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心有愧。
身为富豪的父亲, 身为知名慈善家的母亲,原本应该是非常忙碌的两个人,却因为对女儿的关怀和爱护, 在家里时表现的和普通人家的父母没什么两样, 慈爱又开明, 很难想象殷太太居然还会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而殷先生也会帮她下手。
节目组甚至都已经预料到节目播出后会是什么样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啊,这就是!
相濡以沫,彼此忠贞, 谁看了不一声羡慕?
但节目组的人少有十来个, 连殷蔓的生日会她都能将客人赶走,要求宴会终止,管家厨师保姆也不被允许出现在她眼前,更何况是烦人的、总是把镜头对准她的节目组?
殷家人知道阿槐的古怪,外人可不知道, 在他们看来, 阿槐就是个长得皮肤雪白异常美丽的未成年少女, 而且还是殷家千金, 那不得多拍拍?要知道阿槐在网上可是有不少颜粉的,她的美很独特, 凄清艳丽又不失天真,这两种特质原本是矛盾的, 在她身上却格外和谐, 织就出独一无二的魅力。
黑漆漆的镜头怼到阿槐脸前,她歪了歪脑袋,低头凑近观察, 除了扛着机器的人之外什么也没看到,但摄像师差点儿被她美死了!
众所周知,由于镜头原因,艺人们的身材与脸型通常会被放大,再细嫩的皮肤也不可能毫无瑕疵,他们电视台更是号称娱乐圈的照妖镜,管你什么冰肌雪肤,到了镜头下通通都得现原形。
阿槐的皮肤却像花瓣一样白皙而柔嫩,白到令人不敢相信这是黄种人能够拥有的皮肤,给人一种很苍白、很不健康的感觉,但又正因为这种苍白不健康,才造就了凄清而艳丽的美貌。
越靠近镜头越能,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阿槐容貌上的缺陷,她看起来跟殷豪和范桂玲各有相似,挑了夫妻俩的优点并且超常发挥的长,精致程度是殷蔓殷梵姐弟俩比不上的。
就好像全家的钟灵毓秀都长到了阿槐一个人身上,其他人只分得百分之一。
阿伟死了。
这是摄像师涌上心头的第一想法。
但阿槐很快就对镜头失去兴趣,她转过头站了起来,殷家客厅很大,即便多出节目组的人也不显得拥挤,但阿槐不喜欢,正在她想出声赶人时,年轻的跟拍导演姐姐走到了她身边,问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阿槐没话,抬眼看她,跟拍导演就当阿槐是同意了,她坐下来后试着跟阿槐话:“殷先生跟殷太太在烤蛋糕呢,你怎么不一起啊?”
虽然宣传时是还原大姐们的真实生活,但哪能真的好坏都拍?黑红人家不稀罕,白了上这个节目就是来凡尔赛,让凡人仰望豪门羡慕她们的,还真以为大姐们心血来潮准备下凡不成?
所以阿槐不合群就显得殷家氛围怪怪的,那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边活似另外一个世界,阿槐既然是殷家人,在节目里怎么能不互动?
阿槐觉得超奇怪的!
但她对于殷家人之外的人向来很有礼貌,因此哪怕感觉自己被冒犯,仍旧回答:“我不喜欢。”
“你的家人都对你很好呀。”女导演柔声着,“爸妈也好,姐姐也好,都很宠你。”
阿槐头上险些冒出一排鲜红问号,她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对方错了,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法?
“姐姐,宠我?”
“对呀。”女导演失笑,“殷蔓姐转发的那条微博管你叫姐姐,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是为了哄你,一家人都愿意陪你玩你是姐姐游戏,难道还不算宠你吗?”
阿槐懵了片刻,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殷蔓的微博,满是疑问地看着女导演:“可是,她承认我才是姐姐。”
女导演不解地看着她,有点不明白这个女孩怎么回事,那么明显的玩笑她都看不出来的吗?
正在女导演想着怎么跟阿槐解释时,殷蔓见她们了好一会话,走过来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要吃蛋糕吗?”
虽然阿槐并不明白为什么殷蔓那条微博的意思,但没有关系,她直接问就是了:“蔓,你很没有礼貌,问别人吃不吃蛋糕之前,连姐姐都不叫了?”
殷蔓的表情扭曲了半秒钟迅速恢复正常,“好好好,姐姐,你吃不吃蛋糕?”
