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今天更新啦她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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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正中的斗局一场已经结束,眼看半个时辰就要过去,但是这个开喜宴会的正主徐员外还没有到席中,这酒过三巡,一来二去,许多客人都是江湖道上人,等的久了,脾气暴躁,就差没有掀桌子走人。

    管家陪笑,赶忙又开启了另一局斗局,血性的斗很快吸引了客人的注意力,见状,管家赶忙去后院寻老爷。

    大梁商会会长夫人燕云送了个“礼物”过来,他知道老爷在此事上一向不喜人扰,但是时间不等人,算好了时辰,不能耽误了。

    瞧见门口大开,立着管家直觉不好,给了个警惕的眼神,随身携带几个体型魁梧的彪形壮汉。

    “老爷?”

    离得不远,眯着眼睛,模糊看见一宽肩窄腰的男人,那人听见动静,侧脸望过来,半张脸遮在兜帽的阴影里,眼尾淡淡一睨,压的管家莫名恐惧起来,手背在身后,暗示赶紧去找救兵。

    老爷和大梁太子顾至礼达成合作,各许好处,老爷得了大梁商会一条漕运线,答应顾至礼让无相有命来没命回。

    “万一无相不来怎么办,岂不是竹篮水一场空?”

    当时顾至礼目光阴狠,胸有成竹冷笑一声,“他睚眦必报,知道我曾派人暗杀他,他定会来杀我。”

    况且他给容樾那相好下了毒药,他不来,就得等着那可怜巴巴儿的美人死在自己怀里,想想那场面,顾至礼越想越开心,笑容都不正常起来。

    那天容樾出门没多久,他就埋伏在城南别院,观察陈昭歌很久。个子,脸蛋,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两排牙齿珍珠似的,眉眼热烈,皮肤白皙,又鲜又纯,不得不,全长在他的审美上,若是在大梁,定是要被他纳为宠妾的,只可惜……跟了容樾了。

    目光渐渐森然。

    容樾和容樾的女人,都得死在他手上,唯有如此,方能将他塞在心里那股子愤怒与羞辱的俘虏记忆抹杀殆尽。

    他足尖蓄力,自房梁一跃而下,看见她惊的瞪大眼睛,敲门的手顿在一半,顾至礼油然生出来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胆如鼠,这就是容樾的相好?脖子这么纤细,他轻轻一拧,就能断掉。

    “你也住在这里吗?”

    听着这句天真的疑问,看来是还没有预计到危险的逼近,顾至礼诡笑一声,“你猜啊。”

    他暂时不是容樾的对手,但若是杀死他的相好,叫他难受一阵子,也未尝不可。时迟那时快,他禁锢着她的手腕,掐着脖子抵在墙上,暂时没有用力。

    “毕竟跟了容樾,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没教过你,要时刻对陌生人保持距离吗?”

    他也不着急,慢慢跟她耗,反正容樾此时被燕云拖住,暂时回不来,不过等他回来,迎接他的就不是乖巧的相好了,而是一具乖巧的冷冰冰的尸体了。

    “不过,你要是心甘情愿愿意跟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指尖流连在纤细白嫩的脖颈间,他语调轻佻,缓慢流连,“考虑一下?”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想膈应一下容樾,他的女人要弃了他,跟了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胜利。

    “怎么样?”

    “那你先放开我,我得想想。”

    “可以。”

    他撤手,在她转身想跑时提溜着后领子拎回来,“你他妈真当我蠢?”

    “简单,你跟我,活命。你不肯,死在这里。”漫不经心的恐吓。

    话音落了一会儿,她量的目光自自己身上上下几番,没有什么目的,她眸子澄亮,只是单纯地量,然后摇摇头,“那你杀我好了。”

    “……”

    侮辱人的不是直接拒绝,而是量货物一般像是货比三家,觉得成色不好果断扔掉,顾至礼觉得自己被彻底羞辱,强忍震怒,“都现在这样了,还为他守身如玉呢?我好感动,你不怕我真的杀死你?”

    “你杀不死我的,我好像死不了。”她很诚恳。

    顾至礼气得想跺脚,很生气,但是又不能怎么办,“我哪里比不上容樾?”

    昭歌没想过,可容樾大抵是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眼前这个人也不错,不过在她眼里,和容樾比起来,只是尚可。

    见她不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像真杀了她,他好像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是情比金坚吗?不是非他不可没?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在意他!”

    他捏开昭歌的下巴,强行喂给她一颗随身携带的大梁秘制毒药,看着她弯着腰疼的整张脸都拧在一起面色发白出冷汗,蹲下身子,将一整瓶都给她,“我的人在这里盯着,只要你把这药给他吃,就会与人来送解药给你,知道想活着,要怎么做吧……”

    他满意地离开,没走几步,便回头欣赏她的纠结与茫然,确实如他所料,她一只蜷在那里,迷惘地看了一阵瓷瓶,然后……把药撒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力道之重,好像踩的人是他一样。

    “不过容樾来我,过分,我要跟容樾告状!”

    顾至礼:……容樾到底给她下了什么降头?

