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听太宰治要带着鬼舞辻无惨来拜访的鬼杀队全员都震惊了。
震惊之后就是隐而不宣的兴奋。
他们都听无惨被太宰治整得年龄倒退一千岁,又被她家的彼岸花抓起来当花肥了,是以很期待见到他落魄痛苦,想死又死不掉的样子。
整个鬼杀队上下都充满了过年的快活气氛。
直到太宰治带着沙椤和无惨进门。
“他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啊。”嘴平伊之助失望地看着人模人样,外表处于少年状态的无惨。
无惨站在太宰治和那个头戴赤色彼岸花的少女身后,瞳孔涣散,异常沉默。
灶门炭治郎:“可是一点都闻不到鬼的气息了。”
我妻善逸:“也听不见声音。”
祢豆子:“就像个死人一样。”
血色的双眼忽然朝着他们注视过来,他们于是可以得见在他眼中盛放的曼殊沙华。
他们于是理解了花肥的意思。
“月彦,来别人家做客,就不要东张西望了。”因为完全吞噬了无惨而长大了许多的沙椤温柔地提醒着他。
被更名为月彦的无惨:“是,姐姐。”
藏在暗处看热闹的鬼杀队队员吓得差点儿跌到路上暴露自己,半晌没有从这句“姐姐”里走出来。
难不成这是一朵长得像无惨的花?
太宰治用折扇遮住唇边的笑,提着礼物在产屋敷天音的引领下,畅通无阻地去了主人的待客室。
沙椤在读取完无惨的记忆之后,直接删除他所有的记忆,灌注了新的内容。
月彦是黄泉路上迷失于彼岸花海的亡灵,同她相伴百年,情同姐弟,他曾进入人间肆意破坏被关回地狱,在她的帮助下休养生息,之后他们又一起随着历史上最伟大的阴阳师安倍晴明重归人世。
妖和鬼是无恶不作的,但晴明大人的式神不能这么做。
所以他们这次上门是向他曾经伤害过,如今又是他们同盟的人表达歉意。
太宰治领着无惨进去的时候,产屋敷耀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于是早蹲在里面的蝴蝶忍善解人意地:“太宰君应该是来找主公商谈大事的,不如就由我们招待您带来的两位孩子。”
这个“我们”是指的鬼杀队的柱们。
太宰治也善解人意地点头:“麻烦了。”
被提前嘱咐过的沙椤没有什么意见,而预感不好脸色开始发青的无惨的想法并不重要。
鬼杀队的柱们平生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主公的视线,热情地簇拥着两人走了。
谢过产屋敷天音奉上的茶,太宰治微笑地夸赞:“令夫人有一头很美丽的白发,她本人也如白桦树一样坚忍勇敢。”
承担起诅咒和命运,向来需要忍耐和坚守,产屋敷这个家族坚守千年所需要花费的心血值得赞叹。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亲和悦耳,出来的话却让她一僵:“年底确实是一个容易产生思念的时间段。”
她心想我只是夸了你老婆,没必要这样吧?
“我的兄长也有一头漂亮的白发。”她径自找了一个台阶下,提起此来的目的,“我这次前来拜访,一是庆贺您身体大愈,二是正式与贵方达成合作。”
合作指的是她先前提到的,让无惨重新控制群鬼。
“太宰君是觉得鬼无法被根除吗?”
“鬼躲在夜晚的角落里悄悄地吃人进化难道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太宰治拿扇子抵着下巴,似乎只是在关心世界和平,“即使鬼不进化,要完全清除完,也还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都不好。”
无惨被她的领域回一千多年前的状态之后,鬼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崩溃和暴走了,被彼岸花吸收之后,就进行了第二次。
剩余的鬼,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甚至在他们清除第二波暴走的鬼时,出现了新生的鬼。
往好了想,是有的鬼利用无惨的血液制造出新鬼,往坏了想,就是出现了新的制造鬼的方法。
产屋敷耀哉沉默了一会儿,道:“据在下所知,您身边不仅有着羽衣狐,还养着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如今又是鬼舞辻无惨。”
存在超过千年的,极恶的妖,极恶的咒灵,极恶的鬼。
太宰治满脸无辜。
“羽衣狐只是位母亲而已,我和她从相识,她念书很厉害的。”
“宿傩我进高专之前就在了。”
“无惨是晴明的式神抓的啊。”
产屋敷耀哉:“您想做什么呢?”
