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哄骗成功 “谷主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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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郎君回过头来,低声道:“仙师,这些好像是上街的魔修,我身单力薄,不过呢。”

    乍听这声音,还有些许委屈。

    魔修中有一人道:“方才在中街闹事的就是你们两个?”

    另一人道:“据传是一男一女。”

    黑衣人有手有脚,虽脸戴面具,但看得出都是活人,言谈举止也并非下、中街这般粗鄙不堪,想来他的判断没错。

    商栀和狐郎君不动,魔修们也不莽撞出手,只是有一件事令她十分郁闷:

    一路追来,所有人都以“一男一女”为标识抓人,但凡能再详述一句衣服花色,也不至于错得离谱。

    商栀站在他身后,道:“等会我数到三,你就往回飞。”

    她一手藏匿于袍袖之中,准备寄希望于仅剩的几张“投怀送抱符”。

    “一”

    “二……”

    “三!”

    弹指之间,长剑急速掉转向来路飞去,商栀扬手一撒符箓,唰唰贴在几名魔修脸上。一行人刚迈出步子,就被这牢牢贴紧扯不下来的符箓限制步伐,只得抱团滚在一处。

    这时,暗林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影,像是反射流离月光,她的眼睛被这亮光闪得有些疼,快速揉了揉,凝眸一看——

    魔使云寒正御剑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只有一人紧追,投怀送抱符也起不了作用,商栀拍拍背后的化云伞,还是不见它醒,正思量着,便听狐郎君道:“我试试用影术将他引开。”

    言毕,他口中念了一句诀,一道幻影便从他们身上抽离,去往另一个方向。

    那影子也是一剑两人,与他们一模一样,云寒果然被扰了视线。

    狐郎君忽然问:“方才仙师撒了什么符箓?我瞧着新奇的很,是你独创的吗?”

    商栀不好意思道:“是我以前随手画的。”

    她之前学着画正经符文,结果不知怎地就画出了这么个东西,因为它的效果是让两个离得近的人抱在一起,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狐郎君更感兴趣了:“厉害,叫什么?”

    商栀:“……投怀送抱符。”

    狐郎君脸上笑意一滞,随后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仿佛心里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

    两人绕过一颗参天古树,再回头时,身后已然没有人影了。

    御剑回城,狐郎君似乎对中街的地形非常熟悉,九弯八曲后降落在一个无人的巷里。他随意找了块空地,画上一道阵法,一只矮圆润的花妖便从阵眼里钻了出来。

    那花妖问:“狐郎君这回要找什么人?”

    狐郎君道:“可曾见到一位墨绿衣衫的琴师?”

    那花妖思索半晌,道:“请随我来。”

    花妖的头发极长,自头顶垂落至地,竟让人生出一种观赏迎春花的感觉,动起来像个行走的草垛,煞是可爱,商栀不禁多看了两眼。

    走了片刻,她才发觉这条路上竟是半个人也没有,与先前人声鼎沸的情景判若两街。两人跟随花妖来到一座破旧屋前,那屋外围一圈篱笆,院内还栽了几盆文山红柱兰,乍一看与她在城郊租的屋子有些相似。

    “二位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花妖道。

    商栀道:“有劳了。”想了想,还是问出方才纠结的事:“为何这条路上人烟罕见?”

    那花妖答:“这间院是我们谷主特意辟的一处住所,咱们自然不敢在此多加逗留。”

    他一答完,便缩进了地里,想来是真的很怕撞见谷主本尊。

    狐郎君道:“进去看看?”

    商栀颔首,然而,才推开门,一道琴音溅起的灵气便如水波涟漪自屋内泛开,所掠之处扬起大片尘沙,她当即开伞挡住灵波!

    化云伞不满被强制唤醒,伞面登时爆出灵光,两道强悍灵气相撞,僵持片刻,化云伞便占了上风,将那音浪猛地推回屋门,刹那间就把门震了个粉碎。

    门内男子还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望见来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半妖,对吧。”

    商栀随便挑了个板凳坐下,狐郎君也坐在她身边。

    玉珩君抽了下嘴角:“你旁边那位本来就是妖……原来你现在好这口了。”

    商栀:?

    玉珩君语重心长地道:“唉,怪我。怪我当初没告诉你谈情伤心伤脾,否则你何至于在虚妄谷留恋狐妖美色……”

    商栀赶紧道:“住住,他是我朋友,前来协助我的,你别多想。”

    她抱歉地对狐郎君一笑,继续道:“眼下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离开冥域,狐郎君可知什么好方法?”

