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沈奚铎挂外衣的手一顿,眼神往斜后轻瞥,“什么?”
沈奚莹站在门口忸怩啦会,手指在身前绞来绞去,声音也没底气,轻飘飘的,“你不是坐了那辆黑色的车子嘛...阿林那个车刚刚出车祸了,特别严重,我过去太远了,就先让嫂子赶紧过去看看你...”
她越越有底气,她也没做错什么哈?
沈奚铎却站在玄关怔了会,问道,“她去了?”
“去了...”
他站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又抬手把刚挂上去的外衣取了下来,拨开沈奚莹出了别墅大门。
万晰已经按着沈奚莹发来的截图,站在了医院住院部的楼下。
最近也到了岩城快下雪的时候了,天气阴沉沉的,乌云里像攒满了阴雪,黑压压挤在头顶,又加上本来就临到晚上,残存的阳光被遮在天边,医院肃穆的大楼前有人喜有人悲,来来往往,更显得独自一人的万晰格外扎眼。
她上次来过这里,也是为了找沈奚莹。
她熟练地找到电梯上楼,顺着门牌号找到了沈奚莹发来的407病房。
里面就是沈奚铎了。
万晰的担忧恐慌像藤蔓的触手疯狂生长着抓住她,缠住她,她一路上甚至来不及想其他的,脑子里全是对沈奚铎伤势的幻想,而现在她站在病房门口,这种想法就愈发强烈,她想去看看他,又不敢见到他,生怕这是对自己一次致命的击,或是对他的二次伤害。
他会伤到什么地步?会是哪里受了伤?他现在清醒不清醒?
房间里有没有别人?她进去之后该做什么?该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握拳,妈的,她空手来的。
会不会不太好?
来不及想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来都来了!
她抬手敲了两下门后,得到了一声苍老的回应,她推开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并不浓,一共有三张病床,两张空的。
目标十分准确了。
唯一有人的那张病床上躺着的似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体型上看海真有些像沈奚铎,他身边坐着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估摸着五六十岁,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夹克,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饭盒。
她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人似乎不太像是沈奚铎的家属。
那人见到她进来明显也愣了,“你是?”
万晰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但想起了沈奚莹过,接沈奚铎的司机也是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或许就是眼前这位。
他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出了车祸,后座的人躺在病床上,驾驶座的司机却毫发未伤,不太合理吧?
她缓缓抬眸,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么沉重的场合露出怀疑的神色。
她语气在尽量的沉重了,“您好,我是他的...算是家属吧。”
“家属?”
那个男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他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又抬眼看看万晰,“你是他三舅家女儿的表妹?”
万晰:?这么精确吗。
她正色,“叔叔,我是他女朋友。”
叔叔的脸色一瞬间难看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弟是老实人,出轨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做!”
万晰:???出轨??
他没等万晰反驳就轰隆一下站起来,压低了声音,指着万晰,“你快走,一会我弟媳妇就回来了,我就当你没来过!以后也别出现!”
他在那站着来回走了两步,嘴里嘟嘟囔囔,“天杀的怎么摊上这种事了,我弟这么老实,”他抬手就低声骂,“我弟这一辈子都老实,肯定是你先勾引他!”
万晰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呢。
她正想或许是自己走错房间了,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没走错啊。
怎么回事?
她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道陌生的力量把她一把拽了出去,她被那人扯得头晕目眩,胳膊上一块肉被他掐着,生疼。
她在门外站稳后一把甩开那人,“你做什么啊!”她一抬眸,愣了。
“你怎么来了?”
季敛冷眼看她一眼,又转身站到病房门口,朝那个还在怀疑人生的男人道了句,“这是我家属,不好意思,走错病房了。”
随后关上了门,抱着胳膊站到万晰面前,盯了她会后忽笑出声,“沈奚铎脑子也不差,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傻子?”
这话侮辱性可真强,万晰毫不示弱地盯回去,“我猜到是走错了,就是还没来得及走你就来了,你不来我也能解释清楚!”完她又轻哼了声,向下瞥去,“但既然你来都来了,我就勉强谢谢你。”
“走错了?”季敛嗤笑,“是沈奚莹弄错了,沈奚铎临时换了接送的车,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在来取你狗命的路上。”
万晰觉得季敛回回见到自己都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烦求得很,瞪他一眼,“我担心他才这样的!又不是真的什么也不问清楚就往上莽冲。”
季敛这人跟沈奚铎唯一像的一点就是骨子里那股谁都瞧不上,谁都不在乎的劲儿,可除此之外,万晰觉得沈奚铎真就是哪哪都比他好。
比他温柔,比他会照顾人,还比他体贴细心。
不过既然知道沈奚铎没事,她也就放心了下来,抬头看了眼爱答不理的季敛,不情不愿地问,“沈奚铎什么时候来?”