    这样也好,就算容樾不会被毒死,他相好对他那么好,他也会为了他相好,来徐员外这里一趟要解药。他在徐员外家埋下埋伏,容樾同样是一个死。

    不亏。

    —

    此时后院那边大乱,顾至礼顿了下酒杯,扫视一圈,发现容樾不在场,难道是埋伏提前启动?明明他还没有下令,怎么回事这个徐员外?

    顾至礼操起武器去后院看个究竟,陆屿和燕云自然也随之跟上。

    燕云自然晓得发生什么事情,是以看见后院的乱况并没有多惊讶,不过看见地上还在一直抽搐吐血的徐员外,还是倒吸一口气,那姑娘,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在这里对东家动手,也不想想这里都是东家的客人,谁能放过他。”顾至礼摇着扇子,及时煽风点火。

    “你到底是谁!”是漕帮的林瓢把子,“光天化日之下,对徐员外行此毒手!”

    容樾连个眼神都不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转身就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藏着一个姑娘,抢过两步,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人群自动为他们开出一条道来。

    林瓢把子好歹也是漕帮一把手,哪能容别人如此蔑视,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到底是谁!在老子罩着的场地上闹事,有没有眼色!”

    燕云善意插了一句嘴:他是无相。

    无相!!!

    他是无相!!!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周围安静下来,容樾看着被扯住的胳膊,漆黑眼里的不悦慢慢氤氲,逐渐被放大。

    “天啊…居然你是无相…早就听过名声!”林瓢把子声音很激动,激动到不正常,“总算见到活的了……”

    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美,果然这周身不屑一顾凡人不入法眼的惫懒淡漠,才沉得上这样无情的杀手!

    这可是九州杀手榜上首席杀手之一的无相啊,当众于灵溪寺抢夺王君美人,夺藏宝图,于镇国公府兵眼前遁走,短短几日,便将大越京都搞得腥风血雨,道上人心惶惶,生怕抢了他的东西。

    无相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藐视规则,为所欲为的存在。

    注意到容樾丧失耐心,他讪笑松开手,“不知是徐员外哪里惹怒您了?”

    这林瓢把子的变脸就在瞬间,众人惊掉下巴,尤其是顾至礼,事情完全背离了他规划的方向,如今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他也不好启动埋伏。

    容樾懒得搭理林瓢把子,眼神示意,刀疤看懂之后,将昭歌护在身后。

    林瓢把子不知所云,瞧着容樾只身穿过人群,再出来时,手底下掐了个人,跟提垃圾似的掼在墙上,虎口紧紧掐着大梁太子的脖子,声音透冷,“你是想等我拿你的尸体换解药,还是在死之前交出解药?”

    “你休想,我死了也带着你的相好,黄泉碧落,总得有人陪爷!”顾至礼故意恶心他。

    “容樾,我真的没事,真的,我们回去吧。”昭歌从刀疤身后探头。

    “闭嘴。”蠢货,她懂什么!

    “既然各有所需,不如上桌子谈谈。万事皆可商量。”

    陆屿及时上前来,笑容谦和,声音如沐春风般,“大梁秘制毒药一般无解,唯有宫廷太医可医治,听闻公子无相也是要去大梁的,不妨一路,陆某自会帮忙,有何恩怨,也等解了那位姑娘的毒后再谈?”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者都在理,若是他拒绝的话,多少是不知好歹了……

    “可以,人暂时留着,他伤了我的人,我收一条胳膊,不过分吧。”容樾指尖微动,眼看容樾就要动手,燕云急道,“你要是真的动他,你要的东西,未必能从大梁那里套到,你想想你去大梁的真实目的,你如今这副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吧?”

    容樾动作顿住。

    燕云及时把人抢出来,“既然如此,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商量商量,管家,徐员外虽不便,但是宴席不能耽误,尽快开始吧。”

    寂静许久的后院,才终于开始觥筹交错,众人却又开始各怀鬼胎。无相身体撑不住了,却一直在找归墟神宫的藏宝图,难道真如传言,那里藏着无尽的财富,和无尽的永生?

    既然如此,谁不想分一杯羹?

    昭歌换了衣服,出来看见一整张桌子,就容樾旁边两个位子都空着,她随便坐,想了想,问,“容樾,你身体不好吗?”

    全然没有注意到旁人带着讶异和敬佩她的目光。

    “没有。”明显又在敷衍她。

    昭歌很生气,却又不能做点什么,气得桌下的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脚。

    “回大梁走水路快些?”燕云问。

    “我自始至终没有过要和你们一起。”容樾若无其事地抬头,“我今日来干什么,告诉过你。”

    以为把陈昭歌弄来,他就不会杀人了吗?未免太高估陈昭歌的重量。

    燕云在抬头一刹那,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的一览无余,他的那双眼睛太过摄人心魂,燕云躲开,低眉饮酒,“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事关他自己的性命,燕云看得出他在动摇。

    昭歌也听懂大概。

    “去。”

    昭歌轻轻踢他的脚。

    “不去。”

    “去嘛。”

    “不去。”

    “哎呀,去嘛去嘛。”

    “不去。”

    ……

    在她再次碰到他的脚尖时,容樾收回了脚,昭歌踢了个空,她不生气,又用手在他手上执拗地写字:

    去。

    掌心力道细细轻轻的,像是柔软羽毛刮过,有些痒,容樾下意识握住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