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当两人并排着躺在同一张床上,共享着房间里的空气时,万晰才知道,“一起睡”这简单的三个字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她身旁躺着的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男人,他温和体贴,周到细心,他会跟她闹,但更多是照顾她,这样的一个人,她没法抽身。
尤其是她现在的处境,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他转身时被子翻动的声音,他每个细微的动作在空中划过的声音,在狭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就好像——她的四面八方都是他。
万晰好想跟他话。
他刚才自己也了,明天他就会让沈奚莹走的,这是他们两个睡一张床的第一晚,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晚,就这样过去,岂不是浪费了?
万晰就是万晰,她思维的跳脱,没有人能抓得住。
她已经想到了,让这个夜晚变得难忘的办法。
她翻了个身看向沈奚铎的后脑勺,轻轻地开口,“沈奚铎,你睡着了么?”
他的背影一僵,却没有动,“还没有。”
她在黑夜中笑得狡黠,“哎,我觉得今晚不能只睡觉吧,我们做点别的?”
“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明显地低沉下去,头稍微朝后偏了偏,可万晰仍然看不到他的脸。
她一笑,“你看今晚上这么黑...”她朝前挪了挪,离得他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你猜,我来你家住,都带了什么?”
她这两句话似乎毫不相干,沈奚铎也不想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他想让身后这个蠢蠢欲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消停下来。
她却一个翻身下了床,从自己放在床头的挎包里翻出了什么,又爬上了床。
她把自己的头用被子蒙起来,同时呼唤着另一个被窝里的沈奚铎,“你快进来,快蒙上头,我给你看!”
沈奚铎半晌没有动作,万晰几乎要放弃,出了口气,拿着手里的东西就要掀开被子放回去,而就在这时,沈奚铎动弹了。
他似乎很无奈,却仍按她的,拿被子蒙上头凑到她的身旁去。
“怎么?”
被窝里漆黑一片,隔绝了一切灯火光明,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沈奚铎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幽蓝的光,它星星点点地散布着,光亮很浅很细,可在这完全黑暗的地方,这已经是全部的光源。
仔细听,它还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沈奚铎一怔,耳边传来了万晰的轻笑声,“怎么样,我带了夜光手表哦。”
她晃了晃手表,那上面的蓝色光点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闪烁着,她喋喋不休,“因为我想让今晚特别一点呀,做点不同的事情,然后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笑话,你也听过吧?”
他知道她指的是哪个,点点头。
夜光手表的笑话罢了。
她笑得很甜,眼睛弯弯眯成缝,可手表的夜光不够亮,沈奚铎只能听到她的笑声,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也笑了,“是,很特别。”
确实是她能做得出的事情,像她一样,很特别。
她又,“我忽然又想起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她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
“鱼问大鱼,妈妈妈妈,为什么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呀?
大鱼,你啥?
鱼,咋了?
大鱼,啊?
鱼,啥啊?”
完,她自己趴在被窝里吃吃笑了起来,她看不到在她很近很近的身旁,沈奚铎眼底浸满了笑意,勾着唇,他此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可以对她格外不一样。
因为她也不一样,所以值得他的不一样。
从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在纵容她的一切。
一如今晚。
他和她太近了,两人并不是头一次靠得这么近,可盖同一床被子却是第一回 ,沈奚铎不是柳下惠。
“万晰。”他。
万晰抬头:“怎么?”
沈奚铎:“想做些不一样的么?”
他在黑夜中靠近,摄住了她的唇。
事发突然,万晰的脑子里倏地亮起红灯,却无力闪躲,后脑被他迅速按住。
呼吸急促起来,身上明明是夏天的薄被,却太热了,捂得万晰喘不过气,背后出了层薄汗。
不知多久,沈奚铎竟放开了她。
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脑后,万晰的眼前黑极了,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慌乱和无措。
半晌,他轻笑。
“睡吧。”
万晰还没缓过神,他却已然像是无事发生。
他向来是这么一个能够完美控制自己的人,冷静自持,出色的操盘者。
第二天万晰醒来的时候,沈奚铎早已经起床了,诺大的床上只剩了她自己。
她刻意地不去想昨晚,尽管如此,还是不禁脸红。
她穿好衣服走进客厅,昨天迪和沈奚莹留下的一片狼籍真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舅妈舅妈,来教迪写作业嘛!”
