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来了我的梦里总该给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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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微凉,四下俱寂。除了时不时有夜车驶过,再无旁的。仿佛梦境无扰,天地间幽静夜色安谧。祁让心神专注,眼里心上皆只余眼前这杆路灯,方寸车厢,车厢里的人。

    二十三岁的女人睡熟了,脸上还透着几分稚气。要白天的她是一朵素净的栀子花,那这会酣然沉睡的她,就似初立枝头的栀子花苞。几年前他把她摘下,在她还是花苞的时候。几年后,譬如此刻,她象个孩子全无防备的睡在他面前,便依然还象一个花苞盈着孩气的无辜。

    静静的瞅这睡得一脸安然的人儿,祁让喉头轻轻动一下,到底情不自禁悄无声息的伸手摸她的脸。他心翼翼,近乎屏息动作十分的轻。摸着她的脸,想的却是她家手工制法,口感格外鲜嫩的甜豆腐。

    是呢,她家豆腐是甜的,就象她的脸软软嫩嫩,隔得近就能嗅闻到一股冒着清甜的馨香。陈遇言爱洁,人也勤快总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以往她穿得再土,衣服也总是洁净身上都是香的。不是脂粉香,不是香水的味道,就是体&香天生的。一种好闻的,非常清新的暖香气。

    祁让心中意动,黑色瞳仁兜着暗火。他眼睛很黑目色很深的看她,心,以形补形,孩子肯定没少吃她家的豆腐。就身体发肤而言,陈家俩姐弟都生得好。头发好,肤质好。

    压抑着气息,祁让心中一叹强迫自己收回手。不能再摸了,特么这跟饮鸩止渴似,太折磨人。他直起身替她轻悄的关上车门。尼玛还有得忍!

    倚着车门他摸出支烟,拢着火偏头点上懒懒的抽。人在他跟前,却不能享受福利,祁让免不了又想起那话。是哪个SB在她面前大放厥词,拿话伤她?他心里其实已有锁定的“目标人物”。

    一若老福的名言——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在脑子里筛选一圈,除了那贱狗不会有别人。当初他和陈遇言在一起,他没特意带她见过朋友。有些人可能知道他屋子里有这么个女孩,但也仅仅是偶尔出外路遇,有所见有所闻而已。他不,没人敢过多的询问他的私事。而那时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女人能靠近他。所以亦不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恩怨情仇。

    只有那个B和她相识,同她有过接触。也只可能是他,陈遇言怕生,那时尤其害羞。一般不认识的人会很难同她搭上话。

    只是…祁让眯起眼,眸色放沉也是想不明白。按理,那狗东西不该对她有这般恶意,无端端冲她面前这种伤人的话,他妈有病啊?!

    祁让沉着脸抽烟,这事他不算搁电话里问,他得当面对质因为他要当面揍人,什么时候见着人了,什么时候就把人给收拾了!那狗B现在日本,做其公司产品在那边的区域负责人。今年过年会回来。届时再,他抽不死他丫的!

    抽完一支烟,祁让喷着烟气将烟头丢地上踩熄。随后他掏出手机,冷沉着一张俊脸,眼神淡漠的查阅。自晚间他将手机静音,到这会机子上,又积了几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的消息。他神情不变逐一看过,然后他将手机直接关机,揣回兜里没准备回复。

    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天塌地陷,不是他家人朋友人命关天,那就都明天再。现在是他和她的时间,这一整个夜晚都是。即便她已经睡下了,但只要她在他身边,有她无声的陪伴,就该是他享受的时光。惬意的,独一份的不要任何干扰的时光。

    祁让转回身看车窗里一动不动,一如既往就是睡觉也似乎比别人要乖,要老实的人儿眸色变得柔和。

    傻宝。

    其实潜意识里对他还是有些信赖的吧,那种基于故交与旧识的信赖。是以,才能安眠的睡着。不担心三更半夜身在半途,会遇见坏人碰到车匪路霸。也不忧虑车子会开去哪里?更不怕他会把她给卖了。

    便似孩跟着大人出街,在这长夜里,在她心底,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抑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是拿他当保护者看的。因而,就很放心的睡了。

    心随念转但觉受用,祁让眼里涌进一抹浅笑,脸色彻底放晴。翘着唇角,他对着车窗深情的再看了一眼,长臂一伸拉开驾驶车门。

    ※

    隔日,天刚蒙蒙亮,陈遇言就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车顶,她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掀开身上的毛毯揉着眼睛坐起身。旋即一眼就看见前面靠着椅背入睡的男人。

