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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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临恼羞成怒,到极点反而想笑了。他今天来这么一遭,等于是把眼一闭脸一扔,豁出去了。如果文东还不识相,那……那就这么着吧。

    这么一想,他动也懒得动,话懒得,眼睛都懒得睁。也许是那口啤酒闹的,他现在脑子里乱乱的,静不下来。心里也很难受,还委屈。

    忽然,床垫又略沉了下,一个人爬过来,轻轻地抱住华临,亲了亲他,然后两人靠在一块了。

    华临嫌弃得要命,想要甩脱这家伙,但想起自己还在装醉,只好继续挺尸。

    文东也闭上眼睛,侧身躺着,揽着华临,额头贴在他的脖颈处,低声:“我问过作总和代总他们关于做那个工作室的事情了,他们帮我出了很多主意,还让人教我怎么弄。我挺多都不懂,什么合理避税啊之类的,脑袋大。”

    不关我的事。华临冷酷地想。

    文东叨了一阵那个工作室,又起他妈,老太太本来跟个老头儿夕阳红,老头儿家里生怕他妈是去蹭拆迁的,不答应。正僵持着,忽然在老太太的广场舞队伍里蹦出另一个老头儿,也看上他妈了,这老头儿没孩子,倒也清净。他妈左思右想,跟前一个分手了,要跟第二个在一起。前一个不干了,觉得是孩子们害了他失恋,跟家里闹起来……总之就是上演超龄版虐恋偶像剧。

    华临:“……”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完妈妈,文东想了想,起沈谓行最近认定了是他劈腿,为华临抱不平,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华临暗暗地给沈谓行加分。虽然沈谓行日常偏离轨道把事情脑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但这份义气摆在那!

    完沈谓行,别的,比如文东私下里求过左咏的指点,看怎么把他那潮牌长久地做下去、做大,至少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左咏人也很好,百忙之中抽空认真地看过文东那潮牌的经营状况和其他情况,然后居然还特意帮他拉了几个商场常驻品牌的线,对方有意合作这块。如果能成,收益先不,无疑是“身份”“履历”上的一个突破,以后干什么这都算实绩。再了,那收益肯定也是不少的。

    文东现在逐渐退了别的大零碎的工作,也就餐厅那块还留着。他还在犹豫不决。一来,确实是真感情,那是他沈哥的餐厅,也是他临哥跟他的定情之处(华临听到此处,在内心发送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暗道:我一年到头去不了那里几回,定你个毛线球,噫,好肉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名羞耻);二来,一堆老板弄那个餐厅有维持友好人脉的目的,现在对于文东来,他也有了这个需求,这就是很现实的利益纠葛了。

    华临顺着文东的话认真地想了下,还是没开口。他不算在这块左右文东的算。文东关于餐厅这块的考虑都是很有道理的(除了那个劳什子的定情之处)但换个方面,文东跟群里人的关系基础已经下了,其实光从利益方面来,他不做了也不影响什么。

    实在不行,文东现在也有了点钱,也投餐厅当股东不就行了?反正已经有这么多股东了,多他一个不多。起来,本来文东就该算“人才入股”。这不是他偏袒文东,而是事实,他们那群里一直以来就文东一个人在兢兢业业地搞餐厅。

    不对啊,这么起来,文东入股都不需要出资啊,本来就该免费分他。一群鸡贼商人,肯定不是不记得了,肯定都是故意装傻。当然了,他和沈谓行就不一样了,他是医生,沈谓行是明星,本职工作不是商人,他俩不记得这事儿肯定就是真不记得或者真傻……啊不是,是真没想起来。

    华临暗暗计较起来,为文东那五千万操碎了心。

    然后他陷入了深深地对自我的嫌弃之中……他感觉自己像个失了智的大傻缺,实在是很低等生物,甚至搞得好像他没人要似的……太羞耻了,没办法活了……

    想着想着,听着听着,那1/10啤酒带给他的困意就上来了。华临在文东的声音里慢慢地睡着了。

    文东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很快就发现了他是真睡了,就不话了,只是笑着看他。他好看。

    ……

    华临一觉醒来,姓文的已经走了,衣服洗好烘干,整整齐齐地叠了放在床脚凳上,客厅也收拾过了,垃圾带走了。

    ……?就这么走了?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吧?是笃定了他不会去相亲去跟别人领证结婚吗?是吃定他了吗?!

