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ty-three
从炎黄算起,华夏民族已有五千年历史。
五千年来,华夏人一直把自己居住的这块土地,称作神州,意思是:上帝的土地。
大约两千五百年前,她恰好度过了一半岁月,突然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空前绝后的大变革。
这场持续了五百多年的大变革过后,神州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神州了。
巨大、漫长而痛苦的蜕变,催生了一群出类拔萃的人物:老子、孔子、墨子、庄子、孟子、韩非子等等。
这一代璀灿的文化巨星们,虽然各树一帜,争鸣不已,却发出同一声叹息:大道隐没了。
倍受后人尊敬的孔夫子,叹息之声也倍加凄凉和沉重。他:大道之行的日子,我虽然没赶上,可古书里有记载。那时候天下为公,讲信修睦,如今大道既隐,各私其私。
垂暮之年的孔子几乎绝望地:凤凰不再飞来,我也梦不见周公了;天下无道已很久,我行道的希望也破灭了。
当后人们一直把春秋战国视为文化大摇篮,将诸子百家视为文化缔造者的时候,诸子们这一声痛苦的叹息,意味着什么呢?
当我们一直像珍藏传家宝一样,自豪地珍藏着诸子留下的遗产,视之为华夏道统的时候,诸子却齐声哀叹大道早已隐没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道隐没了!这一声千古叹息,飘过了两千五百个春秋,回荡在人欲横流、利令智昏的今天,彷佛愈加深沉,愈加神秘,愈加令人思前想后、惴惴不安了。
历史在这里沉思。
那隐没了的大道,究竟是甚么?她有甚么魅力,竟然叫老成持重的夫子们,一个个魂牵梦绕、遗恨终生?难道诸子们留给我们的,竟不如那失落了的更宝贵吗?难道我们骄傲地持守了两千五百年的文化遗产,并不是我们民族最美善、最地道、最古老悠久的那一份?
历史在这里沉思不已。
华夏,这块称作神州的土地,离开神已经很久了。
镜头下两少女笔墨写写画画,一丝不苟。寝室安稳如初。
“一定一定,彻彻底底好好当抄写员,死记硬背,做个[好学生!]“(扬雯扬舞对电深情古怪道。)
“这是大单啊额的神啊!”
黄帝的第五代就是尧了。史记记载,尧有通神之智、高天之爱,凡事敬畏上帝。孔子曾赞叹:“伟大崇高的尧啊!独尊上天为大,一心效法天道!宽广坦荡啊,人们无法形容!”
尧不将君位传给儿子却传给舜,舜也不将君位传给儿子却传给禹,禹帝不将君位传给儿子却传给伯夷,这一段佳话史称“禅让”。
生活在党同伐异、明争暗斗的后世之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有人那是愚腐,有人那叫德行,有人干脆那是一场虚构。
让我们直接根据尚书和史记,看看禅让到底是怎么回事。
“禅让的基础是从这里来,就是统治者他不是独裁,他有理性,有道德,愿意把权力让给下面的人。但是为什么他愿意这样呢?就是统治者后面有一种很大的谦卑,谦卑就是他知道有超越的上帝。尧帝非常相信上帝,本来传位要传给儿子丹朱的,他觉得丹朱是比较狂莽的人,他看到舜是很好的人,所以他就确定把帝位传给舜。尧相信上帝,不但从书经里可以看到,连孔子讲的话里也可以看到。尧是唯天唯大的,他是以天为最大,以超越的上帝为最大。唯尧则之,他是根据上原则办事的。尧信上帝,他就把帝位让给舜。舜也信上帝,他也把皇位让给禹。大禹:舜你是非常信上帝、等待上帝旨意的一个人。由于你等待上帝旨意,上天就总是赐下幸福给你。舜听到大禹讲这样的话,就:啊!你看,神州列祖的神就降下来了,凤凰也来了,百兽也起舞了。他又奉天之命治理万民,唯有顺应唯有敬虔,要敬虔啊直到永远。他就以对上帝敬虔的心让位给大禹。“
(“鬼话连篇!”)扬舞注释道。
(“待商榷!”)扬雯加引号待定道。
“禅让的真正原因,是祖先们敬畏上天。古经左传上:“所谓道,忠于民信于神也”;然而,如果不是“信于神”,甚么力量能够保证孤寡不善、权倾天下的人间帝王“忠于民”呢?”
