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朴小村
“二梅姐,你别总是拽着我了。”古读撅起嘴,用了甩了甩被马二梅抓住的胳膊。
“你虽然有点愚钝,可非常善良。虽然自尊心很强,不过挺可爱的。”马二梅笑着,伸又去抓古读的。
见马二梅抓来,古读玩童的本性出燃了起来,待马二梅的离近了自己,古读故意一甩,两个青梅竹马的玩伴顺着堤外两排柏杨树守卫的大道嬉戏、追逐着。
“杨,杨爷爷好。”看到两排柏杨树的断处,一位戴着皮帽、穿着皮大衣的壮硕男人叨着香烟半躺在路边的藤椅上,古读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停了下来。
杨爷爷叫杨老八,是古家村的外来户,除了村支书古读的爷爷古祖,没有人知道杨老八这一家人的来历。
他家住在村子的最北边,路北面只有他们这一家。杨老八家基本不和村子里的人来往。穿衣打扮和生活习惯与古家村的人更是格格不入,就连他家住的房子,让古读他们这些孩子看起来都觉得里面有很多的神秘。
杨老八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古读和马二梅的到来,伸弹了弹烟灰,依旧慢慢享受着他长长烟嘴上面的香烟。
马二梅抓住古读的,用力拽了拽,朝他使了两次眼色,古读才紧紧抓着马二梅的快步转向南面的路。
没走几米,古读就看到了马二梅姨家和南邻古读二叔古家远家敞开的大门。
摸了摸古读满是汗水的心,看着他瞄向自己的单缝眼,马二梅向古吐了吐舌头,笑道:“嘻嘻,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二梅姐,我自己回家。”古读着,走到马二梅家门口,伸两只一推,门“吱呀呀”地开了。
“你家有人。”古读向马二梅咧嘴一笑,探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心的汗水。
“嗯,那你自己慢点啊。”马二梅着,抬头看了看南面路上陡起的坡道。
坡道上面的西侧,是一棵死去一半的古槐。古槐南面住着几户人家,古读和爷爷、奶奶他们就住在这几户人家的最南面,在往南就是村子的中心了。
坡道上的东侧南面,也住着几户人家。紧挨着那几户人家的再东面,是古家村的东水坑,东水坑南面向西一拐,顺着“龙沟”就到了古读家。
东水坑,是古家村人倒放污水的地方。
这里,是古读儿时玩耍的乐园。
看着古读跑上了坡,马二梅想起一年前,古读和几个朋友在古槐的下坡玩耍时,伙伴古忠把挖土玩的铲子一下就扔到了古读的脑袋瓜上。
虽然有惊无险,马二梅还是吓坏了。为此,马二梅请九头噬鼠来保护古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马二梅的记忆出现了模糊。
九玄天,井书神君,福禄尊者?呵呵,马二梅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来人间的神,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来人间了,是为了他吗?
古读跑上坡后,身材瘦的奶奶已经踮着三寸金莲等候在那里了。
“哟,婶子,你家古读回来了,俺也该回家了。”话的是住在坡东侧古雨的老婆。
“嗯,你忙去吧。”古读奶奶穿着灰裤子、灰上衣,绑着长长的裹脚布,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干净利落的持家女人。
“婶子,谢谢你给的馒头啊,我家少芬最爱吃婶子你蒸的馒头。”古雨老婆走了两步,回头向古读奶奶感谢地笑笑。
“爱吃呀,我还给咱们蒸。”古读奶奶慈爱地笑着,伸着抚摸着古读的头,“走,咱也该回家吃饭了。”
“嗯,奶奶。”古读脑袋瓜在奶奶的补丁衣服上蹭了蹭,抬眼瞥了瞥古槐树下古兵家院子,跟着奶奶走向家中。
古兵家的院子里,长着一棵很大很大的“乌龙树”。每到秋天,树上会结下很多圆圆的“乌龙籽”。
