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A+A-

    “龚观主, 怎么了?”许老爷子回头正好看到了龚杍惊讶的表情,慈笑着询问。

    “哦,没什么, 我就是觉得这幅道家经书木雕, 实在是极为精妙, 叹为观止!”龚杍惊讶的目光从许老爷子的身上,转向了客厅墙上的紫檀木雕。

    宽敞的大厅正中, 上等紫檀木成片做刻,雕的是道家的《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

    这幅木雕看得出来年代久远, 边角都有了岁月的磨痕,但是道家真法从中透出来的阳阳正气, 却随着年代而更显庄重。

    龚杍虽心中震惊,但是脸上的戏却是演得极好,目光望着木雕,一副惊讶又仰慕的眼神,嘴里还分外仔细地念了出来。

    但是眼尾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许老爷子的脸。

    她虽修的是茅山道法, 主捉鬼降妖, 但是因着道家源同,在算命看风水方面她也有所涉猎。

    且因着天生道仙体, 生来具有阴阳眼,她学什么都比别人更有天赋,别人看人算命,需看时辰八字, 起八柱, 或需看面相加手相, 且未必能百分百准。

    但龚杍算命只看面相, 且往往极准。

    许老爷子的面相并非长命之人,按面相看,他早在五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

    可是他却还活着。

    虽然看起来气色不佳,但是他身上并无死气。

    本应是死的人还活着,这可是逆天之事,除却禁术,她还真的想不出有别的原因。

    可就算是禁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施展,而且所谓禁术,基本不是损人利已,就是损人不利已之术。这种逆转生死的禁术,自然也在其中。

    可是眼下没有十足把握,龚杍也没有显露出半分,毕竟她只身前来许家,真要揭了许老头的老底,只怕要出这院子是难了。

    压下心中疑点,再抬头的时候,她却笑得云淡风清,从容天真,还跟着许老爷子在客厅里一起探讨起了古今道家经书。

    许老爷子请她过来,第一是为了许焕东昨天的事情表示道歉,第二就是想让龚杍加入玄门组织。

    “我听你们青云观香火不旺,都需开饭店跑外卖维持生计,如若加入玄门组织,就是玄门中人,能够得到玄门每月的扶持,且玄门内部接的单子,也会分出一部分给你们,这样你们就不必为了生计去开店,跑外卖了。”

    一般人也许听到这些会有些心动,但龚杍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甚至觉得这糟糕透了。

    他们青云观若是真想靠玄学赚钱,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机会。

    但是他们……现在是很享受这种生活。

    可不想被破。

    “谢谢老先生好意,但是我们青云观习惯了自在逍遥,并不算加入任何组织。”

    “这事也不急,你回去跟你的师傅师兄们商量商量,考虑好了,什么时候想加入玄门组织,随时可以找我,就算不加入也没关系,随时来找我老头子喝喝茶,探讨道学,老头子我随时欢迎。”

    “好呀,那我有空就来找您探讨道学啊!”

    她生得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神清澈,面容纯真。

    许老爷子笑着看她,一时竟也分辩不出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底细,他让人查过青云观的底细,但是查来查去,竟然是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他在凉平多年,以前却从未听过青云观,也未听过龚杍这个人。

    “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饭好不好吃呢?”龚杍笑眯眯地问道,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喜欢吃什么呢?”许老爷子慈爱一笑。

    “我还没有吃过西餐呢?有吗?”

    “有。”许老爷子回头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让厨房晚上准备西餐。”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赶紧去办。

    龚杍当然不是为了吃才留下来,只是这许院还有许老爷子处处透着奇怪,还有阿薄的事情,她都必须留下来查一查情况。

    既然要留下来,自然也就不能亏待了自己。

    她家三师兄虽然厨艺高超,但是来这现代只有三个月,还没有摸索出西餐的做法,龚杍送外卖倒是看了不少,这不,难得机会,自然也就要尝一尝了。

    “老先生,我能到处逛逛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腿脚不便,没办法作陪,这样吧,焕东,你陪龚观主到处逛逛。”

