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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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烈的酒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林懿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骨头似的栽倒在他身上的人是聂嘉言。

    “......聂聂?”他十分诧异,“怎么喝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疼......”

    聂嘉言阖着双眼,眉头拧得有些紧,像是觉得很难受。

    “疼?哪里疼?”

    林懿行开了灯,心翼翼地把聂嘉言弄起来,仔细地检查他的脑袋和手脚,没发现任何伤口或者淤青。

    “聂聂,你哪里疼?”林懿行有些着急。

    聂嘉言被光线刺得低了低头,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向了腰侧。

    “伤口疼......流血了......”

    林懿行连忙拽起他的睡衣衣摆,借着光线,很快就看见了那道竖在腰侧淡得几乎要看不见的缝合疤痕。

    跟周围过白的皮肤比起来,这道疤痕的颜色有些红,歪歪曲曲,像条没长好的蜈蚣。

    林懿行的呼吸猛地一顿,长指有些发颤地摸上了那道疤。

    像是被摸得很不舒服,聂嘉言扭腰躲了一下,尔后声音沙哑地问他:“林懿行,你的链子呢?”

    “你用来锁着我的铁链呢?现在还在吗?”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林懿行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有链子了......”

    他低头抱着聂嘉言,有些哽咽地安抚,“聂聂,没有链子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锁着你了......”

    像是始终无法适应太明亮的光线,聂嘉言抬起胳膊盖了盖眼睛,然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脚踝。

    “没有了吗?”

    他像是魔怔了,能看见一条连接着床脚的黑色铁链扣在他的脚腕上,让他只能在屋子里走动,哪儿也去不了。

    视线忽然有些模糊,聂嘉言勉强站直了往前走,然后栽在了床上。

    慢慢脑袋埋在被子里,他声音低哑地问:“林懿行,你爱过我吗?”

    林懿行心头泛苦,走过去,厚着脸皮地应了一声:“爱,我一直都很爱你。”

    聂嘉言听见了,撑着床垫翻了个身,双眼发怔地看着他话时轻轻滚动的喉结。

    林懿行跪在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聂聂,对不起。”

    聂嘉言闭了闭眼,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

    钟少霆跟他对不起,因为这些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林冉亦跟他对不起,因为不敢在徐曼伶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现在林懿行又跟他对不起,不知道为了什么。

    聂嘉言不想听,坐起来捏着林懿行的下巴,然后低头去亲他的薄唇,“林懿行,我们做吧。”

    林懿行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聂聂?”

    像是有些不耐烦他的犹豫,聂嘉言轻轻“啧”了一声,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看上去冷漠又傲慢。

    “你做不做?不做我就去找其他人。”

    “别——”

    林懿行连忙拽住了聂嘉言细瘦的手腕,有些迟疑地低头回吻了他。

    一开始,林懿行只是抱着顺从醉鬼意思的想法。

    吻到后面,完全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掌握了主动权。

    聂嘉言的身体很热,呼吸很烫,夹杂着烈酒的香气和沐浴露的味道,辛辣而甘甜。

    ......

    聂嘉言是被阳光刺醒。

    眼皮子刚刚抬起一点,千丝万缕的光线就争先恐后地涌进眼球,让他差点儿成为一个一睁眼就被阳光刺瞎的倒霉蛋。

    一只手及时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等他缓过来了才慢慢移开。

    感官神经渐渐苏醒,聂嘉言觉得浑身又酸又麻,两条腿像是没知觉一样,整个下半身都要瘫痪了。

    林懿行坐在他旁边,身上穿着宽松柔软的家居服,一条腿屈起撑着下颌,歪着头,动作很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手机刚刚响了两次。”

    “ZST,是钟少霆吗?”

    聂嘉言轻轻扑闪的睫毛顿了顿,然后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声音沙哑地回答:“不是。”

    林懿行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大半边脸,动作很轻地把他的脑袋又扳了回来。

    “不是就不是,别不理我,”

    俯身轻轻在他眉心上吻了一下,林懿行:“你想要我手里那半财产,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文件了。”

    聂嘉言微微一怔,连避开都忘了。

    他还以为昨晚被*得神志不清,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想什么时候签字都可以。”

    “现在去吧。”

    聂嘉言撑着床垫坐起来,被子往下滑,露出了痕迹斑驳的上半身。

    胸膛和腰腹上的牙齿印最多,只是简单的一个掀被子的动作,就让他脊背发热,感觉比跑一场五十米还累。

    “现在?”