    狐郎君变出墨色团扇随性摇了几下:“冥域进出仅有八磴三千石阶,分别位于八个方位,正是你们来时的路。”

    商栀道:“所以我们只有原路返回一个选择吗?”

    狐郎君笑道:“如果是仙师你的话,可以让我们谷主亲自把你送出去呀。”

    商栀:“……不了,还是不要扰大佬吧。”

    忽然之间,篱笆门“吱——”一声被推开,玉珩君立刻抹出一音,环形灵气随浑厚琴音拨向门外,只听“啊”的一声叫唤,有人应声倒地。

    出门一看,顾景行躺在地上不住揉着腰,身旁宋式昭也仰面瘫在地上,似是动弹不得,她眼睛布满血丝瞪向这边,咬牙切齿道:“玉、珩、君!”

    好不容易把她搬回屋,商栀一看,才发现宋式昭被揍得鼻青脸肿,脸颊上清晰印着大大的巴掌印,一只胳膊还脱臼了。

    商栀道:“还好还好。”

    宋式昭喝道:“好什么!”她太激动,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火辣辣的痛觉疼得她眼泪都沁出两滴,于是干脆闭嘴躺平。

    商栀温声道:“腿没断,还能跑。现今我们需按原路返回才可离开冥域。”

    顾景行一边给宋式昭上药包扎,一边惊恐道:“原路返回?!堂主你难道不知那三千石阶上有巨型圆蛛把守吗!就是在下街你看到的那只!”

    商栀心想:我还真不知,我走的那条路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拦路精怪。

    “虚……虚妄谷这群……混账……,本坊主与他们势、势不两立!”

    “喀咔——”

    不知怎地,她刚完,躺着的木床忽然就塌了,脱臼的胳膊经这一摔,彻底断了。从前被草割破手指都能嗷几声的宋坊主,此刻终于一个受不住疼晕过去。

    商栀心想,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给顾景行递了一条麻布,又问玉珩君:“这‘叛徒’的罪名,为何会落到你身上?宋令仪这般污蔑,就没有旁人怀疑吗?”

    先前过,水月门只招收女弟子,但这规矩是自宋令仪继任门主之位以后才制定的。玉珩君早在她还是个黄毛丫头时便贵为其门长老,照论忠心程度,应当不容置疑。

    玉珩君叹息一声:“因为水月门的百草灵花皆由我掌管照理,一旦出了差错,自然先拿我问罪。恰好那时我夜探水月陵,在存放宋逸灵柩的那间墓里发现了十八年前的真相。

    那三十名弟子无故横死之事我本就怀疑是她所为,这下彻底明晰。我去找她问罪,算是撕破了脸,奈何她修为高我一截,我受了重伤便先一步逃出仙域。后来重华灵芝害你不成,她便将罪名推到我身上,使我成为集矢之的。”

    顾景行给宋式昭包扎完,几人一瞧,皆是嘴角扭曲。

    各色不知从哪扒拉的麻布条用作绷带,把她整个人绑得宛如一尊木乃伊,唯露两只紧闭的眼睛。

    顾景行道:“淬玉堂主,莫要被人蒙蔽了心智,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门主查出幕后凶手后,便即刻派临花坊主前来捉拿,可见其仗义无私,师尊也是因此才命我协助坊主。”

    玉珩君觉得这年轻人毫无分辨能力,淡淡道:“那依你之见,我又有什么动机要借段晏之手夺走她的修为?”

    顾景行严肃道:“仙门宗派谁人不知,你与门主最是不合。前门主未传位与你,你便怀恨在心,恰逢淬玉堂主公出下界,她十年前又拆了你的塑像,你便把毒手伸向了她!”

    商栀一怔,见狐郎君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慌忙道:“等等!这种陈年旧事就不要特意拿出来反复鞭尸了吧……”

    玉珩君毫不退让:“她拆我塑像不假,但也炸了宋令仪的灵石窟,你怎么不宋令仪因此设计谋害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狂喷,抄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对面扔。一时之间,水果馒头满屋乱飞,即将掉落时又静止在离地三寸之处,只有一个苹果“咚”一下直砸在宋式昭脸上,把人给砸醒了。

    商栀无声缄默,一手一个拎着他俩的袍领就出了屋。

    “架可以,等出了冥域,你们就算斗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我也绝不插手,只有一点——”

    “别扒我黑历史。”

    被她拎着的两个男人像被捏住后颈皮的猫,懊丧道:“知道了……”

    她松开手,正想再什么,忽然一阵凉风自后方袭来。

    三人心道不妙,朝院外看去,以云寒为首的三名魔使赫然站在门口。

    须知,荀然座下共有七名魔使,各自都有其独特的杀人手法,对他们而言,一刀取命是废物专用的枯燥手段,夺人性命像是一种刺激的游戏,无数人以千奇百怪的死法亡命于他们手中。而魔使每少一名,荀然便会开启无念蛊钟,千名魔修入蛊厮杀,最后自无念蛊钟中脱颖而出之人,便成为新一任魔使。

    看来他们这一场闹得确实大,竟然引来了三名魔使!

