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初四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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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四一早,天公作美,难得的阳光透过雾霭的云层,撒向人间,光是视觉上便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宣娆抬起手,看着阳光从指缝间照射在脸上,不由得舒服地阖上眼睫,感受此刻的温暖惬意。

    一低头,玄墨在地上了一个滚,变成一个猫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嘴角染上浅笑,宣娆弯腰将玄墨抱在手臂上,用指腹点过它的鼻尖,叮嘱:“今天你去看望炎官,要好好表现啊。”认真的语气,好似它能听懂似的。

    仿佛真听懂了的玄墨嗲嗲地喵了一声,而后用粗粝的猫舌头舔自己老娘的手背,不断撒娇。

    时间快过十点了,宣娆穿了一件米色内衬,驼色短裙,外搭一件及膝同色系大衣,在厚重的冬季显得轻便俏皮。胡大姐推荐的轻奢牌子,很值得肯定。

    “严悦。”宣娆换了黑色的长靴,底丝滑很容易穿上,随即对着紧紧关上的房门喊了一句,“时间到了,我们要快一点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短促的回音。

    宣娆倏地朝着严悦的房间跑去,甚至连另一只靴子都没换上。

    怀孕快七个月了,严悦贫血的毛病还没改善,如果久坐或者久卧再猛然站起来,很容易产生晕眩,孕妇挺着大肚子晕倒,后果让她不敢设想。

    猛地推开房门,幸好没有上锁,房门瞬间开。

    严悦一个人背对着宣娆,垂着脑袋,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像是丢魂了一样。

    见状,宣娆紧绷的心弦,才陡然松弛。抬高音量,喊着:“严悦!”

    坐在床边的娇的身影,肉眼可见地颤了一瞬,转而才如梦初醒一般,扭头回了宣娆一个笑容,“姐,怎么了?”

    在话的同时,严悦的手按着手机,不着痕迹地将它塞到枕头下面。

    显然是有事情故意瞒着宣娆。

    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宣娆却没有直白地逼问,一脚拖鞋,一脚靴子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柔:“我刚才叫你,要去卢宅了,你一直没回声。”

    “啊?对不起姐。”严悦面露羞赧,“我刚才没有听见。”

    宣娆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良久之后,问:“严悦,没事吧?”

    现在能让严悦伤心的,恐怕只有她那一家子糟心的亲人。

    “你爸爸有没有继续骚扰你?”

    “没有!”严悦声音陡然拔高,着急否认:“姐,真没有,你别担心。”

    盯着她睨了许久,最后好似妥协一般,幽幽一叹气,宣娆用手指将她鬓角的碎发,绾到而后,宽慰:“如果真有,不要瞒着我。”

    严悦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一猫,坐上了去往卢宅的车,在坐车的空档时间,宣娆将玉瓶子的吊坠,重新挂在了严悦的脖颈上,看到瓶子上的红光越发暗淡,眸子渐渐深邃。

    红团子的时间不多了,此生最大的心愿已经了结,和严悦半年的朝昔相伴,让她对这个血缘上的妹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她,最后一段在世间的路途,想陪着严悦,如果运气好能撑到宝宝出生,那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宣娆无法拒绝。

    空了一段时间的脖子,重新挂上熟悉的坠子,让严悦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悦感,尤其是这个吊坠于她而言意义重大,致使她像是害怕被人窥探到珍宝似的,直接把坠子塞到衬衣内,藏得严丝合缝。

    最后,还用手轻拍坠子,像是哄孩子睡觉。

    宣娆平静地看着,嘴角不由得扬起浅笑。

    窗外的风景飞过,逃离喧嚣的城市,驶入寂寥的平原,远处的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树,枝头兀自顽强了挺着一抹翠色。

    车子驶入卢宅的外院,和管家了招呼,一路无阻,最后车子安稳地停在主宅的门口。

    大冬天炎官披着一条棕色的围巾,眼角露着笑纹,乐呵呵地欢迎他们。

    “卢老先生,新年快乐。”严悦将手中提着的纸袋子,双手奉到炎官面前:“这是我织围巾,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算是一点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到了炎官这个位置,什么华美珍贵的东西没见过,这一点东西上加注的那一点真心,才是最为珍贵。

    “悦悦手很巧啊!”炎官见牙不见眼,对礼物很喜欢,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即刻丢了奢侈品牌的羊绒围巾,换上了严悦那条平平无奇,但是却让他觉得心情愉悦的红围巾。

    炎官系好之后,双眼闪着光,转而问宣娆:“好看吧?”语气像是基于得到家长肯定的孩子一样。

    宣娆浅笑:“嗯!很有精神。感觉年轻了不少。”

    炎官眉毛快要飞了。

    两位忘年之交闲聊,严悦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时而弯眼,时而吃着桌子上剥好的坚果。良久之后,渐渐发现异常,她张望了一圈,看到了时钟的时针快要与地面垂直了。

    “卢老先生,”严悦犹疑地问:“卢先生今天不在卢宅吗?”