季敛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半个多时。”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问出来了,“他在R国...找工作不太顺利?”
季敛一怔,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随后一副恍然大悟忽然回过神来的模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顺利,是不顺利。”
他仰起头45度仰望着病病院走廊天花板上的“肃静”二字,眼神有些非主流的忧伤,“人一旦到了人生的低谷,想走出来可就难了,尤其是他那样从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大挫折的人,第一次遇到人生的重创,就是个这么大的击,哎...”
万晰被他眼里罕见的泪光涌动给动了,心都被捏了起来,随着他的眼波流转而收缩跳动,她被带入进了他刻意制造出的氛围里,不禁放轻了语调,“季敛,你他会不会其实心里很痛苦,只是没表现出来?”
季敛难得的没有嘲讽她,以最真挚的语气回答她,“我觉得会的,他这个人最要强,越是看着风轻云淡,你越想不到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样的风起云涌。”
“高二奥数竞赛,记得吗?”他没有等她回答,似乎是笃定她一定记得,“他输了。”
“不是输了,”万晰倔强地纠正,“是第二,也有奖的。”
“对他来,就是输了,他这个人这么好胜,偏偏在感情里,甘愿落你的下风。”
万晰没有回答。
季敛靠在医院的墙上,抬腕看了看表,“他快到了,我就再陪你多几句。”他补充道,“只能几句,多了阿慈会不开心。”
万晰笑出了声,她没想到一向冷淡寡言的季敛也会有这么在乎女朋友感受的时候,和她印象里的他反差实在是太大。
“沈奚铎这人不爱把事儿跟我们,面儿上也跟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可有一次,他表现出来了,简直就把绝望俩字儿写脸上了,你知道是哪次吗?”
万晰问,“哪次?”
“圣诞节那天晚上。他在公寓里坐立不安,站起来叹气,坐下也叹气,别人一出声儿他就嫌烦,没过一会,自己蜷缩在沙发角落那儿不话了。”
万晰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却没想到他还没完。
“我以为他睡着了呢,想过去叫他,让他回屋睡去,你猜怎么?”他抬眸看她一眼,扯唇一笑,“他根本没睡,也睡不着,抬起脸来,眼里满是红血丝,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问我,你这次是不是真的走了?”
万晰的表情也凝结住了,医院的走廊里再次归于平静,良久,万晰才颤抖着声音问了他句和刚才的话题完全不搭边的问题,“他心气挺高的,去R国也没能找到工作,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我应该确认好了再来的,起码个电话...”
季敛断她,“他看到你,就会好一些。”
远处有脚步声传过来了,万晰觉得自己从没有像这一刻耳朵这么灵敏过,只听到了几步,就猜出是沈奚铎来了。
显然季敛也听到了,他轻瞥了眼万晰,“人来了,你好好想想,刚才的话。”
话音刚落,沈奚铎出现在了楼梯口,朝两人走过来,季敛抄着口袋走过去,了个招呼就下了楼梯。
沈奚铎的脚步在楼梯口处顿了顿,随后大步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后,望着她的表情有些无措。
她眼眶泛红湿润,双唇微张颤抖着,看着他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位从战场带了一身血而归的败将,眸子里全是惋惜和后悔。
他蹙眉,“怎么?吓着了?”这种时候,他还轻笑了声,“这不是回来了吗,好好的。”
万晰看着他笑,却想到季敛那句“越是看着风轻云淡,你越想不到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样的风起云涌”,她想,沈奚铎一定在R国遭受了非常重大的击,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特别失败,才硬撑着笑的。
她越想越难受,看着他噙着笑,就更觉得他在隐藏着巨大的伤痛,却还用一脸平静和无所谓来掩饰自己。
她颤着唇,声音发抖,话一出口泪就流了下来,“沈奚铎...你...你受苦了...呜呜呜...”