    这么一想,华临的叛逆心就蹭的上来了!他怎么可以让文东吃定他!那太没面子了!

    于是叛逆的他无视掉文东发来的问候,不回复。

    华临の生气完全在文东的意料之中。之前华临都搁下面子做到那一步了,结果没按他的剧本进行,如果他不生气,文东都要怀疑他是被魂穿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华临也太可爱了啊!

    文东都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不太正常,实在的,他客观地觉得自己应该被华临烦到,但是,他做不到啊,他就是觉得华临超萌的,好娇气啊,但是好可爱啊。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快乐!因为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快乐!

    文东摸过手机,先开相册,狠狠地亲一顿华临(的照片),然后开各种理财平台App查看自己的财产。

    操,就很穷。

    但是,没有完全穷。

    正好前两天有笔傻多速纨绔来的尾款,文东还没来得及安排。数目不大,就五万。他想了想,给老妈转了三万五,然后开xxx的官网给华临选金镯子。

    一般人肯定会觉得华临不会戴。

    没错,事实上华临确实不爱戴。

    但是,文东以前送过华临一条金项链,虽然华临当时的表情十分嫌弃,但后来他俩出门约会的时候华临还是戴了,绕几圈戴手腕上了。

    文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当时有多么爽,一定要他的话,射|精都没那么爽。

    忽然,文东嘴角翘起的弧度渐渐往下。

    他想起了华临送他的礼物。

    事实上,他俩还为这事儿起过争执。

    华临戴了他送的金链子,问他为什么不戴自己送的腕表。

    为什么……因为那块表官网价两百多万,那条金项链三万出头。

    不止表和项链,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不少回。文东自认已经算是爱消费的人了,他平时自己穿用也会买名牌,送华临的更是比他常买常用的更大牌更贵,但远远比不上华临送他的档次。而问题就在于,华临自己日常并不太买或用那些东西。

    文东就很别扭,他不想、也不需要华临特意在他身上砸那些钱,搞得他莫名感觉自己是被华临包养的软饭男。虽然他知道华临不会那么想……但他就是觉得别扭。

    他不太想和华临这些,怕华临觉得他矫情。虽然事实上他就是矫情。

    但是,其实他知道这样对华临不公平。他看华临戴他送的金链子很爽,那华临肯定也很想看他戴那块表,这里面的感情是一样的。只是他矫情而已。

    分手的时候,他把表和其他的华临送的贵重礼物都留在了他俩同居的房子里。

    ……艹,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傻缺事儿!华临当时看到了会怎么想?

    但是就算这样,华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和台阶。这可是华临,不是沈谓行。

    文东想到这儿,已经躺不住了,他现在就想跑回华临面前忏悔。但看看时间,凌一点半,他就又躺了回去……他可以这个点还不怕死地醒着,但华临肯定已经睡了。

    既然睡不着,就继续想问题,比如:那以后呢?等复合了以后,那堆礼物怎么办?如果华临坚持送他那些贵得要死的礼物……

    文东想起那辆布加迪威龙,头痒了起来。

    如果华临让他写份卖身契,他这车就拿得还心安理得些……艹?等等……艹?

    ……算了,卖身契这玩意儿感觉有点搞笑,华临估计要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

    翌日。

    华临照常上班,中途接到他爸的疯狂轰炸,生怕他鸽了那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相亲宴。他被烦得回了一句“你再给我发消息,我就不去了”,他爸这才消停。

    下班了,华临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以表自己的尊重——毕竟相亲不成人脉在嘛——然后就下了停车场,接着就在自己的车前看见了等在那的文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文东今天好像比平时扮得更风骚,好像要跟臆想中的情敌争奇斗艳似的。

    但他连槽都懒得吐,目不斜视地朝车走去。

    文东急忙狗腿地开副驾座的门,弓腰扬手,做了个极为做作与谄媚的请上车姿势。

    呵。呵。

    正所谓昨天的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华临高冷地奉行着这个信条,直接上了驾驶座,才不理他。

    文东轻咳一声,迅速钻进副驾座,边系安全带边笑着瞅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