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亮出左手无名指的婚戒……
梁修远避开了。
"修远, 你终究还是嫌弃我……脏是吗?"苏吟不肯罢休,试图再做尝试,梁修远将她推开, 阻隔在半米之外。
"苏吟,冷静点, 这根本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而是我已经结婚了。"
他亮出左手无名指的婚戒试图拉回苏吟的理智, 当然,也试图拉回他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曾为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但不管怎样, 你受的伤害皆因我而起,作为男人,我应该为你负责任,请你相信,我也真的很想补偿你!不惜一切代价都可以。"
"不惜任何代价都可以。"苏吟步步紧逼:"那我想你离婚,跟我重新开始。"
"这不可能。"99Z.L梁修远斩钉截铁。
"我猜到了你的答案。"苏吟冷笑:"我忘了这个世界路遥马急,人心淡薄了。"
"可我曾经确实很真心实意的爱过你。"
"曾经?"苏吟转头,定定的看着他:"作为曾经的我已经从你的世界暗淡了,所以现在, 是她在闪耀着你?你爱她吗?"
"是的,我爱她。"梁修远坦诚的有些伤人:"苏吟, 我甚至可以把我全部身家给你。"
"你认为,我的牺牲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不, 我不这么认为, 只是我能给你的弥补,只有金钱。"他给她递了一杯水:"你喝多了,我送你上楼。"
回忆戛然而止, 浴室的花洒停下了冲出来的温水,梁修远疲惫的抹开脸上肆意淌下的水,捞起浴巾裹上。
陆漫漫睡前喜欢留个夜灯,时常会随着心情更换不同的造型,最近或许太忙了,枕月入梦的姑娘已经连续工作半个月了。
梁修远换了舒适的睡衣,客厅的时针已经走了一半,他轻轻的掀开被子。
床垫微陷,陆漫漫不由的绷直了身体。
梁修远如往常一样侧过身,扬起手,算将陆漫漫拥入怀中,但他甫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翻身过去,他害怕吵醒她,于是收回手。
其实陆漫漫哪有什么睡意,背过而去也不过为了逃避。
她向来不喜欢鸵鸟笨拙的身躯,但现在却善用它埋头入沙的动作。
她下意识的拉高被子,闭上眼,却怎么也隔不断落地窗前缦纱一样的窗帘轻轻浮动的姿态,索性睁开眼。
外面如水的月光,临窗而照,静谧醉人。
夜晚果然容易让人卸下心房,她不由的想起一件往事。
那是在跟梁修远确认关系不久的一天夜晚,他们吃完火锅,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梁修远看着漫天繁星,与陆漫漫是十指缠绕。
"今天的星空真美。"
陆漫漫抬头,眼里蓄满了光亮:"嗯,是很美。"
她低头,撞进了梁修远深情的眸子里。
"漫漫,我一定会娶你。"
陆漫漫愣了一下,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没想到梁修远会正式的回答她:"等你七十岁的时候再告诉你。"
陆漫漫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情话,甚至算不上誓言,可她每每想起的时候,心还是会控制不住被撩拨。
如今,他确实娶了她,但是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那个答案了。
她翻了个身,耳侧已经传来梁修远入睡后的平稳呼吸,她下意识地抚揉腹,想来真是神奇,她的身体明明看上去毫无变化,却有个联通两个人血脉的生命再她骨子里默默发芽。
可不久前,她却撞见了孩子的父亲跟危险系数极高的前女友出入酒店。
想想真是讽刺啊。
虽然那一幕有可能是误会,但哪怕是误会,也不该是误会的人刨根究底,谁主动谁被动,向来都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拉锯战,99Z.L枯木逢春还是暗无天日,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清,陆漫漫的闹钟准时响起,她从梦中惊醒,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起身,整理床铺,草草地理好自己便下楼了。
梁修远已经准备好早餐。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梁修远给她递去牛奶。
她微微愣了一下,接过牛奶:"我无权决策,所以解决不解决的,我了不算。"
梁修远沉默片刻以示默认。
"倒你呢!昨天干嘛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的。"陆漫漫拿了一片面包,掰开揉碎,放在手里反反复复,乍看之下还挺漫不经心的。
梁修远抬头,眼神闪过一丝迟疑。
"昨天约了莫瑾玉,做了股权地分割。"
陆漫漫揪起一块面包送到嘴边,停下,继续追问:"就你们俩吗?"待看到梁修远略带狐疑地神色后,补了一句:"我是想,没财务,法务这类的人跟着?"