难怪当万章问孟子,有没有尧将天下让给舜这件事,孟子回答,没有这件事,尧没有权利将天下给舜,是上天将天下给舜的。
这就是孔子所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敬虔时代,这就是信于神、畏于天、顺于道、敬拜上帝的古老神州。尽管人间的罪孽从未中断过,尽管出现了荒淫暴虐的夏桀与商纣,祖先们却未失去一个坚定的信仰,这就是:皇天公义荡荡,上帝明察昭昭,罪恶必遭惩罚。这个信仰,不就是扬善弃恶的力量,不就是天下大同的基石,不就是孔子的梦吗?
华夏人,你这以孝为本的后裔,你知道你的祖先曾以赤诚之心恭敬地孝顺昊天上帝,你知道吗?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祭拜黄帝,却不祭拜黄帝所祭拜的上帝,岂不差矣!岂不悲乎!
商朝成汤率众讨伐夏桀,:不是我这子敢举兵作乱,我实在是畏惧上帝的怒气,不敢违抗他的旨意啊!
周朝武王发兵讨伐商纣之前,曾两次祈祷上帝,一举成功进入都城时,百姓们夹道欢迎,武王只传下一句话:上天赐福你们!
孔子仰慕至极的周公,辅佐年幼的成王,不厌其烦地叮咛:呜呼!敬哉!上天不可欺瞒,君臣不得放肆。呜呼!跪拜磕头了,大夫们!
在“礼仪之邦”华夏,最大的礼是祭祀。
帝祭,由天子主持,始于黄帝,止于这里。(天坛)
郊祭,在边疆郊野建筑祭坛,天子亲临献祭,务必见血,以事上帝。
烟祭则是火烧牺牲,烟味上达,蒙神悦纳。
孔子:礼,乃先王承受上天大道,治理世人性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
有一次,子贡想撤掉祭坛上的羊,孔子:你喜爱祭祀之羊,我喜爱祭祀之礼。其实上帝所喜爱的,既不是羊,也不是礼,乃是献祭者一颗虔诚的心灵。这样一颗心灵,自然比千万种诫律和苦行更能生发出圣洁美善,且伴随着无以名状的轻松、自由和宁静。
一部诗经,呼喊昊天上帝之名达四百二十一次之多。孔子赞叹: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点赞!”)(“反对!”)姐妹情深各自圈道。
思无邪,美妙无价的思无邪!一颗敬虔仰望上帝的心,不正是“思无邪”的最好注解吗?
(柏杨)“恐怕没有一个人起来没有宗教的感情,可以完全自信地认为他可以脱离在整个大自然之外。人们不过把他叫作上帝也好,叫作昊天也好,叫作青天也好,那只是法的不同,内容都是一样。恸呼父母,穷极呼天。天啊!就是如此啊。他觉得他自己力量之,当一切绝望的时候,他希望有个公道,希望有个公理。那个就是天嘛!那个就是我们所想的天嘛!”
从炎黄起,经尧舜禹到夏商周,凡两千五百年间,敬虔是神州大地上的主旋律。祖先们确信,他们与昊天上帝之间有天经地义的血缘关系。“凡人皆天之子”,“天生民,有物有则”。上帝是炎黄的上帝,是尧舜禹的上帝,是文武周公的上帝。在清纯古朴的眼睛里,上帝并不遥远。盈盈万物,生生不息,无一不是上帝的奇妙作为,无一不饱含着上天的深情厚爱。
五百多年春秋战国一来,神州全变了。不再有祈祷和歌声,不再有清纯和古朴,到处是肆无忌惮、腥风血雨,到处是唇枪舌剑、诡诈如云。
墨子,天下大乱的病根,是世人都不相信上天了!古人敬畏上天,唯恐后代疏忽怠慢,就写于竹帛,刻于金石,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后代竟以亵渎上天为乐事。
楚国的狂人在孔子面前大喊:“凤凰啊凤凰,你看见了吗?道德已何等衰败!”孔子哀叹:“凤凰再也不会飞来了,凤凰来仪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尼玛的,这个超震撼!”)特别标识的两姐妹互相点赞道。
“梦中就有这凤、凰两族,太能折腾了。”
“真的是这样吗?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不是又要腾飞了吗?可有谁知道,那即将在地球的东方腾飞起来的,是一条凶煞的巨龙呢,还是一只吉祥的凤凰?”
“不怕吧,姐他们真敢。哈哈!”
“要不他们怎么漂流全地了。”
知识分子顶他们!
