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封印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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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前白堕死后怨气冲天,难以消散,于是天界设立启明秘境,而冥界则在鬼市造了个画虚楼,门前一盏浮生灯,只有生前未做恶事却冤屈至死的鬼魂方能点亮此灯。

    画虚楼主以自身为媒介,为鬼魂点通阴阳,入凡间布坠冥幻境,与冤魂共情,切身体会其平生及爱恨嗔痴,方能降惩恶人。

    历来燃灯渡魂平怨气的画虚楼主甚少与外界来往,十分神秘,唯有地府极少数仙者才知其真实身份。

    原因无他,只因十一任楼主生前皆是罪大恶极之人,以共情之苦偿还罪孽,百年后才能入地府审判再堕地狱。

    在冥界规则中,精神上的折磨远比□□上更能令罪人深刻反省,永不再犯。

    画虚楼不过是一座特殊的监牢,楼主作为关押其中的犯人有何面目交友作乐?深居简出也在情理之中。

    历任楼主不留生平记载、不留画像笔墨便也不足为奇,卸任的楼主皆是牢狱之期已满,对此地避之不及。

    接任者无须瞻仰前人所为。

    凤鸣作为食三百的活恶鬼,做了第十任画虚楼主,那第十一任的盛景又是因为什么?

    如意紧紧盯着她,嘴角有些微微颤抖。

    “若是我没猜错,我是历来关在这里的罪人中唯一一个被封印记忆的?”盛景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她平日里以冥仙自居,入凡降惩皆自称公正道义,如今看来,冥界中演技最好的不是她,而是这一众明知她是何人却装作恭敬模样的仙官儿们。

    如意微微点头,桌下双手紧握,骨节泛白。

    “以前我总你我二人虽为主仆,实则是姐妹,是我大言不惭,高攀了大人……”

    后半句盛景未出口,实际上……实际上你是看管我的狱官。

    “为什么都要骗我?”站起身的盛景,问如意也问温卓:“千万别你们是为我好,我承受不起!”

    随着盛景一声声地质问,如意早已泪流满面,温卓好容易找回声音,有些许走调,他:“这一切因我而起,你要怪就怪我……”

    他话音未落,只见盛景突然抬手拔下头上的重明鸟簪,在二人的注视下狠狠扎进自己的胸口。

    如意与温卓阻拦不及,刚起身就被不知何时被召唤出的夜哭拦在原地。

    一口鲜血喷在桌上,盛景抬手抹去嘴角血渍,喃喃道:“对不住了如意,让你白忙活一场。”

    *

    地府镇妖塔,守在门前的侍卫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忙冲进去查看。

    只见生死符所镇之处,出现隐隐裂痕,他们忙差人去禀告判官。

    判官与五殿阎罗王匆匆赶到,远远就瞧见镇妖塔塔身倾斜,似有妖物要自地底破土而出。

    判官快步向前,大叫一声“不好”,胸口倏地一窒,强压住体内翻滚的气血,生死符破了……

    一道刺眼白光自镇妖塔内冲出,直上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激得那些法力尚浅的鬼仙倒地昏迷。

    这道白光正正落在画虚楼里倒在血泊中的盛景身上,其胸前重明鸟簪断成几节,血窟窿迅速愈合。

    如意与夜哭纠缠不休,得难分难舍,温卓一手扶在桌上,勉强支撑,盛景原身与元神合二为一,记忆封印也不复存在,他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阵劲风将如意与夜哭分开来,如意脸颊上有几条被夜哭巨斧所伤的血痕,身上不知伤了几处,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望过去,眼前人陌生得令人生畏,不敢直视。

    “楼主?盛景……”她轻声唤道,不想未得到任何回应。

    盛景行动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出了画虚楼,直奔地府而去,刚到幽冥楼前,就被一道无形结界拦住。

    “盛景,莫要执迷不悟,再添罪责!”结界内出现几人,话的正是判官,他脸色煞白,语气焦急。

    现下的状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差,眼前的盛景一袭墨青色劲装,未有任何装饰的黑发散至腰间,左耳一只圆形红宝石坠子,野蛮又清冷,距离上次见她这身模样已经过了近千年。

    “哈哈哈哈哈哈,天界善演正人君子,冥界善讲笑话,你们把本王当傻子骗得团团转,现在反过来劝本王不要再作孽?”盛景捧腹大笑,指着判官厉声质问:“你们也配差遣本王做事?”