    云寒扫视一圈,道:“兰舍乃我谷禁地,仙域口口声声自己光明正大、行事磊落,就是这么个磊落法么?”

    七名魔使虽各有千秋,但在书中戏份并不太多,至今她也只记得云寒一人。因为云寒是为数不多愿意讲道理的一位,若换做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亮兵器杀上来了。

    这个人先开口,商栀悬着的心便稍稍降了下来:“魔使大人,我们并非有意擅闯,给贵谷造成的损失来日自当尽数赔偿,还望能放我们离去。”

    一名魔使道:“虚妄谷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寻声看去,那人脸覆青鬼面具,应当是先前在聚灵峰山脚被撕嘴那位的接替者,亦是近期从无念蛊钟中杀出一条生路的新魔使。

    俗话新官上任三把火,话音刚落,他袖中便顷刻射出一根端连铜制枪尖的铁索,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动作,转眼间就见顾景行被铁索卷至门外。

    玉珩君见状立刻盘腿而坐,苍茫琴音挟龙吟之气朝人劈去,青鬼铜枪反勾,只听“刺啦”一声,七根琴弦被他生生挑断!

    他一出手,赤鬼面魔使也一跃九尺高,手握流星锤从天砸下,商栀眼疾手快将发愣的玉珩君推开,又闪避至屋门前方。两柄铁锤“轰!”地将地上砸出两个大坑,荡起断砖碎石混淆视线,云寒如鬼魅般瞬移到玉珩君面前,人还来不及呼出救命,就已被五花大绑扔到门口。

    商栀卸下化云伞,道:“魔使大人,当真要兵戎相见吗?”

    赤鬼举起流星锤就猛挥过来:“你他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她开伞迎击,伞面水墨兰花霎时金光粼粼,竟是展开一道光盾拦了下来!然而,流星锤方砸上来,光盾便出现一条极深的裂缝。

    商栀知道这盾防不了多久,毕竟当初她并没有把化云伞当做武器炼化,正犹豫要不要召出离火剑,忽见一道花影从身旁飘过。

    赤鬼本来捕捉到光盾裂缝,死死握住流星锤往下压,猝然不知从何而来一阵怪力,竟贴着他腹部了出来,将他击飞数丈远!

    不多时,狐郎君便站在了商栀身前。

    云寒脸色一变,警惕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每一位魔使都在蛊钟杀过至少上千人,何况有时候还会出现蛊钟内无一人生还的情况,因此魔使都有踔绝之能,一般人别击飞,连近身都做不到。

    狐郎君道:“无名之辈罢了,不足挂齿。”

    他这一声较以往相比低沉了许多,云寒原本眯眼与他对视,霎时眼眸大睁,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操控了心智。

    商栀察觉到异样,向狐郎君看去,狐郎君也回过头朝她莞尔一笑。

    青鬼赤鬼见云寒这模样,以为是狐妖使了魅术,抡起铁索大锤就要劈来——

    如此迅疾之势,也在直视狐郎君双眼时消弭为虚无,那三人愣在原地,似是听见了某道隔空传来的命令。许久才生出一句:“擅闯冥域者死!想留个全尸,就安分点。”

    他刚完,中街守卫便匆匆赶到,随魔使一起押着商栀等人离开。

    来也奇怪,玉珩君和顾景行都是单独被绑,就连寸步难行的宋式昭都被从头到脚绑了个彻底,唯独商栀和狐郎君只绑了双手,而且还绑在了一起。

    商栀凑近道:“他们要把我们押去哪?”

    狐郎君道:“应当是把我们从三千石阶上扔下去。”

    三千石阶底下便是万丈深渊,来时商栀便已知晓、并且看见了。这么一想,还真是给他们留了全尸。

    她端详着绳子,心想若要解开,对于他们五人来都很轻松,但要和这群魔使魔修起来,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将他们押送到三千石阶,也恰恰有助于逃跑,只消在石阶上找准机会,一鼓作气爬上去,便可离开冥域。

    计划生成,现在只要默默祈祷宋式昭别惹祸招灾即可。

    可她的运气偏生太差,这回宋式昭没惹事,顾景行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三千石阶就在眼前,他忽地解开桎梏,一脚将身旁的妖踹飞:“在下师承问天宗清风阁主,若横死冥域大街,家师必会……唔唔唔!!!”

