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行
王晓燕之前因为闻梨被室友挤兑,心里气不过,恰好又有同学到处听她和那个劳斯莱斯车队大佬的事,就阴阳怪气地呛了几句。
当时只不过呈口舌之快,不曾想,竟被公开扒了出来。
一路上,王晓燕的□□、微信都要被震炸了,全都在询问她闻梨的事是真是假,还是她在造谣是非。
她正心情烦闷,结果一回来,就听涂乔乔嚷嚷她是个傻逼,本就阴云密布的脸,沉的更厉害了。
“你谁是傻逼?”
涂乔乔扯扯嘴角,满是讥诮嘲讽地:“谁应谁呗。”
王晓燕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终是克制不住,用力朝涂乔乔肩头推了一把。
“涂乔乔,我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在背后嚼人舌根侮辱人?你,还有你们,凭什么都欺负我!”
涂乔乔气笑了。
她推开眼疾手快搀着她的闻梨,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王晓燕。
“我在背后嚼人舌根?王晓燕,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梨子倒贴的?论坛上可都把你给扒出来了,怎么,有胆做,现在没胆认啊?”
王晓燕表情一顿,索性便破罐子破摔。
“是我的,怎么了?”
“怎么了?”涂乔乔目瞪口呆,“你一受高等院校思想熏陶的大学生,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思想?”
“我龌龊?”王晓燕看向闻梨,“你昨晚是不是彻夜未归?而且,昨天穿的也不是这身衣服吧?”
闻梨语塞。
不过就算她想解释,王晓燕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一秒都没停地看向涂乔乔,摊摊手:“事实本就是这样,闻梨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以?至于你啊,不过就是闻梨脚边的一条狗罢了,别天天逮着人就狂吠。”
涂乔乔长这么大,只有她骂别人的份,还是头一回被人骂。
“我…”她正要怼回去,担心这件事因为自己闹大而不好收场的闻梨,就赶忙拉住她,柔声安抚。
可惜王晓燕根本不承闻梨的情。
她哼了声‘装腔作势,虚伪’,就背过身,摔门离开。
闻梨循声看向那扇紧闭的寝室门板,叹了口气,以为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哪曾想,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是最糟糕的。
永远都会有更糟糕的事在后面等着你。
这天,涂乔乔社团有事要很晚才能回来,冉纱在江城本家那边出了点事,要临时回去一趟。闻梨不想一个人呆着,就去找江阙吃饭。
不巧的是,江阙那边似乎在忙着什么,所以吃完饭之后,闻梨也不敢耽搁他,就自己先回来了。
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她抬头看见她们寝室的灯亮着,还以为涂乔乔结束部活回来了。
她兴高采烈地开门,
没看见涂乔乔,倒是看见王晓燕正在她桌子前,边翻她东西边用手机拍摄。
王晓燕大抵也没料到闻梨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个惊吓,不心碰翻了她桌上的搪瓷水杯。
闻梨愣愣站在寝室门口,像第一天才认识这个室友似的,呐呐问道:“晓燕,你在干什么啊?”
“……”王晓燕抿着嘴沉默了几秒,索性摊牌道,“我在干什么,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吗?”
闻梨嘴唇嚅了嚅,半晌,又无声合上。
王晓燕早就看穿了闻梨,表面上是什么好脾气、温柔,实际上就是骨子里的懦弱,就是孬!
尤其又见闻梨半天没吭声,气焰见长,甚至还反客为主。
“我在翻你东西,”她走到闻梨面前,用脚把门踹上,“怎样,要去跟涂乔乔和冉纱告状吗?”
“……”闻梨默了默,想来想去没头绪,最后索性直接拧眉问道,“晓燕,我是哪里惹到你了么?”
“哪里惹到我了?”
王晓燕‘哈’地一声笑了,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两个出生差不多的女孩子,同样都生活拮据,同样都要靠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凭什么闻梨能够被封为校花,受万人追捧。
而她,却要像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肮脏臭老鼠,永远得活在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里?
王晓燕看着闻梨故作无辜的脸,面目扭曲地推了她一把。
“你的存在惹到了我。闻梨,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这一下用了狠劲儿,闻梨又没设防,趔趄两步,后脑勺直挺挺地撞到了墙壁突出的尖角上,疼的她眼前骤黑,半天没缓过神。
刚刚撞墙那一声太响了,尤其闻梨现在还蹲在地上,白着脸,额上涔涔出冷汗,让王晓燕有些慌。
“现在这里又没人,闻梨你、你他妈又在装什么装啊?不就碰你一下,至于、至于要死要活吗?”