她越越难受,肩膀都随着哭泣的频率抽动起来,细微的啜泣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清晰。
沈奚铎没想到来了之后面对的是这种状况,只以为她是怕自己真出了事才哭,只会上前去轻搂过她,手掌放在她的背后轻轻拍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有坐那辆车,是沈奚莹搞错了。”他俯下身去低头看她的眼睛,抬手在她眼皮下揩了两下,“哭什么,我都站在你面前了。”
声音轻柔得要滴出水。
万晰深吸了几口,气还没缓过来,话的时候还抽泣着,反而像安慰他似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唉,这几天在异国他乡,过得不好吧?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适应?”她抬手抹了把泪,又继续,“还是回来好,没工作怎么了?我现在有钱了...呜呜...我包养你...”
沈奚铎懂了,肯定是季敛跟她胡八道了。
他却也没法反驳,只能揉揉她的脑袋,“好,我可以少吃,一天只吃一顿午饭。”
万晰回忆了一下他以前的生活标准,问道,“...以后三天吃一顿午饭行吗?”
沈奚铎笑了,“只要你不哭了,让我饿死都行。”
万晰一抽鼻子,“不行,我现在有钱了,要死也是要撑死。”
他无奈,“你的这都是什么话?我死了,你不就没有男朋友了?”
万晰乍一听这话什么也没听出来,又回味了一遍才想起了什么。
她一撇嘴,“你这的是什么话?你又没跟我正儿八经提过在一起,我就成了你女朋友了?这算是你便宜还是我便宜?”
他问,“不哭了?”
万晰,“...忘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再哭一会?”
完,她动了动嘴唇,开始酝酿。
沈奚铎笑得胸腔都在震动,眼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真的湿润起来,忙制止她,“好了,我们回去了,”他问,“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他们会弄错我坐哪辆车?”
万晰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提前去了你的公寓,”他,“病房里的,是司机和他弟弟,我想让他提前来机场,但他因为弟弟跟人发生了口角,了一架,急着赶过去,所以我临时换了车,他也因为太着急,在路上闯了红灯。”
万晰作为一名翻译,十分熟练地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提前来我公寓干什么哦?”
他轻笑,“你呢,你一直在等什么?”
万晰懂了,内心狂喜“好耶!”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回自己家竟然都满怀期待。明明推开门进去,就是自己住了好久的公寓,再被精心布置过,又能变成什么花样?
可她还真就开门的时候手都颤抖,刻意放慢了转动门把的速度,明知道里面不可能公寓变别墅,却还是隐隐期待着他准备些特别的,不一样的。
毕竟他可是沈奚铎啊,他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做什么都不一样。
她转动了一半的门把手,回头看了眼沈奚铎,有些警惕,“你没有在诈我吧?会不会我推门进去,其实什么也没有,然后你来一句傻了吧,爷什么都没准备,那我不就白高兴一场?”
沈奚铎只能是佩服她的联想能力。
他只笑笑,没回答,万晰上下扫了他几眼,察觉不出一丝丝能让她产生疑虑的表情,于是缓慢拧开了门把。
门内漆黑一片。
万晰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沈奚铎,抿抿唇,抬手开了灯。
灯光倒是没什么不同,还是昏黄黯黯的温柔色调,只是在她正对着的餐桌上,摆满了礼物盒。
礼物盒有大有,有圆形有长条状,估摸着有十几个。
她脚步一顿,一句下意识的“卧槽”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这种时候不该这种字眼,及时改口。
“卧...哇...”
她慢慢走到桌边,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各色各样的礼物盒,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沈奚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了她的身后,双手从她的手臂两侧围到她的身前,在她面前随手挑了一个就要解上面的丝带。
“哎!”万晰抬手按住他的手,“你别乱拆啊!我还没想好该拆哪个呢!”
沈奚铎干脆顺着她的动作把礼物盒塞她手里,又把两手叠放在她的腰上。明明才几天不见面,万晰却觉得已经好久没跟他离得这么近过了,他一凑近,她整个身体像触电一样,一阵子酥麻感顺着脊柱窜上去,一直延伸到她的头发丝儿。
她感受到沈奚铎凑在自己的耳畔,吐息就在她的耳垂,“盒子侧面写了顺序,按着拆就好。”
她闻言把手里的盒子一翻,侧面果然写着个大大的“12”。
她一边解开丝带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第一个要拆12?”着,手里的礼物盒已经被开了,里面是一个全新的mp3。
可现在谁还用mp3?他买这东西送她做什么?