    他话还没完,云寒就塞了一团布到他嘴里:“闭嘴!”

    于是他便乖乖闭嘴了。

    五人在石阶上站成一列,不远处三名魔使正自顾自地讨论,他们没放话,守卫们也不知该先扔哪个下去。

    商栀低声道:“等会我引开他们注意,你们趁机往上逃,铆足了劲冲,能御剑就御剑,千万别回头。”

    宋式昭冷哼道:“我可御不了,我的佩剑早就被你旁边那位碎成了粉。”

    顾景行:“唔唔……唔!唔唔唔!!”

    宋式昭一脸不耐烦:“不出话就不要!”

    玉珩君温声道:“我猜他是想,他可以御剑带你。”

    顾景行立刻感激地向玉珩君看了一眼,方才拌嘴时看这人讨厌的很,这会儿却觉得他浑身熠熠生辉——

    不对,他好像真的在发光!

    商栀也发现了,偏头一看,原是玉珩君身后的数十名妖鬼都拔|出了锃亮的兵器!鲜红舌尖扫过血唇,口水自嘴里止不住地流出,眼底尽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的贪婪与兴奋。

    “不是留全尸吗??”玉珩君讶异。

    青鬼道:“你瞎了狗眼?没看见他刚才一只脚不安分?”

    这下,四个人都瞪向顾景行。顾景行缩了缩脖子,眼神闪躲着避开这些刀割般的目光。

    赤鬼是个急性子:“别他妈废话,抄家伙!先把那个闹事的皮给我扒下来!”

    一帮妖魔鬼怪睁着猩红的双目朝他们一步步靠近,踏上石阶的脚步声接二连三,回音不彻。身前几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玉珩君紧张道:“这下怎么办??九畹你想想办法啊!”

    商栀也十分焦灼,她尚在犹豫离火剑能不能和三位魔使抗衡,忽然察觉身后狐郎君害怕得不住颤抖。

    他声音像是就要哭出来:“仙师你快唬他们一句,就你是谷主未过门的夫人。”

    商栀忙道:“这怎么行?我若真这么了,你们谷主立马就来提我的项上人头。”

    宋式昭又急又气:“都这时候了还纠结那么多干嘛!你嗓门又不大荀然怎么可能听得见!!”

    玉珩君也附和道:“危难当头,君子能屈能伸,何况这还是占了荀然的便宜,算不上屈尊!”

    顾景行:“唔唔唔!(得对)”

    看着即将把他们千刀万剐的魔使一步步靠近,商栀心一横,只能厚着脸皮喊:

    “谷主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虚空霎时如劈惊雷,人人鬼鬼顿时停下脚步,有的甚至惊掉了下巴。石阶下三名魔使更是仿佛听见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话,赤鬼手中一对流星锤“咚”一声砸进地里,云寒的长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玉珩君几人显然也被她这话愣了,商栀恍惚片刻才发觉自己把位置调换了,红着脸道:“不不不……我在什么啊……”

    身后狐郎君似乎低笑着了句话。

    商栀问:“你什么?”

    狐郎君道:“没什么。快跑。”

    言毕,他便召出细剑,一把揽过商栀的腰将她放在身前:“站稳了。”

    见他二人疾驰而去,顾景行赶紧松绑,也学着狐郎君的样子伸出手,却被宋式昭狠狠拍了一巴掌,她忍着痛翻身上剑,急道:“走啊!”

    “啊?哦!”

    四人飞去,唯留玉珩君在身后心力交瘁地狂奔在石阶上:“你们借个什么给我啊!我没佩剑!”

    好在商栀耳力不错,听见了这句无奈又好笑的求助,她将化云伞一掷,那伞在空中展开,本该精准落在玉珩君手里,却忽地生出逗趣心思,左右摇摆,玉珩君向左一抓,抓了个空,朝右一扑,扑了个空。商栀道:“化云!”

    她一,化云伞才听话地落在玉珩君手里,将他连人带琴牵上半空,唰一下便飞到人群最前方。

    商栀回头看去,也不知是他们没缓过神还是觉得耳朵受到了侮辱,竟然一个追兵都没有。想了想,方才的话实在太难以启齿了,是她此生最羞耻的黑历史,没有之一。

    “咳咳,狐郎君啊。”

    “怎么了?”

    “我方才的话,你千万别当真,更不要告诉你们谷主哈。”

    狐郎君的笑声自她头顶传来,因为贴着他胸膛,这声音还显得略有些空闷:

    “好,我一定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