闻梨根本没听到王晓燕在什么,她只觉得耳蜗里面一片轰鸣尖锐,震的她脑仁子都隐隐作痛。
好半晌,才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但却察觉到捂着后脑的手一阵濡湿温热,遂拿到眼前看了下。
果不其然,就见手心上沾着一片殷红的黏稠血液,尤其在白皙手掌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王晓燕也瞧见了,连忙捂着嘴退后了两步。视线上移,这才注意到,刚刚闻梨撞到的墙角,上面一条流动的血痕,正蜿蜒向下。
“这、这可不能怪我啊,”她语无伦次道,“是你自己没站稳的。”
闻梨无暇顾及她在什么,后脑尖锐的疼,太阳穴炸裂的痛,以及血液的流失,让她觉得紧张,紧张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她晚上出门没带药,因而撑着墙壁站起身,越过王晓燕,歪七扭八地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找药。
不过准头不太好,中间绊到了椅子,摔倒在地,手和臂扎在了搪瓷水杯碎片上,又蹭的满手红。
王晓燕瞧出了闻梨的不对劲。
她探究地盯着闻梨,见她从书架的最后面,翻出一瓶藏得很深很隐秘的药,颤抖着手就要倒药吃。
王晓燕一把夺过,翻看着没有标签的白色药丸,问:“你吃的这什么东西?”想起闻梨的反常,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在嗑药吧?”
“磕不嗑药又关你什么事!”
闻梨从未像今天这么生气过,红着眼圈,娇喝着夺回药瓶。
“王晓燕,你问乔乔凭什么欺负你。那我也想问问你,”她哽咽着,“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
“……”王晓燕沉默片刻,“要不是因为你在背后挑拨是非,我怎么会被涂乔乔和冉纱孤立?”
闻梨尽管头晕乎乎的,可还是努力地将王晓燕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然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什么时候挑拨是非了?”闻梨,“纱纱和乔乔一开始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是你把自己的心关起来,拒绝所有人接近,所以才…”
“不要跟我这些大道理!”
王晓燕最见不得闻梨教的模样,觉得就跟武侠上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一样。
遂一把将她桌上的东西落在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尖锐声响。
“闻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教?”她眼睛充血,像极了地狱深渊里不见天日的魑魅魍魉,“你就是靠这种手段来蛊惑人心的?呵,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涂乔乔那种没脑子的家伙,不会受你蛊惑!”
她完这话后愤愤摔门而出,留闻梨一个,脱力地跌倒在地。
又疼又难过又无助。
恍惚间,闻梨第一个想到,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就是江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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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赶到寝室的时候,就看见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正满身鲜血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顿时眼角逼的通红,不止一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今晚要为了会议,让姑娘一个人回来?为什么不多陪陪她?没保护好她?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隆起,但声音却生怕惊着姑娘似的,放得极轻极柔。
“阿慈——”
闻梨听到男人的声音,连忙抬起埋在双膝之间的头,望向他。
在看到江阙清隽的眉眼时,闻梨一下觉得自己原本漂泊的心找了归属,委屈也随之汹涌溢出。
她原本噙在眼眶里的泪,大滴大滴地砸落,颤着软音唤道:
“哥哥——”
这声带着哭腔的‘哥哥’,险些要了江阙的命。
他呼吸一窒,连忙将姑娘抱进怀里,带回别墅。在那里,有他专门为姑娘的血友病,而用天价聘请组建的一支专业医疗团队。
给闻梨止住血,并稳定好她的情绪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兵荒马乱之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闻梨和江阙两人。
闻梨睡不着,遂将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江阙。江阙听完后,沉默着看了闻梨几秒,方才开了口。
“阿慈,搬过来吧。”
“搬过来让我照顾你吧。”
“……”闻梨呆呆看向他。
被姑娘这双澄澈明亮的鹿眼看着,有那么一瞬间,江阙觉得自己心里藏着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他用力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牵起闻梨那只被他亲自戴有佛珠串的手,带到自己的胸膛,让她清晰感受到他仍旧余悸未定,仍旧还在疯狂跳动着的心脏。
“阿慈,”江阙再开口时,嗓音哑的像是含了沙,“再来一回,我命都没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搬过来,让我照顾你。”
闻梨怔怔看着江阙。
不知是不是没戴眼镜的缘故,还是男人真的吓着了,以至于没能像往常那样很好隐藏自己的情绪。
闻梨发现,此刻,她竟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眸子里的情绪。
清晰到让她觉得有些沉重,甚至沉重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闻梨慌乱地垂下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又不出个所以然。
“阿慈……”
江阙见闻梨别过头,以为她不愿意,心下着急,下意识五指顺势插进她的指缝,身体也骤然压近。
闻梨看着他们交缠的食指,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什么。最终在某一个点,串成连贯性的一条。
与此同时,这些日子来,她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也随之解开。
时候江阙也会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但二者却并不一样。
闻梨回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突然发现,其实从重逢第一晚发生的事情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
即便江阙对她再好,也不可能为了替她解药性,而甘愿跟她…
闻梨想起那晚,月光从酒店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们纠缠的身体上;想起他在结束时,如脱水的鱼儿般,伏在她颈边,喘息着,一遍遍呢喃地唤道:“阿慈。”
那般缱绻柔情,仿佛那一刻,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阿慈’。
仿佛,在做那事时,他心里最想的那个人,就是‘阿慈’!
这个认知,让闻梨的心脏,突然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她怔怔盯着江阙,犹豫许久,突然探身亲了他的嘴角一下。
作者有话:
本文改名为【《你再哄哄我呀》】
下章甜分超标!我保证!我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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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要跟奶奶们求个营养液!看我渴望的眼神!给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