沈奚铎看到她拿着那块设备翻来覆去的看,明白她在想什么,开口解释,“数字12,代表这是补给你12岁的礼物。”
万晰心里结结实实地震惊了一下,也瞬间明白了他的礼物为什么以12开头。
12岁,是他们两个认识的那年,更准确的,是万晰开始死皮赖脸追他的那年。
这么一想,他确实很用心呢。
她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该什么,看着手里这块或许用不上的mp3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半晌才放下它,去拆下一个。
13岁的童年零食礼包,16岁的运动鞋...
万晰看着18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陷入了沉思。
她拿着这本厚重的书,在手里掂了掂,转头问,“请问这是你买来羞辱我的吗?”
沈奚铎失笑,又怕她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特意指了指那本书,“这本,是当年的。”
她一怔,随后找了找这书的年份,果然是好几年前的。
她高考,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他能去费尽心思买来五年前的高考教材,一定是...
一定是费劲了功夫来羞辱她的。
礼物拆完,她在心里算了算,总觉得少了一个,她在桌上翻了翻,没有找到未拆的礼物盒,只好转头问他,“我今年的礼物怎么没有?”
他笑得无奈,“你今年生日还没过。”
哦,对。
她竟然连这一茬都给忘了,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忘了。”
完,她又摸着手里仍拿着的,最后一年的限量版口红,垂着眸轻声,“谢谢,真的,我特别感动。”
她回头看了眼一桌子被拆开的礼物盒,和礼物盒里散落出来的泡沫纸,又扫到被她整整齐齐摞在一旁,大大的礼物们,只觉得心里涨涨的,满满的,却并不是因为这些礼物,而是因为他这份肯为她下功夫的心,和他大半年来所做的一切。
这一刻她真正地认定,她也是被他坚定选择的,这一认知让她感到灵魂像飘到空中一样,一种近乎虚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她握了握拳,反手把口红放在桌上,上前两步主动环住他的腰,把头蹭在他的胸口处。
她什么也没有,只是毫无保留地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双臂紧紧围绕着他,感受着他腰间块垒分明的力量感在自己的臂间萦绕,他身上好闻的清香不再是只淡淡飘在鼻尖,而是把她围在其中,四面八方涌向她,好像两人此刻是一体的。
他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后一手抚上她的手背,弯腰将手臂穿过了她的膝盖后方,一用力把她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卧室走去,甩手把她摔到床上。
万晰在床上滚了两圈,不知所措地捂着脑袋:?这种时候不应该这么粗暴吧?
她正想着,沈奚铎倾身覆了上来,单腿跪在她的床边,一把捞过她,鼻尖贴上她,轻声问,“喜欢吗?”
她一时竟然分不清沈奚铎问的是哪个喜欢,礼物,还是...他现在这样?
但这都不重要,她点点头,声音比蚊子还细,“喜欢。”
他轻笑,随后手向上挪到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
万晰的手揪上来他的衣领,似推非推,在轻微抖动之间,又不心把他拽向自己,两人靠得更近了。
他的唇起初还有些凉意,可没过一会就和她一起升温,四周的空气也燥热起来,胡乱翻涌,搅得人气息紊乱,精神恍惚。
静谧的卧室里,偶尔有唇舌相交的啧啧声,更多的是两人无言的倾诉,以撕咬和厮磨来表达心里隐藏多年的,最深的感情。
万晰是这样,沈奚铎更是如此。
半晌,沈奚铎才肯放开她,在她唇瓣上轻咬了一口,垂眸看着她透红的脸色,抬手在她脸颊上搓了两下,声音有些忍耐的嘶哑,他低声,“万晰,我们在一起吧。”
哪有人亲完了才这种话的,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感觉了呢。
她笑,“你有给我不答应的余地吗?”
他,“不给。”
这一刻明明是万晰一直在等的,可这句话真的来了,她反而觉得不够,不够。
还不够热烈,不够激动人心,他准备地确实用心,她也很感动很喜欢,可她觉得今晚不应该仅止于此。
她,“我答应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
她的眼眶还湿润着,却不是因为哭,里面涌动着动了情的羞涩和期盼,她嘴唇开合,话时不情不愿忸忸怩怩,却清晰穿到他的耳朵里。
“你...那个...你不...吗?”
樱:哪个?
晰:妈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