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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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荟庄将要举办赏玉宴,正是热闹的时候,因为距离皇城很近,导致高官富商与武林人士几乎齐聚一堂,青雨明拿着请帖入内,司弋则等待天黑用轻功潜入与他会和。

    青雨明要一个生面孔,一是在万一被人看见的时候方便混成随行厮,容易隐藏身份,二是不让人一看到就知道他来做什么,这样更容易下。

    夜间,司弋换了一套方便夜晚和行动的黑色劲装,以免衣服被风吹起产生响动,脸上蒙着黑布,顺着风飞入玉荟庄,他不是今晚第一个潜进玉荟庄的人,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前院第六间厢房司弋愣了一下,脚步轻巧停下。

    司父正和几个司家人交谈着,突然回过头,直直看向司弋的位置:“谁在那!”

    司弋退了一步,在房内人都冲出来后向屋内丢了个东西,随后轻身上房,比起之前因错愕停下的声音,这次脚步声更加细,隐藏在司家追出来的脚步声中。

    一张纸条顺着窗户飞了进去,增加纸条重量的是个石子,纸条松松的团在石子上,窗户破了个洞,破口却只有纸团大,飞进来后声音极轻,是个内力强劲的高。

    司父看了看纸条,若有所思地收入怀中,眼睛扫过刚才离开房间的人,还在房内的两个暗卫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那张纸条一般。

    第六间厢房开着窗,青雨明听到响动走出房门查看,同时出来的人也有不少,然而制造响动了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摸了进去,还顺势上了房梁的阴影处躲了起来。

    青雨明刚进屋,听到上方传来了几声轻响,关上了窗:“咳。”

    司弋从房梁上轻巧落地,没有一丝响动:“有人引起了隔壁厢房的注意,稍微等了一会。”

    青雨明点了点头,他也在房内听到了不少响动:“等下分别探查。”

    各个房间刚被声音吵了起来,慢慢又熄了灯,两道身影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一前一后向两个方向而去。

    有不少人。

    司弋错身躲到树后,将面罩拉过鼻子,打量几眼便向另一个方向过去。

    玉荟庄后院的假山旁,司弋躲到后面,没一会,玉荟庄的某个教书先生走了过来,轻轻在假山上敲了几下,司弋现身把玉佩亮出来,那人跪倒在地,拿了几封信出来。

    这些就是他要汇报的玉荟庄信息,司弋把它收好,返回之前的位置查看,人依然很多,连守卫都被惊动了好几次,不过由于被引开了很多守卫,已经有人要出了。

    司弋并不着急,只是在稍远的树梢上盯着,房内的几人突然打了起来,像是找到了阴阳玉的盒子。

    守卫被惊动,加入其中,其中两个人抱着个东西迅速脱离战场,一些守卫冲了过去,司弋远远跟着,直到守卫跟不上,他才慢慢开始提速。

    太多人想趁这几日的事情探查阴阳玉的位置了,以至于提前出现了可乘之,显然不少人都懂得随应变。

    两人甩开了守卫,停下来查看怀里的盒子,盒子上面的花纹的确是阴阳玉的盒子花纹,司弋抓着树枝看着,没一会就有几个没有穿夜行衣的人现身,直直奔向停下来查看盒子的人。

    他们看起来像是认识,彼此交谈后,锦盒转移给了后出现的几个人,这几人的轻功耐力显然比前两人强上一些,几乎没有停下过。

    百里路茶馆,几人缓下脚步走了进去,点了一壶清茶、四份牛肉,茶放中央、筷置于西侧肉盘之上。

    司弋有些意外地眯上眼睛,这个命令显然是文言诚下达的,毕竟鬼医门没有抢阴阳玉的命令,他也没有,其它城也许有能负责的人,可这边的人都归皇城负责。

    嗯该不该劫走呢?

    算了,司弋又看了一眼百里路的二走过去交谈,暗中收走那个锦盒——这几个应该都是文言诚的人。

    又是晚上,司弋摸黑进入房间:“抱歉,东厢房的人把我甩开了。”

    青雨明耸了耸肩:“我也跟丢了——阴阳玉的动静还真大,居然有这么多人盯着。”

    司弋点了点头:“弋刃的任务没能完成,我会把定金三倍赔付给雨明兄。”

    青雨明豪爽地挥了挥:“不必了,刃兄弟赚钱不容易,而且今日盯上阴阳玉的人这样多,不算什么隐秘的消息,只是刃兄弟这最后一笔没成,怕是会心存遗憾吧?”

