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告白
这太荒唐了。
因为粉丝能看到她的上线时间, 她用另一个手机切号登陆微博,又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点进热搜第一。
第一条是一则视频,文案里写:季惟东多次探班许如虹, 二人亲密无间, 共住一家民宿。
再看时间, 下午2点多发布的,这样算来, 热搜已经挂了一下午。
一时间,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她的心情——五雷轰顶。
突然的新闻不足以令她震惊, 但刻意的隐瞒却足以令她崩溃。
一下午了,这么轰动的消息, 团队会不知道?
“季惟东。”
她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如虹气疯了,疯的失去理智了。
她推门而出,外头还下着雨,她也不伞,发狂一样跑出去,一路跑到如月酒店宴客厅。
季惟东的助理还守在门外, 见她冷着脸浑身是水, 像个修罗一般走过来,立刻机敏的反应过来:“我去通报一声。”
如虹冷冷看他一眼, 吼道:“让开!”
华子不敢真的来拦她,只见她推开了门,胸口一起一伏,定在原地。
她怒气滔天, 直盯上季惟东, 骂:“季惟东, 你个王八蛋!”
大家原本正吃着饭, 闻声都转过脸,表情不一的看着她。
季惟东神色没有变化,缓缓站起来,问:“冷不冷?”
他居然还能出这样的话来。
如虹攥紧拳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对着在座的各位轻轻颔首:“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你们先回吧。”
郑敏忙起来张罗:“如虹和季总有公事要聊,咱们先回吧。”
大家都起来要走了,周烈转过身,顿了一下,目光对上如虹的脸。
她从来没这样盛怒过,浑身湿透的她,美的凛冽,美的像没有明天。
他很想问,需要我帮忙吗?
可转念一想也知道他只会给她添乱。
于是抿抿唇,出去了。
大门被关上。
季惟东拿起桌上的手绢,伸手给如虹擦脸。
如虹把他的手一挡,接着一个巴掌过去。
她用尽了力气,完之后手指都在发麻,他只轻轻侧了下脸,用舌头顶了顶被的脸颊,笑:“舒坦了?”
他还能这样理性,她的眼眶却已然红了:
“季惟东,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把椅子一拉,又坐下来了。
她把手机解锁举到他眼前:“热搜第一,和你有关系吗?”
他手指摩挲着下巴,淡淡噙着笑,问:“那又怎么样?”
“呵。”如虹冷笑,“我以为你探班只是为了气我,没想到,你是为了弄死我。”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一幅惬意模样。
他这般从容光鲜,她像个落魄的乞丐一样站在他身边,乞求他给她一条生路。
他不慌不忙喝了口酒,把杯子放下,然后抬起眼眸,淡淡看她:“你自找的。”
“你以为我真的信那天晚上他是去给你装淋浴的?”
他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也收起了最后一丝笑意。
他:“许如虹,你没有心。”
如虹呵笑一声:“季惟东,我自认没做出格的事,就算做了,人有七情六欲,你也犯不着用舆论给我施压!”
她着话,眼泪憋了又憋可还是掉下来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副样子,扬起手背把眼泪一擦,盯着他:“周烈也知道新闻了吧,你既然请客吃饭,肯定会让他知道的对不对?”
她想起周烈闷闷剥瓜子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亏欠:“你犯得着这么侮辱人吗?”
季惟东看着她,神情淡漠:“我明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警告你。”
如虹眉头皱的更深。
他看着她,这么熟悉的脸,这么陌生的人。
是他把她养坏了。
他干脆直好了:“你知道我爱你。”
如虹难以抑制的张了张嘴。
“许如虹,别装了,这些日子我够明显了,我对你,究竟是工作的掣肘,还是男人的私心,你清楚,我也清楚,多无益。”
季惟东冷笑着,淡淡讲出这样一段话。
如虹知道,这已经是他极大的外露了。
她以为自己会很震惊,可却是镇静的,她背过身,喃喃:“你爱我,真不知道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
这话着实伤人,季惟东愣了一下,笑了:“你不要觉得我自私。”
“难道你还不够自私吗?”她反问。
季惟东还在笑,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这和他刚才的表情简直形同两人。
如果如虹扭脸,就能发现,这样的神采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
可她没有。
他:“如虹,如果我还有时间,或许不会这么急,可我没有时间了。”
如虹微微偏了下头:“什么意思?”
他笑:“胃癌。”
如虹一愣,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看着他。
他早就恢复淡然的神色:“怎么?吓着了?”
她想起之前有次通话他仿佛在输液,又想起之前见过他胳膊上的针眼。
可她还是不敢信:“你……”
他定定看着她,看她为他眉头紧锁,他很开心。
当然,面上是没有任何表露的,他解释:“去夏威夷是假的,住院是真的。”
“你膝盖受伤,我还让你活动继续,是因为我想见你,而让你坐轮椅,是我担心你。”
“潘英出事之后,我连夜赶来见你。”
当然,后面这两句话,季惟东没有出口。
如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静。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你喜欢上那个人了?”
