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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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被老者戳穿了心思, 林初淮没有话而是拿起手中那个糖人狠狠地一口咬掉了耳朵,看得夏亦峥眉心一跳。

    这是,恼羞成怒了?

    夏亦峥赶忙笑着道, “你先前没吃过, 不知晓也很正常。”

    这便是在给他铺台阶了。

    夏亦峥刚想要再些什么却是瞥到身后不远处, 有几个人形迹可疑。这几个人自刚刚起就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他将原本舔了一口的糖人放回到了桌子上,拉着长昀便往前走。林初淮看了那糖人一眼, “那糖……”

    “别回头。”

    这人突然压低的音量让林初淮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当即不再话, 跟紧了夏亦峥的步伐。

    身后一直在假装看饰品的几人也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快步跟上。

    只听得贩在身后挽留道, “公子要不要再看看。”

    后面的人知晓已经暴露, 那夏亦峥也就不再掩饰,拉着林初淮跑了起来,跑到一处僻静的街巷才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也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 看着很是魁梧,就冲着夏亦峥道, “对不住了,今日怕是得送公子你上路了。”

    听口音带了些京腔, 这些人是从上京城来的,有人还是坐不住了。

    夏亦峥将林初淮死死地护在了身后, “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便放他离去。”

    那大汉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祸不及无辜。”

    圣上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了林大人, 他倒是巴不得这位祖宗赶紧离开,要是一不心伤着哪了,他怕是没命回去交代了。

    闻言夏亦峥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他转头看向林初淮,“长昀,你先回去。”

    林初淮环视了四周一眼,他明白自己此刻留下不是在陪他同生死共患难,而是在拖他的后腿,若是赶紧回府去找赵龙赵虎兴许来的急。

    “我要你活着,你要是死了,回京我便请旨另嫁他人。”林初淮很声地在他耳边道,完便故作镇定地转身。

    原本围了一圈的人给他让出了一条出去的通道。

    夏亦峥望着长昀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很低级的威胁,但却成功的威胁到他了。

    林初淮走的很慢,待转过街角脱离所有人的视线后便跑了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有跑的如今日这般不要命过。

    “萧煜派你们来的?”林初淮离开后夏亦峥才把这句话问出口,若是当着长昀的面问那便等同于告知他们长昀是知晓的,如此一来,长昀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将军已经知晓,那我等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我们兄弟几个虽是敬重您戍边之义,然圣命难为,望将军见谅。您放心,定会让您走得体面的。”

    夏亦峥看了一眼周遭这七八个人,轻嗤了一声,“就这般笃定能取我性命吗?”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练家子,皇帝挑人时想来是花了心思的。

    那大汉态度倒是谦逊,“若放在从前,我等也不敢夸下这种海口,但今时您重伤未愈,恐怕不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对手。”

    夏亦峥松了松筋骨,“那便来吧。”

    “得罪了。”

    狭窄的巷道中很快便传来了骨肉相接的声响,不一会儿又有了兵器的作动。

    街市离夏府并不算很远,却也不近,但林初淮到夏府门口时也不过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过快的奔跑速度令他呼吸不顺,一股血的腥味萦绕在喉间,他撑在府门口的圆柱上大口的喘息,平生不曾此番失态。这一情景倒是把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去,快去把,把赵龙和赵虎叫来。”林初淮用背部抵住廊柱,勉强支撑着他已经发软的双腿。

    许是门房叫的急,赵龙和赵虎几乎是飞奔到了门口,夫人可不能再在他们手上出什么事了。

    见了这幅模样的林初淮也都被惊到了,一贯如清风朗月的人竟是满身狼狈,发丝凌乱不,发冠竟也是斜了,还没等他们问出声就已经先听得那人的话语,“城中集市,夏亦峥,刺客,快去。”

    林初淮这话的断断续续,但听明白的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解了绑在府门口的马就往城中集市奔去,将城内禁止纵马的规矩忘得是一干二净。

    林初淮目送着他二人离去,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但待赵龙赵虎到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人,血也流了一地,再看自家将军,满不在乎的抹去唇边的一缕血迹,身上连个血口子都没有。

    照夫人刚刚着急的模样,眼前的画面怕是不太相符,夫人到底还是太低估将军的战力了。

    夏亦峥一抬眼就扫到了正在出神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他本就算速战速决回去找长昀,省的他担心。

