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结局(上)
登基已有月余,朝中逐渐安定,但大臣们都不明白为何圣上宁愿亲自处理繁芜的朝务,也不愿拉个拥护他的老臣封为宰相,陈国公似乎垂涎那个位置半辈子之后,最近也对宰相之位失去了兴趣。
柳南风迟迟不醒,顾新台将他悄悄挪到养心殿的偏殿养护,这份平静让他很是享受,直到有一日,他竟然在殿外抓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
“吧,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顾新台现在俨然一个威严的帝王,对着殿下的女子高声质问。
“我做了什么?我还要问问,陛下对他做了什么。”殿下早已褪去了青涩的姑娘,如今一脸的恨意,可不就是柳南风那个当年逃婚的新娘——王嫣。
“朕这是看在年少之谊给你几分薄面,若你不对朕实话,大理寺那里自然有让你实话的办法。”顾新台觉得气极,柳南风迟迟不醒,他还怀疑是红衣她们做了手脚,结果竟然是另有黑手!
“顾新台,你还留着柳南风干什么?难道他当年对你还不够冷?你还不醒?”王嫣的冷笑和言辞犀利让顾新台觉得陌生,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年那个约他马球的姑娘的影子来。
“朕与他的事,一开始就与你无关。”像是没了刚才那份气势。
“与我无关?呵呵,我王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妇都是日日忍者他的不冷不热,你顾新台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王嫣继续嘲讽,顾新台果然觉得颜面尽失。
“王嫣!朕现在是皇帝,你最好看清楚现在是在皇宫金銮殿底下!”顾新台似乎不想跟她继续下去,于是便拂袖任人将他带下去。
太医今日这是第三次被叫了来,给柳南风看诊这差事谁也不愿赶上,一个不留神便是命难保。
“查出来了吗?她到底是喂了什么药?!”顾新台一声吼,两名太医果然吓得跪了下去。
“是……是,恐怕是和先皇一样的迷迭香,此药伤身,但不能断,否则,否则便……”老太医本来想讲个清楚,但看着顾新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然开始支吾。
顾新台想起自己还是皇子时,他那三哥似乎安插在老皇帝身边一名宠妃,那日用的便是这药,红衣那日亲自验出来之后,自己也没有解药,自那以后,他那短命的父皇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来人,摆驾宁远王府。”他那三哥是唯一在这场政变中没有元气大损的亲王,和其他顾新台的手足一样,被削了封地。
但他却自号宁远,表自己无心政事闲云野鹤的忠心。顾新台特赦他大隐隐于市,在京都内赏了王府,现在和谢景轩得火热,道省了景轩一日日的来烦扰。
“三哥,又在府里躲清闲?”谢景轩果然在,看见顾新台,自然惊喜的出来接驾。
“臣弟(微臣)参见圣上。”二人一起跪下,倒让他人看出了几分默契。
“朕今日来,是有急事找三哥,不如借一步话。”顾新台也无心和他们客套。
“好啊,那圣上请吧。”
谢景轩本以为顾新台是终于看不下去自己老在他三哥这鬼混,现在两人竟然隔着自己热络着到茶室里,自然心有不甘的在后面跟着。
“景轩,你就先回府,明日本王再去找你。”宁远王语气意想不到的亲昵,倒是让顾新台舒了一口气。
但谢景轩岂会,这么乖乖的走出门去?
“三哥,近日朕新听太医讲了几味药,特来求教。不知三哥听没听过……迷迭香?”给先帝下药算是大罪,顾新台的隐晦便是不想再治他罪的意思。
“圣上问这个,恐怕不光是为了学几味药材吧。”宁远王马上露出警惕之色。
“实不相瞒,柳南风……被人下了此药!”顾新台急切,哪里会治他的罪。
“你是,柳将军?糟了……”宁远王似想到了什么。
“什么糟了?”顾新台马上嗅到一丝不寻常。
“迷迭香本就只有我这里才有,月初……我那表妹突然来投奔我,但没几日便和一包迷迭香一同消失了,我寻觅再三,但她来信一切安好,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现在想来,似乎她和柳将军还真是有几分渊源……”宁远王思索再三,想来还是实话实的好。
“你那表妹?是哪家的姑娘?”顾新台觉得自己简直压不下怒火。
“圣上不知道?就是当今王尚书的女儿王嫣,我母亲是尚书的胞妹……”话还未完,便被掐住了脖颈。
“王嫣!你表妹是王嫣?她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为何不将她供出来?还让她偷走了迷迭香去害柳南风?”顾新台咬牙切齿,像是要吃人似的暴怒。
宁远王从来未习过武,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谢景轩马上从门外破门而入。
“顾新台!你疯了,他这些年远在封地,怎会知道这些?”谢景轩强行将人的手掰开。
“柳南风现不知道服了几日的迷迭香,到底有没有解?”顾新台疯狂的冲他嘶吼。
“圣上恕罪,迷迭香……无解。”宁远王跪下。
“唯今之计只有控制用量,每日继续服用,若调理得当,还是有时日的。”
“有时日?什么叫做有时日?朕杀了你!”顾新台拔出剑来,谢景轩果断出招将他制住。
“圣上,错不在宁远王,你杀了他有何用?”谢景轩好似对这个人失望了,这些日子里的顾新台,简直就是行尸走肉般的暴虐成性!他眼里只有政权稳固,只有一个帝王的冷血无情!
