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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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坊里的活儿近日来有些多, 祈盼带着半斤和八两在后院把染好的布匹仔细检查了一番, 那边儿有伙计过来报备,纺织车坏了一架,还需要购置新的。

    平日里这些活儿都有祁怀安去安排,祈盼想着府上事儿多, 便把活儿都揽了下来。

    “这纺织车重新购置要花不少银两,若是叫人来修,反倒是能省不少。”祈盼把撕碎的铁桑叶撒到那几只银蚕跟前,美滋滋的对着银蚕欣赏起来。

    半斤将手上抱来的布匹放到一边,拿着个本子在对数量:“李夫人定制的布匹午后便要送出,这里还缺了一匹,少爷......现下怕是赶制不出来了。”

    “二楼坊间里方才我去瞧了, 半晌功夫便能做出了。”祈盼叉腰, 一手在布匹上捻了捻,满意的道:“还是咱们祁衣坊,李夫人是回头客, 家里穿的用的都从咱们衣坊里买,前几日我绣了几块儿帕子,你过会儿拿上一块儿, 一同送过去。”

    “少爷!”八两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 手上拿着一团早已收好的蚕丝, 有些焦虑的道:“周家少爷定的蚕丝,今日又来加了一些,只是明日便急着要, 怕是不够了。”

    “大惊怪。”祈盼伸手在八两头上敲了一下,噘嘴道:“你可是心里惦记着绍北,怎的将库房里的存着的蚕丝都忘了!”

    八两吐了吐舌头,正要走,却被祈盼拉了住:“我瞧见胖正在练丝,你去瞧瞧,若有新的便给周少爷拿新的。”

    “少爷放心吧。”

    该忙的都忙完了,祈盼才闲下来想,清早答应父亲的事儿,还不知怎的开口与将军。

    不久前祁望的那事儿还未忘记,想必单冀禾也不愿去帮。

    也怪自己多嘴,只是祁望虽性子顽劣,这次确实过分了,自己成亲的日子不回来便罢了,现下还不见了踪影,柳氏在府里吵闹,想必上个府上都不得安宁。

    “八两觉着,大少爷定是拿着银两去堵了。”八两端着两盏茶走过来,瞧着祈盼一脸后悔的模样摇摇头道:“平日里大少爷什么样子的性子少爷怎的能不知,只怕这次不惹了大祸便好。”

    “怕便是怕这个。”祈盼叹口气,烦躁的摇摇头道:“将军每日杂事繁多,我怎的还给将军添了负担。”

    “若是少爷开口,将军定不会不管不顾,只是怕这大少爷......”半斤也跟着叹气,双手撑着脸颊一板一眼的道:“若真的只是在外面玩儿疯了,才怕是给将军丢了面子。”

    祈盼深呼吸口气,一想到祁望他便头大:“毕竟事有蹊跷,大哥毕竟这么大了,分寸还是有的......何时才能涨涨脑子,那丁香姑娘有什么好......”

    “听坊里的伙计都在传,那丁香姑娘美得很。”半斤揉了揉脸,继续声的道:“半斤不觉得......”

    “你怕是只爱慕你的荆南吧!”

    纪遥之来的时候并未带着随从,王德要跟着,让他骂了回去。

    不知为何近日来烦躁的厉害。

    其实不然,从重新见到单冀臣之后他的心便一直吊着。

    旧宅里狗儿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纪遥之眼神沉了下来,快步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观望了许久后才走到单冀臣的屋门外。

    找来的王太医再单冀臣腿治不好的时候,纪遥之只觉得悔恨与难过,夹杂着在他胸腔里横冲乱撞。

    一直强忍着歉意,每每见到单冀臣的时候,像似一次一次重新把结了巴的伤口又撕开了,纪遥之握紧拳头,冷静片刻才瞧了瞧房门。

    “冀臣……”

    屋内安静的很,没人回答。

    纪遥之皱眉等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推了开。

    单冀臣卧在床上,闭着眼安静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细细绵绵,纪遥之步走到床榻边,蹲下身子仔细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

    有多久了…

    他梦里盼望着的这个人 ,现在就在他眼前。

    “冀臣……”纪遥之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句,伸出手指在单冀臣鼻尖上点了一下。

    单冀臣只是皱了一下鼻子,便接着继续睡了。

    纪遥之无声笑了笑,放轻身上的重量,慢慢的做到了床榻边上。

    “若当初……我要是执意不让你娶婉盈,你可会答应?”纪遥之俯下身子,悄悄地凑到单冀臣嘴边,在确认单冀臣未有醒来的迹象才接着道:“你可有想过我?”