    赵龙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总不能看夫人那模样害怕将军你人没了,我们才来的这样急吧。

    夏亦峥挥了挥手,也不想听他们多,扫了地上的人一眼,“这些人交给你们处理,不用审讯,带回去给点教训,别弄死了。”

    就冲他们吓着了长昀,他就不会轻易放过。完,夏亦峥看了赵龙一眼,赵龙心领神会的下马给人腾坐骑。

    夏亦峥翻身上马往府中去。躺在地上的人看着马蹄卷起的灰尘,心中怒骂:谁这人伤重的快死了,谁家快死了的人是这种战力的。

    府门口,林初淮连仪容都不曾整理就一直站在那儿等,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当那人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猛地断裂,人就往地上软,得亏云书在侧一把扶住了。

    林初淮拂开云书扶着他的手,踉踉跄跄的就往他跟前跑,夏亦峥赶忙下马一把把人抱住。

    看着长昀的模样,他心疼坏了,伸手替他整理额前的碎发,“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跑回来的?摔着没有?”

    林初淮摇了摇头,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你伤着没有,要不要紧?”

    夏亦峥一把握住那只作乱的手,“没事,就那几个人,伤不着你夫君我。”

    林初淮没话,却是直接红了眼眶,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刚刚面对那么多人时,夏亦峥是一点都不慌,但现在却是手忙脚乱地给这人擦眼泪。他从没见过长昀哭,时候长昀被人按在雪地里欺负时都没哭,至多也还是上次因为心疼自己而眼眶微红,何时真的掉过金豆豆。

    看得夏亦峥的心口向泡发了一块海绵似的又酸又涩,“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

    美人落泪,最为致命,根本看不得,一看心都快化了。

    林初淮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但刚刚他真的以为日后可能都见不到这人了,只觉得心头空的厉害。

    他抬头拭干面上的泪水,还在大街上,倒是平白的惹人笑话。

    他们携手往府门口去,正撞见提着药箱的老大夫,刚刚林初淮不放心,提前让门房去请了大夫。

    那老大夫看了这夫夫二人一眼,叹道,“我你们不如在府上为老朽留间房,老朽就住下了,也省的这隔三差五的来做客。”

    闻言林初淮有些歉疚,夏亦峥倒真让人去准备房间了。

    虽然夏亦峥一再强调自己没事儿,可林初淮是真的放心不下,为了安他的心,夏亦峥只能妥协地让老大夫把脉看诊。

    那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还不住的点头,看得林初淮是心惊肉跳,生怕是这人有个好歹。

    又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大夫松手笑着道,“没什么大碍。”

    林初淮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又猛地提起,“可他刚刚同七八个人动武了,对他的心脉来真的无恙吗?”

    “从脉象上来看没有什么不妥,气血虽是有些涌动,但心脉还算强健,这明他最近调养的还算不错。”

    自上次大夫他伤重开始,这人的每一顿药都是林初淮亲自看着他喝完才算作罢,更兼最近这几日他强迫这人陪他一同卧床,倒是不知竟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初步来看算有起色,他的身体底子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日后好好温养,未必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不同于上次“有可能撑不过而立之年”的决断,大夫的话给了林初淮莫大的希望。

    所以,这人真的是可以陪他长长久久的。林初淮暗下决心,日后定要更加仔细的照料这人的身体。

    送走了大夫,林初淮还在为白日的事感到后怕,这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他甚至在想,若今日站在这人身旁的是司南弦,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夏亦峥握上了他的手,“冷吗,手怎么凉的这么厉害。”边边把他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哈气,还不住的替他搓揉。

    林初淮任由他揉搓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习武。”

    夏亦峥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初淮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夏亦峥有些诧异,长昀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性子,给本书就能枯坐一整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武功感兴趣的模样,再者长昀身子骨就不算健硕,并不适合习武。

    他斟酌了一下言语,心的开口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习武会很辛苦的,而且你现在并不是习武的最佳年龄。”

    林初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邃,里面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在。

    作者有话要:  林:我想习武。

    老夏:习舞?好呀,等我去学个唢呐给你伴奏。

    某棠:你俩这是准备送走谁呢。

    为什么不写老夏和刺客英勇对决的画面,因为我怕一不心给我写成了学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