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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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老板在柜台后面有节奏地打着呼噜。

    余蔓方才离开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毫无醉意。

    还,回来继续?

    继续喝下去,最后不省人事的那个是谁,可就难了,况且,把一夜的时间都用在喝酒上,怪可惜的。江玉郎扶额,揉了揉眉心,转念又生一计。

    他从袖中掏出一根短短的细竹管,夹在指尖,伸到酒壶壶嘴上方,掸了一些粉末进去。

    粉末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迅速做完这一切,江玉郎慢慢合上眼,扶额一下下揉着眉心,安静等待着。

    余蔓回来,走路带风,江玉郎殷勤倒酒。

    喝酒的时候,有工具人帮你续杯,还给你讲相声,这种感觉,至少是舒畅的。余蔓心情不错,频频向江玉郎举杯,第二轮喝了三壶酒,江玉郎就倒了。

    江玉郎软塌塌地瘫在桌上,任余蔓敲桌敲得震天响,把柜台后面的老板都惊醒了,他仍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醉死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装醉反正到了她里,假的也得变成真的。余蔓舔舔嘴唇,摇了摇空酒壶,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她起身长舒一口气,顺在江玉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刚好拍在他的穴道上。

    余蔓结过账,走出酒馆。此时已是午夜,街道上静悄悄的,虽有圆月当空,但放眼望去,仍是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往前走,也不知脚下的路通往何方。渐渐地,酒劲发散出来,夜风凉爽,她却觉得越来越热,忍不住松了松衣领,迎着微风越走越快。

    最近是第几次昼夜颠倒,不好好睡觉了?余蔓摸摸脸,自嘲地笑了笑。反正这个时辰也不方便找地方落脚,不如一鼓作气离开夏首镇,她如是打算。

    突然,不远处有人呼唤,“萍姐姐!”

    余蔓听到这一声,身躯猛地一颤,她僵硬转身,听到黑暗中有人朝这边奔跑,看着花无缺的身影渐渐显露,看着他的轮廓迅速变清晰,看着他在她面前站定。

    “萍姐姐,你在找我吗?”花无缺的声音充满喜悦,他注视着余蔓的眼睛,心无旁骛。

    余蔓愣了愣,心里涌出一阵愧意,忙低下头,心虚地摸鼻子。

    “我也在找你。”花无缺亦是惭愧地垂首,轻轻拉起余蔓垂在身侧的那只,低声道:“对不起,白天是我冲动了,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余蔓清了清喉咙,有意往花无缺身后看了几眼,“铁兰姑娘呢?”

    “她还有事,晌午就离开了。”

    余蔓点点头,不经意地抽回,转过身慢慢前行,花无缺自觉跟上,与她并肩。

    “你喝酒了?”花无缺早就闻到了余蔓身上的酒气。

    “嗯,喝了一点。”余蔓时不时用背覆上脸颊,降温缓解燥热。

    花无缺暗暗皱眉,心道,这哪里是喝了一点。

    不过,萍姐姐身上除了酒气,还散发着一股甜香,他第一次在她身上闻到这种香味,很好闻。

    许是白天,萍姐姐新买的香露,花无缺微微斜身,忍不住多嗅了几口。

    “天不早了,我们找间客栈住下吧。”

    余蔓摇头,喃喃道:“我想在外面走走。”

    主要是散散酒劲儿,她感觉现在整个人都飘的。

    “好,我陪你。”

    夏首镇外,一望无际的花田,少了房屋的遮挡,视野开阔,夜不再是一片漆黑,难以视物,而是泛着鸦青色的幽暗,在与花田交界的空气中,还渐变出一种奇异的,浪漫的紫色。

    余蔓听到流水声,下意识走过去。

    花田边,有一条溪,余蔓蹲下,将双浸入溪水,轻舒一口气,愉悦地眯了眯眸子。

    酒馆老板没吹牛,那酒果真是后劲无穷的烈酒。她现在分分钟想脱光衣服,在月亮底下,随风奔跑。

    花无缺见她跌坐在溪边,俯身前倾,忙将她扶住,“萍姐姐,你醉了。”