    “是,爷爷。”许焕东恭敬地应道。

    从进来后,许焕东就一直笔直地站在一旁,恭敬中透着拘谨。

    爷爷严厉,且一直不是很喜欢他,他就怕爷爷,虽是亲孙子,但是却并没有享受过爷孙情。

    ……

    许家的大院占地大,四处是依着江南山水园林设计,又是依着风水学所建,院园风景极为清雅,只是龚杍总有一种不出来的压抑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许焕东,悄悄地将手背在身后,掐指算了一下,而后看向了通往西北方向的青石路。

    抬头,对许焕东道:“我想去那边看看。”

    许焕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闪过异光,随后摇头:“那边是许家祠堂,未得爷爷允许,不许任何人出入。”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看看,主要是我觉得那房子建得极有特色。”

    许焕东脸色难看:“你最多只能在院门口看。”

    “好啊。”龚杍笑着应道,抬腿就往那边走。

    许焕东只好跟上了她,脸上却是越来越不满,他十分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个人这么礼待,不过是一家破落的道观观主,而且依他看,这龚杍虽有几分本事,但却是个不务正业的人,还不懂得看人眼色,哪有人明知别人家的祠堂不让外人进还非要去看,而且瞧她宁愿送外卖都不加入玄门。

    就这种人当观主,青云观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越是靠近许家祠堂,龚杍越能感觉到那令人不适的气压,就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闻到了似有若无的尸气。

    身后跟着的鬼们,这个时候,也是纷纷觉得不安了,都停在了半路。

    “观主,我有点害怕。”张罗声地道。

    “我也特别不舒服。”阿武也了一句。

    “你们就在这花园里逛着吧。”龚杍对它们道。

    许焕东一路受了不少气,终于找到机会,于是看着空中的飘们嗤笑一声:“我们许家是百年玄门,宗祠是列代道门先祖,道行高深,你们这些鬼怕也是正常,还有提醒一句,最好不要乱飘,万一碰着哪个道门法阵,那就是魂飞魄散!”

    虽然跟这些阿飘们认识时间不长,可是不管怎么,它们都是她带出来的,那就是她的鬼。

    许焕东欺负她的鬼,那就是欺负她,那可不行。

    龚杍缓缓掀起了眼皮,给了许焕东一记淡眸,粉唇微微轻启,就含笑地问了一句:“许焕东,你这算是狐假虎威吗?”

    “龚观主,你不要忘记你是道门中人!”

    “我只知道,我的人,我的鬼,谁都不许欺负!”龚杍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眯眯地看着许焕东:“要不你加入我们青云观,那么你做为我的人欺负我的鬼,我就不管?”

    “我堂堂许家三孙,加入你青云观?龚杍,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我爷爷给你几分薄面,你就能为所欲为了?!”许焕东恼怒地瞪着她。

    但是又忌惮于爷爷的叮嘱,根本不敢对她恶言,于是就成了一只光凶凶的纸老虎样了。

    实话,龚杍真的觉得许焕东这孩子,实在是长得了讨讨骂的点上了。

    每一句话都让她忍不住想削他!

    龚杍用着难得的高冷目光,把他从下往上看了一遍,最后,淡凉凉地了一句:“那是我有本事让他给我面子。不像你,当个孙子就真的是像个孙子!”

    “龚杍!你不要太嚣张了!”许焕东气得咬牙切齿,眼见就要不顾一切发火。

    龚杍一扬手,指向了许家宗祠的院门:“可别在你列祖列宗的门外这么大吼,这是对先者不敬的行为哦!”

    许焕东那一刻,就真的是气得想……哭。

    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可是自遇上龚杍,不是被就是被怼,连她身边的鬼都能讽刺他。

    她就是他的克星,还是不能动也动不了的克星!