乌龙籽,可以一粒一粒地穿成很多的串,组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帘子来阻挡蚊蝇。乌龙籽每年看似结的都很多,可古家村在夏天唯一能挂上“乌龙籽”门帘的,只有古兵一家人。
“嫂子!来,给古读拿块糖吃。”奶奶和古读刚走到北邻古铁耙家卖部的门前,里面就传出来了古铁耙家儿子古安洪亮的声音。
“不了,谢谢他安爷。”奶奶疼爱地看了两眼从得了儿麻痹症,两条腿萎缩得只声剩下皮包骨头的古安,慈爱向他笑笑,拉着古读快速走了过去。
“嫂子,谢谢你给的大馒头啊。”古读和奶奶走到自家的大门前时,身后还回荡着卖部里古安的高八调。
古读家院子也很大。
大门前,是两棵不同品种的几十年槐树。左边的一棵光滑细腻,在和门楼高处相仿的位置分开三个弯曲向上的枝杈。右边的一棵皮糙高大,树的枝条之上长满了坚硬的刺,高高地超过了门楼西侧的配房。
院子分为里面两个。
进得大门来,左边一拐,南侧是门楼西侧的配房,配房西侧是一大片正值壮年的高大榆树,西南角是厕所,厕所北处是一片可以种植花草的空地。
二门在院墙的中间位置。
院子当中一棵百年的枣树南北一搭,把二门洞和北面的七间房几乎连在了一起。
进了二门,两边是东西配房,正面是七步台阶。台阶,都是一色的大青砖,垒出了很漂亮的古朴造型。
古读和奶奶走上台阶,奶奶从门旁边的正房的“神龛”里摸出一个带着热气的鸡蛋,俯身向古读笑着道:“来,奶奶给你做个荷包蛋吃。”
“不。奶奶,爷爷最近工作很忙,你给爷爷吃吧。”古读爷爷以前每次回到家时,第一件事就是双臂把古读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在古读的嫩脸蛋上亲上两口。
想到爷爷,古读是满脑子的幸福。
“爷爷是成年人,不吃荷包蛋。”奶奶笑了笑,麻利做好荷包蛋。很快把粥、饼子和一个馒头放到了大土坑上的木方桌上。
“咳、咳,读儿吃馒头,奶奶刚蒸出来的,可好吃了。”娘俩正着,古祖一脚迈了进来。双臂把古读高高举了几下,亲着古读的嫩脸蛋道。
放下古读,古祖简单洗了洗脸,坐到大火炕边把饼子掰开半个,伸筷子夹了条老咸菜。
“爷爷,奶奶刚蒸的大馒头都送别人了?”看到生病的爷爷不肯吃白面馒头,古读撅起了嘴。
“古安家里兄弟多,他又是个不会走路只会爬的残疾人。古雨岁数大了,也需要吃白面馒头。我是古家村的老支部书记,全村的人不能每顿饭吃上白面馒头,我觉得对不起乡亲们。如果白面馒头到了爷爷子嘴里,爷爷实在是咽不下,是浪费呀。”古祖着,脸上尽是内疚与自责之色。
“可是爷爷病了,更需要吃白面馒头。”古读看着日渐消瘦的爷爷,水汪汪的眼里充满了泪花。
“没事的。现在呀,爷爷正在和乡亲们一起挖拓子牙河。等来年再下了雨,雨水就会存留在子牙河,乡亲们就有水可以浇地了。到那个时候,麦的产量提高了,乡亲们就可以天天吃到白面馒头了。”古祖话之间,脸上的希望之色刚刚划起,一阵急咳响了起来。
“爷爷,九玄河里那么多水,为什么还要挖子牙河?”古读噙着泪水,疼爱地看着古祖。
“九玄河里有地龙,不除掉地龙,那里的河水不能用呀。”古刘氏了一半,看到古祖的眼神,急忙住口。
“咳,咳,咳。”古祖头一扭,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爹。”奶奶看着古祖急咳之下还不忘记紧紧吸了两口旱烟,欲言又止。
“咳、咳,没事的,没事的。”古祖向古刘氏摆了摆,把旱烟袋在鞋底轻轻磕了两下,回摸摸着古读,看到孙子时爽心又笑满了脸。
“爷爷,让爸爸带你去大城市里看看吧。”古读眼泪在眼眶里快速地转着,把脑袋瓜轻轻靠在了爷爷的身上。
“哎,爷爷没事的。”古祖舒心地笑着,伸两只大把古读美美地一抱,“我呀,要等到全村的乡亲们每天都能吃上白面馒头才吃第一口古家村的大馒头,要等到读儿和读儿爸爸一样有出息时,让读儿带着爷爷去大城市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