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暗卫为救主子再次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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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飘,飞雪扬。

    皇室仪仗浩浩荡荡行在官道,三千禁军开路,夹道百姓跪伏,气势恢宏。

    段钺黑着脸,被靖王攥着手,和他并肩策马。

    四周投射来各种各样怪异的目光。

    尤以三皇子为甚。

    那眼底灼灼怒意,几乎要将靖王后脑勺洞穿出一个窟窿来。

    眼见城门已远,就要到静安国寺。

    段钺忍了又忍,还是咬牙低声道:“我,你有完没完,能不能放开我了?”

    靖王一派从容:“太后懿旨,不敢不从。”

    我呸。

    不过是想利用他和太后,立威借势而已。

    段钺拳头攥得咯吱响,妥协:“我不走远,行了吧,不会妨碍你的计划。”

    靖王看他一眼,想解释。

    唇抿了抿,到底没开口。

    他松开手。

    “当心。”

    段钺揉了揉僵硬的手腕,没吭声,放缓速度,落到后面一众暗卫堆里。

    段四和段七两人,自然而然策马上前,将他紧紧夹在中间。

    段钺愣了愣,左看右看,想挤出去。

    段四笑眯眯拉住他马上缰绳:“哟,急什么呀,这么久没见,不唠嗑一下?”

    段七直接得多:“你和四殿下,怎么回事。”

    段钺脸色微僵,缩了缩肩膀:“没......没事。”

    段四呵呵:“没事,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叫他护着你,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要啃一口?你自己看看,那么多个殿下,太后理也不理,只和你话,此等殊荣,你还没事,合着你当我们眼瞎呢。”

    段钺摸摸脑袋:“真不知道。”

    他自己还想知道原因呢。

    段七神色冷肃:“太后的事先放一边,你和四殿下,是何时在一起的?”

    段钺觉得他这语气有点奇怪,又不上哪里奇怪。

    “我和四殿下不熟。”他一脸诚恳,“真的,只是因为六殿下的原因,才多了些交集。”

    段七没有信,也没不信。

    “十六,四殿下不可信。”他木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情绪,沉沉盯着段钺:“你再如此心软,总有一天,还会被他害死。”

    段钺怔了下。

    一瞬间脑海划过什么。

    尚未来得及细想,后面传来一身骏马嘶鸣。

    段一驾马急急赶来:“暗卫营听令!迅速集合,有情况!”

    众人神色皆一凛。

    此次皇帝出行声势浩荡,东厂和锦衣卫都派了不少人随行护卫。

    正是东厂探子发现了不对劲。

    ......

    午时,皇帝吩咐就地扎营休息。

    段钺等人被召集到不远处林中空地。

    “静安寺三里外官道上有人埋伏了陷阱,我们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一击毙命。”

    锦衣卫指挥使林潼,愁眉不展,来回踱步:“陛下行程不可耽误,诸位可有什么好法子?”

    宫廷四大势力,东厂、锦衣卫、暗卫营并京畿营禁军,难得齐聚一堂。

    蓝衫、朱袍、玄衣、灰甲,整齐林立。

    远望去,杀气冲天。

    司乘雪负手淡淡:“官道只此一条,挡路者,杀无赦。”

    蒋飞尘轻呵:“督主难道没有听见,林指挥使的是无一人生还,我等连他们的袭击手段都没弄清楚,如何行动?”

    “东厂只管杀人开道,这等刺探情报之事,难道不是该由暗卫营来处理?”

    段飞红衣墨发,原本斜着身子,懒散倚在树上听他们争论,见火烧到自家身上来,眼尾一挑,冷勾唇。

    “厂督这话有趣,暗卫营负责的是陛下安危,寸步不离,以身挡刀。何时又沦落到杂跑腿的地步了?”

    司凛道:“段统领误会了,同为陛下效力,何须分个你高我低,我家督主这么,不过是觉得暗卫营更擅长此事而已。”

    蒋飞尘扫了眼队伍里站着的段钺,也插了句:“督主这么也在理,倘若暗卫营连这等实力都没有,岂不叫陛下寒心?”

    来去,不过就是想把脏活累活都丢给暗卫营。

    刺客来历不明,头阵的人,自然损伤最多。

    如若不敌,最后背锅的,也是他们。

    段钺扫了眼场中众人。

    暗卫营因为任务危险,折损率高,本就人丁凋零,这会还要被逼着去送死,实惨。

    不过幸好,得益于黄书,他手里现在就有刺客的情报,倒不至于去跳火坑。

    段钺看了眼自家统领。

    正巧段飞也朝他望了一眼。

    两人目光短暂对视,迅速移开。

    心底已然有了计较。

    段飞勾唇,拨弄了下指尖银刃,漫不经心开口:“暗卫营只听令行事。在场诸位,若谁觉得自己有资格下令,段某自当拼死以赴。”

    林潼见几人争执起来,抹了抹额头汗珠。

    “诸位,莫再争了,再这般下去,陛下就危险了!”