    算了算了,赶紧把她送走才是。

    龚杍看着许焕东那一副气极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只轻笑了一下,又似好奇般地左顾右盼。

    就在许焕东气得扭头不愿多看她的样子时,她悄悄地放出了自己的灵符鹤,想让灵符鹤进去探探情况。

    却不料那灵符鹤才飞进宗祠的院内,就被一道无形的灵力给挡住,失去灵力,掉落地上。

    龚杍:……

    见许焕东正要转过头来,怕被他发现,她心下一急,连忙上前一步,扬手就是一记果断快速又狠辣的巴掌。

    啪!

    一巴掌得许焕东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当场就破口大骂出来:“龚杍你不要欺人太盛了!就算你是爷爷的贵宾,你这么无缘无故人,我也会回去的!”

    龚杍在他的同时,手里另一只灵符鹤放了出去,很快就叼起了地上失了灵力的灵符鹤,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掌心。

    见证物入手,这才心下一松,她抬头,用着歉意十足的目光看着许焕东:“对不起,我刚刚看到你脸上有只蚊子,没忍住就出了手。”

    许焕东觉得这个女人嚣张跋扈,本是想着她还敢耍横,就是拼着被爷爷责罚他也要给她回去。

    结果她竟然……竟然道歉了?

    还是蚊子?

    许焕东被她这一句‘对不起’,还有她满脸的真诚歉意给弄得懵了一下,那冲到了脑门上的火,就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发出来了。

    他一脸气极败坏:“龚杍你玩我呢?”

    龚杍虽然讨厌他,但是他这次没犯她却出手了他,还真的是她的不是。

    即是自己错在先,她认起错来也是十分干脆。

    “做为赔礼,我送你几张缩地成寸符吧!下次你要是跟别人比速度可以用。”

    也不知道是因为龚杍的态度实在诚恳,还是因为这赔的礼实在合心意。

    总之,许焕东的表情,一下子就犹豫了起来,好一会儿后,表情相当纠结又别扭地问了一句:“真的?”

    问完,大约又觉得自己太没骨气,他又添了一句:“我跟你,我主要看你是个女孩子,又是爷爷的贵宾,我才会答应考虑考虑的。”

    “真的。”龚杍点头,想想问了一句:“十张够不够?”

    “十张?!”许焕东声音不由拔高了。

    “不够?”龚杍心想着他要是觉得不够,再给十张也不是不行的,毕竟这玩意对她来,就是最富余之物了。

    “够,够够了!”他长这么大,也只有五年前的时候因为爷爷病重,坐了一次缩地成寸的符回来,平时都没机会看过。

    要是挨一巴掌能换十张,他愿意让她个够!

    “好。”

    龚杍没想到这孩子脾气这么好,几张符就原谅了她。

    心想这许焕东虽然嚣张愚蠢了一些,但还有可取的地方。

    她转身开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朱砂,牛毫,黄符纸,直接往地上一摆就开始画符。

    许焕东原本以为她是存了十张现成的缩地成寸符,全然想不到,她竟然是要……现画!

    这可是缩地成寸符啊,就算她道行高,那也不可能画就能立刻画个十张出来啊!

    “你不会是瞎唬弄我的吧?这缩地成寸符是这么好画的?虽画符也不一定需要沐浴更衣,摆坛焚香起画,可这画符也是需得耗费不少灵力,尤其是这缩地成寸符相当难画,成功率本来就低……”

    许焕东的话还没完,就见龚杍刷刷刷地就已经画了两张出来了。

    他:……感觉这个女人是想要唬弄他!

    当他傻吗?

    虽然他不会画,但是他当初也是很认真地学过这道符,虽然没有画成,但是辨认真假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拿起一张,仔细地看着符中所画。

    然后发现,好像画的是对的。

    但是光画对是不行的,符上没有灵力也没有用。

    而就在他认真地比对着符的时候,龚杍已经手起笔落,刷刷刷牛毫一挥,瞬间就画了十张,吹干后,递给了许焕东:“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她完,状似相当随意地开始收拾朱砂牛毫笔。

    许焕东确实是不相信,他也确实是算试试,于是拿出了一张,直接贴在身上,掐指。

    原本,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瞬间把龚杍的脸。

    结果!

