没了?”
“你还想我带什么——”应方阎闻言扯了下嘴角,忽然正脸对着她,做了个极不易读,又偏偏能让裴暖一眼知道他要什么的口型。
她脸上的温度骤然飙升,受不了地跳下沙发,往房间走去,脚上趿的拖鞋踩得“啪啪”作响。
这个人真是……
裴暖跪在床上,捂住脸。
不过算来他们同居快三个月了,除了正常肢体接触,也没别的更进一步的举动了。
但是在车里那次好像有点超出了。
住住。
她绝不会再干第二次这么羞耻的事。
等应方阎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姑娘跪坐在床上,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堆起来的被子里。
“……”
他差点没笑岔气,走过去捏住她的后领,轻轻扯了扯。
“干什么呢。”
裴暖装死,不吱声。
她能什么。
在想要做……
阿呸呸呸!
还没等她呸完,忽然整个人被应方阎拦腰抱起来,掉了个个。她短促地惊呼一声,抓紧了他的手臂。
裴暖脑袋冲下趴久了,脸红得要命,也晕得要命,一双鹿眼捎水带雾地望向他。
似乎是在火燎的黄昏天幕聚了的水汽,淅沥地坠下裹挟余晖的细雨。
洇湿在赤焦的大地上。
应方阎俯身下去,把她挤到墙边,唇齿停在一厘距离外。
他声音虚渺轻缓,像古刹拉钟荡进十几里地外红尘的余响,有叠在回返叠复的波响里,不清不楚的暗昧。
应方阎问她:“在想什么?”
疑问的句子,被他念出了不需要回答的笃定意味。
裴暖没敢抬睫去看他的眼睛,顺着低垂的目光,盯着视线里凸起的喉结。
有一颗痣点在右下缘。
什么时候长的。
周围的空气像有实质一样,变得粘稠,微潮。有点缺氧。
让她开始不大清醒地瞎想。
发散的思绪被嘴唇上欺压的触感攫取回神。
前几天刚结了痂的下唇又被咬破了。
一点铁锈味跟着濡湿灼热的气息,一并淌进她舌面上的味觉感知。
作为返还,喉腔里和轻喘一同溢出的细声响,被应方阎尽数吞吃进腹。
不知多久。
他松开裴暖的唇,指腹蹭掉她嘴边落下的水渍。
见她还是懵懵地靠在墙壁上,禁不住捏了下她泛绯的脸。
“去收拾行——”
最后一个字被卡在嗓子里。
蓬松的发丝蓦地顶靠在他的下颌,不知名的洗发水香气躁动又突然地挤进他的鼻息里。
裴暖仰头亲了下他喉结上的那颗痣。
“噢,”她声音在低一些的位置软软地答,“这就去。”
她也没看应方阎,亲完就松开勾住他脖子的手,就要转身下床。
坐到床沿的一霎,腰肢被一段臂揽住。强硬地往后一带,滑出几道后退的弧形折痕。
手指顺着睡衣宽松的空档,毫无隔阂地贴在柔软的肌肤上。
覆了薄茧的指腹只单停握住纤细的腰,一瞬的摩挲,就叫裴暖颤了一下。
他言简意赅地警告:“别亲喉结。”
裴暖没话。
应方阎也没给她思索反驳的时间。
低头。
这回的亲吻没去到嘴唇上。
等裴暖勉力找回开口话的能力时,几乎已经走到不可控的地步。
米黄色的绵羊伏驻在山谷口潺潺的溪流水湾里,白粉色的花瓣在面上着转,静默又热切地淌过她的身体。
裴暖羞赧到无以复加,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停,停一下……”
水潮不歇。
她禁不住抬高了一点声音:“家里没买……那个。”
尾音还是不好意思地弱下来。
但是也足够应方阎听清了。
他登时僵了片刻,恶狠狠地咬了一下裴暖耳后的软肉,额头泌出一点细汗。
几乎是从牙缝根挤出来的声音:“……你真是要杀了我。”
他没有停顿地翻身下床,几步走出去,迅速阖上了浴室的门。
裴暖把被皱皱巴巴的睡衣拉回腰际。
她甚至没敢去细看身上的痕迹。
强势的侵略,她只观望到一点,就心惊胆颤。
但是。
又隐秘地渴求。
好羞耻。
她“嚯”地卷起被子,把自己兜头兜脑地裹了起来,像结成的茧的一样,严严实实的。
应方阎从浴室走出来,本来还没什么表情。等一眼瞧见,就笑出了声。
他走过去,拍了拍被子:“你也不嫌闷得慌。”
裴暖死死揪着被角,坚决不露面。
“八点了,出来收拾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应方阎又推推被子,“还是,我给你捡?”
