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脱
他年轻时,很瘦,文质彬彬的,模样像个俊书生余蔓在记忆中翻找,竟然找不到李嘉树五官清晰的画面。
她深刻地记着李嘉树这个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他的模样。
来人是李大嘴,也叫李嘉树。一别二十载,此人变化之大,超乎余蔓想象。
“李大叔。”江鱼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李大嘴拍了拍江鱼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了。
“姑娘,你吃过人肉?”他好奇地看着余蔓。
“你就是不吃人头李大嘴?”
此言一出,余蔓马上收到了江鱼隐含诧异的目光。她虽然态度冷淡,却是第一次对江鱼以外的人表达关注。
李大嘴抚掌,一脸陶醉的样子,“正是李某。”
余蔓眉头轻蹙,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李大嘴这个名字,太粗野了,很不配你。”
叫李王八羔子更合适,她恶意地想。
李大嘴愣了一下,用肘撞撞江鱼,歪过头低声打趣,“你带回来的?叫什么,多大了?”
江鱼笑了笑,正要话,突然眼前虚影一闪,劲风擦身而过。
余蔓一脚踹得李大嘴飞出二十余尺,连打几个滚才稳住,这还是她脚下留情的结果。
没有预谋,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这么做就行动了。
江鱼僵立在那儿,脸色有些难看。
李大嘴挨了打,顿时凶相毕露。方才那一脚,余蔓没亮出什么真本事,李大嘴自然不肯罢休,当下亮出刮骨刀,向她反扑。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余蔓轻轻一推,将李大嘴推得一个趔趄,整个人栽倒在冒着热气的铁锅上,一时间锅飞汤洒,肉块滚了一地,火堆也熄灭了。
李大嘴在地上打滚,被烫得嗷嗷直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狼狈。
屠娇娇笑得直不起腰,杜杀和哈哈儿皆冷眼旁观。
江鱼见余蔓还要上前,忙拦住她,大声道:“你疯了?”
无论是那锅肉惹到她了,还是李大叔惹到她了,看在他的份上,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
余蔓一把挥开江鱼,径直走到李大嘴跟前,俯视着他,冷冷嘲道:“你不是喜欢吃人肉吗?吃呀。”
李大嘴恶狠狠地瞪着余蔓,咬牙问:“你是哪个?报上名来。”
他以为遇到了仇家,不过,这个仇家似乎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打算。
余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露出厌恶的表情,丢下一句,“你也配?”
李大嘴见识过余蔓的厉害,自然不敢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把这个仇记在心上。
江鱼长叹一声,烦躁不已,他无颜与李大嘴等人相对,扭头追着余蔓匆匆去了。
夏首镇外有一座石桥,余蔓坐在桥栏上,望着远处江火,静静出神。
过了一会儿,江鱼追上来,里提着一盏鲤鱼灯。他在桥头站了片刻,才放慢脚步走到余蔓面前,自顾自地起气话,“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跟去。”
余蔓依旧望着远处的江火,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在江鱼听来,近乎于冷笑的意味。
你明知我出身恶人谷,你明知他们是我的师父,你既然看不惯他们,又何苦委屈自己跟着我?江鱼越想,心火越大。
他胸中多智,心思通透,他总是那么自信,自认为看得清世间百态,对待男女之爱,表现得像个情场老,殊不知,过渡敏感,还有过渡骄傲,就隐藏在内心深处。
不安却不自知。
像他这样长于罪恶之渊,五毒俱全,朝不保夕的一条漏之鱼,铁萍姑喜欢他,又能喜欢几分?
“真是委屈你了。”江鱼冷笑,一甩,将鲤鱼灯重重摔在地上。
鲤鱼灯的骨架裂开,软趴趴地摊在地上,烛火很快便引燃灯面,烧了起来。
那是他路上买来,打算送给余蔓,哄她开心的。当时,他还觉得屠姑姑太无礼李大叔太冒失,让她受惊了。
短短一会儿工夫,就闹到这步田地。
江鱼气冲冲地梗着脖子,心道,他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也是她有错在先,他不解释,绝不
余蔓见他又是发脾气又是摔东西,顿时冷下脸,腾地一下站起身。
今天这一出出,她忍很久了。
“是我脾气大,委屈你了,在这儿给你赔不是。”
“我折了你的面子,自是无颜见你,你也别来见我,你我二人就此散了,倒也干净。”
完,看了一眼地上烧成一撮焦灰的纸灯,转身飘然下桥。
“好!散就散!”江鱼愤然跺了一下脚,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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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蔓有一点喜欢江鱼,在同生死共患难的加持下,也只是有一点喜欢,没有很深刻,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
或许是她以己度人了,她觉得江鱼对她的情感,大概也是如此。
镇上一家不起眼的酒馆,余蔓独自占了一桌,默默喝着店里最烈的酒。
李嘉树加上江鱼,难道还不够让她畅饮一番?
李嘉树没什么好得。
江鱼散就散了,她不后悔,没什么好遗憾的。
来也奇怪,她和江鱼的性格,理论上不至于这么快就闹到一拍两散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他吧。
在经历过二十年枯燥无味的移花宫生活的她眼里,江鱼这样的男孩,无疑是亮眼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光环会弱化。做情人的话,还差点什么。
余蔓轻轻吐出一口气,提起酒壶,将空杯倒满。
“铁姑娘?”熟悉的男声透着惊喜。
江玉郎从酒馆门前经过,不曾想,余光一扫,竟然看到昨日还在鄂渚城的余蔓。
父亲和罗氏兄弟看上天兴镖局的一笔镖银,密谋多时,定于今日午时,埋伏在夏首镇外劫镖。可是罗氏兄弟迟迟不现身,他们父子俩担心罗氏兄弟泄密,镖队有诈,只得取消行动。
余蔓抬起眼皮,看了江玉郎一眼,“哦,是你呀。”
“铁姑娘好兴致。”江玉郎注意到桌上只有一只酒杯一副碗筷,不禁心思活络起来。
余蔓笑了笑,没言语。
江玉郎低下头,犹犹豫豫地:“我想向姑娘讨杯酒喝。”
“想喝就自己倒,我可没工夫伺候你。”余蔓没好气地。
此时的江玉郎在她眼里,就像一盘送上门,没有新意,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惊喜的下酒菜。
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反正我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
江玉郎如愿坐下,与余蔓同桌共饮。
他很会话,讨人开心逗人解闷,他讲的故事,饶是余蔓几辈子的见识,仍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
二人有有笑,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夜深人静,酒馆只剩他们一桌客人,余蔓趴在桌上,脸埋进臂弯,已经有一会儿不见动静了。
“铁姑娘?铁姑娘?”江玉郎唤了两声,见余蔓毫无反应,心下十分得意。
他起身探过去,欲拍余蔓的肩膀,就在这时,“醉死”的余蔓缓缓伸出臂,抢先一步,精准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余蔓站起来,将心跳到嗓子眼的江玉郎摁回座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玉郎咽了咽口水,故作忧色,“铁姑娘,你还好吗?夜深了,我看”今天就喝到这儿吧。
不等他把话完,余蔓便在他肩上一拍,拍得他半边骨头一阵酸麻,差点没咬到舌头。
余蔓指了指酒馆后院,一板一眼地对他:“我去茅房,回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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