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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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祁岁在狱中毒性发作,五脏六腑像是在一点点被什么腐蚀一样,疼的人眼前发黑。

    所谓的真正的大皇子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笑笑:“云钟余孽,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吧,看一看这个相似的结局。”

    皇祁岁嘴角不断渗血,心中一凛。

    他蹲下身,微微抬起地上太子的下巴:“云钟家作为武林门派却妄图破坏朝纲,被皇帝及时发觉灭门,现在偷龙转凤成了皇帝,又妄图染指武林,真不知道该你们什么是好。”

    皇祁岁不出话,只是嘴角依然不断渗着血,身上的毒牵了引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把个东西喂进皇祁岁嘴里,然后起身双背后:“若你们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云钟离鹤那子治理地还不错,可你们偏偏对鬼医门出,活该功败垂成。”

    皇祁岁嘴里含着不知是什么的药,不知该吐还是该吞下去。

    那人自顾自走出牢房:“若你能保证不再对武林出,做个好皇帝,便活下去罢,若你不能,此时死去也算终结了云钟家的野心,只是在这种时候找个皇帝时间还是太紧了些”

    皇祁岁吞了药,体内的疼痛渐渐散了去,就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只是口中的血腥不假,身体的虚弱亦不假,怕是怎么养都养不回去了。

    几日后,太傅首先找到证据证明了太子没有任何刺杀皇帝的动作,反而顺藤摸瓜,查出了鬼医门妄图控制朝堂的切实证据,一时间满朝哗然,甚至惊动了武林。

    皇祁岁被放了出来,好像全无变化般,没人知道此前他险些在牢里丧命。

    再过三日,太子皇祁岁登基,又是老套的大赦天下。

    所谓的大皇子错愕于真实找到的鬼医门的证据,那些证据让他无法用鬼医门的还击解释,如果真的只是还击才安排人潜入皇宫,又怎么可能出现已经在皇宫许久的暗桩?

    此人是鬼医门真正幕后的首领,是鬼门主和医门主之上的门主,也是他们师父的亲子。

    师父已死,鬼医门由他继承,鬼门主和医门主两个所谓的“门主”,不过相当于鬼医门的两位长老,门主的左右护法。

    但他突然发觉,若鬼医门真的只是他知晓的那般,何必将真正的门主隐藏起来?

    是为朝堂和武林灭了云钟家满门,可如此行事的鬼医门,又将自己置身于什么位置上?

    监督朝堂和武林,难道不也是妄图染指朝堂的行径吗?

    当年的云钟家是否想要染指朝堂已经无可考据,现在的云钟家只是为了对皇帝和鬼医门复仇,这本身似乎不算朝堂染指武林,即便身份敏感,可他们的确没有以朝堂之势倾轧。

    “大皇子”世界观崩裂,赖在皇宫,好像一点也不怕皇祁岁杀他。

    嗯皇祁岁的确短时间内没想杀他,虽然文言诚和文父死在他里,但鬼医门的两个门主也死了,底下的暗桩暂时没有人能够调动。

    云钟离鹤死在了医门主死前的一系列安排下,之后的安排也随着鬼医门的两位门主死去,导致有些虎头蛇尾,皇祁岁仍是继承了大典。

    现在,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他可以收复鬼医门的所有暗桩,即便不为朝堂所用,也能让他散去这些人。

    而且此人看上去是个正义之士,没了野心勃勃的云家父子,加上导致父亲死去的仇人已死,皇祁岁不是不能容下这个人,不过要看他的选择,看他能否被朝堂所用。

    五年后,早朝时间,众大臣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曾经的少傅、现在的太傅青书瀚就跪在大殿中间,额头紧贴地面,依然道:“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祁岁皱着眉:“既爱卿不愿起身,便跪到愿起为止罢,退朝!”

    少傅连忙跪行几步:“陛下,太傅年迈,怕是禁不住啊。”

    这话的,皇祁岁几次让他起都不起,只要不同意选秀就要跪,难道还真打算长跪不起了?皇祁岁揉了揉眉心:“各位卿家何必盯着朕的后宫看?不如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

    他的语气极重,然而太傅仍然不为所动:“陛下,后宫形同虚设,恐致江山不稳啊!”

    皇祁岁之前就已经拍了桌子,太傅仍然一副死谏的样子,打定了主意想让他退让,心里就觉得他不可能难为为他寻到证据放他出来的人。

    这的确是事实,皇祁岁实在气恼:“摆驾倦勤阁!”

    公公抖了抖中的拂尘:“退朝——摆驾——”

    少傅一愣,叩首声又大了两分:“陛下、陛下——青太傅如何受得了长跪啊!陛下?”

