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句句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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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拿来做比较这么久,陈疏心里舒服吗?

    当然不啊。

    当周围出现两件相似的事物或者人的时候,大家总是喜欢拿来互相比较一番,普通人家的双胞胎,其中要有一个稍微逊色些,都会被人:你看看你姐(妹),都是一样的孩子,怎么你就不如你姐(妹)?

    班级上同样漂亮的女生、

    长相神似的人、

    要么比性格,要么比学习,要么比出身比工作。

    只要存在两个差不多的人或物,人们总喜欢排出个第一第二。

    而这世上谁想被人压一头,谁想当不如某某某的第二呢??

    ‘白月光’和‘替身’,在法则设定的剧本中,李歌和陈疏便被故意排在一起,为的就是对比。

    李歌知道在法则的剧本里陈疏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可陈疏他不知道。

    宫中的闲言碎语想瞒也瞒不住。

    陈疏顶着同情的目光,听着那些宫人碎嘴的嚼舌根,听着‘陈良嫔长的确实漂亮,性格也好,就是可惜出身差了点,比不上皇夫,圣宠也比不上皇夫,同样是‘承揽’,可惜啊……’的话。

    他温婉坦然,前几次一笑而过。

    嘴上皇夫哥哥自然比我强,获得了不少赞声。

    可次数多了后,或许陈疏过去内心如外貌一般单纯,可渐渐的,渐渐的他不由自主顺着宫人的话想了下去。

    要是我也有好出身。

    要是我也有个当宰相的娘。

    要是当初嫁给还是大皇女的人的不是李歌,而是我……那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要是……那个傻子真的死了……陛下的目光是不是就会落在我身上……?

    皇宫是个大染缸。

    就算姊妹情深,进了这个染缸最后也会拼个你死我活!

    当陈疏对宫九虞动心,抱着‘模仿’的目的,踏入承揽阁的那天开始,过去只想在后宫好好活着,不求争宠的渔村男子便消失了。

    既然进宫又怎么能避免争宠?

    已经争宠,又岂能不专宠??

    是什么改变了陈疏呢?是对爱情的渴望,是宫中的流言蜚语,更是李歌的‘痴傻’。

    皇夫是个傻子。

    一个连斗都不会斗的智障!!

    这种无害,无疑于怀揣着宝藏的儿童懵懂地站在闹市。

    伸手就能夺走,骗一骗就能到手。

    难道我还争不过一个傻子?

    陈疏策划这场计谋的时候想,不是我要抢他的,是他太弱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那为什么不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给真正想要的我呢?

    我会好好珍惜的啊!

    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毫无威胁仿佛伸伸手就可以夺取的简单,助长了陈疏的野心,给了他往前一步的欲-望。

    他假装不介意那些比较,对贪玩又没什么朋友的少年示好,轻松得到了少年的好感。

    玩耍的时候他只看从不争抢。

    外人以为他性格温柔,而陈疏是在观察。

    他观察着少年的习惯,话的语速,穿衣爱好、宫殿内的摆件、甚至笑容神情等等……陈疏过去不喜欢人们把他跟李歌放一起对比。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少年若不是太过幸运,他一个身体健康,更为年轻的妙龄男子,怎么会输给少年?

    李歌就是运气太好了。

    他想。

    而他也不差,若他们越来越像了,像到陛下都分不开的地步,那是不是……是不是……陛下给李歌的爱,也会给他?

    少年痴傻,不愿意侍寝。

    而这对陈疏来是个绝好的机会!

    女人,尤其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帝王,他只要表现的什么都不要,只求替皇夫哥哥‘分忧’承担。

    那么他就有机会把年轻的君王留下!哪怕一晚!

    只要有了开头,以后少年拒绝侍寝的日子,陛下一定会来他这个和少年相差无几的人这里。

    陛下知道了他的好,他再渐渐表现出与少年的不同,相信以他有少年没有的聪慧、温柔、温驯,那人的心,迟早是他的!

    等他怀了孩子,以后在宫中,可就不是他第二,少年第一了。

    当陈疏听少年背后有块疤,想到当初自己差点被年轻的君王宠幸,却摸到他后背又停止,陈疏就产生了恨。

    他想让少年也尝尝,被人比下去的滋味!

    ……

    …………

    “希望陈疏能好好把握机会。”

    承揽阁。

    李歌换了身藏青仙鹤衣衫,细软的头发一缕被他自己绕在手指把玩,扫了眼正在门口等待接驾,却半天没有迎来准时的君王的竹等人,嫣红的一点嘴唇弯了弯。

    “看来,他是成功了。”

    【……因为不想被惦记屁蛋子,就主动绿自己……】系统无语,【人家陈陈才多深点道行,你跟人家陈陈玩计中计,你是个人吗你!】

    宫九虞那么牛批,最后还不是被它家宿主给涮着玩儿了?陈陈怎么斗得过退休老歌歌呢!

    宫九虞想让李歌吃醋。

    陈疏想夺走李歌的宠爱。

    然后系统眼瞅着这俩就跟憨憨一样,让李歌笑眯眯地扒拉到一起。

    中计了没?没有哦~

    吃醋了没?还是没有哦~

    闻言李歌挑眉:“狗九虞年轻气盛欲求不满,陈疏年少慕艾闺房空寂,他们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君子成人之美,我退位让贤,有毛病?”

    系统:……成人之美要知道自己被曲解成这个德行,它会哭的!

