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迹可循
见聂嘉言不动,聂怡有些紧张。
攥着手指看了一眼林懿行,她十分不安地低下头,颤抖着又喊了一声:“聂聂......”
聂嘉言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僵持了片刻,聂嘉言话了:“你好像矮了。”
聂怡错愕地瞪了瞪眼,有些不自在地把脸侧的头发夹到耳后,“你长高了,所以看我就觉得矮了。”
聂嘉言默了默,“也是。”
他不话,聂怡连大气也不敢出。
见两人生分得厉害,林懿行上前,摸了摸聂嘉言的脖子,“还要聊吗?”
他低声提醒了一句:“你该午睡了。”
聂嘉言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浑身不自在的聂怡,沉默了片刻,便道:“那我睡醒了再找你。”
聂怡惶恐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沈云年离开了。
林懿行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因为之前动过手术,所以梁医生建议留下来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病房是高级的单人间,床比一般的单人病床要大出不少,勉强能挤得下两个成年男人。
聂嘉言躺在左侧,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林懿行吃了药,见他神色清明毫无睡意,就摸了摸他的侧脸,“怎么了?”
聂嘉言的长睫轻轻扇了扇,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下午做完了检查就可以。”
聂嘉言想了想,:“我能把聂怡带回林家吗?我想和她相处一段时间。”
林懿行没什么不可以,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都听你的。”
聂嘉言不话了,眼皮垂了垂,慢慢闭上了眼。
下午,林懿行去做检查,沈云年去办出院手续。
聂嘉言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身侧跟着聂怡。
聂怡应该是很恐惧他的,因为聂嘉言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
走廊倏地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经过。
孩子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妈妈背了一个很大的包,一路直奔电梯口。
聂嘉言的目光跟着跟着她走了一段,突然开口:“妈妈。”
聂怡抖得更厉害了,颤颤地应了一声:“怎,怎么了?”
聂嘉言问:“你还记得我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发烧,你穿着拖鞋半夜抱我去医院的事情吗?”
聂怡低了低头,含糊地“嗯”了一声,“你突然发热,我也很害怕。”
像是求证到了答案,聂嘉言唇角轻轻抿了抿,“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聂怡怔怔地侧头看着他。
“虽然你抛弃了我,但我一直很想念你。”
聂嘉言眼圈红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柔软地回望聂怡,“您以后别走了,我养着你,你继续爱我,好吗?”
聂怡有些动容,眼里的恐惧逐渐变成了内疚,哭着向他忏悔,“对不起,妈妈以后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林懿行做完检查回病房的时候,正好听见聂怡这一句。
聂嘉言侧着脸看聂怡,并没有发现他走到了身后。
林懿行看见聂嘉言抬手给聂怡抹了抹眼泪,声音轻轻,又温和地了一声:“没关系,我原谅你。”
聂怡哭得更厉害了,伸手抱住了聂嘉言。
聂嘉言脊背僵了僵,像是有些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但很快便抬手拍了拍聂怡的背。
聂怡原本是被沈云年安置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林懿行依聂嘉言的要求,出院后就将她一并带回了林家。
林家虽然换了新的掌舵人,但其实没有多大变化。
林懿行重新聘请了林慎谦做林氏集团的经理,和过去自家人不同,林慎谦被编入了雇佣人员,再无权干涉内部事宜。
林慎瑾死后,林懿行公开了林同尘的第二份遗嘱。
因为料定三儿子狼子野心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林老爷子很早就和林懿行商量了办法解决这个后患。
现在后患已除,林懿行将林同尘的遗愿转达。
林慎谦好大喜功,心浮气躁,所以原本该分给他的那份会交给林冉亦理。
数额也很可观,林氏集团40%的股份,只比林懿行少了10%。
林慎谦和徐曼伶经历了从无到有,知道了林老爷子的苦心后,也就安安分分不闹了。
林家老宅正式一分为二,主宅和偏宅建了一堵高墙,彼此互不干扰。
聂嘉言跟着林懿行回到林家,发现进去的大门不同,问了沈云年,才知道了分家的事情。
沈云年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主卧。
自从那次喝了酒和林懿行在这间房里做了一次,聂嘉言还是在离开了五年后,第一次在白天重新看清这间主卧。
家具摆设没多大变化,床铺的颜色也还是和过去差不多。
床上放着两个枕头,边上还有他孩儿时喜欢抱着睡的玩偶。
棕黄色的熊已经很破了,颜色看着旧旧的。
聂嘉言五岁多的时候那么点儿,抱的时候还得两只手才圈起来。
现在他长大了,一只手就能拎起来那只熊。
只不过......
