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惯得
这纷纷扰扰没过多久就到了广阳宫, 二夫人一脸喜庆的走了进来,还不待沈之音问候,就行了一个大礼:“臣妇见过嘉贵妃娘娘。”
沈之音的眼角满含笑意, 自入东宫以来, 要不是二夫人的帮助, 她未必能这么顺利的站稳脚跟, 她柔和的道:“二婶又何须如此客气,还怕广阳宫没有你的茶水不成。”
二夫人配合的笑了笑:“哪能呀,还不是臣妇想沾沾娘娘的喜气。”
白术端上了茶水,脆生生的答道:“娘娘知道夫人要来,特地从陛下的私库里翻出了今年的新茶,姑苏天池, 夫人您可有口福了。”
二夫人大为惊叹,连声道好茶,好茶。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二夫人终究没有沈之音的底气十足,率先挑起话头。
“娘娘, 您可知,最近大嫂处可是热闹的很?”
“哦?”沈之音瞧着终于进入正题的二夫人, 不动声色。
二夫人添油加醋道:“自宫里传出要选秀的消息, 这大嫂呀早早的摆开了阵势, 这京城的官家夫人就不了,连扬州府、绍兴府都派了人前来接触大夫人,您奇怪不奇怪。”
沈之音若有所思, 指微微的翘起:“扬州,绍兴?”
“可不是。”二夫人仿佛生怕沈之音不信似得用力点了点头:“要往年也不见这两府会派人前来,但今年却上京了,听给大嫂的礼金可不少,最近大嫂可阔气了。”
二夫人眼珠转了转,试探道:“要这使唤呀,哪有自家人好使。娘娘,您是不是?要是娘娘您缺使唤的丫头,还不是您一句话,臣妇帮您办的妥妥的。”
沈之音沉吟不语,二夫人有些不自在,整个广阳宫的气氛有些凝滞。
半晌,沈之音笑了一声:“这有了喜呀,老是容易走神,二婶,您刚刚是了什么?白术,你也不提醒提醒本宫,下去领罚。哦,对了,二婶,听康哥儿进国子监了吧。”
白术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诶,奴婢这就去向云嬷嬷领罚。”
二夫人哪敢再提起刚刚的话题,心翼翼的拿起茶盏遮挡了半个脸孔,偷偷量了沈之音一眼,道:“拖娘娘您的福,康哥儿前些日子刚进了国子监,大学士都夸康哥儿聪慧。”
沈之音嘴角勾了勾:“可不是本宫的功劳,是康哥儿自己争气,也是二伯教导的好,要不然阖府上下,只有康哥儿进了国子监。”
她顿了顿:“二婶,今日前来,二伯知道吗?”
这句话一出二夫人仿佛在大夏天被冰水浇了全身猛的一激灵,今日入宫,沈默并不知情,前两日,她一个远方亲戚走门路走到了她的头上,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财帛动人心,她瞧着大嫂折腾的日日花钱如流水,头脑一热,就应下了这差事。
不过就是在嘉贵妃娘娘面前几句好话,来日待选的时候留个牌子,在她看来,以她与沈之音的交情并不难。但是,明明前几日,老爷嘱咐过她近日不要轻举妄动,二夫人的后背有些微微濡湿。
沈之音瞧着二夫人有些警醒,缓和了气氛,招来连翘,取出一个荷包,将她推给二夫人:“婶娘,康哥儿也算我的弟弟,昔日一直没有机会,这是本宫为他准备的礼物,不若由婶娘替我转交吧。”
二夫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呐呐的接下,不一会就坐立不安,托辞离开了广阳宫。
白术将她送到了宫门口,却在临走时,笑眯眯的问道:“夫人,奴婢到有一事相求。”
二夫人愣了愣。
白术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夫人,云嬷嬷近日身体似是有些不爽利,娘娘请了太医却总是觉得还差些,就想从宫外取些野生的黄芪,也不知道会不会劳烦夫人。”罢,就默默的低头恭送。
行至半程,二夫人咬了咬牙,对车夫道:“转道,侍郎府。”她的父亲钱东乃是吏部左侍郎,她总觉得沈之音的话略有深意,但她又不能琢磨出什么。
“你怎么来了?女婿呢?”吏部左侍郎气定神闲,他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已经安安稳稳的干了数十年,早已养成一身的养气功夫。
二夫人将他请至书房,将刚刚的事情细细的叙述了一番,还将荷包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钱东不紧不慢的取出了荷包里的东西,是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一只的蝙蝠。蝙蝠,又喻“遍福”,乃是常见的祝福之物。
钱东捋了捋已经垂下的胡子:“此时女婿可知?”
