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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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相府的银票就到了东宫,沈之音定定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镂空雕花楠木盒子,她知道这里面有着整整五万两银子,其实这件事不难听,拖承恩伯的福,现在整个朝堂闹的沸沸扬扬,果然如她所料,魏王燕王正在趁机搅乱局势。

    但让她狐疑的是,阮良媛应该早早的向太子坦诚求救才是,但是阮良媛到现在,却将自己关在安水苑里,闭门不出。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桔梗。”她意味深长的喊了桔梗一声,她挑选桔梗来办这件事也是有她心思的,别看现在太子对她甚是容忍,但是隐瞒与宫外的联系并非长久之道,由她自己来捅破远比别人捅给太子来得好,更何况,毕竟她现在有孕在身,再加上此次联系相府也是为了帮太子解决隐患,这个时候暴露她与相府的联系,更能让太子觉得,她不过是个有些聪明,但是不失为一个率真的女人,远比听到其他人口中的传言好。

    她不是不相信二夫人,而是不相信太子妃,太子妃在东宫呆了整整五年,虽然她与二夫人只联系了寥寥几次,但是难保太子妃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桔梗,将这个盒子送到安水苑。”桔梗道了声是缓缓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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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水苑仿佛在短短的时间里竟有了一丝破败之相,门窗紧闭,宫女太监俱是来去匆匆,一脸惊恐,有的人脸上甚至还沁着血珠。

    阮良媛蓬头垢面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上方的床帐,原本一件藕色的滚边月季花裙装已经有了点点的污渍,发髻散乱,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桔梗带来的五万两银票。

    阮良媛脸上挤出笑容,眼睛里却有着泪意,如果在不久前,她拿到五万两她一定能很开心,但是现在,她的父亲,竟然用了国库的银子,投了私盐,还愚蠢的留下了账册!

    大梁朝贩卖私盐可是砍头的重罪,还要罪及家人,母亲让她想办法,她还有何办法可想?若是父亲遂了他们的意,假意牵连了太子,不其他,就是淑妃娘娘都不会放过父亲;若是父亲没有供出太子,账册一公布,大概也就是她们一家命丧黄泉的时候

    “主子。”福菊柔声劝道:“主子,您吃点东西吧。”福菊的眼角也有着一丝利器的划痕,阮良媛这些日子将安水苑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空了,这弹起的瓷片散落各地,她们安水苑的宫女太监收拾的已经各个带伤,偶尔收拾的时候,阮良媛要是控制不住,被当场砸伤也是有的。

    福菊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继续柔声劝着,阮良媛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想着心事。

    猛地,阮良媛突然坐了起来,一脸嘲讽的盯着木盒:“你,这人与人的命运,果真是不同的,我比不过太子妃,比不过江良娣,也不像何良娣那样有郡主傍身,到了现在,连才入东宫不久的沈之音都比不过了。”

    “主子,何不去向太子坦白?”福菊提醒道,在她看来,此时无疑只有太子殿下能救出承恩伯,但是这几日阮良媛却毫无所动。

    阮良媛的嘴角往下撇,讽刺的弧度越来越深:“表哥?福菊,这几日我日夜琢磨,爹爹为什么会被推出来,现在终于有了些头绪,一个是我的父亲愚蠢,另一个,大概就是太子舅舅这个身份了,表哥严查国库借银,虽是现在在查地方官员,但是京官怎么可能一点没参与,甚至只可能涉入的更多,爹爹只不过是被推出来试探太子的棋子我早该想到的。”

    “福菊,这个时候不是表哥想不想救,而是表哥能不能救。”以她父亲那唯一一点点的智商,为了自己的命大概会牵连太子吧,她又怎么会指望她的父亲能往深里想一想。阮良媛走到窗边开了窗户,已近初冬,还有零星残存的枯叶还挂在枝头,仿佛像极她,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福菊,将银票给沈之音退回去吧,替我谢过她的好意。”

    福菊来到麓锦院的时候,正直上林苑的人来来往往的给麓锦院移栽太子命人种下的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是他们研究了新品种,拿来给音主子鉴赏鉴赏。

    麓锦院的气息与安水苑截然不同,每个人喜气洋洋,是啊,为什么不开心?音主子受宠,即便怀孕,太子这几日来了后院也只是到麓锦院,偶尔也会陪郡主用个晚膳,除此之外,东宫的其他女人就只能远远的看着。

    福菊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恭敬将木盒递上:“昭训,我们主子谢过您的好意。”

    沈之音皱着眉头,这个时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既然借了银子,还上不就行了,再上一封请罪折子,陛下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会留有余地。

    “良媛姐姐,还了什么?”