    林懿行看着聂嘉言行动缓慢不便于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改天吧,你再多睡一会儿,好不好?”

    聂嘉言沉默地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上之后,就拿起手机往外走了。

    林懿行掀开被子从另一侧起身,正要跟上去,就听见聂嘉言了一句:“别跟过来。”

    这一顿,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聂嘉言神色如常地穿过走廊回房间。

    关上房门后,他紧绷的脊背立刻弓了下来,双腿有些发软地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刚刚缓了一会儿,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钟少霆。

    聂嘉言清了清嗓子,等声音没那么哑了,才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

    “我是林慎瑾。”

    聂嘉言怔了怔,刚反应过来,就听见林慎瑾声音疲惫地了一句:“你爸爸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三院,”

    “你来一趟,他想见见你。”

    林懿行了个电话回公司,吩咐律师准备好文件。

    正算换衣服,就听见外头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

    他走出去,正好看见聂嘉言步履匆匆地下楼换了鞋出门。

    沈云年站在玄关处送行,一回头,就看见林懿行站在楼梯上。

    “大少爷。”他了声招呼。

    林懿行扶着楼梯扶手下楼,问他:“聂聂出门去了哪里?”

    “不知道,”沈云年:“聂少爷只是中午不回来吃午饭。”

    林懿行皱了皱眉,拿起座机拨了一遍聂嘉言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秒就被挂断。

    等他拨第二遍的时候,电话就不通了,应该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林懿行没敢再试探,拧着眉把座机放回了原位。

    滑动页面把屏幕切回地图,聂嘉言在目的地上输入了市三院,等路线图跳出来,就着方向盘拐出了大门。

    去的路上太心急,等到了医院,他才反应过来市三院就是当初林同尘做手术的医院。

    走或者不进去都不现实,聂嘉言只在门口停了几秒,就按照墙壁上的指示牌,搭电梯去了二十三楼的骨科病房。

    林慎瑾,钟少霆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酒驾的货车司机。

    虽然性命无虞,但是右腿腿被车轮子碾了一下,轻微粉碎性骨折。

    聂嘉言一排排病房号找过去,刚刚走近钟少霆住的病房,就听见里头传来交谈声。

    “不是让你别通知嘉言了吗?你怎么自作主张?”

    “你现在受伤了,这个时候正好跟他拉近关系。”

    “你不是一直想和儿子冰释前嫌么?机会摆在你面前了,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

    两道声音聂嘉言都认得,钟少霆和林慎瑾。

    不确定里面的人谈完了没有,聂嘉言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了窗边。

    病房是单人的,里头的厕所门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再度传来了钟少霆的声音。

    “抱歉瑾少爷,我知道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但是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我没有资格奢求嘉言能认我。”

    “我只是有点遗憾,如果当初我能在聂怡卖了他的时候把他买回来,或者知道聂怡怀孕的时候留下来,他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你......”

    林慎瑾的声音顿了一下,忽然朝外喊了一声,“嘉言?”

    聂嘉言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假装刚完电话走进去。

    钟少霆的右腿了石膏,被绷带缠着吊在半空。

    见他来了,有些拘束地抬了抬手,“坐吧,冰箱有饮料,你喜欢喝什么就拿什么。”

    高级单人病房的设施很好,除了有冰箱,还有一个型的开放式厨房。

    聂嘉言环视了一圈,然后在靠近病床的沙发那头坐了下来。

    还没话,钟少霆就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吓坏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

    坏是坏了,不过是昨晚跟林懿行厮混做坏了而已。

    聂嘉言摇了摇头,“你怎么样?”

    钟少霆:“没事,修养两三个月就可以走,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因为你那条短信才出事的。”

    短信?

    聂嘉言正疑惑着,就听见林慎瑾语气凉凉地了一句:“多亏了你那条短信,他看愣了,车来了也不会躲。”

    聂嘉言拿出手机,点开短信页面,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那条发送出去的短信。

    晚上11:27分,收件人是钟少霆。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在墙上?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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