    内心难以抑制的怒火几乎毁灭了盛景所有的理智,她想起这些年自己蜗居在画虚楼中,学那些严苛得如同枷锁一般的规矩和自残自伤的共情之术,恨得咬牙切齿,一把火平了地府。

    她倏地出现在半空中,双手高高举起涂山,向着幽冥楼上空的结界重重一击,只听“轰隆”一声,结界出现一条裂缝,然后又碎了一地,盛景并未停手,再提一剑,直指守在地府入口的一众冥仙而去。

    “盛景!不要!”温卓飞身挡在涂山前,右手食指指尖与剑尖相对,涂山再未前进半分。

    他身后判官略略松了口气,蛟龙神君身为涂山正儿八经的主人,哪怕它已受盛景所使,仍不会伤害他。

    “呵,还没轮到你,就上杆子往本王跟前凑?蛟龙神君是怕死得不够快?”只是略微晃了一下神,盛景又恢复了慵懒不屑的神色。

    涂山不会伤他,便也不会伤她,二人已不是千年前压制与被压制的角色关系,没了涂山加持,对于盛景来,宰掉温卓为自己复仇便不是难事。

    被骗失|身也谈不上什么损失,只要能杀他,别失|身,就算多失几次、多失给几个人对于她来也不算什么!

    盛景冷笑一声,遂将手中涂山丢到温卓脚下,摇摇头道:“不是自己的东西终归不趁手,这破铜烂铁还给你,夜哭!”

    一声令下,夜哭将手中一把巨斧递给她,不想那把无甚奇特之处的斧子,落在盛景手中立时化成一条布满黑色鳞片的长鞭,此物名曰离魂。

    她扬起手一鞭挥下,那鞭子如同灵巧有力的蟒蛇,带着劲风向温卓袭去。

    鬼仙之身的温卓就算手持涂山也只能勉强抵挡一鞭,闪电般的离魂再次袭来,他的左臂顿时被划开一道伤口,血流如注。

    “神君,你不可再纵容她了,就算涂山无法伤那妖孽,还有泗水滨。”黑白无常出现在温卓左右,撑起已布下防御结界的黑纸伞护着他道。

    这把伞撑不了多久,眼下能阻止盛景杀入地府的只有温卓了。

    “怎么千年已过,地府还是这般无用?天界是你们给自己认的爹吗?”盛景收回长鞭,将上面新添的血迹递至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仇人的鲜血太过美味,她和离魂都想要品尝更多。

    已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盛景无暇顾及其他,攻势更加凌厉,不多时,连黑白无常和守在幽冥楼前的一众侍卫皆被她重伤。

    吸满了鲜血的离魂,黑色鳞片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力量又见增长。

    盛景侧坐在夜哭左肩头,嘴角含笑,双腿交叉,仍是那副娇娇悄悄的模样,却有种不出的狠戾。

    她挥鞭指向早已遍体鳞伤的温卓,笑道:“神君,你做出这般无用的架势就不好玩了哦。”离魂落下,正中温卓的左腿膝盖,他一时不支,单膝跪地,模样甚是狼狈。

    “啧啧,判官,十殿阎罗什么时候到?你们天界的爹爹不管用啊。”盛景捂嘴轻笑,似是想到什么,她故作惊讶地望向温卓,问道:“莫非神君深陷情爱难以自拔?”

    白堕死前预言蛟龙神君终会为所爱之人永堕地狱,莫非这所爱之人指的是自己?天界司命和月老都不屑写这样的故事桥段!

    盛景想到此,啐了一口,低声道:“晦气。”

    温卓早就瞧出盛景无伤人性命的心思,只想折辱他们,心中就有了算,只要盛景不攻入地府放出一众恶鬼危害人间,泗水滨便不会被他召唤出来。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泗水滨只会困住她,不会伤害她,他不能也不会再这么做了。

    盛景又一鞭子袭来,却被不知何时自重伤昏迷中苏醒的如意挡住。

    这并不轻的一鞭,击得如意连退几步,一口血吐在地上。

    适才还笑意盈盈的盛景眉头紧锁,她再一扬手,将如意拉至眼前,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如意顾不得身上疼痛,满眼皆是心疼,轻声对盛景:“地府内机关重重,十殿阎罗也非等闲之辈,他们非轮回不得出地府,也是因仇人无数,只有在地府中才能保得不死之身。”

    盛景心中不由得一软,十年来如意如何待她,再清楚不过,除了监视外,如意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不,反倒是帮她瞒下不少,眼下为不让她两败俱伤,拼着一口气也要告诉她这个秘密。

    盛景想要什么,如意明白,她在暗示她向地府提条件。

    “判官,不如本王与地府做个交易,给你一个时辰,把凤鸣带出来交给本王,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盛景缓缓将如意放下,微扬着下巴对判官。

    判官垂头沉思片刻,遂入了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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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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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更新时间不一定,要从北京回西安,肯定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