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也就一更】
八年未见, 闻祁之没料到闻梨竟然还能认得出自己,愣了下,随后眉宇间的冰雪霜色悉数消融。
他下意识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叫闻梨,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叫, 最后便抿着嘴角,到底什么都没。
闻梨不知道他的纠结, 只是快步走到他面前,边喘着气, 边仰头问:“祁之,你怎么会在这啊?”
闻祁之垂眸看向闻梨。
林澜市的冬天很冷, 闻梨话的时候,嘴巴里面哈出的热气,与空中的冷气相撞,凝出一片白氤氤的雾气。就彷佛他跟闻梨之间隔着层什么东西似的,朦胧而不真切。
这个认知让闻祁之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被他压下去。
“来找你。”他。
闻梨愣了下, 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找我?”
闻祁之点头, 束着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而漾着浅浅的弧度。
“我们谈谈。”
-
咖啡厅。
空调暖气的作用下, 闻梨没觉得像在室外那么冷了,遂摘掉毛呢手套,接着一圈圈解下那条将她脸都遮住一半的宽大围巾,最后是身上那件厚重的羊绒大衣。
她将大衣搭在沙发靠上, 转过身, 就见闻祁之正皱眉看着自己, 便笑着问:“看我做什么啊?”
闻祁之直言问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怕冷了?”
闻梨顿了下, 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你也知道,自从病发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再加上这些年呆在国外,不太适应那边严寒的天气,就变的很畏寒怕冷。”
闻祁之眼神一动,良久,哑声道:“对不起。”
闻梨笑笑,仿佛生病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人吃五谷杂粮,总得抱恙害病。况且我这是遗传病,又不管你的事,你道什么歉啊?”
闻祁之沉默片刻,方才涩涩开口,“可如果不是我妈她…”
闻梨嘴角的笑意,因为‘我妈’那两个字,而渐渐敛了下去。
闻祁之的妈妈是汤晗。
准确来,他是汤晗跟闻松华的儿子,是闻梨同父异母的弟弟。
按照闻梨对汤晗的痛恨,应该连带着会疏远、讨厌闻祁之。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始终无法讨厌眼前这个单薄沉默的少年。
即便他以前曾百般欺辱过她。
闻梨生生死死好几回,很多东西都看的很淡。
所以即便王晓燕那么得寸进尺地欺负她,可只要没触碰到闻梨的底线,她都可以做到笑脸迎之,更别跟她血浓于水的闻祁之了。
两人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闻梨不想搞砸了。
遂轻叹一声,带着央求的语气:“祁之,今天不提她行么?”
闻祁之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在玻璃杯和水的折射下,衬的他指节苍白,带着病态的郁青之色。
半晌,就在闻梨以为他不会话,两人今天得不欢而散时,谁知却听少年哑声应道:“好。”
“……”闻梨一愣,错愕抬眸,怔怔地看着对面那个高大清瘦的少年,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迷离。
她自从被送出国外之后,就被迫切断了与国内的一切联系。
那几年,除却汤晗,闻梨连她亲生父亲闻松华都没见过,更何况闻祁之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后来仓皇回国,她没有意外地被汤晗抓回闻家,无意间看到少年的照片,听后才得知——
原来少年在她被送出国后不久,也出了国。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两个,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
时隔八年,姐弟再次见面,当年那个天天有事没事故意欺负她的霸王,如今出落的儒雅温润、气质斐然,与当年动不动就龇牙瞪眼欺负她的可恶模样,完全不同。
闻梨突然就有种‘吾家少女初长成’的感慨。
她表情一暖,长辈般柔声道:“算算时间,你今年也已经上大学了。怎么样,考到哪所学校了?”
闻祁之摇摇头:“还在念高三。”
闻梨一愣,“还在念高三?”
“嗯。”少年垂眸盯着水杯里的水,语气淡淡,“去国外的第一年,语言不通,水土不服,所以没跟上学校课程进度,留级了。”
闻梨恍然大悟之余,又忍不住轻笑道:“我记得以前每次家教过来教你英语的时候,你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人气走。就算气不走,留了作业,也都会逼着我给你做。”
听闻梨提及以前的事,闻祁之眼尾隽染上一抹惘然之色。
“原来你还记得啊。”
“我当然记得了,不过——”闻梨话音一转,“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会去J国留学。”
闻祁之眸光一闪,“当年我也没想到将来会出国留学。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准的。”
闻梨认同的点点头,“的确。就像你时候,明明又矮又胖的一只,不过八年时间,竟然就长得瘦瘦高高的,还这么好看有气质。”
闻祁之耳根子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嫣色,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以前的事,能不能不提?”
他语气有点恼。
“知道了,不提了。”闻梨含笑应下,又道,“不过祁之,你高考有方向了没有?算去哪念?”