她转过头去,迪趴在茶几上,面前摊开着好几本习题册,她笑眼盈盈。
真的好像沈奚铎,她长大了一定也很漂亮。
她笑笑,“好啊。”
幼儿园或者学生的作业,她还能做不了吗?
她坐到迪身边,看着习题册愣神,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半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舅舅去哪里了?”
她头也不抬,拿着笔冥思苦想,“嗯...去给我买牛奶啦,马上就回来。”
她了然,这才有了心思去看她的题。
她在做语文题,都是些标注拼音,写成语,造句之类的句子,万晰却不能直接告诉她答案,只能一点一点引导她去按着思路去想,她教得太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门被开又关上。
迪叹了口气,“舅妈舅妈,这个题我写不出来哎。”
万晰侧过身子看了看,题目是:这次考试很难,连好学生都——
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连好学生都没考好!
她胸有成竹,可换了几种思路引导她,她就是不懂不懂。
她没招,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答案,她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这个答案太简单了,我想写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万晰一怔,现在的朋友都这么有想法吗?
她沉默了两秒,以一个成年人的敏锐直觉给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答案,“这次考试很难,连好学生都——作弊了!”
她为自己的灵活沾沾自喜,却恍然间看到自己身后有个人。
沈奚铎走了过来,把奶盒放在迪手边,轻笑,“别听舅妈瞎,写点积极向上的。”
万晰撇撇嘴,“那你来想呀?”
他手指点了点,“你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去想,好学生都没考好,把没考好换个词,就会不一样。”
迪想了想,“好学生都束手无策?”
万晰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思路,却硬要佯装不屑,轻哼一声,“算你厉害哈。”
沈奚莹是傍晚时分来接迪的。
她不急着走,拉着沈奚铎到角落里,眨了眨眼睛,“咋样,我这个僚机行不行?”
沈奚铎最不喜欢听她这个话题,皱了皱眉,“这种事儿不是急来的,我们两个之间比较复杂,还需要继续相互了解。”
沈奚莹“切”了一声,“哥,你知道怎么了解一个女孩吗?”她目光炯炯,“看她微博!”
他一怔。
沈奚莹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不会吧,哥,你没有她微博啊?连我都有,就跟她微信同名的啊!”
着,她拿出手机开微博,点开了一个账号,朝下翻了翻,“我只关注了她,都没看过呢,来你看看...你...哎?!”
她的手停止了滑动屏幕,眼睛直直盯着手指着的那条微博,微张着嘴久久没有出声,半晌忽然把手机收了起来,吞咽了一口,“那什么,我现在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她转过头,“...”
她连名字都没叫全,就被沈奚铎一把扯出胳膊拉到阳台一角。他看出她表情的不对劲,也察觉到,这事跟他有关。
和万晰有关,和他有关,并且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他当然不能允许这件事情的真相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眸色淡然,语气却并不平静。
“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沈奚莹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忸怩着不肯交出来。
“哥,没啥好看的真的,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才收起来的。”
她在谎。她看万晰微博时那一瞬间闪过的诧异和震惊是装不出的。
这更让沈奚铎坚信,她微博里有和他相关的,并且他知道后会影响到二人的内容。不然她不会不敢告诉他。
他松开拽着沈奚莹袖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嗤笑了声,“微博名,跟她的微信名,一样是么?”
沈奚莹此时此刻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什么叫死于话多。
万晰可能会死于她的话多,想想还挺冤枉的。
现在让嫂子改微信名还来得及么?在线等,急。
她抬眸看到沈奚铎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动着,心里闪过四个字。
来不及了。
她吞咽了一口,一咬牙,一跺脚,上去抢下了沈奚铎的手机。
“你别看了,还是...还是我告诉你吧。”
她试着美化一下嫂子的语言,做一下最后的补救,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沈奚铎背靠上阳台的落地窗,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可他还是微眯了眯眼睛,掀起眼皮慵懒地看着她,“。”
沈奚莹脑子迅速地运转着,此时的万晰还在给迪辅导作业,对阳台上激烈的心理战一无所知。
她默默地为自己点了炷香。嫂子,我可都是为了你,后面的全靠你的造化了!
她抿抿唇,试探地问,“哥,你觉得...跟生日蛋糕许愿...灵吗?”
他没兴趣回答她的问题,“你想什么?”
她,“你们俩之间的姻缘,好像是上天注定,老天爷安排的呢,真的特别有缘,特别巧哈?”
她好佩服自己,这就是话的艺术吧?