“朕问你,天下只有你有这迷迭香,你到底能不能解?”顾新台还是不放下手中的剑,似地狱恶魔般盯着宁远王。
“无解。”无解便是无解,他已取号宁远,不该再弃了侠气。
顾新台再次红着眼挥剑时,谢景轩生生用自己的剑挡下,剑刃相撞,很是血气。
“迷迭香用完了需要现配,只有他配的出,你若还想柳南风活,就不能动他!”谢景轩这次的抬眸,眼中变全是昔日那个血楼之主的神色了,他对顾新台再没有期望了,那个跟他看了七日朝阳的人,早死在了皇位上!
“来人,将宁远王府给朕围起来,闲杂人等不得进出。”顾新台亲手指挥着搜走了全部的迷迭香后,便是这样一句话。
“顾新台!”谢景轩飞身,劫在他前面。
“若柳南风醒着,看见你这副样子,也该再昏死过去!”他恶狠狠的语气直指人心,完便飞身跳过围墙进了宁远王府内,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那他怎么还不醒……”顾新台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这些天,他也记不得到底杀了多少人了,一切挡他夺皇位的人,那日在殿里听见老皇帝话的人,对他的新皇新政不的人,还有……被他临幸过一次妄图第二次的千金或者婢女娈童,柳南风不愿醒的太医……
他杀不了的,红衣帮着他杀,大龚的统治从未有过这样稳定的时期,也从未有过哪个君主像他这样让大臣言听计从,但时日久了,这样杀伐下去,真的不会出事?
“准备准备,朕即刻前往凌云。”顾新台终于松口,红衣自然也松了一口气,答应留紫衣在这里照顾柳南风,保障他的安危。
“迷迭香,凌云也无解?”顾新台一路上异样的沉默。
“应该是宁远王在封地自制的香料,凌云恐怕也无解。”红衣对顾新台一心扑在柳南风身上看在眼里,凌云需要的是一个没有软肋的帝王,可供他们一统天下,她又怎么会去救柳南风这样一个绊脚石?
一行人骑马三日,便到了凌云峰脚下,红衣等人竟然在顾新台面前跪下。
“属下恭迎主上。”齐声一喊,顾新台想到的并不是“忠心”,而是圈套二字。
“属下等终于盼来天命之人暂代主上入主凌云,今晚便由主上去阁内解封。”红衣严辞恳切,但在这本该欣喜的时刻,众人脸上却仍是平常的一派毕恭毕敬。
“好。”顾新台下马,一路步行上阶梯。
阶梯两旁渐渐有乌黑一片的卒们,凌云实力也许不禁限于此,但是顾新台看着这些人,似乎都十分孱弱,他也是带过兵的人,训练有素和精疲力竭的区别自然清楚。
不像红衣想的那样,顾新台并没有对接手凌云这件事感到一丝欣喜。似乎他知道凌云并不是叫一声帮主就能接手的。
“主上,您该去凌云阁内解封上香了。”红衣过来提醒。
凌云阁内,一片黑暗之间让他看不清楚这里的空间到底有多大,似乎关上门之后之身虚空,远处突然飘过来一团淡紫色的气团。
顾新台凑近看,才看清是一口棺木的形状,等它飘近,果然,是一具白骨。照红衣所,这是她们那老帮主的遗体。但凌云真的有将白骨复生的本事?还是只是一个传,顾新台疑惑间,棺木里像是飘出一一行行的字,跟那次红衣让他看的遗旨几乎一样,只是在这时飘出来显得诡异。
凌云的人可能也没想到,他第一次来,就看见了她们所谓的遗旨,“此后本主便可杀之,天下归一,我凌云将享万世独尊”。
原来如此,所谓的天命之人,不过就是他那帮主设下的一个圈套,他顾新台到最后,就是一个用完了就杀之,天下归一的工具。
顾新台此刻阴狠都显在脸上,凌云这种歪门邪派,敢利用大龚来作刀,难道不该是头一个被灭的?
凌云阁内,他掀翻了那具棺木,一个死人,想控制一群活人,甚至整个天下,简直是妄想。
但当他转身的那一刻,千万缕细的白烟冲向四面八方,其中有一缕,直直的飞入他的体内……
那是……顾新台的记忆,不,是另一个顾新台,也不是,那是一个本来的顾新台,真正的顾新台。
?作者闲话: 撒花,撒花,明日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