裴暖还是没动静。
“行——”应方阎见她不动,站起来走了几步,故意把拉开衣柜的声音弄响点,慢悠悠地问,“你要带成套的内衣还是分开的?”
卧槽。
裴暖一个鲤鱼挺从床上弹起来,几乎是飞扑到应方阎身上,要挡他的眼睛。
“不许看——!”
同时,被捂住眼睛的人几乎爆笑出声。
裴暖定神望开着的衣柜看去。
拉开的是她放牛仔裤那一栏的抽屉。
“……”
她气鼓鼓地从应方阎身上跳下来。
“你好幼稚!”
裴暖超大声指责他。
他倒无所谓地手一捋还湿的头发,懒散地靠坐在桌子边:“还不能罚你一下了?”
裴暖瞬间就梗住了,气焰全无。
她嘀咕两声:“谁会在家特意囤这个阿。”
应方阎听清了,立刻“啧”了声,眯着眼睛做回忆状:“当时是谁请我吃饭还要带……”
“哎呀,”裴暖跺脚,“不许。”
应方阎哼笑一声,没再逗她,让她收拾东西去了。
*
第二天早上,应方阎给她做了碗面……纯素面,清汤寡水。
“看着就很长寿,”他,“吃吧,寿星。”
裴暖挑了一筷子,吃完默默看了眼应方阎,转头舀了两勺辣椒酱。
应方阎鼻腔发出一声疑问的气声:“不好吃?”
“没,”裴暖边把辣椒拌匀边,“你开水烧得挺好的。”
应方阎:“……”
面条怎么会这么淡。
她边腹诽边吸溜吸溜吃完,拿上包跟着应方阎出门赶飞机。
等到上京的时候,是下午一点。
去酒店办了入住之后,搁下行李,吃完午饭,裴暖早上没睡够,窝回酒店补眠,跟应方阎下午叫醒她再去学校。
这一觉,等裴暖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应方阎没准时叫她,人也不在房间。
她在床上缓了会,给应方阎了个电话。
“你在哪呀?”
“路上碰见徐计了,聊了两句,”他,“我们直接学校见吧。”
“噢好。”裴暖把电话挂了。
她正要下床,忽然记起应方阎嘴里那个薛定谔的礼物还没出现过。
裴暖踩着拖鞋在行李箱翻了翻。
什么也没有。
除了早上的生日快乐和长寿面,他也没别的表示。
裴暖撅了下嘴。
还有不到六个时,她的生日就过完了。
不会到时候来一句陪你回学校就是礼物吧。
裴暖捶了一下枕头,转头去补妆,上下看看才拎着包出门。
京大地段很好,她从酒店坐地铁两站就到了。
门口没见到应方阎的身影。
人呢。
她低头给应方阎发了个消息,也没立刻收到回复。
可能在路上吧。
裴暖索性自己进学校里先转悠两圈。
已经三四年没回来过了,但是设施,景物,一砖一瓦都几乎没变过。
她无论往哪里走,都能立刻想到跟应方阎发生过哪些事。
在二食堂吃饭的时候,应方阎有时候碰到她,会给她买一瓶可尔必思。
在体育馆有次她扭伤了脚,应方阎超级夸张地把她背到医务室,十万火急地样子像她腿断了。
在教学楼右边的楼梯口,应方阎不心把她掉在地上的耳夹踩坏了,晚上别别扭扭地跟在她身后去逛后街的饰品店,给她赔罪。
裴暖顺着南门往里走,一面想着,一面忍不住笑起来。
她抬眼看向右前方的建筑。
在女寝一栋,应方阎……
毕业的时候要给她表白。
但是他到楼下的时候,没上去,转身走了。
第二天再来,裴暖离开了。
可是时光就像被生生摁下回溯的按钮,把她重新带到毕业的那一天。
只是,她不在楼上。
而是和应方阎一并遇见在寝室楼底下。
二十八岁的应方阎手里捧着花,转过身——不是要逃避地转身,是直直面向她地转身。
要未过的话,弥未弥补过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