    枝突然匆匆走过来,焦急不忘压低声音怕吓到主子,道:“夫婿大人,您看到您最近戴的那支簪子了吗?刚才收拾珠宝匣,结果奴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看枝急的满头汗的模样,李歌正要自己把它送给了陈疏,就听枝双手绞紧手帕,跺脚快哭了:“那可是陛下好不容易寻来,补给您的定情信物,要是弄丢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歌笑容凝固:“……什么定情信物?”

    竹:“发簪啊,水怀国女子送男子发簪,就是定情信物的意思。”

    “…………”

    “嗯?夫婿大人?夫婿大人您怎么不话,您到底有没有看见嘛?”

    “…………”

    李歌和系统齐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李歌一把攥住了竹的手,在竹疑惑的目光中僵硬地。

    “快派人去承揽殿,遇到陛下就我身体不舒服请陛下过来!”

    竹迷糊的啊了声。

    李歌低吼:“快去!!”

    竹:“哦、哦!”

    娇俏的侍从连忙往外跑,而李歌淡定不在,嘴角抽搐地捂住了眼睛。

    “我本来只想逗逗他们,毕竟原文剧情那么气人……”正好陈疏又有那个意思,加上宫九虞每天晚上折腾他,他想要是两个人看对眼他也能松口气,结果谁他妈会想到那个发簪竟然是定情信物!!

    【要是正常的女尊世界,也许宫九虞还不会误会你跟陈疏的关系,可是。】

    系统幽幽地对李歌:【宿主是有前科的人。】

    李歌:“…………”

    糟,完球了。

    ……

    陈疏成功地将心心念念的君主带到了自己的寝殿。

    当看到男人沉默地量他寝殿的摆设时,陈疏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而羞涩的笑:“陛下喜欢吗,我这里……和哥哥那里也是一样的。”

    宫九虞没有话。

    陈疏跪坐在软垫上,心跳随着时间增快,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激动了,他总觉得空气流动的缓慢,叫他呼吸困难。

    他手心出了层薄汗,害羞地缓慢放在俊美年轻的君主手背上。

    在那人幽深的黑瞳注视过来后,陈疏低下头,露出粉白的颈子和染红的侧脸,“陛下想必已经懂了疏的心思。”

    宫九虞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陈疏把着当成戏谑的调笑,羞答答地道:“我与哥哥长相相似,哥哥又待我亲厚,对我如亲弟。”

    而宫九虞听见‘亲厚’两个字,视线冷了下去。

    陈疏委婉地暗示:“我听哥哥,他不喜欢……伺候陛下。”

    宫九虞:“……”

    Biu!

    一支箭扎在了男人胸口。

    陈疏抬头瞧了一眼,发现男人脸漆黑,顿时欣喜,努力表现自己的温驯:“陛下不要生气,哥哥他天生心智不全像个孩子,不懂也是正常,喜恶也不能勉强。”

    宫九虞:“……”

    Biu!

    陈疏:“而我和哥哥一见如故,哥哥我是他最喜欢的人……”

    Biu!

    陈疏:“自然不忍哥哥烦恼,所以……”所以您不要忍着,我也可以伺候您啊。

    全部完,陈疏含羞带怯地瞧着他。

    他觉得面前的人嘴上不,其实内心可能已经动摇了。

    这么明晃晃的邀请不可能看不出,况且正值青年的女人欲-求旺盛,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委屈的憋下去?

    半响。

    陈疏听心爱的君主了句:“男人,你胆子很大。”

    这是……成了?!

    听到这句‘调笑’,陈疏勉强压住激动的心情,红着脸低头,嚅嗫:“疏都是为了陛下好罢了。”

    陈疏光顾着高兴,没看到他幻想中用热烈目光暧昧看他的人,此时咬紧牙,两腮肌肉绷紧,看他的眼神的确热烈,却是冷酷狠毒的热烈!宛如在看死人!

    宫九虞阴森地扬起一个微笑,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很大胆。

    敢从李歌那里拿走簪子,敢当着他的面炫耀!!!

    甚至还敢让他放弃,成全你们?

    “呵~”

    陈——疏————!

    寒峭尤逊你不及!

    就在陈疏以为自己今夜就能留住心爱的王,而宫九虞要开口,冷冰冰地喊女官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奸-夫赐死时,枝赶来了。

    老女官清楚这后宫皇帝的话都可以不听,也不能不听那位皇夫的,赶忙上前断冰火两重天的气氛。

    “陛下,承揽阁的侍从皇夫殿下今天下午突然身体不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找您呢!”

    “……”

    周身弥漫的凌冽杀气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宫九虞脸色微微变了变,毫不犹豫起身,边大步往外走边不悦地询问:“叫太医了吗?”

    老女官:“好像是没叫……”

    “那还不去叫!”

    “是,是……”

    对话声迅速远去,高挺的背影走的毫不留恋亦不留情。

    被丢下的陈疏笑容僵了僵。

    一盆冷水,哗地将他浇了个透彻,将满腔的激动瞬间熄灭。

    偌大的寝殿随着人的离去而寂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疏垂着头动也不动,如同雕塑坐在那里。

    侍从们你看我我看你,上前声道:“主子……”

    “啪!”

    陈疏一把将矮桌上的杯盏全挥落在地上,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

    侍从吓的哆嗦了下,忙闭上嘴。

    陈疏再抬头眼珠通红,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他含着泪的双目充满了憎恨和愤怒,手指攥紧锤在桌子上,低吼:“是我瞧了那个傻子!”

    陛下前脚刚来,他承揽阁的人后脚就皇夫身体不适。

    世上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

    分明是李歌——那个傻子故意坏他好事!

    【作者有话:.

    李歌(背上锅):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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