    他侧着脸朝着她这方,浓眉微微皱起,浓长的眼睫阖着。看着就睡得不甚舒泰的模样。

    陈遇言看他几秒,转脸看向窗外看见熟悉的巷口。已经到了她的住处。她再度转向臭着脸睡觉的男人,心情复杂。似乎现在他总是让她心情复杂……

    跟坐卧铺一样她睡了一夜,睁眼便抵达住处。而他显然开了一夜的车。更似专人专车,他直接送她到家门口。

    陈遇言望着祁让又看了片刻,眼神难以言喻。大约是车好的缘故,他的车,车内空间算是很宽敞了。但奈何他个儿太高,手长脚长的一个人,这样窝在座椅里睡着哪里能舒服得了,尤其他连椅背都没往后摇下一点。

    这别睡的人不舒适,她只这么看着就觉得难为。陈遇言看着祁让唇张了张又闭上。她想把他叫醒,让他赶紧回家补个眠,若不然这般睡着多难受呢。

    可作为曾经的“枕边人”,她太知道他的起床气。平常睡得好,起床都要闹一阵脾气的男人,眼下睡得如是将就,睡眠质量肉眼可见的糟糕。这刻她要叫醒他……

    莫名的,也或者是人本能的趋利避害的心理,陈遇言咬了下唇改变主意。她不想看他的冷脸。她不知道别的男人,有起床气是个什么样子?反正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尽量避开,不要在他刚起床的时候同他话。那会,对他的起床气,她是很有些畏怯的。

    现下,她不发怵了,可是,有谁愿意去看一张冷冰冰,满眼不耐甚而眸色阴鸷的脸孔?谁又喜欢和爱答不理,多一句都眼色烦躁的人话呢?

    所以瞧瞧,多么现实呢!没了爱意,也便没了甘心忍耐的心情。陈遇言抿住嘴巴,转头握着车把手试着去开车门,却果然不出所料,车门是锁着的。她顿了顿,侧身坐正看着睡得不好,但仍然鼻息轻浅的男人。

    少顷,她蹙了蹙眉,倾身凑近些轻声的唤他:

    “祁让,祁让……”

    他比她贪睡,又估摸着一宿,或者至少大半夜没睡。那她不能干坐着等啊。

    “祁让,祁让……”她也不多言语,就轻轻的叫他的名字。

    接着她眼见他眉头皱得更紧,几秒后,他似不胜其烦慵慵睁开眼睛,迷离着眼,眸色黑沉脸色很臭的看她。

    陈遇言略略退开一点,安静的看他。这是不陌生的祁让,也是她不陌生的表情。是即使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四年,她依旧十分熟悉的记忆。她甚至觉得他就该是这个样子。那一个笑意清浅,耐心又温柔的男人只是一个幻觉。

    然而叫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个冷着眉眼,脸色臭得象要去干架的男人在看了她两眼后,突地神色放缓,咧起唇角晃出一口白牙齿,冲她露出慵懒充满蛊惑的笑容。

    “宝贝儿。”熬夜让他嗓音磁哑格外低沉,听着很有些烟嗓的声线。

    他带着倦意紧紧的睇着她,语气却极是欢喜:

    “来了我的梦里总该给亲一下。”他,突然就伸出手臂,勾了她的脖子把她往下带,仰起脸凑唇就要往她嘴巴上贴。

    陈遇言一惊,旋即她心急之下马上伸手耙着他的脸,用巴掌把他的脸定住,推他的头不让他亲。

    祁让:“……”

    他透过她的指缝看她绷着的脸,微微睁大的兽一般的眼睛。他心里很委屈。

    尼玛,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

    看得着,亲不着,摸还不敢多摸,一夜尽付相思。这会就连他的白日梦,她也要如斯眼明手快的给他戳破……

    两相对视,他也不装了。俊脸薄红低低哼一声,抓下她的手没敢多捏,亡羊补牢的挽尊自个懒散的坐起身,佯作无事揉着脖颈解开车锁。

    陈遇言一面纳闷他今天的起床气,怎么消散的那么快?一面也对他刚才的举动,多少瞧出些端倪。她低下头,闷声不响叠好毛毯将靠垫放回原位。随即她自后座面板拿过她的包开门下车。

    她不管他装不装?

    她只知道,她不想给他亲!

    间凉风清冽,陈遇言但感清爽,并不怎么觉得冷。刚自密闭的车厢走出来,这刻她只觉空气很新鲜。

    她刚站定,他便跟着下车,提着他的洗漱用品走到她身旁。

    “借用下洗手间。”他,低眸瞧她,脸色已恢复正常。

    在她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他已经丢的很习惯。。

    何况,早晚是他媳妇,在媳妇跟前丢脸有什么要紧!又没丢给外人,肥的是他自家地头。

    陈遇言看看他,黑发凌乱,衣服有略微的皱褶。她没有话,算是同意没有拒绝,抬步往前走。

    许是次数多了。如今,她和祁让的感受仿似殊途同归。

    对她,祁让是丢脸丢得没脸没皮。

    对他,她原也觉得丢脸,很失态。现下却好像越来越淡定。。

    就譬如才将,她只是稍稍惊了下,并没感觉有多害怕更不感到害羞。再譬如此刻,她同意他进屋心情还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