她微笑,一时间危险至极:“你不必知晓。”
产屋敷耀哉神色微变,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在下半年中血洗了整个东京的存在。
本就不是善类。
他的妻子拔刀直指对方的咽喉,却没有得到她一丝注视。
在窒息的氛围中,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天音,不要对客人无礼。”
太宰治此时却笑得花枝乱颤:“哎呀~也没必要把我当成大坏人嘛,我的梦想还是贯彻这爱与和平的坚定信念的。”
只是在实现梦想的路上,需要一些人付出努力而已。
“虽然原因不方便告诉您,但我并不是算做坏事,您可以尽情监督。”她开自己的折扇,露出上面的“愿世界和平”,温和有礼地着,“就算不相信我,也请至少相信一下我的兄长,安倍晴明的人品。”
“您真是个奇怪的人。”产屋敷耀哉感慨着。
隐于黑暗之中,又行于阳光之下,偏生都没有违和感。
“但这件事我们没有拒绝的必要,接下的时间里,鬼杀队全员都会配合寻找藏匿起来的鬼,让……无惨重新控制他们。”
太宰治:“合作愉快,改日再请贵方的孩子们去高专做客。”
“合作愉快。”
沙椤和无惨坐在鬼杀队总部里阳光最灿烂的地方晒太阳,蝴蝶忍为他们奉上了鬼杀队特产的紫藤花茶。
无惨的脸比真正的亡灵都还要惨白两分:“姐姐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晒太阳。”而且他也闻着这花茶的味道就作呕。
沙椤舒服地享受着日照:“你不是一直都很向往阳光吗?黄泉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也没有这么好的阳光。”
向阳是植物的天性,哪怕她不需要光合作用,也一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黄泉。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好的,原来的无惨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无惨拿着那茶,压抑心里嗜血的冲动:“我觉得我想要的,只是照射到阳光的权利。”
“你怎么可以自己觉得呢?”她眼里深沉的血色开始翻滚,“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所以只需要我觉得就好。下次记得不要质疑我的话。”
无惨看着自己失去的腿部以下和身边围绕起来的彼岸花,瞳孔骤缩,立刻道:“对不起!姐姐大人!我不会再这样了!”
花朵摇曳着消散,在极强的治愈力之下,他很快恢复了身体。
但他清楚地知晓,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暗藏着彼岸花的种子。
他和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姐弟。
蝴蝶忍观望了一下,端了盘烤肉放在沙椤的手边,在她的耳边轻声了些什么,使沙椤脸上泛起兴味。
沙椤:“月彦,这里的人喜欢以武会友,我和太宰大人不擅长这个,你就代替我们去和他们切磋如何?”
感觉非常不好但不敢违抗她的无惨勉力点头:“是。”
在冬日正午的暖阳之中,赤手空拳的无惨面对着人手一把日轮刀的鬼杀队众人,脸色难看到极点,没忍住扭头问沙椤:“我一个人和他们一群人?”
这能叫切磋吗?
分明就是群殴!还是持械群殴!
“月彦,你要这样想,他们一群人你一个,正是明你足够厉害。”沙椤一口咬掉一大块肉,眼里泛着血光,“让姐姐瞧瞧,你真正的实力。”
如果不满意的话,就吃掉你哦。
无惨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这句话。
不敢再保留实力,他顶着日照debuff以一抗十,然后被十以外的人割掉了头。
沙椤接过蝴蝶忍递过来的甜茶,随便安慰他:“不要紧张,我们黄泉的人架掉个头都是正常的,你捡起来按上接着。作为惩罚,你每掉一次头,就喝一杯紫藤花茶。”
无惨眼前发黑,但还是强撑着问:“时、时限?”
她看了一眼身边漂亮的蝴蝶忍和蝴蝶忍头上漂亮的蝴蝶头饰:“就到太宰大人过来找我们为止吧。”
哪有花花不喜欢蝴蝶呢?还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漂亮蝴蝶。
刚好磨一磨这家伙的反骨。
无惨一时间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但强烈的求生欲使得他在战斗中不断躲避,不断适应自己的能力,不断地变强。
本来还很开心的蝴蝶忍目光渐渐沉下去。
太宰治提着产屋敷耀哉送的“天音亲手做的点心”,坐到蝴蝶忍的另外一边,像是洞彻人心的妖物,轻易地出她的担忧:“忍是怕无惨在控制的群鬼之后,会脱离沙椤的控制吗?”
“您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么?”她试探着。
太宰治给予肯定:“当然不会,我不喜欢自己的棋子不听话。所以你可以快乐地去准备花茶了,想加什么都可以哦。我等会儿带他过来喝。”
得到她的承诺之后,蝴蝶忍快活地走了。
而太宰治带着无惨和沙椤去了鬼杀队关押鬼的那个山头,在群鬼的嚎叫中,风雅地摇着折扇:“从现在起,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行动哦,月彦。”
无惨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抵不住内心的渴望,冲进山里。
那里面有他的血液和部众。
沙椤笑着:“偶尔会觉得太宰大人您比晴明大人更像是妖怪的后代。”
太宰治把扇子反过来,露出上面的“愿人鬼共生”。
“你这话得不对,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恶最可怕的生物。”
但同时也还是有一些可爱的家伙需要去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