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家一个酒吧大老板，装不良混吧少年也是辛苦了。”胡可意咂咂嘴，自言自语般端详着手机。

    “而且装了这么久，你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让我这个伪装高手都有点好奇了呢。”

    田佑显却已经听不清他在什么了，脑子木滞的像被灌入了石膏，却又像凿漏了墙，四处漏风，嗡嗡作响。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在胡可意的料想之内。

    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像是在自己日理万机很忙一样，整了整衣衫笑道：“佑显你找我来，还有什么其他事要聊聊吗？”

    田佑显也缓过来一些了，挤出笑容。

    要还有什么其他事要聊吗，自然是没有了。本来是来质问的，想要的是揭穿胡可意虚伪的假面目，到头来却又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心是一刀刀被划开了，不知为何却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像在飘忽的云间一样，茫然。神经甚至麻木到对胡可意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都无感了。

    瞅着对方人得志的模样，田佑显干笑：“没事了，我想的和学长你想的，不都被学长你完了吗。”

    此刻，田佑显毫不觉得胡可意可气，只觉得是可怜。

    胡可意只把这场对话当成一次博弈，而局早就布好了。道德也好，无耻也罢，全都是棋子，或者更像是剜刀。

    他只是想赢，那让他赢就好了。

    而自己呢，田佑显突然觉得自己异常可笑，明明证据都在眼前了，却还是觉得不真实。

    就像他念书，时候想当班长，后来考C大怎样都要读新闻系，只要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都顺顺利利的达到了。

    但他知道，这一次不同。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奢求，但不强求。他尊重莫遇的一切选择，可这，怎样都不包括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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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又陌生的SEXY-BUTT。

    田佑显推开酒吧挂着「正在休息」牌子的拉门，直往里面走。还没到营业时间，整个酒吧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扫。

    内里空间巨大的酒吧，显得空旷又宁静。

    “加1/2盎司的龙舌兰。”

    “好。”

    “再滤掉冰块。”

    远远朝调酒台走过去，田佑显就听到了莫子凯和上次那个表白莫遇的男孩的对话。

    莫子凯在教那个男孩调酒？他们一早就认识？

    那上次让自己撞见的表白……

    看到快步冲他们走过来的田佑显，白若淇调酒的手一抖，酒就不心洒在了外面几滴。

    “干什么呢？”莫子凯皱眉，拍了一下白若淇满是卷毛的发顶。

    作为顶级调酒师，King调酒和教人调酒时都很专注，根本没注意到田佑显正朝这边走过来。

    白若淇赶忙收好酒杯，拽了拽自己喜欢人的衣角，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声道：“偶像……你看……”

    莫子凯闻言狐疑地抬起头，看着满脸寒霜已经站在调酒台旁边的田佑显。

    “那个……什么事啊？莫…莫遇他不在，我就是在这学学怎么调酒。”莫子凯没有莫遇那种立刻就能编出瞎话的随机应变的脑子，撒谎的神情很明显的不自然。

    “King，我都知道了。”田佑显开口，神色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从咖啡馆出来，就车来这里了。

    莫子凯尴尬了一下，嘴角歪了下笑着挠了挠头：“呃……你都知道了呀。”

    “所以，你上回和莫遇的表白也是假的。”田佑显转头低头注视着一旁垂手抓住莫子凯衣角的白若淇，指了指莫子凯，目光含着怒意道，“你们才是一对，对吧？”

    白若淇咬着嘴唇，局促地忽闪着玻璃珠般水灵灵的大眼睛：“我……我……”

    “我们坐下聊吧，不关他的事。”莫子凯叹了口气，把白若淇拉到自己身后挡住，这卷毛本来就怕生爱哭。

    上回假装告白是他的谋划，是锅也不该白若淇来背。虽然这个卷毛总让他很烦躁，但被这么逼着的质问他也不忍心。

    田佑显：“好。”

    在服务生已经扫完的那一片，两人找了一角落里的卡座。

    莫子凯倒了两杯啤酒。

    “你问吧。”

    田佑显像是很口渴，抬手把那一杯啤酒喝掉了大半杯才开口：“莫遇来酒吧不是看管着你的，只是找一个理由让他更可信，让我更放心的接近他，对吧？”

    “对，也是赶巧有人勾搭我，他临时想的法子。这也是后来你走后他才和我的。”莫子凯顿了一下，手握着啤酒杯，“但这也情有可原吧……你是直男，他只是想要找办法靠近你，又不把你吓跑。”

    田佑显没表态，继续问：“我的学生卡是怎么丢的？”

    “这……这个你也知道了啊。”莫子凯闭了一下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卡是莫遇他拿走的，你就放在口袋里，一伸手就能够到……偷你东西是他的不对，他也没真想偷，他也是想创造你们再相遇的机会。”

    “那个，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没有必要计较过去了。我表哥那种人，在我酒吧这么久，我真的没见过他对谁动过真心，你是第一个。”

    莫子凯言辞认真恳切。并不是装的，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真的觉得莫遇对田佑显一见钟情，一直都在想，尽办法的追，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我知道了。”田佑显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微张着嘴唇想自己从来没有和莫遇在一起过，顿了一下，却发现根本不出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和那个男孩很配，别骗他。”

    “……嗯。”莫子凯也一愣，开口答应了一句。虽然他并没有很认真的想过自己和卷毛的关系。

    见田佑显呆滞着目光不出声，莫子凯顿了一下问：“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能给我拿点酒吗？我自己喝一会儿酒不定就想通了。”田佑显的嗓音微微沙哑，却突然释然的一笑。就像一块石头终于沉入了海底，只不过浪花久久没能平静罢了。

    “好。什么酒？”莫子凯叹了一口气，起身，神情隐隐透着担心。

    “随便吧，多一点。”田佑显有点脱力般靠在卡座的沙发上，笑容僵的只剩弧度，“也别太贵。”

    酒吧里越来越热闹，城市的夜生活逐渐进入高潮，空气中弥漫着谈笑声和酒精分子。

    事实证明，有时酒不一定能让人醉，甚至会让你变得无比清醒，让你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思考你的可笑。

    看着桌子上一只一只空掉的酒瓶，田佑显突然越喝越想笑，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站在舞台上的跳梁丑。

    丑是自己，台下的嘉宾也是自己。

    正这样想着，手机铃声响了。看着来电显示，田佑显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谁来的电话，他猜到了。田佑显没指望莫子凯不电话通风报信，反正早晚都要面对。

    只不过早晚都不知道怎样面对。

    接通电话。

    “喂。”田佑显醉醺醺地一笑，但语气中的心寒却难以掩盖，“你终于想起来给我电话了啊。”

    “显显，我……对不起，你都知道了？”

    “莫教授，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莫遇怔了下轻声道，又顿了一下迟疑地，并不确定田佑显还想不想见到自己，“要我……去接你吗？”

    “要你，但不用你来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念的人的声音，所以光听就有提神醒脑的作用，田佑显头脑突然就清醒了几分，眸子一黯，“等我，我现在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