    蒋飞尘憋着股气,率先消停下来。

    他是禁军,和那些人又不一样了,陛下一旦遇险,他是要掉脑袋的。

    “段统领,算蒋某欠你个人情行不行,此事,非暗卫营不可。”

    司乘雪不出声,司凛便道:“东厂愿为暗卫营提供接应。”

    段飞长眉一挑,带上几分算计:“营里近日新进暗卫不少,吃穿用度,武训医疗,拮据得很。”

    在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一开口就都知道什么主意了。

    林潼一脸肉痛:“锦衣卫出武器。”

    蒋飞尘又看了眼段钺,沉吟片刻道:“禁军的伙房和寝舍都可拨出一部分。”

    最后东厂没得挑,只能把最昂贵的药材包了。

    司乘雪整张脸都冷的像块冰。

    “多谢诸位,慷慨解囊。”

    段飞倚在雪枝上,好心情地弯唇一笑。

    风吹来,摇响他足踝银铃铛,好似雪中妖,秾艳惑人。

    他朱唇轻启,扬声道:“段十六。”

    场中目光登时一转,齐刷刷落在段钺身上。

    他那群好兄弟特够义气,当即后退一步,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场中央。

    段钺硬着头皮上前:“属下在。”

    “你去查,半盏茶时间,查不出来,人也别回来了。”

    段钺嘴角一抽。

    他家统领还真是不客气,就不怕他真的回不来吗。

    “属下遵令!”

    他脚尖一点,便消失在场中。

    一手轻功出神入化,引得其余人纷纷侧目。

    林潼却忧虑不已:“本官派了五十人去查,都全军覆没,十六大人孤身一人,当真没问题?”

    司乘雪和蒋飞尘也看过来,虽不言语,意思却也一样。

    段飞暗道一群臭男人,都盯着他家十六。

    面上却不怎么在意:“回不回得来,那就看他自己造化了,暗卫营可不养废人。”

    司乘雪皱了下眉:“派人跟去看看。”

    蒋飞尘不甘落后,也吩咐了一个禁军尾随。

    段钺没走几步,便察觉身后跟着几条尾巴。

    “爸爸,要进空间甩掉吗?”

    “用不着。”一群杂鱼。

    段钺骤然提气纵跃,身形疾如闪电,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几个禁军和东厂番子追着追着,便是一愣。

    人呢?!

    ......

    段钺轻功极好,很快就摸索到探子汇报的地点。

    树下一行黑衣人走过。

    正是那伙刺客,每人手中都配有一管火门枪。

    难怪锦衣卫五十人全军覆没,有这等威力的武器,哪怕再多派几百人,也不过都是枪下亡魂。

    段钺神色微凛。

    剧情中并未揭示刺客的幕后主使。

    如今看来,恐怕和二殿下脱不了干系。

    他一直以温润淡然示人,哪怕争权夺利,也从来光明正大,不屑阴私手段。

    就连段钺都以为他登基会是顺理成章。

    可谁能想到,他竟敢派人谋刺皇帝。

    除此之外呢,靖王灾星预言、长生丹、庄贵妃之死,这桩桩件件,难道......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段钺越想越心惊。

    他屏气凝神,待黑衣人走过,正想悄声离去。

    忽然黄书惊叫:“爸爸!靖王!”

    段钺一顿,回过头。

    黑衣人已经发现靖王的隐匿之地。

    “没想到四殿下会找到这里,倒是省了兄弟们一番功夫。”

    头领一声冷笑,二话不,举枪上膛,就要送树后的人西天。

    段钺心里大骂,瞬间冲出去,将靖王往怀中一揽,就地翻身一滚。

    枪弹在他身后炸开一连串的火花,雪尘漫天。

    段钺大吼:“书书,进空间!”

    两人眨眼消失在原地。

    众人一惊,立刻过去查探,然而除了脚印和血迹以外,地上已经空空荡荡。

    “走吧。”头领松口气,“任务完成了。”

    ......

    段钺喘了口粗气,躺在空间的柔软大床上,头晕眼花,手臂擦伤处鲜血直流。

    靖王被他夹在胳肢窝里,举着棉巾,帮他擦了擦血迹,神色紧绷。

    段钺烦躁地开他的手,起身,把人拎起来。

    “你怎么跟来的?”

    靖王盯着他伤口:“你受伤了。”

    段钺冷声:“我问你是怎么来的?”

    靖王眸子抬了抬,看向他的脸,却不吭气儿。

    段钺一阵胸闷气短:“段初初,你到底想干什么?”

    靖王默了一会:“太后叫我保护你。”

    “你他娘好意思,到底谁保护谁?刚才要不是我在这里,你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靖王扫了眼他手臂,轻蹙眉,理亏,垂下了眸,抿唇不语。

    段钺把人扔开,坐床上生了会闷气。

    他发现,自己气的不是靖王跟踪他,而是他明明有武功,却一直欺瞒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惊觉自己的下贱,甚至比靖王本身的欺骗行为,更叫他生气。

    半盏茶时间快到了,他不能耽搁。

    段钺随便止了下血,便抓着靖王闪身出去。

    黑衣人已经离去,地上还残留着树枝燃烧后的残灰。

    靖王被他扛在肩上,瘦弱的身子骨一颠一颠,却全程不发一眼。

    直到快到营地时,他才突然抓住段钺的袖子,盯着他双眼:“方才,那间突然出现的屋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