    瞬间。

    他已经身在异处,出现在了许家大门外的林荫道上。

    这一刻,他的表情,与他的内心当场同步。

    惊讶,惊喜,错愕!!

    竟然是真的???

    竟然有人能够这么随随便便就画出缩地成寸符??

    他低头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九张的符,只觉得难以自信,用了好长的时间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

    然后,默默地承认,自己原来真的好差。

    龚杍原来真的好厉害。

    他有点儿……不,是很崇拜龚杍。

    毕竟连他那位天纵奇才,被爷爷十分看重的大堂哥,可都没这能耐啊!

    在一番惊叹后,他突然间想起自己刚刚竟然白白浪费了一张缩地成寸符!

    心好痛!

    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地用在这儿呢!

    回去的时候他也不舍得再用了,于是迈开腿,跑回去。

    龚杍看着消失的许焕东,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当场一变,变得十分严肃。

    手脚利落地放下已经收回去的朱砂黄符,又快速地画了两张缩地成寸符,随后将东西一装,贴上缩地成寸符,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许家祠堂设了阵法,用了缩地成寸阤只能到达院落,无法进入祠堂之内。

    静谥的院落内,百年榕树枝叶凋零,后面的桃林更是全都枯萎,只剩下枯干的枝干,整个院落透着一股子阴沉沉的衰败气息。

    按理宗祠是摆放先人灵位,祭拜先人的地方,庄严肃静,却不应该有这种阴沉气息。

    她看了一眼宗祠一眼,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顺着枯萎的桃林,往宗祠的后面走去,当踏进桃林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尸气!

    果然有尸气?而且还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尸气。

    她快步地穿过枯萎的桃林,想去探个究竟。

    但就在这时,她放在宗祠外面望风的灵符鹤传来灵讯,这是有人过来了。

    这里到底是许家的地盘,让人发现不好,无奈之下,她拿出另一张缩地成寸符,贴上,掐诀,离开。

    “管家伯伯,你好。”

    龚杍的声音清脆,客气,礼貌。

    站在宗祠院外的许管家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了她,“龚观主,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好呀,谢谢。”

    龚杍笑盈盈地应道,跟着他离开。

    转身,再看了一眼许家祠堂,眼皮微微垂下,掩下了眼中的疑惑,这许家祠堂,绝对有问题,但是今天是没办法试探了。

    ……

    晚餐的时候,许老爷子并没有出现,是身体抱恙,让许焕东接待龚杍。

    龚杍那一手画符的神技着实惊艳了许焕东,这子的态度简直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真诚,招待周到。

    殷勤地忙前忙后,就恨不得把龚杍当成皇太后般供起来。

    许管家眼神略显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几次欲言又止。

    但是许焕东却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虽张平时是脾气不怎么样,但是他这个人就是有一个优点,慕强。

    对方真正有能力,管她比自己,管她是女人,照样慕!

    于是龚杍不仅全程享受了一次许家三少的法式晚餐侍候,还在许家三少再三道歉下,坐上了奥迪车,一路舒服地回青云观。

    至于她的摩托车,也鸡犬升天,跟着主人享受了一回上帝般的服务,被一辆大卡车,亲自送回青云观。

    因为吃得早,到观中的时候,道观的食客们都还没有走,三位师兄正在收拾着偏院的食店。

    巫常在一个人坐在门口处,手里摇着蒲扇纳着凉,见着是许焕东送龚杍回来,那叫一个惊讶。

    “你怎么……”

    他才开口,许焕东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就来了一个九十度的真诚鞠躬:“老观主,我为我昨日无知鲁莽的行为向您还有几位道长道歉。”

    巫常在:“……”

    他看向了从许焕东的车里走出来的徒弟,一脸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

    “杍,这子喜欢上你了?”

    “呃……”

    果然,做为最不正经的师傅,脑回路果然是异于常人,龚杍完全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从哪一点儿看出来许焕东喜欢自己的?

    许焕东也是一脸目瞪口呆,然后,脸上还有点点儿,莫名的羞意。

    他刚刚……哪一句话……提到他喜欢龚观主了?

    不过,如果他娶了龚杍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的样子?