    皇祁岁充耳不闻,可还没等真的到倦勤阁便对身边的公公道:“把太傅给朕请来。”

    公公低头应是,躬着身退了几步才掉头去太和殿。

    最近倒真是不忙了,所有奏本全都是后宫,要么后宫空虚,要么后位无人,连前几日还在上报的水患都没有了,好像不选个秀,他这个皇位就坐不稳了似的。

    皇祁岁把奏折都放在一旁,终于看到了两个不一样的,一个是弹劾礼部侍郎中饱私囊,一个是弹劾右相结党营私。

    没一会,公公带着青书瀚到了倦勤阁外,青书瀚看着倦勤阁的门,眼睛转了转,心道陛下当真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只是身边都是下人,也没个知心人陪着,这次不管怎么,都要促成选秀。

    青书瀚缓步进门,赞了一声陛下的好相貌,便低头跪地:“臣恳请陛下——”

    皇祁岁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行了,此事休得再提,此番叫你便是想问右相一事,爱卿可知晓几分?”

    青书瀚正色,又皱起眉:“右相确实有结党之嫌,朝中上下皆有交好,但右相并非野心之辈,且此前陛下遭人污蔑时,右相功劳极大,陛下是想”

    皇祁岁翻着奏折,既然事情闹到他面前,就不能当做没看到:“爱卿回去罢。”

    青书瀚没有摸清他对此事的态度,却也只能拱应是,离宫的路走到一半才忽然反应过来,皇帝陛下这哪是询问他的看法,根本就是用这件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吧!

    老人脚步一顿,无奈摇了摇头。

    皇帝陛下的确什么都好,就是不知为何这样排斥选秀,现在百姓开怀、丰衣足食,选秀是喜事一桩,不属于劳民伤财,若非之前皇帝已将先皇后宫遣散,恐怕都得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其实现在也有流言,百姓日子过好了,他们就有闲心看一看周围的事了,皇帝过了三年国丧仍不选秀,让百姓都觉得万分诧异。

    有人在那皇宫之中、高墙之内,皇帝早与宫内侍卫伉俪情深,还有人皇帝其实心里藏了人,倒没人觉得皇帝可能是有隐疾或其他毛病的。

    大概是日子过得好,若依皇帝之言,便是给他留有口德了。

    他们这群大臣最初听闻这样的荒唐消息竟也信过,幸而所有御医都皇帝龙体健朗,毕竟习武之人,不寒暑不侵吧,起码不容易生病。

    起来,他们从没有见过现在的景象,家家夜不闭户,连平头百姓都敢公然议论皇帝,实在欢欣。

    倦勤阁内,皇祁岁猛地咳了口血,视线恍惚,还没等他叫太医,办收拢暗桩一事的“大皇子”先走了进来,两人算得上许久未见,看样子,他似乎吃了不少苦头。

    “大皇子”先是一笑:“我便算着日子呢,这不,来得正巧。”

    皇祁岁摇了摇头:“你那边进展如何?”

    男人拿出两个药瓶放在桌上,闻言耸肩道:“我自然顺利,鬼医门众都被收服回来,还在西翎发现了医门大弟子的踪迹,当年他从云羽山逃了出去,这次我不会让他再逃掉。”

    皇祁岁取一枚药丸服下,喝口茶把药从喉间顺下去:“既如此,我先给你写一道圣旨傍身,若有官员阻拦,便以此开路。”

    他笑嘻嘻行礼,嘴里玩笑一般拖着长音:“多谢陛下”

    此人性格相对刚正,又以云钟离鹤在外的孩子出现,本能直接杀他继承皇位,最多差的不过是几个证据,以鬼医门的能耐,不愁拿不出来。

    鉴于他没有直接杀了皇祁岁,皇祁岁便也没有过多防备,鬼医门用毒段高超,就算防备,也会像当初中毒一样,根本防不胜防。

    何况他现在为皇祁岁所用,鬼医门的秘史更是直接交给了皇祁岁,下的暗桩也开始为朝堂获取消息,算是留之有用,皇祁岁还是有这点容人之量的。

    皇祁岁点了点头:“在宫中住两日再走不迟。”

    男人摇头:“我知道你愿意信我,但还是别给你填麻烦了,医门大弟子也能用毒来威胁暗桩,我必须先把他抓到再,这次来,就是算着日子帮你续命的。”

    那毒不愧为奇毒,解毒后五脏六腑依然损伤严重,他给的药能让他再撑一段时间,还能躲过太医的诊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