沈奚铎对她这个话方式没了耐心,他知道沈奚莹每次想瞒着些什么,都会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十几句都不到重点上。
他眼神里罕见地漫上了凌厉,“你到底想什么?”
“那...我可就直了?”沈奚莹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了个哆嗦,她哥很少这样的,平时不管再生气,他顶多就是语气强硬一些,这次沈奚莹却看出,他是从心里感到烦躁了。
“哥...其实,嫂子确实不是你女朋友,确实是你拿来做挡箭牌的吧?”
沈奚铎表情一滞,大致猜到了她微博里的什么,点了点头,“是。”
他又问,“她微博里的?”
沈奚莹点点头,又,“没了,就了这个。”
沈奚铎抬眸,“把手机给我。”
她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后藏,“你要这干嘛...”
他嗤笑,“沈奚莹,那是我的手机。”
她彻底没理由反驳了,只好颤颤巍巍地把手机从身后拿出来递给沈奚铎,还不忘了嘱咐一句,“那你可千万别看嫂子微博啊,眼不见心不烦,我也是为你好。”
他本来是信了沈奚莹那句“没了”,可她这句话,明显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轰走了沈奚莹和迪,又让万晰提前去洗澡,刚才还满是人气的客厅,又只剩下了他。
他在微博的搜索栏入了她的微信名,开了跳出来的微博,修长白皙的手指往前翻动着。
他的手指停下,眼前这条微博的日期,是派出所那天。
“告诉大家一件事情!!你们一定不敢相信!!前几天我在餐厅里跟生日蛋糕许愿,我老天爷,如果能给我一个再也不用努力的机会,我就去给你磕三个头!结果你们猜怎!么!今天我以前喜欢好几年的人忽然要我扮演他女朋友去见他爸妈哎!太刺激了吧!我觉得我真的可以不用努力了,老天爷你看到我这条微博了吗,磕头过几天就安排,老天爷我爱你!”
他不清心里的感觉,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和下意识的动作,点开了这条微博,和它下面的评论。
评论:“别搞错了吧,万一不是呢?”
她回复:不是就不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他没有看后面的评论,关掉了手机屏幕。他的心在抽痛。
她这句话是在开玩笑,毕竟这句话在网上太多人用了,她也拿来用这很正常——沈奚铎这样安慰自己。
可他心里发闷,她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刀,一下一下划在他心上。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她真的会这样想过吗?她发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几分是开玩笑,又有几分是真的这么想?
沈奚铎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开了评论中的一个聊天记录。
是她的朋友问:“可是你的愿望是不用努力啊,结果变成男人,有点亏吧?”
她口嗨:“确实哎,跟男人比,果然还是变有钱重要啊。”
朋友答:“不过男人有钱,算是愿望实现了一半。”
“哈哈哈算是啦!”
截图的配字是:我万姐还是万姐,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太阳下山了,夕阳只剩了一个残影还在苟延残喘,余下的光亮甚至都照不亮室内,他走进客厅坐进沙发里,没有开灯。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这么喜欢待在暗处,这样他就可以安慰自己,只要四周昏暗无光,他心里的疼痛也可以被隐藏起来。
他一直,自以为他是不会为什么人或事产生类似难过的感情的,他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体验过,短短几年的异国生活已经让他练就了一颗钢铁般坚硬的心。
起码他自己这样认为。
几年前,她活泼外向,被他拒绝了也从来没放弃过,第二天仍然是顶着明媚笑脸来找他。
其实...还挺可爱的。
只是那时的他不想被任何事情扰。谈恋爱不耽误学习,分手才耽误学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不是怕耽误学习,而是怕耽误任何事情,任何他给自己安排好的计划,他都不允许被别的人别的事扰影响。
他是不敢碰。
后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为这些东西感到难过了,他已然见识过更多,经历了更多,身上少了稚嫩,更多的是稳重成熟,处变不惊。
于是在再一次碰到万晰的时候,他大胆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错了,是他错了。
是他把自己想得过于坚硬不摧,才自以为能逃出感情的手掌心。
可谁能逃得过呢?
他把头靠在沙发上,阖上眼睛,强忍着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感蔓延全身,他想到了一个词——因果。
当年他拒绝万晰,万晰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受?
