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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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虹和周烈才刚刚成团, 没有取组合名,也没有发歌,而曾经在比赛中, 二人又因《Touble Maker》一舞封神, 于是这次舞台, 主办方强烈要求他们重跳此舞。

    他们站在灯光熄灭的舞台上,各自摆好姿势, 几秒后,音乐声起, 聚光灯亮。

    他们表情骤变,舞动起来。

    周烈黑裤红丝绸衬衣, 如虹红色蕾丝吊带裙。

    只有红色,才能配这样暧昧的歌,只有红色,才贴合这样欲望毕露的舞。

    季惟东静静看着如虹。

    明明是两个人的演出,他却只看得到她。

    周围的尖叫声几乎可以震破耳膜,他浑然不觉, 只怔怔地出神。

    直到华子碰了碰他, 喊:“季总,我们去那边坐着看吧。”

    他顺着华子指的方向看去, 才发现那边有贵宾席。

    可他没兴趣了,摇摇头,:“回去吧。”

    他转身,走到后台拐角处, 又停下, 回了下头。

    她正好跳到摸周烈手臂的动作, 真不知是她媚骨天成, 还是他们水到渠成。

    全场爆发出更大的尖叫来。

    他默然转了身,跨步重新进到后台去。

    却丝毫不知道,有个记者恰好看到了他。

    -

    颁奖礼结束之后,熟悉的艺人们总会相约出去聚会。

    娅娅来如虹的休息室喊她一起去酒吧,谁知道刚进来,就看到了季惟东。

    她愣在原地,一句话也不出来。

    季惟东看到了她,淡淡瞥着她,问:“傻了?”

    她可不是傻了,半晌才喊:“季总好。”

    季惟东点头,问:“来喊如虹出去玩?”

    如虹一直在化妆镜里默默看着一切。

    见娅娅看了她一眼,敛眸垂首,:“我不知道你们有约,我先出去了。”

    季惟东看着娅娅,漫不经心点头:“去吧。”又,“不要和别人你今晚见过我。”

    娅娅点了点头,看了眼他,转身出门了。

    如虹见娅娅走了,也从梳妆台前起身,问:“去哪?”

    季惟东慢条斯理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跟着我就行了。”

    季惟东先一步出了门。

    忽然,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在眼前亮起来。

    快门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各种嘈杂的人声——

    “好甜呀,季总还亲自接如虹下班?”

    “季总喜欢如虹今晚的表演吗?”

    “……”

    季惟东下意识皱了眉,本能的侧过脸去挡强光,却在这时候瞥见站在如虹一侧周烈,再看如虹,她一向是不怵惕这种场合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季惟东心念一动,淡淡笑:“只是探个班而已,各位记者朋友笔下留情。”

    他云淡风轻,没有失了矜贵的风范,又伸手牵了如虹的手,:“烦请各位让一下。”

    他这样讲,华子和花姐赶快去拦记者。

    季惟东长腿一跨,便要离开,如虹淡淡的,随意笑笑,便跟着他离开,走出人堆,才来得及偏脸去看周烈。

    却发现他又被记者们拦下。

    “周烈,今晚开心吗?”

    “可以一下对这次舞台的感受吗?”

    竟还有大着胆子的香港娱记,直接问:“今晚季总过来,你会不会吃醋?”惹得记者们哄然大笑。

    周烈冷淡淡的没有波澜,一幅生人勿进的样子,不断往前挤,可越是这样,记者们却是不肯放他过去。

    他还学不会八面玲珑,不知道要被记者们怎么写。

    如虹正想帮他解围,季惟东却先喊:“周烈,快跟上。”

    静了一秒。

    周烈淡淡抬眸:“哦,好。”

    他更努力的挤了出来,记者们想要围上来,可保安已经到了。

    季惟东拽了拽如虹的手,低声:“走吧。”

    如虹看了眼周烈,随即转身疾步离开了。

    -

    他们去了城西的一家餐厅。

    这边的厨子手艺还不错,满满一桌子的菜,鲁菜,湘菜,沪菜各种菜系都有,但尝一尝,那个味道竟然还都是对的。

    季惟东和吴涓一直在聊工作,起未来一年二人的事业发展,一致认为要双赢。

    如虹则和周烈在一旁静默,被人提到了,勉强陪个笑,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的客套话,像是过年走亲戚,想要离开餐桌却不被允许的孩。

    这样的他们让季惟东双眼发涩。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天在民宿后院,她和他蹲在地上,对着刚出生的狗宝宝有有笑,而他站在雨中默默看着。

    现在他好像就处在当日的雨里。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吴涓起身去洗手间了,他可能执念太深了,见到周烈之后竟忘记克制,问他:“怎么想着做这行了?”

    周烈看了眼如虹,很快又移开眼,:“阴差阳错被选中了,就试试。”

    周烈那一瞥并没逃过他的眼睛,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晃了晃,没喝,又放在桌子上。

    他看着鲜红的浆液,一笑:“你不实诚了,我知道你是因为许如虹来的北京。”

    如虹晃然抬起脸。

    周烈也是一怔。

    可季惟东却笑得漫不经心,摆出男主人的款儿:“到底,我还要谢谢之前在绿岛你们一家对如虹的照顾。”

    周烈抿着唇,不话。

    季惟东从容的站了起来,亲自从冰桶里拿了酒,给周烈倒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请。”

    华子在一旁干着急,忙低声:“季总,不能喝酒。”

    季惟东偏脸凌冽地瞥了他一眼,又转脸,看向周烈,笑:“来。”

    周烈下意识去看如虹。

    如虹手里紧紧攥着勺子,一动不动盯着季惟东看。

    “嘭!”