今天,神州大地上虽然没有春秋风云、魏晋硝烟,然而先祖道统早已无影无踪,敬虔信仰早已荡然无存。在人心依旧无道、天下依旧寡信的光景下,有谁能保证两千五百年翻来复去、你死我活的周期性大痉挛,这一个世纪不会依旧临到神州呢?
扬雯扬舞笑的东倒西歪。
“不行,我喝了水压压惊!”
“噗!”
“幸好他们大部分都挂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大道隐没了!这一声千古叹息背后,隐藏着一个千古之谜。
日月经天、光明荡荡的大道为什么会悄然隐去呢?敬虔的人心为什么突然变得不敬虔了呢?
两千五百年来,华夏一直陷于痛苦痉挛如羊癫疯一般的周期性大震荡中,可华夏人从来不曾把这个久久不醒的恶梦,同当初那一场神州道统的大断裂联系起来好好琢磨一番。自私自利、匆匆碌碌的现代人,也绝不愿意将自己正沉浸于其中的这个充满了争夺、仇视和**的花花世界,同堕落这个词联系起来。
在一个人类最最古老的故事里,藏着堕落之谜的谜底。
据司马迁记载,尧、舜、禹,皆因敬畏上帝而禅让,可是当禹将君位禅让给伯夷的时候,天下人竟不跟从伯夷,却去朝拜禹的儿子启,高喊着:我们君王的儿子啊!我们君王的儿子!
传启的耳朵上挂两条青蛇,驾两条大龙,三度登天,窃取了上天神曲九歌和九辩,在千仞高原上为自己演奏。
从那时起,敬拜人,远离神,父传子,家天下,欲与,就在神州开了先河。
史记上,夏朝第八代帝王孔甲,骄奢淫逸,亵渎神明。那时,天上降下一雄一雌两条大龙,孔甲非常喜欢,找来一个叫刘累的人驯养。后来雌龙死了,刘累做成龙肉酱献给孔甲,没想到孔甲吃了还想吃,那雄龙便不知去向了。
当龙的幽灵再一次浮现于神州,神州就分崩离析了。
(“用他们话“预表!””)
(“或许就是一头乱麻,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幽王宠爱的妃子褒姒,妩媚至极,只是从来不笑,令幽王伤透了脑筋。直到有一天,幽王点燃了烽火台,诸侯们率领大军风风火火地赶来,却不见入侵的敌寇,褒姒脸上露出了笑容。从此幽王不时点燃烽火,褒姒果然笑口常开,这烽火却失去了信用。当申侯发兵攻来,尽管烽火连天,却不见诸侯救兵的影子。周幽王死在山下。从此诸侯们各霸一方,展开了炎黄子孙们头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长达五百多年的自相残杀。
早在幽王亡国之前,周太史就读到了历史的记录,那记录上:从前夏朝衰微的时候,有两条天龙降于朝廷,赖着不走,夏帝陈列了玉帛,取了天龙的唾液,用木柜子收藏起来,天龙这才离去。
这木柜子经商朝传到周朝。周厉王好奇心起,打开来看,不料龙涎如黑漆流了遍地,涂抹不去。厉王叫宫女们赤裸身子对着龙涎大声鼓噪,那龙涎就变成黑色的蜥蜴,蹿来蹿去,碰到了后宫一个侍女,这侍女就莫名其妙地怀了孕。
(“这么离奇?”)
(“我是信一点点的。”)
读到这里,周太史掩卷长叹:祸成矣,无可奈何!
这是一系列惊心动魄、神秘莫测的事件:敬虔时代大不敬虔的发端,发端于君王乘龙上天,盗窃上天的荣耀。敬虔时代大不敬虔的泛滥,泛滥于天龙降下,入了君王之身。而整个敬虔时代的彻底垮台,垮台于龙的怪胎迷惑了君王的心智。
这个亵渎上天、遗祸人间、被祖宗视为不祥之物的东西,后来竟然在神州大地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变成了人们顶礼膜拜的偶像,甚至将“真龙”冠于“天子”之先,一个个“真龙天子”就俨然取代了上帝。
从宰相到草民,无不怀着恐惧和无奈的心情,像承受天灾一样无条件地承受着“真龙”的吞噬和蹂躏,又像期盼春雨一样饥渴地期盼着“龙恩”浩荡和“龙颜”悦色。
“不能公示了,姐有问题了”
扬舞笔不由自主骇然动了起来。
扬舞回头看姐时,发现姐姐扬雯神色也是毛骨悚然。
“感谢上帝!”
两人危时心念道。
“好险!”
“嘘!”
午夜
寝室
窗外
月亮明亮耀眼又起舞弄影,色彩斑斓。
“尼玛!”