二夫人有些焦急,但又不能断父亲的问话:“女儿一出宫就来了侍郎府,还未来得及回府。”
钱东哦了一声,沉思了片刻,将玉牌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塞进荷包:“回去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女婿听,将这玉牌给康哥儿带上吧,瞧着不是银作局的出品,倒像是历来皇家私库的珍藏。”
“父亲,您娘娘是是什么意思”二夫人着急的问道。
钱东摆了摆手,只道让二夫人将沈之音的话一字不错的转述给沈默。
“老爷,您在找什么?”钱家的管家瞧着钱东在一堆旧书里翻来翻去,便想上去帮忙。
钱东叹了口气:“人老了,这书册放哪了却是记不得了,你可还记得,这些年的官员调度,我除了在吏部备案,也在家自留了副本,帮我把近五年的书册找出来。”
“全都要?”
“全都要!”钱东之所以能稳坐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这么多年,全在于他将所有官员自科考起的调度全部归档在册,时不时的翻阅,每当陛下有所问询,他总是胸有腹案。他将管家找来的书册一一仔细的翻阅,喃喃道:“国子监,蝙蝠,黄芪,多事之秋啊!”
且白术送走了二夫人,回到了广阳宫,她轻声在沈之音的耳边道:“娘娘,夫人已经走了。”
沈之音深深的叹了口气:“原以为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醋,没想到却不是。”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后宫女人的妒忌她在受,这乱七八糟的事还得她来圆,而日日在养心殿忙于政事的陛下,却是轻飘飘的一道圣旨,就将她绑的死死的。
虽是她自己选的,但孕期的性子上来,也挡不住不是。沈之音愤恨道:“去养心殿传个话,本宫想看看陛下的粉珊瑚,瞅个空,让苏公公搬来,放在广阳宫让本宫赏玩几日。”
白术深深的低下了头,这几日娘娘的气性是越发的大,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里殿下脾气不是很好,连陛下都被娘娘呛过声,她们这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跑一趟养心殿。
瞧着康子远去的身影,沈之音的心头终于觉得有些舒坦,没想到此次的选秀,底下还有这么多的博弈,就不知道皇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是知其可以为而为之了。
皇后甚至这些日子连凌子都唤的少了,往常总是隔一段时间,都有凌子的老乡前来寻他,但是近日,却不见这个老乡的踪影,也不知是皇后找了其他的路子,还是有了更大的靠山。
“娘娘。”云嬷嬷走了进来断了沈之音的深思。
“父亲可有了消息?”明明已经到了春天,但是沈父却迟迟没有回到姑苏,这是往常都没有的事情,沈之音有些担忧,这些日子总让云嬷嬷想法子听听。
云嬷嬷道:“府里来信了,是波斯这一年在边界起了战争,四老爷不得不在波斯逗留,所以耽搁了回来的时间。四夫人也有口信,是前些日子,四老爷也来信报了平安,让娘娘您无需担忧,养好身子才是。”
沈之音欲言又止:“嬷嬷,我不是担忧这个,只是,我怕陛下动了南边的心思,父亲帮着沈家走了商,往常母亲拿出去孝敬的东西嬷嬷您纵然在外祖家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怕父亲不在,母亲处理的不够及时,也不知二婶听懂我的话没。”
“娘娘,就算二夫人听不懂,相爷也会听懂的。奴婢瞧着相爷也是一个稳重的人,断不会冒进的。”云嬷嬷安慰道
“但愿如此。”沈之音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忧,但是她能做的,已经一一的提醒了。
而在养心殿的成安帝哪还能不知道沈之音的脾性又上来了,每次一不开心,就想霍霍他的粉珊瑚,可这粉珊瑚着实是他的心头好,这样一个刻着大梁版图的珊瑚就在时时刻刻警醒着他,他要做的还很多。
成安帝挥了挥手,刚想让苏盛按老规矩挑些稀奇的玩意送到广阳宫,却在半道上叫住了他:“今天沈二夫人进了宫?”
苏盛悄悄摸了摸袖子中的银票,笑着道:“可不是,沈二夫人来的也不巧,碰上嘉贵妃娘娘心情不爽,吃了好大一顿排头,出宫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很好。”
成安帝轻哼了一声:“一品大员的夫人,她也敢呛声,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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