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暗卫被找茬,主子看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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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知道?”

    段钺冷冷勾了下唇:“可知道的人都死了,四殿下,您还想知道吗?”

    靖王静默无声,桃花眸里是猜不透的深邃偏执。

    段钺不喜欢他这模样,好似自己的心,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跃到一颗树上,将靖王再次带进空间。

    这次他叫黄书关了灯。

    空间幕天席地,夜色星空投射下斑驳的幽蓝色微光,漆黑静穆,宛如置于深渊。

    靖王身体一僵,突然靠过来,抓紧了段钺衣袖。

    堂堂权倾朝野的未来帝王,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怕黑。

    尤其是这种漫无边际的绝望黑夜。

    前世段钺每晚都要替他守夜,哪怕受伤昏迷了,也要抬到他房里去休息。

    因为只要段钺有一天不在,他就一夜无眠。

    曾几何时,这是段钺暗自窃喜的秘密,他以为自己对靖王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后来才发现那都是笑话。

    靖王不是一定要他,只是因为他用着顺手。

    没了他,还有无数人能顶替,只要靖王愿意,他可以拥有一千一万个“段钺”。

    段钺想到这些,心底生了几分恨意,故意凑近了,在这年幼的狗王爷耳边幽幽吹气:“殿下看见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屋子,这里是炼狱,是死人才能来的地方。”

    靖王的呼吸,滞在胸腔里。

    他突然转身抱住段钺,声线紧绷急促:“出去。”

    “去哪?”段钺挑眉。

    “出去,随便哪里。”

    段钺察觉到他肩膀发着细颤,脆弱得好似一折就断。

    靖王这只狗,最擅长的就是演戏,真真假假,从没有坦诚的时候。

    段钺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也在装模作样。

    他将靖王带出去。

    靖王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恐惧地抖着,两只手攥成拳,紧紧揪住他肩膀衣衫。

    段钺突然想起,今天任务还没做。

    他伸手把靖王搂进怀里。

    少年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很柔软,乖顺的时候尤显巧,段钺很容易就将他圈进怀,像抱了只幼崽。

    他叫靖王“初初”,叫了十遍。

    暗卫的声音低沉,并没有往常的冷酷,多了几分柔和。

    这叫靖王误以为他在安抚自己,紧绷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恢复平静。

    “这也和那间屋子有关系吗?”

    段钺抬眼:“什么?”

    “你每日都要唤我乳名。”靖王看着他眼睛,“但你明明很讨厌。”

    还挺有自知之明。

    段钺哼笑一声:“对,没错,原来你知道。”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那些诡异的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空间,他都并未有意欺瞒靖王。

    潜意识里,他已经养成了对靖王忠心耿耿的习惯,还没学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

    但这不重要,让靖王知晓也没关系。

    他并不在乎靖王是否怀疑自己,更不关心狗王爷心底是否猜忌和警惕。

    倒不如,让靖王因此疏远他,那才更好。

    段钺疾步跃到营帐前,弯腰将怀里抱着的人放下。

    “这都是妖诡之术。”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警告:“段初初,我告诉过你的,离我远些,否则你一定会遭报应,就像昨日。你变一样。”

    四周禁军见人回来,立刻上前:“四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传召您多时了。”

    段钺冷哼:“四殿下回去吧,别再跟着了,奴才还有正事要办,可做不到时时看顾您。”

    他转身要走。

    靖王却突然上前,抓住他手腕,冷冷吐出三个字:“我不怕。”

    段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倏然沉下脸,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他险险在半盏茶过去时赶到。

    众人尚在就地休整,就见一阵风轻扬,白雪地上多了一个俊俏的玄衣少年,身似剑,冷入骨。

    “你迟了。”段飞掀起眼帘:“干什么去了?”

    段钺拱手:“出了点意外,是属下之过。”并未出搭救靖王的事。

    林潼更关心刺客的事:“大人可刺探出什么?”

    “对方手里有火门枪。”段钺看向他,“一共二十余人,是冲着陛下来的。”

    司乘雪抬眸:“火门枪,是何物?”

    段钺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种新式武器,想了会才道:“不知诸位大人,是否听过东洋异域的火铳之物?”

    天朝和番邦并不互商,但偶有流传出来的野史杂谈记载了此物。蒋飞尘涉猎广,倒是听闻过。

    “状似铁铳,端口喷火,有十丈外破墙之能。”他向众人解释。

    段钺颔首:“火门枪便是改进自东洋火铳,且威力更甚,以一挡百亦不为过。”

    林潼忧虑更甚:“如若这般,那该如何突破?前往静安寺可只有这一条道。”

    一时间没人话。

    谁都不愿出这个头。

    四下寂静时,司乘雪突然出声:“段十六,你怎么知道,那东西的名字叫火门枪?”