“估计又是日月潭天文景观。”
扬雯扬舞互相搞怪道。
“感谢上帝!”
工作!
人心失了敬虔,立即像脱了缰的野马,狂奔、猛突、践踏。一时间,神州大地上冒出了一百多个国家,彼此吞吃,十年九战,尸横遍野。
刀枪背后,诡诈如云。智慧与阴谋结拜为兄弟,道德献身给功利作婢女,连上天、古道这些神圣的字眼,也只是邪恶者掌股间的玩偶了。
看吧,与字里行间流溢着巍巍天道、荡荡公义的尚书截然不同,一部左传充满了累累罪恶和斑斑血污。
与诗经三百首纯洁无邪的馨香之气恰恰相反,一部战国策充满了智慧的诡诈和人心的险恶。
人们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甚至儿子杀父亲,父亲杀儿子,弟弟杀哥哥,妻子杀丈夫。
有一次,齐桓公对易牙:“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只是还没有吃过你做的蒸婴儿肉。”第二天,易牙就把自己的儿子蒸熟了,献给齐桓公。又有一个叫竖刁的大臣,得知齐桓公对后宫不放心,毅然割了自己的生殖器,去后宫服侍──这位勇敢的竖刁,也许就是后来成千上万太监们的始祖吧。可是等到齐桓公得了重病,要饭吃,宫女没有,要水喝,宫女没有,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宫女:“易牙、竖刁作乱,封锁了王宫,什么也运不进来了。”齐桓公死后六十七天没有人理会,直到尸体腐烂,蛆虫爬到宫廷,人们才察觉国君已经死了。
失了天道,人心要多凶残就可以多凶残,要多卑劣就可以多卑劣。
越王勾践杀死了夫差的父亲。夫差派人天天站在院子里,他出他入,都对他喊:“夫差!你忘记勾践杀了你的父亲吗?”他就回答:“不敢忘!”第三年,夫差就打垮了了勾践,为父亲报了仇。成了夫差阶下囚的勾践,更以惊人的意志力,卧薪尝胆,以曲求伸,直到后来亲杀死了夫差!
噢,国人啊!我们到底应当为夫差和勾践骄傲呢,还是应当为他们而悲哀?
大名鼎鼎的伍子胥,仇恨竟驱驶他掘开仇人的坟墓,搬出尸体,挥起皮鞭,抽打不已!
一出赵氏孤儿,令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潸然下泪。然而,多少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甚至献出亲生儿子来救护这个赵家遗孤,在他身上唯一的期待,竟是期待他有朝一日长大成人报仇雪恨!
(“这个真实真相比传记竹简更恶心恐怖!”)
两姐妹嗤之以鼻笑道。
仇恨啊,你的毒饵来自哪里?你令神州儿女们彼此敌视,相互仇杀,还以为这就是正义,就是忠孝,就是大德大勇、大仁大义!
晋文公进攻邻国之前,训练了百姓两年。狐偃:“不行,百姓还不懂道义。”晋文公就广行道义。狐偃:“还不行,百姓还不懂信用。”晋文公就培养信用。狐偃:“还不行,百姓还不知礼仪。”晋文公就推广礼仪。尔后,晋文公率百姓出击,果然一下子称霸诸侯。孔子赞叹:这是施行道德教化的结果啊!
无独有偶,孟子奉劝齐宣王:我知道大王您想称霸天下,那么,您就应该用仁政招徕四方民心。一旦民心在握,谁还能与您对抗呢?大王啊,您追求霸业,为什么不从根本上入呢?
道德仁义,就这样赤裸裸地成为称王称霸、一统江山的工具。华夏啊,直到如今,你还以为道德的性、相对性和工具性,是不言而喻的真理!你在自相残杀的同时,也残杀了道德神圣、永恒、崇高的本质。你以功利取代了公义,你用道德从事不道德的事业,你唤起草芥的善良去酿造罪恶,你牺牲的生命换取,好建造一个又一个欲望功名与野心的丰碑!
(“太狠了!”)
两姐妹吐舌道。
离开了上帝的恢宏大道,赤裸裸的投功利主义早已不知不觉沁入了每一个华夏人的骨髓。
有一个叫苏秦的人,为了出人头地,头悬梁,锥刺骨,苦读姜太公的阴符,先向秦王献上一霸天下的计策,未被接纳,立即掉头转向,去服其它六国合纵灭秦,被接纳了,当上宰相。后世称誉苏秦为纵横家。
好一个早熟的纵横智慧:帮不了秦国灭六国,便帮六国灭秦国,只为一身功名,真不愧有奶便是娘!