他询问的时候语气很像诱哄,“你实话,我不罚你”。
她被他紧逼着,这样的落魄,她有那么几秒钟都没有动静,张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缓了缓才:
“是。”
她回答的声音,分明就是“我没错,即便你罚我”。
她怎么总有这种不合时宜的倔强?
他顿了顿,冷笑:“潘英恋爱的下场就摆在你面前,你想重蹈覆辙吗?”
她垂眸不语。
如虹湿漉漉站在那。
他眼里的她那么孱弱,就像只逃走的金丝雀,被雨淋湿了翅膀,想飞却飞不起来。
他像个好心人,把她捡起来:
“如虹,我带你来北京的时候,问你,想不想变强大?你,想。”
他要把她的翅膀烘干,让她重新飞起来:
“走到现在花了七年,你想想之前受过的罪,因为拉筋练舞哭过多少次?出道之后被黑粉骂哭过多少次?你流过多少泪,多少汗,才走到现在?你已经站的很高了,难道你真的想跌落悬崖,粉身碎骨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念头,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让工作人员和粉丝陷入巨大的痛苦?”
在一个更大的笼子里展翅高飞:
“我看得出来,你爱上演戏了,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去演喜欢的戏,我来帮你争取资源,我要用尽我有限的生命,把你送到顶峰,让你成为内娱绕不过的山脉!”
-
远处的天空是蔚蓝色的。
天还没亮透。
剧组的大灯照的刺亮,监视器里如虹的脸莹白而羸弱,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最后一场戏——
逢春替白玉坐了牢。
白玉在天刚破晓时收拾行李来到码头,她在光熹微中最后看了一眼故乡,然后头也不回的坐船走了。
剧本上这段戏只有四个字——千帆过尽。
如虹演的时候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她坐在船上,风吹得她碎发乱飞。
她思绪辽远的目视前方,渐渐地眼里蒙了层雾,她抬头看看天,把水雾逼散了,脸上的皮肤因为克制而隐隐发抖,然后她眼里再也没有湿意。
旭日东升,山明水秀,轻舟已过万重山。
导演喊:“卡。”
鲜花与掌声一同奉上。
就这样结束了绿岛所有戏份。
-
因为晚上要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聚餐,所以唐棠订了第二天上午回北京的机票。
她这天收工时不过才早八点多。
到民宿的时候,却见胖子也来了。
陈鱼笑嘻嘻喊如虹:“姐姐,要不要来画画写字?”
如虹看过去,胖子拿来好多自喷漆,而陈鱼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拿了红色的自喷漆,在墙上写了个“囍”字。
如虹让唐棠他们先进屋,自己走过去,啧啧:“你们可真恩爱。”
陈鱼不好意思起来,:“我们都谈好久了,都过平淡了。”
如虹感兴趣了,问:“什么时候谈的?”
胖子嘿嘿一笑:“那年我18,她15。”
如虹又问:“那你现在多大?”
胖子一笑:“23了。”
如虹笑:“还很年轻。”
陈鱼:“其实也不了,我们这边结婚都早。”
“不像大烈,他也老大不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胖子,“他好像对这方面不开窍。”
陈鱼摇头:“不是不开窍,他是宁缺毋滥。”
如虹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鱼丢给如虹一个自喷漆,笑:“姐姐,你写一个吧,随便画个圈也行,等你走了以后,我宣传宣传,把这变成拍照圣地。”
如虹却之不恭,只好点头行。
她拿着自喷漆到墙的正对面去,仰头看,却恰好看到那句话——星星会爱我吗。
她眼皮一跳,问:“这句话,我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
陈鱼过来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哦,之前烈哥改的。”
改的痕迹很明显。
他把“吗”字了个大大的红叉。
如虹看着看着,踩着木梯,爬了上去。
她“唰唰”两声,就把那段话又改了个意思。
“星星会爱我”,和“星星不会爱我”之间,不过多了一个“不”字而已,很好写。
她踩着梯子下来,掏手机给周烈发消息:再给你一次机会和我告别。
他过了一会才回:你要走了?
她回:你之前,绿岛有真正的山,比白头山要好。
他回:我带你去看。
她回:那你要快。
回房后,如虹好好扮了一番。
他曾经喜欢《花·火》时期的她,那时候她专辑封面穿了一身JK,纯真无比,恰好她这边有白衬衫和格子裙勉强可代替,量他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她化了裸妆,涂薄薄的口红,腮红连鼻尖也扫一点,会显得更无辜些。
做好一切之后,他刚好发信息:我到了。
她下楼见他。
他要收拾一下,如虹:“好,我等你。”
反正也就这一回。
虽然这样想,可她还是很不近人情,才十多分钟她就嫌他慢了,“咣咣”去砸他的门。
他猴急的出来了。
换了身还算帅的衣裳。
她一笑,:“走吧。”
作者有话:
-星星会爱我吗?
-星星会爱我。
-星星不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