聂嘉言转身问沈云年,“我记得这个玩偶,很早就不见了。”
沈云年依旧板正地站着,很有分寸地:“没有不见,是大少爷收起来了。”
“那时候你总是抱着熊睡,他只有把你喜欢的东西都收起来,才能亲近你。”
是了。
玩具熊不见了的那天正好下雨雷,他在被子里缩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爬过去抱着林懿行。
林懿行当时了什么,他还记得。
林懿行掐着他软乎乎的脸蛋,嫌弃地:“我不想抱着你睡,你能抱住就抱吧。”
他当时恨不得整个人都长在林懿行怀里,使劲儿伸长了胳膊去搂人,“谢谢哥哥,我能抱住的。”
现在想起来,聂嘉言才发现林懿行的坏是有迹可循的。
他提了个要求,要聂怡住在主卧隔壁的房间。
那里原本是一个书房,为了满足聂嘉言的要求,林懿行就让沈云年把书房往边上挪一下,让聂怡住进去。
晚上,林懿行压着聂嘉言。
聂嘉言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浑身湿漉漉的,眼尾红,脖子更红。
林懿行看得眼珠子都跟着红起来了,俯身在他细细的颈侧重重咬了一口,深得出血。
聂嘉言脆弱修长的五指蜷缩着拽住边上的床单,眼皮微阖,叫得比以往都要大声。
林懿行被他撩拨得心脏乱跳,翻来覆去把人折腾了一整夜。
聂嘉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
林懿行去了公司,临走前留了字条让他记得吃饭。
聂嘉言穿好衣服,刷牙的时候发现右侧的脖子被咬出了一个红肿的牙印。
上面有层亮晶晶的膏体,林懿行应该替他上过药了。
聂嘉言洗了把脸,擦干了就往楼下走。
聂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爱情偶像剧,灰姑娘嫁入豪门,非常不现实。
看见聂嘉言,她目光有些闪躲,硬着头皮问了一句:“睡醒了吗?午饭在厨房。”
书房里主卧很近,他昨晚叫得大声,林懿行的动静又大,聂怡该是听了一晚。
聂嘉言顿了顿,了句“谢谢妈妈”,就去厨房把还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吃饭的时候聂怡在调台,拿着遥控按来按去,好像怎么都不满意。
聂嘉言喝完最后一口汤,就把碗筷收拾了走过去。
聂怡顿时如临大敌,攥着遥控抬起头,“吃,吃饱了吗?”
聂嘉言点点头,看着她化了点淡妆的眉眼,又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气。
“我陪您去逛街吧,买衣服买珠宝买首饰,好吗?”
聂怡有些犹豫,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被女人买买买的天性败了,扬起了笑,“好啊。”
聂嘉言刷了林懿行的卡,给聂怡买了很多东西。
聂怡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皮肤白眼睛大,身材凹凸有致,哪怕生过一个孩子,看上去还是少女感满满。
她抱着只有一两岁大的聂嘉言出入商场或者医院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十八年过去了,美人虽未迟暮,但是身材变了样,气质也大不如前。
以前聂怡喜欢穿短裙秀美腿,现在老了反而喜欢花花绿绿的衣裳,怎么遮腿肚怎么来。
聂嘉言点了两杯牛奶,回到露天咖啡卡座的时候,聂怡还在欣赏新买的珠宝。
“喜欢吗?”
聂嘉言把牛奶推到了她面前。
聂怡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很喜欢,谢谢儿子。”
聂嘉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坐了下来。
拿着珠宝在脖子上比划的聂怡注意到了他的沉默,扭头看了看,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聂嘉言扯了扯衣领,颈侧那个红肿的牙印露出了一点,“没什么,有点不舒服而已。”
聂怡怔怔地看着那个牙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神了一会儿,才忙不迭地:“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你们年轻人,应该要多注意一点。”
聂嘉言看着她的反应,下意识地问:“知道儿子和男人做-爱,您不觉得恶心吗?”
没料到他会这么露骨的话,聂怡愣了愣,开明地:“怎么会呢,我知道大少爷是真心对你好。”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你的选择,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你。”
“聂聂,不要有任何负担。”
【作者有话】:
喜欢请投票票支持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