    她这么厉害,随手画符,而且看着还不止画符厉害,别的道术一定也很厉害。

    他要是娶了她,在家里的地位岂不是一跃而起,不定还能超过他堂哥,成为许家未来最受看重的第三代?

    他眼尾,悄悄地瞥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算了算了,这样的老婆,也不是一般人能压得住的!

    “我跟你,这可不行!这子哪能配得上你啊!”

    许焕东:……虽然我知道我道法菜,但是好歹我也是出身名门,相貌堂堂的青俊少年,能不这么直接吗?

    龚杍抚额,没眼看她家师傅:“师傅,虽现在道门不要求绝情绝爱,但请你不要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好吗?”

    “那他为什么突然间转了性子?咱们昨天可是把他揍成猪头,结果他不恼火,现在竟然还伏低做,反过来道歉?”

    巫常在到这里,拉着徒弟就往一旁:“难道这家伙得了那个什么斯摩哥尔德综合症?被咱们给出了亲情来?”

    “什么斯什么症?”龚杍一脸不解。

    “斯摩哥尔德综合症,我也是前阵子听广场那些老姐姐们的,是得了这种病的人,被欺负虐待后,不仅不生气,还会对施害者产生出特殊的感情。我瞧着这子不准就是这样。”

    广场果然是一个海纳百家信息的地方,她家师傅,懂得果然比她还多。

    “师傅,他没得这病,他性情大变,主要是因为师傅您教徒有方,教出了一个厉害的徒弟,您的徒弟用她随手画符的好本事,一口气画了十张缩地成寸符,当场就把他给折服了!”

    “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就嘛……”

    不得不,龚杍这几句话,真的是把巫常在哄得开怀,他欢喜得笑得白花花的山羊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

    “师傅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收了你这个好徒弟啊!”

    起来啊,要不是他们穿越了,以龚杍这道法,在唐朝那个信奉道教的年代,没准还能混个第一道观呢!那他就是第一道观观主的师傅了。

    那排场那面子,想想就美呀!

    “师傅醒醒,别做白日梦了!”

    龚杍拍了拍不用又开始做起第一道观观主师傅白日梦的师傅,淡定地提醒。

    回头看向了许焕东,十分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许焕东,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忙了一天,我就不留你了。”

    许焕东被下了逐客令非但不生气,还笑得特别客气热情:“好的龚观主,那接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电话,我随叫随到。”

    龚杍:“……好。”一下子都不好意思对他黑着脸了。

    “这是我的名片!”许焕东有些紧张地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龚杍欣然接过。

    许焕东见她接了自己的名片,当场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送到门口连茶都没喝一杯,但是许焕东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反,他此刻很快乐。

    毕竟此刻他的心里,龚杍就是个高人,既然是高人,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请人喝茶,龚杍这样高冷,才符合高人应有的格调!

    “是个聪明子。”所以才能看到他家徒弟的能耐。

    “虽然有些行为有些横行跋扈,但是本性不坏。”龚杍看着那快乐地上车离开的许焕东淡淡道。

    ……

    暮色黄昏,夕阳西落。

    柔美的霞光酒落,青云观私房食店也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龚杍帮着师兄们扫收拾了偏院,然后就把晚餐端了出来,摆好碗筷,一家人开心地围了一起开始吃晚饭。

    她设下了阵法,禁止了外人进入偷听,然后把她在许家看到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师傅和师兄们。

    “榕树,桃树皆是好养活的树木,再了,就算是真的养不成,许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让人推了重种呢?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明白,那片地已经是死地,不管怎么种也不可能种得活。”

    “许家百年道门,他们的祠堂应当是充满正气,可是现在却有尸气,这明,那祠堂里,有邪灵存在。”

    “明明是福惠子孙的风水宝地,明明当是如阳正日之居,偏偏许家大院透着颓败之气,这明,许家有人行了禁术,无形中逆改了地方风水,生生把这福惠之地,改成了一个不祥邪地。”

    “就这种还能当玄门之首。看来这年头玄门果然是没落了。”