    如虹把勺子扔了出去,瓷碰瓷,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咬了咬牙,压抑着没有话。

    季惟东轻轻扬眉,竟然毫不在意,甚至还向她勾唇笑了笑:“你也想喝一杯?”

    周烈沉沉看着季惟东:“季总,你到底要什么。”

    如虹站了起来,对周烈:“你不要理他!”又狠狠看季惟东一眼,“他是不要命了!想把自己喝死!”

    如虹走到季惟东面前。

    居高临下,一字一句:“我知道我和他成团你不高兴了,但这件事,也是节目组竭力促成的,现在我们已经签约,大家都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她粗粗喘了口气:“你要是想拿他来威胁我,就趁早放弃吧,你这一招或许一个月前对我还有用,可现在没用了,除非是枪抵在脑门上,否则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妥协的。而你……”她看了眼他瘦的有些脱相的脸,涩声,“你也别糟蹋自己的身体,我不会心疼的。”

    可能是因为讲出口的全都是冷言冷语,她竟然真的越越冷静,讲到最后,一丝怒意也没了,只剩下淡然。

    她好像真的如她所,一点也不心疼他。

    讲完话,将椅子一推,又跨步向右,留下一句“解约函早点处理,你我都给彼此留点余地吧”,便直接离开了。

    周烈顿了一下,紧接着追她出去。

    季惟东静静坐着,面上没有悲喜,一言不发。

    人间烟火就在眼前,他却像置身于荒无人烟的孤岛一般。

    如果她能回头,就会发现那一刻他苍白,羸弱,没有一丝力气。

    可她没有。

    而他也永远不会叫住她。

    -

    周烈追如虹出了门,她气冲冲往电梯去,他一急,把她拉到消防通道里来。

    她挣了两下,他将她松开,抵在墙边。

    他:“你脾气怎么那么冲?”

    她垂着首,一言不发,渐渐地,周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用手抬起她的脸,她没有挣扎,整张脸都扬起来。

    他毫无预兆的看到了她满脸的泪。

    他手忙脚乱,问:“你怎么哭了?”

    她吸吸鼻子,胡乱擦了把脸,:“不要你管。”

    可他舍不得不管她,弯下身子,去看她的眼睛。

    她偏过脸,不让他看。

    他心里一沉,知道她哭的原因。

    他:“你顶撞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她嘴硬,:“才没有呢,我恨死他了。”

    周烈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喃喃:“就是因为恨他,心里才不好受吧。”

    如虹不由抬脸,被泪珠染得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问:“干嘛?你吃醋啊?”

    周烈忙:“没有。”

    如虹白了他一眼,深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一阵,:“我要走了。”

    “去哪?”

    “回家。”

    “那我送你。”

    如虹转过脸,审视的看了他一眼。

    周烈表情纯然,:“你不愿意就……”

    “你今晚不回去没事吧?”她忽然问。

    周烈愣了愣:“应该没事。”

    “那我请你喝酒,你总不会拒绝吧。”

    她仰着脸,眼睛晶晶亮盯着他。

    他怔怔看着她,她眼睛这么水汪汪,里面却装满了旋涡。

    只有她这么好看的人,才敢这样长时间的,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

    因为她心里清楚,没人抵抗得了。

    周烈先是懵,随后乖巧下来,笑:“好啊。”

    那样子让如虹想起家里的绿,竖起耳朵,嗯咽着趴在你身上的样子。

    如虹自己开车带周烈回了家。

    她在北京有套不算大的别墅,就在朝阳区,这套房子是七年前她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

    她那时候一心想在北京有个家。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北漂。

    可拼了这么多年,她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不断暴增,但总还是觉得空虚,而这所房子,似乎是她唯一拥有的。

    如虹喜欢花,家里的围墙处全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连进门的楼梯的两侧也都种满了月季。

    她喜欢月季。

    记得之前从绿岛回北京,九月份的时候去拍广告,在休息的时候发现花圃里,月季花还没败。

    她那时候觉得神奇,问导演:“我想起来之前去拍戏,才五月份,月季花开得正好,现在都九月了怎么还在开?”

    导演低声笑:“一株月季能开好几茬。”

    如虹点点头,笑:“我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导演笑:“这就是生活,有些事情看似已经结束,可实际上还有转机。”

    当时如虹一笑而过。

    可现在当她和周烈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碰杯的时候,看到落地窗外的月季花圃,一下子想起曾经的对话。

    原来平时不经意的一句话,都是隐喻。

    这夜乌云又遮住了月亮,他们只开了一盏橙黄色的壁灯,算是充当月色。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话,直到绿摇着铃铛跑过来,对着周烈汪汪直叫,如虹才忽然笑出来,揉着绿的脑袋:“你傻了,这可是你的接生婆。”

    “咳咳——”周烈猛然被呛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满脸通红。

    他越是咳嗽,如虹就越是笑的前仰后合。

    他看着她笑,渐渐地,自己也傻里傻气笑起来。

    然后如虹就渐渐停住了,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定定看着他。

    他笑了几声才意识到气氛变了,于是他的嘴角也倏然绷直,眼睛幽幽望着她。

    两个人对视着,她的眼神慵懒,像盛着酒,带着微醺之气,他的眼睛则明亮,炽烈,满是火光。

    酒杯忽然被无声的翻,威士忌淌在毯子上。

    是他倾身过来了。

    他勾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咫尺之间,二人鼻尖相触。

    火要是碰到酒,会怎么样呢?

    他忍不住要吻上她。

    她一紧张,死死攥住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