(“问候你大爷!”)
扬舞忍俊不禁写道。
经过三百多年互相杀戮和谋算,一百多个国家只剩下秦、楚、燕、韩、赵、魏、齐七雄。
再经过二百多年更残酷的杀戮和更狡诈的谋算,七雄只剩下一暴:秦始皇。
秦始皇:寡人凭这区区之身,使六国君王称臣认罪,如今天下平定,若是不改名号,实在无法颂扬我的功业。
李斯启奏:陛下的功业,自古不曾有,五帝也比不上,博士们商量过了:古代有天皇、地皇、泰皇之称,其中泰皇最为尊贵,臣等冒死呈上尊号,请称泰皇。
秦始皇答:去掉泰字,留用皇字,再加上帝字,我就是皇帝!
从此,皇天上帝的名份、权柄和荣耀,就被人间帝王彻底剥夺、据为己有了。
从此,神州就再也不是真正的神州了!
秦始皇五次巡行,每每登山,必有文人墨客为他树碑立传,高诵神明圣达。
秦始皇不准人们信仰上帝,惧怕先祖道统,禁读诗经尚书,乃至焚书坑儒,以确保自己至高无上的神圣权威。
然而,秦始皇终究不过是个人。他怕灭亡,车同轨、书同文、置郡县,却不到两代便灭亡了。他怕死,派人率数千童男童女一次又一次寻访长生不老药,却不到五十岁就死了。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
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一切都是这么清楚明白:秦始皇,不愧是春秋战国五百年的一个巅峰,是人的力量和意志的巅峰,也是人的藐与可怜的巅峰;是人的功名与成就的巅峰,也是人的罪恶和丑陋的巅峰;是人肆意蔑视天道的巅峰,也是人被天道碾得粉碎的巅峰。
(“我们问候你祖宗!”)
(“远当诛!”)
生为秦人血脉的扬雯扬舞大骂某人道。
遗憾的是,从这个叛逆的巅峰跌下来以后,神州并没有回归先祖大道,却沉溺于“人靠人、人斗人、人治人”的人肉酱缸里自残自虐,折腾了两千多年。
共同的父不见了,原本足情深的兄弟,成了狭路相逢的对,非得杀出一个又一个占山为王的“人上人”不可。
龙袍、龙椅、龙杖,龙颜、龙恩、龙威,古龙将这个“人上人”里外挟持,高高举起,偷偷放在至高上帝的宝座上。
这个的绝对权威一次又一次导致绝对,这个的有罪有限一次又一次带来全的苦难浩劫。
观射父曾对周昭王:古时候人是人,神是神,人神不杂,天下和谐。后人僭越神明,以人为神,遗下无穷祸害。
公元前一百年,伟大的史学家、身为汉朝太史令的司马迁,正在撰写那部千古不朽的史记。突然间,汉武帝下令处死他,原因是:他对迫不得已投降匈奴的大将军李陵表示了同情。为了保住性命完成史记,司马迁接受了人类最屈辱的宫刑─切除生殖器。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写啊写,写得惊天动地,笔走风云,可当他写到眼前的汉武帝时,再也写不下去了。
也许他害怕了,也许,他陷入了困惑。
(“我们更迷惑,不过似乎和我们没干系,你们继续!”)
两千多年后,西方最著名的汉学家、哈佛大学教授费正清,也对这件事大惑不解。他,司马迁,学识渊博、通古晓今,为什么从未考查过皇帝大权合法性的根据在哪里?他随意阉割臣民的权力是谁认可的?为什么皇帝可以做出冲动自发的、无理性的、不可预测的行为,臣民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投诉的法庭?
这位研究了一辈子华夏的西洋人,临终前终于看出了门道。离世前两天,他亲将一部书稿华夏历史新论送到了哈佛大学出社,那上面写着:华夏的天子,实在就等于我们所的“人间的上帝”,他的所作所为,正像当今保险业者所的“不可抗力、天灾”,即上帝的作为(anatfgd)。相信永生的西方人敬畏上帝,只关注今生的华夏人却是唯恐触怒皇帝。他们的上帝就坐在上。
你欣赏和玩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的心智和良知已经迷乱到了何等地步,你知道吗?
孟子,春秋无义战。岂止春秋!两千五百年来,哪一场自相残杀,谈得上正义呢?远的不用了,楚汉之争、三国攻伐、八王之乱、五代十国,多少次,华夏人死亡过半!战争死了几百万骨肉同胞,到头来看今天,到底是呢,还是胜利了?是利了呢,还是胜利了?!