    “虽现在道门不盛,咱们也开始了别的营生,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道家祖师爷的后人,遇上这种事情,咱们也不能不管。”

    “许家若是真的用了禁术,那必然祸害一方,的确是要管的。”董思风到这里,看向了龚杍:“只是就算查也不能冒进,不能犯险。”

    “你大师兄得对,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师傅师兄你们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龚杍点头:“我去之前,都会给自己留条保命的后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你从聪明,道术学得也好,你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恶人做恶手段层出,所以你下次再去许家,一定要跟家里一声,而且不要跟对方硬碰硬,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先回来商量了再决定。”

    虽然师妹十分厉害,但是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他们的孩子,这些话每次他们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咛。

    “知道了师兄。”

    “既然杍这件事情完了,我就再来另外一件事情吧,咱们青云观已经出名了。”巫常在着,迫不及待而又激动神秘地掏出了手机,点出了一段点赞过万的视频。

    龚杍几人凑过去看,那是她早上进入第一人民医院C栋住院部的视频。

    画面清淅,少女身着灰色宽衣阔裤,身形纤瘦,扎着丸子头,行走间步伐沉稳,眼神坚定,视频还配了一段十分古风仙气的音乐,让龚杍整个人都仙气了起来。

    虽官方已经给出了一套法,是住院部护士不心把的致幻药剂掉摔地上,致幻气体外泄,才导致住院部的人都产生幻觉。

    但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尤其是很多人都目睹了龚杍进去后C栋大楼就恢复正常,随后龚杍是青云观主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紧接着,连青云观私房菜店也被扒出来。

    然后,尝过青云观私房菜的忠实粉丝们,一下子全都冒出来。

    再然后,他们观就这么,神奇地火了。

    胡汉二随后就掏出了自己的订餐记录本,‘刷刷刷’就是一通翻页,最后指向了最后的日期:“难怪我下午为什么订餐电话被爆了,原来是因为咱们师妹的功劳啊,你们瞧瞧,咱们私房菜的订餐排号,都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了!”

    龚杍这个当事人,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她就这么带着青云观一起火了。

    这年头,火起来也真的是莫名其妙了。

    龚观主的表情,有点茫然。

    董思风看着那订餐笑了出来:“再努力了半年,咱们就能买个车,然后每个月出去游山玩水了!”

    江流澄:“我要买那套价值十万块,柔软舒服得像躺在白云间,让人一躺下就不想起来的床。”

    巫常在:“咱们青云观也得修一修了,有了钱得给祖师爷渡个金身。”

    龚杍:“对,还要买那种人腰粗的大香孝敬祖师爷。”

    于是,祖师爷的曾曾曾……徒儿们,凭着一个个好手艺,终于要让祖师爷过上香火鼎盛的好日子了。

    ……

    ……

    翌日。

    段立亲自过来找龚杍。

    “龚杍,蔡安的案子,我已经调了资料在查了,也派人去走访了当年的几个重要证人,但是我这边有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周琴,李光伟两人已经醒过来了,但是都吓疯了,我问过医生了,这种情况,有些病人治疗后会好起来,有些病人可能以后就这么疯着了。”

    “疯了?”对于这个结果,龚杍确实是有些意外的。

    都敢谋杀人命的人,胆子这么,才那么一吓,竟然就疯掉了?

    真疯假疯?

    “段队,我能不能去看看?”

    “可以。”

    “那段队你等我一下。”

    得了段队的同意,龚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蔡安就坐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捧着龚杍给他的经文正在慢慢地诵读着。

    他虽然化为厉鬼,但是并未害人,心中尚存良知理智。也许是因为龚杍了会为他平冤,他显得十分平静。

    听到动静,抬起头:“观主。”

    “周琴李光伟醒了,但是都疯了。”

    “疯了?竟然疯了。”蔡安到最后,表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又有些不甘心,“那他们是不是也判不了刑了?”

    龚杍抿了抿唇:“先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疯了的话,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治好了再判刑。”

    “我可以去看看吗?”