    司弋拱:“雨明兄但无妨。”

    青雨明笑了笑:“不难,家父会在赏玉宴后与玉荟庄商谈我的婚事,我希望刃兄弟帮我送一封信,原本约定的银子,也将分文不少。”

    司弋点头:“弋刃愿意分忧。”

    青雨明打量司弋一下:“刃兄弟好像对此并不好奇?”

    司弋疑惑道:“好奇何事?”

    青雨明从怀中取出信封:“比如我为何送信?”

    司弋不感兴趣:“雨明兄打算将信送往何处、送与何人、希望何时送达?”

    青雨明挑眉:“送去皇城徵羽坊,文信——你的东家。”

    司弋收起信件:“明日午时定会送达。”

    青雨明笑道:“起来真巧,文信兄弟建议雨明去黑市寻找有识之士,恰好刃兄弟打算以后落脚徵羽坊,世事之奇——当真无巧不成书啊。”

    司弋拱了拱,从窗户跳了出去,这哪是巧合,只是文言诚察觉了鬼医门会分给他的人,试探他罢了,就是不知道青雨明能猜到多少。

    徵羽坊依然乐声阵阵,悬挂的彩纱映着暖橙的火光,美轮美奂,姑娘们一声声二东家地叫着,千娇百媚。

    文言诚看着信笑了一声,把信丢给司弋:“弋兄不如看看?”

    带着内力的纸张仿佛变成了刀子般,可司弋轻描淡写地就接了下来,放到桌子上:“文兄让青黎季找上司某,又多了这封信,大概是件麻烦事,某还是避嫌为妙。”

    文言诚笑了一声:“张口闭口某啊某的,哪来的调调?”

    司弋便要离开。

    文言诚立刻拦在门口:“好了,不谈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只聊聊平常事,身为徵羽坊的二东家,不知弋兄可有顺的乐器?”

    司弋道:“文兄要某上台?”

    文言诚一副默认的态度:“徵羽坊是皇城最有名的乐坊,连我这个大东家都要上台奏曲,二东家怎能躲懒?”

    司弋平静道:“某天资愚笨、六艺不精,不会乐器。”

    文言诚突然双掌一拍,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般笑了起来:“这可不行,男子怎能不精六艺?何况皇城最是注重这些,无其能则不语君子也——不如言诚为弋兄寻个良师可好?”

    看来是躲不掉了,司弋皱了皱眉,还是点了头:“既如此,有劳文兄。”

    夫子先看考了司弋的六艺,他礼仪知之周全、射术不差、骑马与驾驶技术没有瑕疵、书法及作文能称得上精通、数术亦分毫不差,真的就只差在“乐”上。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乐器,夫子就教他自己擅长的筝,司弋很聪明,从指法到曲子只用了三天。

    乐,复杂又简单,司弋学得非常认真,还算得上博学多闻,很多典籍都不需要看,张口就能答出来,可他即使指法精湛,也只是不出差错地弹出来,乐声太过匠气,也就是没有感情。

    夫子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要他寻找共鸣。

    嗯,司弋非常认真,当然不只是认真学习,还有认真弹琴,认真且努力地把感情从筝中摘出来,不知为什么,他把自己的情绪从身上摘出来这件事做得还算容易。

    所谓的学习,就是文言诚想知道他都会些什么,或者,这仍然是一种试探。

    司弋清楚,倒是没什么需要隐藏的,摘掉感情是他不想真的被拉上台,然而六月初,文言诚开场的笛声十分惊艳,往年徵羽坊结束时都是“乐首”收尾,这次却成了他。

    实在没办法,司弋弹了一首指法要求十分高的曲子,即便不带感情色彩,可也因为难度赢得了喝彩。

    近期没有多少事情,只有数不完的信息需要整理,司弋的信息少,看得速度很快,只是文言诚的信息太多,给他内容可能不是全部,却需要两个时辰才能看完。

    文言诚抢阴阳玉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他能看到的信息不会有文言诚要做的事,自然没有其他方式知晓。

    徵羽坊很挣钱,每个月都有大笔银子进账,甚至能赶上某些鸳鸯楼,其中哪些是徵羽坊真正的利益,哪些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连徵羽坊内部的人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司弋对着账,看着账本上的内容,觉得里面的数字真是非常巧妙,刚好每个数字加或减去备注中的数字,就是七的倍数。

    不过稍微算一算,大概就能分清其中的比例,几乎有六成半都是来自不明原因的进账,而徵羽坊真实的进账中,还有近两成属于客人赏得大笔费。

    而且,都赏赐给了知道鬼医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