    福菊抬头迅速的看了一眼沈之音,只见她外面披着一层白色云锦蝉翼纱,衣摆上锈着宝石青色花纹,许是有孕在身,乌黑亮丽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挽起,额间坠着一颗仿若水滴般晶莹剔透的宝石,未施妆容的脸上也自有一股霞光,更衬得她肤白如玉。

    福菊心下叹息,这该是得宠的主子该有的样子,哪像良媛,日日要担心家中的情形,哪怕良媛吩咐的再仔细,承恩伯也能把事情搞坏,否则,良媛又何苦日日装天真,谁都能利用她,不过就是良媛的命门太过显而易见。这皇宫,能活下来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福菊想了想,了一句:“主子,银子现在已经用不到了。”

    “用不到?”沈之音愣愣的。

    “是。”福菊渐渐退出了麓锦院。这麓锦院的繁华真的很让她羡慕,但是却不是她能参与的。

    沈之音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看向了宁安堂的方向,她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跟太子妃无关的,毕竟一个后院女子怎么可能撬动的了朝堂,但是阮良媛的反常足够让她再生一层警醒,如果承恩伯只是简单的被卷入国库借银一案,阮良媛不会拒绝银票,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其他变化。

    未知的变化才是最可怕的,她本能的起了警惕之心,太子妃最擅长用不起眼的棋子搅动一整个局势,但这又不通,承恩伯事关太子,太子妃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但如果对太子有利呢?

    “殿下可在崇德堂?”

    康子在门外应了声:“殿下在崇德堂一直没出来呢。”

    沈之音犹豫不决,但是一旦想到,就如同一根刺一直刺在她心头,她迟疑了好一会,还是下定了决心去了崇德堂。

    “音主子,这,您怎么走过来了。”苏盛远远的看见沈之音的身影就迎了过来:“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还不给音主子搬个软轿。”

    “不用忙了。”沈之音含笑的答道:“今儿天气冷了些,阳光却不错,走走动动也好,殿下可在?”

    “在在在,奴才这就给您通报。”

    等沈之音进去的时候,太子竟没有在批阅折子,而是悠闲的捧了一本书在翻看,听到声音,头也不抬,问了句:“来了?”

    太子今日穿了一件玄青色的锦袍,不似往常穿着黑色冠服的太子,看着那么严肃,沈之音抿了抿嘴:“殿下怎知妾身来了。”

    太子微微扬起眼睑,放下手中的书籍,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本殿的娇娇随手就能拿出五万两,本殿不得时刻关注着你。”沈之音撅起嘴,一脸娇羞:“殿下惯会笑话妾身,妾身还不是仗着殿下讹来的财富,要这五万两,殿下的功劳可是占了三万两。”

    太子冷哼了一声,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了他的身边,眼神有些复杂,一边轻轻将手覆在沈之音的腹部,一边淡淡的道:“娇娇,你要好好安胎,旁的事,别操心了。”

    沈之音的脸拉了下来,咬了咬下唇:“马屁拍到马脚上,下回才不理殿下。”

    太子的手顿了顿,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别带坏了本殿的皇子。”

    沈之音在太子的怀里扭了扭,太子虽看着清瘦,一幅文人模样,但实则衣服下身体精壮,她其实是知道的,骑马射箭猎,太子从未落下,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拱在太子的怀里,撇了撇嘴:“也可能是郡主啊。”

    太子瞧着不满的沈之音:“郡主随了你,怕是也聪明不起来。”

    沈之音戳了戳太子硬邦邦的肌肉,娇哼了一声不理他。

    太子搂住沈之音的腰身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柔顺的长发,突然道:“娇娇,要是,要委屈你一段日子,你可会怨我?”

    沈之音蹭了蹭太子的肩膀,心下了然,太子怕是已经对承恩伯下了决定,她扬起了她的脸,一脸茫然:“委屈?”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