她是不是也像这样坐在昏暗无光的地方想着两人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忍受着遍布全身的疼痛和落寞,莫名的恐惧从头顶上浇下来,不敢睁眼,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呼吸。
所以,一切都是报应,风水轮流转,现在只是把一切,一切都报应在他头上了。
这是他应得的,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他恍然发觉,他最难受的时刻,不是在疼自己,而是在疼她的疼。
他甚至会想,如果他听了沈奚莹的话,没有去看那条微博,或许现在的一切就会和平时一样。他们平平淡淡,他们会一起吃晚饭,一起逗铛铛,一起看电视。
他宁愿这样来掩耳盗铃。可他现在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过,他没法不去想。
客厅的灯忽然被开,他和他翻涌不断的情绪都无处遁形,被照射在灯光之下。
他睁开眼。
是万晰洗完澡出来了。
一下子开灯,万晰的眼睛也有些不适应,她微眯了眯眼睛,看到沈奚铎坐在沙发上,脸上有些疲倦,头发也比她刚才洗澡之前要凌乱一些,像是被手用力揉搓过。
她对他的想法毫无察觉,往前走了两步,“怎么了,怎么不开灯呢?”
他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是她之前从没见过的冷静自持,还有些凌厉阴翳。
他只扫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动作不疾不徐地拉开沙发前的抽屉,里面竟然全是酒。
她不认识酒,但也能看得出,里面都是好酒。
可这时候为什么要忽然拿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洗了个澡的功夫,室内的气氛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在他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试图安抚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没回答,动作缓慢地开了瓶酒,翻动着手指取出两个酒杯,不言不语的倒好了酒。
他递了一杯给她,这时才抬眸看向她,嘴唇开合,“喝酒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自己收回了手,轻笑了声,“差点忘了,你不能喝。”
完,他自己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手一甩把酒杯撂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想不出到底会是因为什么,明明她去洗澡前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他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言行举止全都不同了。
他眼角染上猩红,垂眸看着喝空了的酒杯,勾着唇笑。
他像个疯子。
她硬着头皮去掰过他的脸来,让他冲着自己。
她轻声问,“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讲讲?”
沈奚铎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却忽然冷笑了声。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她的眼里是什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她喜欢过的人,是她同居的室友,还是...一个可以让她再也不用努力的,所谓的老天爷的礼物?
他挪开眼神,拿起桌上另一杯酒,在手指间晃动两下,“我跟你讲了,又能怎么样?”
他终于理她了,她立马接上,“告诉我了我可以安慰你啊,我还很会讲笑话,昨天晚上你也觉得很有意思的,我都听到你笑了,对吧?”
他现在也笑了,笑得冰冷可怖。
“然后呢,安慰我,给我讲笑话,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继续把我当做一个可以给你带来方便的礼物,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我心甘情愿的所有。
她却浑然不知,“然后我们就吃晚饭呀,有什么难过的事是吃饭不能解决的?一顿不能就两顿啊!”
“你错了,”他垂下眸看着酒杯里的红酒,“这种心情之下,没有人吃得下去饭。”
他又喝了一杯,随后又抬手把两个酒杯都倒满。
她不知道他短短半个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对他来似乎很严重。
她从桌上拿了杯酒,自顾自跟剩下那杯碰了碰,“那我跟你一块喝,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喝的。”
他看着她喝得一滴不剩,他没有拦她。
因为他不知道,他再继续对她好还有没有意义。他分不清她对他的好是真的假的,是真心的想和他一起分担痛苦,还是只是在义务性地照顾一个老天爷送来的礼物。
一想到“礼物”这个词,他脑子就像杯当头一棒,嗡嗡作响。
让她喝吧,他也想放肆一回,看看不去照顾她,她会怎么样。
她过他待人温和,做事周到,他去照顾她生病的时候,她甚至还过他这人温柔。可她不知道他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他一杯接一杯地倒酒,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直到有一次他放下酒瓶,万晰的酒杯却没有像刚才一样被她接着拿起来。
她靠在沙发靠背上,脸通红,一直红到胸前没入衣领的地方。她身上穿的是条浅粉色的睡袍,腰间松松垮垮系了腰带,头发上还戴着干发帽,几缕湿发粘在脸颊。
她眼神迷离,朦朦胧胧地看向桌上的空酒瓶,又看向他,“喝完了,你现在好点了没?”
从她的声音里,沈奚铎听得出来,她已经喝醉了。
笑话都源自网络哈
之前有读者期待文案内容!这个算是其中一部分!正儿八经虐男主在稍微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