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后有人
余蔓掰开绝心的,冷静下来,抱臂思考了一会儿。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你的过错。”
“我有什么过错?”绝心挑眉问。
余蔓用谴责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绝心笑了,“你觉得我有错,你尽管追究,我不反抗。”
“不过倒是提醒了我,我救了你,可不是不图回报,我也得追究你”
余蔓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什么,板起脸冷冷打断他,“你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年纪轻轻做点该做的事。”
“绝不死心。”绝心一字一句地,最后得意地眨了下眼睛,“还有,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趁早死了拒绝他的这条心。
这时,远处传来哨声,长长短短很有节奏。绝心侧耳,知道这是下属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你先跟我回去,有很多事我晚上细细给你听。”
余蔓躲开绝心的,叹息一般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施展轻功飘远。绝心望着她的背影,咬咬牙,不顾哨声追了上去。
“无名自顾不暇,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孩子接过来。”
中土朝野内外,既将迎来一场血洗。像无名的中华阁,定然在劫难逃。
余蔓停下脚步,却不是因为绝心的话。
附近突然冒出几个人来,朝余蔓慢慢逼近,为首的是之前在广场自称属下,向绝心请示的童。
“天池杀?”童皇、戏宝的外型特点过于鲜明,余蔓想猜不到都难,她侧首看着绝心,嘲弄道:“好大的笔。”
绝心沉下脸,“这里没你们的事。”
人不是他召来得,天池杀不请自来,实属僭越。
“我等有要事禀告将军。”童皇坐在食为仙的肩膀上,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回去再,你们先退下。”绝心冷冷道。
无神绝宫聘请这些杀,花了大价钱,就是看在他们认钱不认人,才放心驱使。
“那可不行。”童皇笑嘻嘻,与一旁的铁帚仙对视一眼,十足的不怀好意,“东瀛传来好消息,我等向将军道喜,还要讨彩头呢。”
这下余蔓也看出来了,天池杀根本就是冲绝心来得,他们要反噬雇主。那她是不是可以静静离场?毕竟,不关她的事。
哐啷——
一只盒子被扔到余蔓脚下,盒子散开滚出一颗人头。余蔓失声惊呼,紧接着就被绝心拽离。
那颗人头,长着绝无神的脸。
“无神绝宫的宫主遭天皇斩首,幸有忠仆拼死夺回首级。”童皇欢快拍,活脱脱把丧事当喜事办。
地上的人头沾满泥污,绝心扫了一眼,便专心抚上余蔓的肩头,意欲安抚。余蔓愣了一下,挥拍开。
“此事真伪,有待查证。”他淡淡道。
即便是真的,也不稀奇,父亲和天皇互相容不下对方,早晚得死一个。而他,希望是前者。
“你们无需在意此事,一切照旧”
童皇扮鬼脸,故作无奈之态,“绝无神死了,之前的约定就不作数了。”
“作数。”绝心声音铿锵,昂首道:“只要我在,你们的赏金一文都不会少。”
无神绝宫在中土的布局,已初见成效,不会轻易放弃。
扑哧一下,扛着童皇的食为仙大笑出声,“子,你爹死了,我们不打算陪你玩了。”
绝心愣住,“你们不要钱了?”
“要的,这不是正要着嘛。”童皇冲绝心伸出,搓搓指,“劝你识相,赶紧把钱交出来。”
天下会里的无神绝宫宫众,他们来之前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绝心这个“金主”。
绝心面色一沉,按住腰侧的打刀,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无名都废了,多亏了雄霸,雄霸废了,多亏了你们无神绝宫。”童皇阴笑,好不得意,“前日破军那个残废也死了,可真是天助”
“你们够了没有。”余蔓冷冷开口,表情透着厌烦。
她旁听了一会儿,好奇心是满足了,可觉得很乏味。
此言一出,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到余蔓身上。
“把路让开,我要下山。”她冲童皇扇了扇。
天池杀把她和绝心围在一个圈里,想出去,得先清路。
“女人。”童皇眯眼盯住余蔓,嫌恶地龇牙,“我最讨厌漂亮女人了。”
余蔓用深沉的语气了声“谢谢”,随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童皇,幽幽叹道:“有人爱我,没人爱你,你讨厌谁都没用。”
绝心轻咳一声,难掩笑意,同时也将佩刀拔出半截,防备童皇报复。
怒极的童皇摘下挂在腰间的铃鼓,摇响铃鼓,天池杀应声出动。
天池杀围攻余蔓,自然也不会放过绝心,从未时到日落,铁帚仙死在余蔓下,兵器铁帚被余蔓夺走,余蔓从铁帚折下一根枝,射瞎了童皇的一只眼,至此,天池杀四散,仓皇逃命去了。
遮眺望夕阳,余蔓半眯着眸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她对自己现在的实力非常满意,满意到想大发慈悲给破军买口棺材。
绝心蹲下,捡起绝无神的首级端详。
“是真的吗?”余蔓问。
“应该是。”
绝心把首级装盒,听到余蔓叹气,不禁抬头,“为什么叹气?”
“你爹武功那么高,死得倒是蛮突然的。”余蔓摊摊,其实她想用“荒谬”这个词来着。
绝心起身,直视着余蔓,“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突然死去。”
余蔓愣了愣,忧色隐隐,她真心实意地劝道:“绝心,快回东瀛去吧。”
中土朝野人才济济,等大家反应过来,没了绝无神的无神绝宫肯定抵挡不住各方势力的反扑,不如趁现在赶紧打道回府,也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不。”绝心低笑。
东瀛的无神绝宫已经废了,天皇一定会赶尽杀绝,他回不去了。
闻言,余蔓抿唇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次,绝心没有穷追不舍,他静静地立在那儿,垂眸等待余蔓走远,直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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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绝无神的死亡,无神绝宫在中土的势力一夜时间分崩离析,作鸟兽散。江湖依然暗流涌动,不过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因为顺路,余蔓想着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去乡下接聂风他们。
她没从光明馆的店面进去,而是走得巷子里的后门。院子里晾着还在滴水的衣裳,看来已经有人回来了。
封门的锁头都不见了,余蔓房间的也不例外。她在门外便察觉里面有人,推门走进去,只见断浪睡在床上。
她有些不悦,正要把人叫醒,突然发现断浪眼角的泪痕,和枕头上洇湿的一片。余蔓怔了怔,慢慢坐下,床褥下陷,断浪猛然惊醒。
余蔓摩挲他的脸,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柔声问:“怎么哭了?”
断浪呆呆地盯着余蔓看了一会儿,剧烈抽噎一下,扑进余蔓怀里大哭起来。
任余蔓怎么问,断浪就是不话。余蔓只能拍着背安抚着,忽然发现枕头上横着一把剑,却不是断浪平时佩戴的那把。
终于断浪哭够了,余蔓出去打水给他擦脸,端着脸盆往回走的时候,聂风从外面回来了。
“娘!”
聂风不是一个人,余蔓把脸盆放在处理杂物的破木桌上,扫了一眼聂风身后那个沧桑感极重的男人,没多在意。她抱了抱聂风,正想打听一下断浪的状况,就看到地上,一团阴影急速靠近。
“盈儿。”男人声音嘶哑,情绪非常激动。他张开双臂,就要把余蔓箍进怀里。
余蔓勃然大怒,一腿扫过去,将那男人逼退两步。
“狂徒找打!”
敢对她动动脚,绝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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