阿槐隐隐觉得这个语气不对,她眯起眼睛,并不算跟殷蔓玩什么文字游戏:“你告诉这些人,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殷蔓笑容微僵,范桂玲见了,连忙过来圆场:“阿槐,妈妈给你做的蛋糕烤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阿槐直勾勾地看向她:“妈妈来得正好,快告诉这些人,我跟蔓谁是姐姐。”
范桂玲快速瞥了节目组一眼,笑着:“当然你是姐姐。”
阿槐哦了一声,却不像范桂玲想象中那样好糊弄,她根本就不信任殷家人,逼着殷家人澄清也只是为了一个态度,女导演的话令阿槐更加警觉,她讨厌家人总是想要欺骗她:“我跟蔓的出生年月,妈妈还记得吧,不如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哦……”没等范桂玲回答,阿槐先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范桂玲,“我忘了,爸爸妈妈恨不得我从来不存在,这个家的户口本上连我的户籍都没有,又怎么会记得我的出生年月呢?”
节目组:!!!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殷家对外是这个女儿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养在国外,为了隐私和安全才没有透露她的消息,这个法其实是挺有服力的,但就算养在国外,户口本上也不应该没有她吧?而且听这个女孩话里的意思是,殷太太连自己女儿的出生年月都记不住?
每年儿女生日都掐在零点送祝福还抽奖给粉丝的不正是殷太太自己吗?三个孩子两个是宝贝,剩下那个不重要?
还有,“爸爸妈妈恨不得我从来不存在”,这句话简直细思恐极!
阿槐毫无顾忌地完这些,看着范桂玲母女甜甜一笑:“怎么了,回答不上来了吗?”
这不是阿槐胡,范桂玲是真不记得,不只是她不记得,其他殷家人也不记得。
十五年前他们没有现在这样好的生活,光是为了日子奔波忙碌就耗费许多精力,哪里还有时间每年庆祝生日?而从十五年前开始,他们有了更好的条件,却都在不约而同地将阿槐忘记。
阿槐的家人们虽然面对她时表现的很激动很开心,其实并不希望她回来。
女导演跟摄像师这会人都傻了,只觉脑瓜子嗡嗡一片,他们听到了这种豪门秘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范桂玲想起之前阿槐胡闹时是怎么惩罚他们的,就后悔不该答应让节目组进家里来拍,殷蔓也悔不当初,可出乎意料的是,阿槐居然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反而起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冲她们笑了笑。
不得不,阿槐一走,拍摄便正常起来,当然,先前阿槐的那些话是不会被录进去的,更不会被播出,女导演跟摄像师也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殷蔓跟无事发生一样,带着节目组参观了自己的闺房跟衣帽间,那豪华至极,堪称所有女孩梦想的衣帽间,连女导演看了都想恰柠檬,可以想象这期节目播出后,殷蔓粉丝管她叫公主肯定更有底气了。
离开殷家的阿槐在出了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人类眼里是看不到的,但在她眼中却格外清晰,那笼罩在殷家别墅主宅区的白色怨气,已经一天比一天浓厚。
她是不能直接杀人,那么不动手就是了,钝刀子磨肉的法子多了去,她等得起。
槐树路99号,阿槐有一段时间没回来,里头的猫猫狗狗有了不少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它们看见阿槐时,都会趴在地上夹起尾巴。
长毛狗恭恭敬敬把阿槐迎了进去,然后往外头看了一眼:“阿槐大人,有人跟过来了。”
阿槐早就知道了,“无所谓,让他跟吧。”
她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正位的黑衣青年,阿槐低头一看,长毛狗已经心虚地往后退了。
一抬头,对上的是黑衣青年不赞同的目光:“你还是回去了。”
阿槐哼了一声:“那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去?”
“所以我没有拦你。”
阿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黑伞在手里转着圈儿:“你倒是想呢。”
可惜她尺寸拿捏的极好,在底线边缘徘徊,谁都不能她违背了法则。
黑衣青年道:“不管怎么,你要记住,往生之人不可留恋人间,无论生前有何爱恨,俱已化作尘土,心火燃烧,便生魔障。”
阿槐听他念经都感觉头疼,她生气道:“你就知道劝死人,怎么不去劝劝活人?活人要是不造恶业,死人怎会入土难安?”
“还有,你到底来我的地盘做什么?要是来这些废话,门在那边,直走不送。”
她只差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黑衣青年冰霜般的脸有些许波动,“……我会看着你的。”
“滚滚滚滚滚。”阿槐抓住他的衣袖把人扯起来往外推,那无情的模样看得长毛狗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住耳朵,大佬吵架,它这种喽啰还是不要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