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做做戏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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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雪不满地撅噘嘴,看向沐惜月,想让她给自己做做主,后者只是笑笑,随手又给她倒了一杯凉茶,“可以了,你休息下吧。”

    “是,奴婢告退。”她依言退下,陈墨也躬身退出去。

    乾坤宫内只剩他们二人,景墨偏头问她,“听出什么了吗?”

    “很多信息。”沐惜月自信回答,引得男人的疑惑蹙眉。

    “是吗?我听到还挺正常的。”姐妹之间不就是这样吗,互相照拂,没有任何嫉妒攀比。

    她摇摇头苦笑一声,笑他过分天真,他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愈发不解。

    “我大概知道了。”而她已经开始着手安排,马不停蹄地叫来陈墨,丢给景墨一句“回来再解释”便匆匆离去。

    许久无人拜访的慈宁宫静谧无声,门口守着的侍卫温温柔柔,见到他们后也未多惊讶,垂眉进去通禀,片刻后回来,“玖太后宣你们进去。”

    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微笑颔首示意,跟着他走进去。

    “难为皇后想起哀家。”还未进门,便听到她悠悠了一句。

    “是儿臣疏忽。”面子功夫谁都会,沐惜月恭敬垂首行礼,起身后看了一眼陈墨,后者立刻会意跟着行礼。

    玖太后原本笑着的眼在望到他后迅速紧缩,眼底情绪复杂,别开视线,调整好表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何事不妨直。”

    “太后言重,倒没有什么事,只是偶尔得知陈墨是您故人,故而带他来看看您罢了。”她故意周旋,顾左右而言他。

    太后又不好赶人,只能顺着她的话,尴尬笑着,“哀家与陈墨也不过是因着姐姐的关系见了几面,何来故人一。”

    她越是撇清干系,嫌疑就越大,沐惜月故作信任,点点头,恍然大悟似的,“儿臣冒犯,不过机缘巧合,陈墨见了先皇后最后一面,您难道不好奇先皇后了什么吗?”

    一听这话,玖太后脸色立刻变了,倏地看向他,语气急切,“她和你什么了?”

    “先皇后曾嘱咐属下莫要同任何人提及。”陈墨一板一眼地回答,同时偷瞄了沐惜月一眼,不知她为何要把自己推到刀尖上。

    “连皇上皇后都不曾告知?”玖太后似乎放心了一些,追问了一句。

    “是。”他肯定着。

    沐惜月适时插话,“需要儿臣给二位时间叙旧吗?”

    原先矢口否认的人此刻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自从顾氏兵变后,的确鲜少与故人闲聊,难得有时间,陈墨若是不介意,不防与哀家聊聊。”

    着看向他,皇后也跟着看向他,承受着两个位高权重之人的眼神,陈墨压力山大,只得点头,眼中却满是为难。

    他与玖太后,的确有段渊源,是并不怎么愉快的过往。

    识趣的沐惜月起身走到外面安静等着,半刻钟后,里面传来“哐”地一声,她惊讶地扬了扬眉尾,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

    又过半刻钟,门轰得开,陈墨铁青着脸走出来,后面是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目送他离开。

    她悠然跟上,走出慈宁宫后才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一直毕恭毕敬的侍卫板着脸抿紧唇,一声不发,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情绪中。

    耐心地等了一路,在到达乾坤宫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如果不是她,先皇后也不会命丧黄泉。”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挖到有趣信息的人嘴角微勾,进了乾坤宫才接着问,“此话怎讲?”

    “先皇后原本是为了保护玖太后才会暴露在端仁贵妃的陷阱中,她本不该承受这些。”他越拳头握得越紧,恨不能下一瞬就直接去找玖太后的麻烦。

    斯人已逝,当初的真实情况,后人仅凭猜测无法全然定论,陈墨更是带着主观色彩,可信度不高。

    尽管如此,他刚才应该也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在景墨的帮助下三人一同盘着之前的事,盘到最后证实了陈墨的法,玖太后的确与先皇后之死脱不了干系。

    意料之外的信息让她陷入混乱之中。

    顾兴元与尧王已然令人头大,现在玖太后还要来趟一趟浑水,她的目的为何?既然不愿意景墨登基,先前为何要千请万请。

    “查查慈宁宫近日的人员流动状况。”沉下心来,她开始安排吩咐,“将玖太后的宫人一一请过来。”

    等她用最快速度安排好一切,景墨只是扬扬眉,侍卫领命而去,呼啦啦地一片窸窣声,乾坤宫内再度陷入安静。

    “现在可以告诉我理由了吗。”耐心等待的人悠然开口,满是宠溺。

    她长舒一口气,才娓娓道来,“如雪提到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先皇后做好了糕点邀请皇上品尝,在他到之前,玖太后以尝尝为名吃了大半,还自作主张赏赐给下人。”

    “所以?”听上去是一个平平无奇且十分和睦的姐妹故事。

    “那时陈墨也算下人之一,且皇上来时,只有他守在门口,你觉得呢?”她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脸,“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歪头,带着微妙笑意,“怎么。”

    “同为女人,面对心爱之人,怎么可能没有攀比心?玖太后便是再疼爱姐姐,触到皇上对她的偏爱,难道心里不会有想法?”她大发慈悲地一一给他解释。

    “所以玖太后从一开始便对先皇后心怀芥蒂,既是如此,为何又要让我回来?”面对充满恨意之人的孩子,难为她能做出慈母模样。

    这问先前也困惑着她,不过现在都有了答案,“如果不是你登基,她轻则发配皇陵,重则陪葬,做做戏又有何不可?”

    得知事实的人良久无言,呆呆地望着地面,她不由得有些心疼。

    虽然他嘴上诸多嫌弃,但心内仍然把玖太后当做自己亲人,不常去见她,关怀却时时刻刻送到,慈宁宫永远是皇宫里最舒适的地方。

    而如今,却告诉他一切都只是利用。

    “皇宫便是如此,吃一堑长一智,谎言,不必挂怀。”看出他神色落寞,沐惜月难免心疼,凑上去抱住他,低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