闻祁之动作一顿,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一个人呆在国外,孤独漂泊的久了,感觉心里空空的,所以——”他十指不自然地交叠,“我现在就想离家近点,所以算报考林澜美院。”
闻梨愕然,“你要艺考?你这些年一直还在学画画?”
闻祁之抬眸看向她,“不像么?”
闻梨噎了下,下意识拽拽耳垂:“像,你现在很有那种艺术家的气质,就是、就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在学画画?”
闻祁之把她想,却又没好意思下去的话完。
闻梨难为情地点点头,“毕竟你有前车之鉴,时候一天一个点子,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
闻梨永远记得,时候她一心想学画画,但没有钱买画具。
可闻祁之作为汤晗的心头宝,他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得到无数昂贵的高档画具。
然后就仅仅过了一个晚上,闻祁之的热度就下去了,垃圾似的将那些天价画具丢到阁楼里落灰。
不过也幸亏闻祁之这三分钟热度,让闻梨捡了便宜,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捡他丢掉的东西用。
所以,闻梨画画的梦想得以实现,其中还有闻祁之的功劳。
于是便心虚地声道:“所以也不能怪我太惊讶了。”
闻祁之不知想起什么,眉眼间隽着抹柔色,“世事难料,俗世无常,我都没想到,更何况你。”
闻梨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果汁。
觉得闻祁之现在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她习惯了记忆里那个胖墩,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凶她,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过来,索性就往耳垂上拽了拽,默默转移话题。
“反正你自己心里头有数就行。而且我也在林澜美院念书,到时候一起,还能互相照应着点。”
“好。”闻祁之眼里氤着淡淡的笑,“我才刚回国没多久,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带我到处转转了。”
“没问题,正好还可以把哥哥也拽出来透透气。”
“……”闻祁之笑意一淡,“江阙?”
闻梨点头,笑的羞涩,“除了他,还能是谁啊。”
闻祁之嘴角用力抿了下,神色几变,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前几天回过本家一趟,听佣人,你和江阙结婚了。是不是我妈她又…”
“不是,你别想多了。”
闻梨断他,嘴角挂着满足恬淡的笑,“我是自愿的。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就离不开他。”
闻祁之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感情,或许…仅仅只是依赖罢了。”
“祁之,”闻梨没了笑,严肃地看着他,“依赖是肯定有的,但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人是他。”
“可是……”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孩子了。我分的清感情与是非。”
“……”闻祁之眸光骤然一黯,没再话。
一时间沉默蔓延,只有咖啡厅里的怀旧老唱片,还在咿咿呀呀地循环播放着什么,伤感又愁人。
闻梨忍不住叹息一声,破沉默道:“祁之,其实这些年我接触过不少男人。但是除了哥哥,不会有人一开口,就让我像孩子一样红了脸,紧张到不知所措。”
“…我知道了。”
闻祁之的手一紧再紧,指尖泛着骇人的清白之色。
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了出来。
“其实最没资格对你和江阙指手画脚的那个人,就是我。”
闻梨一愣,“祁之,你为什么这么啊?”
少年眼尾泛着克制的红,“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和江阙的事就不会被发现。那他后来就不会被我妈百般刁难,最后还赶出闻家,而你…你也不会被送去国外。”
闻梨眼神突然就恍惚了起来,忍不住回想起当年的事。
……
……
作者有话:
◆明天夹子!23点更新六千字!!之后都不用压字数啦!!
◆感谢“捞兔宰治的钱包养啾也”老奶奶地雷投喂×1,“yan婳123”新奶奶营养液×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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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你笑起来很甜》
②下下本《你多宠着我点》
聿城四中的同学都知道谢连阙,有狂躁症,出了名的乖戾暴躁,发起狠来,谁都拦不住。
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竟然甘愿为转学生闻念,敛尽满身脾气。
只是闻念身娇体软胆子,不敢靠近又凶又坏又野的谢连阙,成天对他东躲西藏的。
还撂话自己只想好好学习上京大…
于是全四中的人都在看谢连阙笑话。
看他如何亲自敲碎满身傲骨,为人痴,为人狂,为人哐哐砸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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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同学聚会上。
有同学好奇地问独自一人过来的谢连阙:“所以你最后考上京大,追到闻念没有?”
谢连阙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京大七百分,我考三百五。你呢?”
众人恍然,心道两人怕就是这样无疾而终了。
下一秒,闻念匆匆推门而入。
谢连阙放下手机,一改先前对众人的漠然,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老婆,这里。”
闻念依言落座。
众人皆震惊。
对此,谢连阙只神色淡淡道:“一回三百五,念念对我网开一面,准我考两回。”
众人:……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