    “我没醉。”余蔓嘀咕了一句,挣开花无缺相扶的,俯身撩水,拍了拍脸。

    “好好好,你没醉。”花无缺半跪在她身旁,含笑看着她,忍不住问:“萍姐姐,你擦了什么,好香啊。”

    香?余蔓一怔,茫然地眨了眨眼,她低下头,嗅过肩膀和肘,又撩起裙角闻了闻,末了用奇怪的眼神瞥了花无缺一眼。哪有香味?全是酒气,不算难闻,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她没好气地:“我什么时候臭过?”

    花无缺笑了笑,柔声道:“我们还是回镇上,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好给你喝碗醒酒汤,醒醒酒。

    余蔓懒洋洋地拒绝,“就在这里歇歇脚吧,等天亮再。”

    不停下来还好,一停下来,那种软绵绵的无力感便开始席卷全身。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就地瘫一瘫。

    花无缺点头,“也好。”

    二人往花田深处走了几步,推倒一片长颈野花作铺,躺在上面望着黎明前夕,繁星点点的夜空。

    “萍姐姐,我不回移花宫了,我跟你一起去找燕南天。”

    余蔓那边久久不见回声。

    倒不是她故意不应花无缺的话,而是,她昏昏欲睡,意识在灼热的泥沼中挣扎,很不舒服。

    终于,余蔓闭着眼,含糊应了一声,“嗯。”

    花无缺察觉到她的异样,忙撑起身,去探她的额头,“还难受?”

    余蔓张张嘴,发出一声微弱的,类似于的声音,她拨开额上的热源,翻了个身,背对着花无缺,幽幽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我好像要耍酒疯。”

    有一种,想打架的冲动。

    余蔓昏沉睡去,花无缺侧卧在她身后,撑着头看她散乱的秀发。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醉人的甜香愈发浓郁,花无缺的心跳得很快,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得寸进尺,将余蔓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静静凝视着她的侧脸,感受着她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突然,余蔓翻了个身,鼻尖刚好蹭到花无缺的胸膛。

    那一刻,花无缺脑中响起一阵嗡鸣,心间的撞击声戛然而止,他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恢复些许意识。

    余蔓没醒,而且睡得很熟。

    花无缺慢慢躺回去,一只将余蔓轻轻环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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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蔓是被当头的太阳晒醒得。

    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尝试着睁开眼,而是,嘤嘤唧唧躲太阳。

    很快,一只温柔地覆在她的眼皮上,帮她遮住了日光。

    终于舒坦了,余蔓打算再眯一会儿。

    昨晚在梦里,她跟一个很抽象的人打了一架,嗯,羞羞的,很不正经的那种等一下!

    余蔓惊慌坐起,看着给她当枕头的那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跟无缺抱在一块儿?她睡觉这么不老实?最重要的是,她做得是春梦啊!

    万幸,衣衫都还穿在身上,只是有些褶皱凌乱。可是,不一定非得脱衣服,动动脚,也很不道德呀。

    余蔓欲哭无泪,心翼翼地瞄着花无缺,声试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花无缺双颊染红,不敢与余蔓对视,听她如此发问,脸色一变,慌忙摇头。

    “没、没有。”

    他觉得萍姐姐睡得不安稳,想让她舒服一点。

    他有私心,他想抱着她,他以前也抱过她,她很香,他怎么闻也闻不够,可是,他绝对没有对她做不好的事。

    余蔓直愣愣的目光落在花无缺的嘴唇上,那里有一块非常明显,还有泛着血光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咬出来的。

    花无缺以为她不信,正要赌咒发誓。

    余蔓像见了鬼似的睁大眼睛,不住地摇头,末了,掩面喃喃道:“我不是人,我是禽兽,呜呜”

    白天刚跟哥哥分完,晚上就抱着弟弟做春梦,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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