    众人眼神微变,纷纷看向段钺。

    段钺神色不变:“暗卫营自然有暗卫营的渠道,厂督这么,是在怀疑奴才勾结外人,行刺陛下么?”

    这话里气势丝毫不相让,隐有几分争锋相对之意。

    众人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巡视。

    司凛嫉妒心起,主动跪地:“督主,卑职愿为督主效命!请允许卑职带人去清剿刺客!”

    司乘雪冷哼,没表示。

    段钺和自家统领对视一眼,悄悄退下。

    段四等人聚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受伤了?和刺客起冲突了?”

    还不是靖王干的好事。

    段钺摇摇头:“轻伤,不妨事。”

    段七摸了下他鲜血淋漓的手臂,道:“待会解散后来找我上药。”

    段钺点点头。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几位统领的互相扯皮推诿时间,轮不到他插嘴。

    最终林潼几人一番商榷,定下方针:由锦衣卫和东厂头阵进攻,禁军随后清剿残余势力,暗卫营负责皇帝和各位殿下的安全。

    会议解散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段钺站在原地,等自家统领。

    突然司凛带着几个东厂番子迎面走来,神色狠戾:“你到底和督主了什么,为何督主如今待我如此陌生?”

    段钺扫他一眼:“你伤好了?”

    自然没好。

    但他怎么可能放着司乘雪一人离开,只要没残废,他就一定是要跟着的。

    “段十六,我警告你不要乱话,否则就别怪我不念那点兄弟情分!”

    “只是告诉他一些真相而已,司役长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段钺同样冷漠透顶:“再者,从你叛变暗卫营那天起,你我二人就已是敌人。兄弟情分?你也真敢出口。”

    “段十六!”

    这一声冷喝,引起不少人瞩目。

    两人都是宫里少有的年轻才俊,一个东厂接班人,一个暗卫营顶梁柱,本就吸人眼球,更何况如今起了争执,更叫人想看热闹了。

    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回头注目。

    段钺不想在这么多人当猴子。前世当够了。

    他松了神色:“抱歉,大人什么就是什么吧,奴才有事,先告辞。”

    司凛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拔剑直指他面门:“一句道歉就够了?段十六,你把我当什么?”

    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段钺叹口气,往后背一摸。

    结果什么都没摸到。他都忘了,自己的剑早为了保护靖王那狗东西扔了。

    正懊恼时,司凛已经飞身攻上前。

    段钺只得一边去摸大腿匕首,一边四下躲藏。

    司凛更加愤怒:“为何不还手?段十六,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罢攻击越发凌厉,招招致命。

    段钺避无可避,大腿划破一道血口,身形微晃。

    他一疼,也怒了,心你他娘倒是给我还手的机会啊!

    四周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有人赌他俩谁更先败下阵。

    段钺因为年幼,又受宠,唱衰他的人极多,还有暗戳戳叫他回去洗洗睡觉的。

    黄书看不过眼,气呼呼道:“太嚣张了!爸爸要剑吗?不要钱哦!”

    段钺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一个凭空取物,连忙摇头,脚下轻点几下避过攻击。

    正左窜右躲时,段飞终于回来了。

    段钺一个健步,冲到自家老大身后躲起来,委屈巴巴一指:“统领,他欺负我!”

    段飞沉默片刻。

    随后当众把司凛了一顿。

    那是阖宫上下第一人,哪怕司乘雪也不敢是他对手。

    年轻的司凛又哪里得过,跪在地上被抽了好几鞭子,还畏畏缩缩,不敢还手。

    段钺扬眉吐气,唇角弯弯。

    临走前,还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气得司凛眼底冒火。

    最后看热闹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慢吞吞爬起来,朝自家督主走过去。

    司乘雪早就来了,远远站在树下,事不关己地看他受辱,根本没有上前的算。

    “督主。”他跪下来,攥紧拳,“卑职替东厂丢脸了。”

    司乘雪弯腰,抬起他下颌:“东厂的脸面用不着你一个叛徒来给。”

    他声音冰冷:“司凛,本督警告你,再敢招惹段十六,下一次,你丢的就是命。”

    司凛震惊抬头:“督主!”

    “滚!”

    ......

    段钺回去之后也被段飞了一顿。

    还是扒了裤子的。

    他家统领,他要再不老实,四处乱惹麻烦,就把他捆吧捆吧扔进刑阁,关三天三夜。

    段钺就委屈,明明跟他没有关系,是司凛挑的事好吧。

    他趴在马车里,段七替他上药。

    没一会,门外暗卫通传,四殿下来了。

    段钺还没来得及穿裤子,靖王就掀了帘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