    “通知你就是想问一声,你想不想去,你若是想去,我带你一起去。”

    “想。”蔡安应了一句。

    “那就走吧。”担心他一会儿看到李光伟周琴怨气上来,龚杍提前将化怨符贴在了他的身上,压下了他厉鬼的怨气,这才让他跟上。

    段立一直在院门口等着,看到龚杍走出来,目光不由看向了她的身后。

    被看的众飘们顿时又是一阵沸腾:

    “这个警官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那眼神是有点像。”

    “我也感觉有点像。”

    ……

    ……

    龚杍也笑了一下:“段队,看什么呢?”

    “你是不是进去叫蔡安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推断的。”

    “刑警大队长都是这么牛逼的吗?这都能推断出来。”

    龚杍佩服不已。

    段立笑了:“虽然我觉得鬼神之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并不代表着不存在,世界上本就有着许多未知之谜,科学也解释不清楚,人生在世,不应该固封住自己的想法,而应该接受各种多样化,也应该对未知之物持有敬畏之心。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就更相信蔡安的存在。”

    “是蔡安。”

    段立对着空中,温和点头招呼:“你好。”

    蔡安大概也没有想到警官会跟自己招呼,愣了一下然后就呆呆举手:“你好。”

    龚杍笑着指向了空中:“段队,蔡安在向你招呼。”

    虽然看不见,但是段立还是信任地笑了一下。

    ……

    ……

    李光伟与周琴都吓得不轻,尤其是周琴,因为刚刚生产完,本就身体虚弱,体内激素变化,这一吓,直接吓得整个人精神失常,不仅疯了,连大便都不能自理,一醒过来就是各种嘶吼疯叫。

    李光伟好一些,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话,不好的时候,也是各种疯叫。

    不得已,医生只能把两人都调到了精神病人的特制病房关着。

    蔡安穿过了病房的门,来到了周琴的面前。

    面前的女人,是他结婚五年的妻子,是他死后想了半年的孩子妈,这一刻,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浮肿,手腕上挂着点滴,身上绑了防止她醒后乱跑的绑带。

    蔡安看着她,即恨,又怨,又有一种不出来的难过。

    “为什么要出轨呢?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不好吗?我对你那么好?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赚着钱,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恨不得多出几趟长途赚钱给你花,我那么爱你和女儿。”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琴,在这个时候,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珠子动了动。

    蔡安转头,看向了龚杍:“观主,我能问她几句话吗?”

    龚杍点了点头。

    蔡安在周琴的面前现出了身形。

    站在门口的段立:??**??

    就相当突然了。

    虽他确实是对这种事情持保留着相信与敬畏态度,但是相信是一回事,真正肉眼看到却又是一回事。

    他整个人震撼到了极点,瞳孔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内那个渐渐实体的蔡安。

    然后,脖子僵硬地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龚杍,却见龚杍看着他笑了笑,还不忘耸耸肩:“段队,你不是想见识吗?”

    段立咽了咽口水:“……是。”

    他也算是个胆大之人,但是实话,这会儿,腿脚有些虚软。

    龚杍也很明白,一个生活在唯物主义社会的人,胆子再大,第一次见到鬼怪都会惊讶。

    像段队这样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她目光看着病房里的蔡安,浅笑道:“段队,鬼魂其实就是人类死后的另一种存在方式,而且鬼并不可怕,至少在我看来,大多时候,鬼可比人心可爱多了。毕竟,这千百年来,鬼杀人的事情少有,可人害人的事情,却是天天都在发生着。”

    “得也是。”

    也许是龚杍的态度太过淡定从容,也许是龚杍的这一套法太有道理,段立渐渐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后,也就不那么慌了。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琴在看到蔡安出现后,突然间瞠大了双眼,放声尖叫了起来:“啊……鬼啊……”

    作者有话:

    【本章准备了红包50个,谢谢大家的支持。】

    上一秒:

    许焕东:妈的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上天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克星来对付我!!

    龚杍:这一回出手你,真的是情不得已。

    下一秒:

    许焕东:没事,只要赔礼到位,你随便,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