历史没有假如,你不要争辩。历史却有结论,你无法争辩!
日复一日的彼此算计,年复一年的相互征战,是为了正义,实为一霸天下;不见根本改变,只见改朝换代;没有神圣信仰,只有操权弄术。
于是我们看到,多少次天翻地覆,多少次你死我活,到头来,依旧是人本人治、一遮天老样子。连马克思和恩格斯也惊呼:这真是一块活的顽石!
也许,两千五百年最痛苦的结论就是:无法无天,相互残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成败论英雄,无永恒之上帝!
窃取了上帝威荣的真龙天子,一遮天,不容异己。臣民要想伸张正义,除了阴谋和反叛,别无选择。这种现象又反过来加重了皇帝的恐惧心理和残酷,恶性循环,愈演愈烈,使得。
秦朝和隋朝的暴政不消了。汉朝开国,刘邦先是论功封侯,不久便一一诛杀,让自己的儿子们取而代之。唐朝开国,李世民杀了哥哥和弟弟,自己一揽皇权。明朝开国,朱元彰杀功臣,废宰相,前后数十万人遭殃。宋朝开国,赵匡胤玩得最妙,一杯酒便解除了所有亲信将领的兵权。
就这样,赵匡胤宁肯军中无将,屡战屡败,向契丹巨额进贡,也不让国中任何人有任何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历史无情地继续着
有罪的人却充当正义之神,有限的人却握有无限权力,藐可怜的人却成了目空一切的至高者,压跟儿不认识上帝的人却成了人间的上帝,这不就是吗?
打够了,杀够了,每个朝代第二、三代都会安定一阵子。不过只是一阵子。从四、五代开始,便再度兴起祸乱,大打出,直到分崩离析,血流成河!
前汉有文景之治,接下来汉武帝胡作非为、王莽篡权,混战二十年,后汉有光武中兴,接下来外戚与宦官相争,几度彼此斩尽杀绝,引发了大内战。
前唐有贞观之治,接下来武则天篡权,导致九年宫廷残杀。
后唐有开元之治,接下来唐玄宗疑迷杨贵妃,导致九年安史之乱,华夏人从九百万户锐减到二百万户,四分之三死于战火。
明朝有朱棣喘息,接下来便是昏君、奸臣、宦官,暴虐无度,民不聊生,直到李自成揭竿而起,吴三桂引清入关,混战了半个世纪。
清朝有所谓康乾之治,接下来就是腐败、堕落、奄奄一息,列强破门而入,百年战火纷飞。
历史是一面镜子。可今天在物欲大泛滥、民族大发烧中,有谁愿意回过头来照一照这面无情的镜子呢?
春秋以来两千五百年间,不是分裂战乱的日子不满千年。在这千年的一统中,真正平安详和的日子,不过三百年。外戚之祸、宦官作孽、党锢之争、藩镇割据、东厂西厂、血腥恐怖、残酷劳役、政变、兵变、民变、文字狱、,华夏人还是生活在自残自虐、凄凉无助之中。
“没有信仰确实使我们走到一个叉路上,因为人是这样软弱,确实每个人都很软弱,每个人都旁徨无主,所以才会有乱七八糟的宗教,可见我们需要信仰”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南唐李后主这首流传千古的虞美人,分明是在唱华夏。每一个华夏人,都能从这如泣如诉的歌声中,发现自己心底那深深的感伤和无奈。
(标识,尼玛,这个有“宝。”)
“是那个真人?”
扬舞动嘴型状。
“十五年!”
“哦,是她啊!”
亿万星辰海
万历真人打坐中忽然高深莫名心血来潮道:“怪事!”
从春秋到,八十一个朝代几乎全是在战火和谋杀中诞生,朝代交替时帝王几乎都是死于刀剑、毒药和囚禁。
不是自虐便是受虐,不是恐惧便是仇恨,不是投降主义便是哈哈主义,华夏啊,这就是你灵魂的唯一选择吗?
不是没有改革者,商鞅、王安石、张居正,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华夏不是没有,朱元彰、李自成、,没有一个不像自己的敌人一样走向。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哦?”
万历真人笑了。
“似乎人间有缘法?”
“感谢上帝!”
抄写员忽然莫名塌天一般。
“她们太闹腾”
“回头在工作天也不早了。”
“尼玛,憋死我们了!”
关电脑,洗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