梁修远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牛奶:"那倒不需要,毕竟白字黑色写得清清楚楚。"
陆漫漫嘴里的面包味同嚼蜡。
"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梁修远伸手,算探一探妻子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陆漫漫下意识的避开,后又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吧,我想大概是没有化妆的原因。"
梁修远总觉得陆漫漫有些诡异,但具体诡异在哪儿,他又不上来:"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
"那我今天送你上班?"
"好。"
上班的路上,必经之路崇华路水管破裂,漏出来的水,碰到零下的气温,已经结上了薄薄的冰。
环卫工人正弓着腰热火朝天的清理着。
人声,汽车喇叭声,就着漫天的尾气纷纷扬扬。
梁修远将车熄了火,安静地等在一旁。
"看样子,你需要跟领导报备一下。"梁修远开口道。
陆漫漫从副驾的窗户伸出脖子往外探了探,队伍排的长度已经看不到前面的红绿灯路口了,估计这架势,没有半个时以上,应该是到不了公司。
"不好意思,这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陆漫漫耸耸肩:"没关系,我已经请好假了。"
"那要不,我也推掉工作,陪你在附近逛逛。"梁修远伸手揉了揉陆漫漫的肩头。
陆漫漫差点没抵抗住他发起共度两人时光邀请的诱惑,但还是摇了摇头:"年底了,事儿多,算了吧。"
"你们会提前放假吗?"
"不知道。"陆漫漫低下头,看着雪地靴上的亮片发呆:"看老板心情吧,反正目前没收到通知。"
梁修远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开始细细的量起陆漫漫:"不开心?"
陆漫漫摇摇头,朝他淡淡一笑,那略带苦涩的笑容倒像是平白坐实了梁修远的猜测。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把情绪藏下去的必要,抬头看着梁修远,平静的道:"昨天,我应酬的饭局也在金湖大酒店,我去洗手间,99Z.L正好在电梯间撞见你了。"
梁修远眉头微微蹙起,又默默舒展开,敲击方向盘地手略显凌乱,但还是冷静的回话:"嗯。吃早饭的时候,我跟你提过的,我约了莫瑾玉谈股权的事情。"他顿了一下,继而道:"股东协议,当时苏吟也参与了,所以,她也在。"
陆漫漫淡然一笑。
梁修远侧过身,拉起陆漫漫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想找个合适机会再跟你,毕竟早上的时间太仓促了。"
陆漫漫点点头,嘴角依旧噙着笑:"如果我没问出口,那你准备在什么时候找个什么合适的机会跟我细?等你琢磨出一个更恰当跟合理的情境让我轻而易举接受的时候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有些偏激了。"
"ok,那我没什么想的了。"陆漫漫甩来他的手,环抱住自己,靠回椅背,闭目养神。
梁修远知道这样的状态并不是所谓的有效沟通,婚姻中持续的冷暴力是隔阂的温床,所以,不出片刻,他便破僵局,凑近一些,一脸真诚的解释道:"我们吃了顿饭,她微醉,我替她在酒店安排了房间,送她上去后,我就回来了。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你向来不是出格的人,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儿给你解释的机会。"陆漫漫睁开眼:"可是,你不得不承认,换做以前,你甚至都不会跟她碰面,你会理智的跟她保持距离,但昨天,你连身上沾染了她惯用的香水味都忽略了。修远,我不肆意揣测你们做了什么。但我猜想原因大抵是她跟你了当年她离开的无可奈何了,是吗?"
梁修远张口,陆漫漫拦住:"请不要你们的故事,我并不想听。但我倒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恍然大悟后的心情是怎样的?懊恼,心疼,还是不甘?"陆漫漫淡然一笑:"但我觉得你大概率是不会告诉我的,也许连你自己都还没想好,怎么去权衡利弊,或者准确的是如何取舍。"
"也许你的对,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完美的处理这件事情。但我从没有想过取舍的问题。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要跟苏吟藕断丝连。"
梁修远将她握的更紧,大抵也没料到她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姿态。
"我无法回到过去,让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发生。但我会试着去沟通跟解决眼前包括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很抱歉,我对结果持悲观态度,情分跟合同方案不同,不是靠着谈判跟利益就能分割清楚的。"
陆漫漫话还没完,外面开始有动静了,后面的车辆已经等不及按了喇叭,梁修远只能将车发动。
陆漫漫想的话,还绕在喉咙口,堵得上下不去:如果你会怀念年少的冲动跟疯狂,那必然,陪你徜徉在年少岁月的人,就成了朱砂痣,他们多半会在99Z.L某个慵懒的午后或者寂静的夜晚时不时出来挠你两下。你还能心无旁骛?
她侧头,愈加坚定了不想与面前这个男人分享新生命造访的喜悦。
既然要正视婚姻中的问题,那么就让命题更加单纯一点。
拿孩子当筹码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