    二人的呼吸缠/绵的绕在一起,纪遥之眸子里爱慕之色不减,盯着单冀臣像似要把单冀臣的模样刻在心里。

    “你怎的能忘了我。”纪遥之心的把单冀臣垂到一旁的秀发卷到手指上,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声道:“我曾想过要带着你逃。”

    单冀臣依旧睡着。

    纪遥之手指顺着单冀臣的鼻尖往下,慢慢摸到单冀臣的嘴唇,停顿两下才不舍得拿开。“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

    纪遥之抬头往前,对准单冀臣苍白干瘪的嘴唇慢慢吻了下去。

    片刻后才抬起头。

    将丝被给单冀臣盖好,纪遥之放轻脚步走出屋外,一阵风吹过,旧院里的落叶不少,在地上了几转飘到了别处。

    慢慢渡着步子,纪遥之走到厨房。狗儿抱着药碗靠在墙上睡着了。

    果真是……

    纪遥之笑了两声,却未把人叫醒,只是蹲下身子拿着扇子对着火苗扇了扇。

    一股烟气顿时呛到鼻子,纪遥之从未做过此活儿,捂着嘴跑出厨房才猛地大咳起来。

    直到咳的眼眶微红才感觉好受一点,双手扶住石桌,纪遥之眼泪在眼眶里转,倔强的不想要流出。

    知道单冀臣接旨之后,他好些时日都未缓过来,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去向纪雍讨个王爷身份,带着单冀臣去他乡,过二人的日子。

    可是都不曾如愿,他还是要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饱受煎熬,体会着离别之痛,又要处处提防,怕惹祸上身。

    到头来他只不过是想和单冀臣在一起罢了。

    可为何会这么难?纪遥之将眼泪忍了回去,想到不久前与单冀禾的,才找回了些勇气。

    不管单冀臣还记不记得他,都是他的单冀臣,这次能找回来,他便不会放单冀臣走。

    “遥之。”

    身后猛地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纪遥之赶忙缓和好表情转过身子。“你醒了?”

    走到单冀臣身边,纪遥之将单冀臣腿上的绒毯盖了好,抬头道:“今日我出宫有些晚了,来了见你再睡着,我便出来等了。”

    单冀禾盯着纪遥之的明眸,笑了笑道:“昨夜睡的有些晚,今日乏的厉害。”

    “身子呢?”纪遥之手在单冀臣的腿上捏了捏,瞧着单冀臣未曾有什么反应,眼神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狗儿是出来煎药,我睡醒了都未见到人,出来寻一寻。”单冀臣拉起纪遥之的手,避开纪遥之的话头,无意识的将纪遥之的手松开,自己推着四轮椅换了个方向。

    纪遥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下那种强烈的预感越发地的大了。

    “冀臣......”

    “今日我身子有些难受,怕是会招待不周,遥之若是烦了便回去罢。”单冀臣背对着纪遥之,瞧不清脸上的表情,语气平淡如水,没了往日的温润。

    听着这道‘逐客令’,纪遥之后退一步,一手捂住胸口,半晌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干燥,沙哑着嗓音不确信的问道:“冀臣,可是有话要与我?”

    单冀臣扶在四轮椅上的手微微用力,直到直接泛青才压下心里的酸楚感,平静的道:“遥之,若日后没什么大事,还是不要来了。”

    “......冀臣你......你在赶我走?”纪遥之皱起眉,一张俊脸面露苦涩,难过的道:“你可是......不要我了?”

    “殿下。”单冀臣倏地换了口吻,摇着四轮椅转过身,盯着纪遥之一字一句的道:“冀臣从未拥有过殿下,何来的不要?”

    “休要叫我殿下!”纪遥之身后一挥,只觉得眼泪早已夺眶而出,眼前的单冀臣瞧着像似不认识了:“叫我遥之!你休要赶我走!为何不要我!为何又忘了我?”

    单冀臣皱眉,看着眼前有些无助的纪遥之心下一痛,却还是忍了住,继续低声道:“殿下是当朝的七皇子,冀臣本就是个平常百姓,现下断了腿不过是个废人,不想连累殿下,叫人看了笑话。”

    “我看谁敢!”纪遥之冷笑几声,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盯着单冀臣道:“四年前我将你放了走,好容易将你寻了回来,怎可能在放过你?我不管你断了腿,还是没了记忆,你就是我的冀臣!谁都休想从我这里将你带走。”

    单冀臣听后低下头,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一个顽童的豪言壮语一般,半晌才抬头道:“殿下,恕冀臣直言,殿下现在不过是个皇子,每日参政却无实权,何人不敢?”

    纪遥之像是一瞬间认不得单冀臣了,心像是猛地坠到了深渊里。

    这话......

    为何会出自那个温柔的单冀臣嘴里?

    他的冀臣不会出这样的话,他的冀臣心知他不爱参与朝政,便从未在他耳边过权力这些话。

    “你是谁......你不是冀臣,冀臣不会同我这些话。”纪遥之伸手指着单冀臣,低声道:“你将话收回去,我便不怪你。”

    “殿下为何这般童言童语?”单冀臣将手放到腿上的绒毯里,笑着道:“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怎的还能收回?”

    “我让你收回去!”纪遥之厉声喊了一句,只是面带的痛苦早已显露出他的无助。

    单冀臣不怕,抬头盯着纪遥之,缓慢而又清晰的道:“殿下怎的还不明白?殿下无权无位怎能保护得了冀臣周全?不久前冀臣想起件事,冀臣早已成了家,论里论外,冀臣与殿下都不能过多的来往,还望殿下能自知。”

    作者有话要:  这篇文......emmmm,虐是因为剧情发展,副cp还会虐几章......(求放过)

    所以我赶紧让副cp先亲了个嘴......

    谢谢一直喜欢的宝宝。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