    “他去接人了。”炎官随意着:“他的青梅回来了,怕姑娘不认路,他亲自去接人了。”

    “啊?”闻言,严悦很错愕,下意识看了一眼宣娆,却发现她神色无常,心里隐隐纳罕: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自己姐姐和卢先生周身萦绕的奇妙气场了?

    下一秒,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一声悦耳清脆的女声喊着:“卢伯伯,我来看您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门口,下一瞬,便看到了一对璧人。

    男的欣长清隽,女的纤细明媚,尤其一笑,嘴角隐隐浮现一对梨涡,可爱至极。

    炎官喜上眉梢,招手:“遥遥回来了,过来坐,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陈瑶瑶松开挽着卢郁之的手臂,悄生生地走近,看到宣娆和严悦精致的眉眼轻轻蹙起,后用眼神询问炎官,她们是哪家的千金?

    “这位是宣娆女士。”卢郁之代劳,为两个人介绍:“我的……邻居。”

    邻居?!宣娆斜睨了卢郁之一言,将着两个字细细咀嚼一番,嘴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和邻居玩停车场py啊?

    这个狗子未免太狗了,两天前还觍着脸,耍无赖要拥抱,现在见到青梅之后,直接把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了冷冰冰的邻居了。

    卢郁之,你果然是条狗。

    陈瑶听完之后,朝着宣娆她们笑得得体,伸手与她们交握,寒暄几句,既亲切又不显得过分热情,落落大方,很让人产生好感。

    阿姨了一声,众人移步到了客厅,期间,卢郁之像是换了一张面孔,从前的冷傲消失无踪,温情缱绻地给陈瑶瑶夹菜,细心伺候,甚至还亲自动手给青梅剥虾壳。

    严悦看着有点着急,眼睛一直瞅宣娆,发现她竟然在一门心思地吃饭,碟子里的鸡骨头,都快把她秾艳的脸遮住了。可急死严悦了。

    可转念一想,仿佛卢先生和陈瑶瑶家世上更对等一些,难得的是两个人感情很好,简直就是外人眼中珠联璧合的商业伉俪。

    严悦顿了一瞬,而后也低下脑袋,效仿某人,专心干饭。

    宣娆嘴里细细咀嚼着鸡肉,心里却在腹诽:卢郁之这个狗,就知道剥虾,就没有其他招式了?

    “郁之哥哥,你也吃啊。”陈瑶瑶白皙的脸颊泛起少女的殷红,声嘟囔:“卢伯伯看着呢。”

    炎官乐呵呵,“遥遥多吃一点,一个人在外面求学,一定是吃不好,家里阿姨的手艺好,趁着放假多来卢宅,让阿姨给你好好养养。”

    陈瑶瑶玩笑:“再来蹭饭,还有郁之哥哥这样的剥虾师傅伺候吗?”

    卢郁之嘴角露着宠溺的笑:“荣幸之至。”

    听着他们其乐融融的交谈,宣娆几不可闻地了一个饱嗝,将筷子放在青瓷碗的中央,而后抿了一口茶水,顺顺气。

    见状,炎官张罗着阿姨再上一盘饺子,给宣娆收尾。

    却被她拒绝,“胃有点不舒服,算了吧。”

    “怎么了啊?”炎官放下筷子,有点担忧。

    宣娆单手支着下巴,掀了掀眼皮,“气不顺,过会儿就好了,你们继续用餐,不用管我。”

    一顿饭吃完,一群人在茶室喝茶,宣娆呷了一口茶水,眸光眺望远处,窗户外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散步,阳光撒在他们优越的五官上,他们相视而笑,此刻美得好似一副画卷。

    蓦然,女孩扯着男人的手臂,羞怯地将殷红的脸埋在男人胸口,男人扬起嘴角,抬手宠溺地摩挲着女孩的头顶,毫不避讳地散发着爱情的酸臭味。

    炎官见状,眉眼弯弯:“呵呵,也许明年就有好事降临了。宣娆女士劳烦您给算一卦呗!”

    紫砂杯轻轻放在檀香木的桌子上,宣娆缓缓开口:“姑娘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炎官喜得笑出声。

    一切都很和煦,唯有严悦一颗心煎熬,认命是认命,但是,心里依旧藏着一些私心,可惜瞟见宣娆眉宇间淡漠如水,丝毫没有一点吃醋或发火的神色,又觉得是自己多事了。

    杏核眸子透过窗户,落到那对相拥甜蜜的璧人身上,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很养眼。

    而窗外,扑在卢郁之怀中的娇羞的女孩,缓缓抬起眸子,瞳眸之中却丝毫没有羞赧、喜悦,反倒是有些烦躁。

    她不耐烦地问:“卢郁之,要陪你演到什么时候?我家姑娘还在酒店等着我,要和玩一起过情人节呢。你赶紧的。”

    卢郁之勾起唇角,凤眸却没什么温度:“我们相互利用,你用我挡着出柜,我用你刺.激喜欢的人,平等交易,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绝了你!”陈瑶瑶气笑了,“找女的气自己的暧昧对象,卢郁之你真是一个绝世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