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遗物 邹畅的遗物。永远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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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州市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里齐聚了外科、内科、骨科、脑科等科室的主任医师, 争分夺秒地抢救着刚拉回医院的车祸患者。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深度昏迷,多个脏器破裂,浑身二十多处骨折, 其中三条肋骨断裂,有一条肋骨戳进了肺里。

    他还那么年轻, 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正值壮年。

    身上插满了管子, 戴上了氧气罩,他就这么闭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身下血流成河。

    旁边的心电图机的屏幕上,属于他的脉搏波动越来越平缓。

    护士长看了一眼心电图屏幕,用除颤仪抢救。试了好几次,最后,氧气罩下一口血水喷出,心电图滴滴作响,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们已经尽力了,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就是为他摘除身上所有的管子, 为他盖上白布。

    有个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护士参与了全程的抢救工作,最后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她竟然在其他同事为他盖上白布的那一刻哭了起来。

    其他同事过来安慰她,告诉她, 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 作为医护人员,更要使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

    朱医生闻讯赶来,正好有几个护士正在讨论死者的身份, 有人是警察,又有人是富二代。

    朱医生不理会她们,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那一刻,他也受不了了,匆忙离开抢救室。

    他是见过邹畅的,从前梅母发病住院,是这个伙子整夜整夜地守着老人家,不厌其烦。那个时候,他就对邹畅的印象非常的好,他曾经私下祝福过梅子,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以后不用再吃苦了。可这才过了多久啊?人的一生,真的很脆弱啊。

    他给梅子发了信息,问她在哪,来了没有。

    梅子等人正坐车赶来,梅母彻底懵了,邬建芳也吓傻了,邹母哭成了泪人,邹父强忍悲伤。其他人,邹畅和邹父的同事们、梅子的同事们也都跟在后面,每个人都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他们赶到抢救室,看到的却是邹畅已经被盖上了白布。邹母嚎啕大哭,然后晕倒在自己的丈夫怀里。梅母呆呆地站在那,十年前丈夫去世的一幕突然很清晰地浮现出来,她失控地大喊大叫,疯癫似的狂抓自己的头发。邬建芳拦不住她,朱医生喊来两个护士帮忙控制住,他给她了一针镇定剂。公安、法院的同事领导们也是震撼无比,低头默哀。

    梅子是最后一个见到邹畅的,一路上她是多么渴望早点见到丈夫,可到了医院她就又害怕了,退缩了。

    她听到邹母大哭,自己的母亲大叫,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是什么。

    堵在门口的人给她让路,她含着眼泪,一脸冷静地缓步进来。

    她冷静得太异常了。所有人都在抹泪,她的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可当她跪在病床前,掀开那块白布,看到丈夫满脸鲜血的样子的时候,她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

    肝肠寸断、死去活来,那是切肤的痛,痛到骨髓里、心坎里,痛到无法自拔,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这个世界都与她隔绝。

    哭了一会,护士看他们也差不多了,就过来拍拍梅子肩膀,要把邹畅的尸首拖去太平间,并叮嘱他们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可此时的梅子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她眼里、心里只有她病床上的丈夫。在护士一把握住病床栏杆,想把病床拖走的时候,她突然捉住护士的手,按着不让动。护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梅子:“别动。”

    “姐,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好吗?”

    “我了不要动!”梅子突然大吼,更是粗鲁地拨开护士的手,接着就扑到了丈夫的尸身上,紧紧抱着丈夫,不住大喊,“谁都不能动他!不能动他!”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丁筱卿先回过神,跑上来劝她下来。郦励、冉妍、邬建芳等人也都过来了,她们一边劝慰,一边将她拽下邹畅的尸身。而护士们就趁此机会将邹畅的尸身推走了。

    “阿畅!阿畅!”梅子朝着丈夫尸身远去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

    喜事变白事,梅子身心受挫,一夜病倒,差点连丈夫的头七都参加不了。出殡那天所有人都哭了,就她没哭。但她的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向阳法庭的人来吊唁,看到她一脸憔悴,眼圈极重,精神萎靡,都吓了一跳,除了安慰别无他法。这天滕烨也去了,只是没和其他人一块去。他去的时候有点晚了,灵堂里没什么人。梅子披麻戴孝地跪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滕烨都拜祭完了,按照规矩,家里人是要谢礼的。可梅子久久不起来谢礼,最后还是邹父提醒的她。

    她听到公公的声音,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地看了滕烨一眼。然后才慢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机械地朝滕烨鞠了个躬。

    滕烨看着她,既震惊又心酸。才短短几天没见,她就瘦得脱了相,整个人病怏怏的好像一推就会倒。

    他不知道,她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她伤心欲绝,什么都吃不下。

    邬建芳这时拿了糕点过来,她一如既往地摇摇头不肯吃。邬建芳着急地:“再不吃东西你的身体要垮的呀!”

    滕烨终于知道原来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他很担心她,担心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邬建芳看她还是不要吃东西就放弃了,刚想转身离开,手里的那盘糕点就被滕烨抢了去。

    滕烨把糕点端到梅子面前,:“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替他找出真相?”

    梅子听到这话突然抬起了头,睁大双眼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滕烨看看前后左右有没有人,邬建芳懂他意思,就默默离开了,只留他们两个人话。

    滕烨:“我听公安局已经把邹畅车祸这件案子立成了刑事案件。”

    梅子提不起兴趣来:“交通肇事罪,死亡人数为一人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可是实践中很少判实刑,大多都是肇事者赔款、受害者家属签署谅解书了事。”

    滕烨:“错,不是交通肇事罪而是故意杀人罪。”

    梅子惊讶地:“故意杀人罪?”

    “对。”滕烨,“本来这个案子是要以交通肇事罪立案的,可是省公安厅突然派调查组下来,要彻查邹畅车祸一案,据他们已经拿到了直接证据,证明邹畅那场车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省公安厅?他们怎么知道阿畅出了车祸……”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多消息都是封锁的。”滕烨,“由此可见,邹畅之死并非意外,这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而是有预谋的谋*杀。”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阿畅灭口?”

    “具体什么原因现在还没人知道。”滕烨,“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很多证据和细节亟待找寻和补充。你是他妻子,如果连你都倒下了,还有谁为他伸冤,找出事情的真相?”

    梅子听后大受鼓舞,她想了想,一把抢过滕烨手里的那盘糕点,随便捡了一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得太急呛住了,她咳得很是厉害。滕烨马上给她倒来一杯温水,她喝了一大口水,狠狠一咽,将卡在喉咙口的食物推了下去,滑动的过程中差点刮伤咽道。

    滕烨的眉头从踏入这个灵堂开始就没舒展过:“你干嘛吃得这么急?”

    梅子一边落泪一边对他:“我要赶紧好起来,我要给阿畅找出凶手。”

    据交警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肇事司机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因邹畅出事的那个地段是个死角监控甚少没有拍到肇事司机的脸部,所以侦查难度非常的大。

    滕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再放两天假吧,趁着假期好好调理身体,调整心态。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能变回从前的那个梅子。”

    梅子:“你放心,为了阿畅,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那你保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滕烨的出现和他那一番话给了梅子一计强心针,一个重新振作活下去的希望。梅子不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她决心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她首先做出的改变就是好好吃饭,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然后就去跑步锻炼身体,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全新的面貌回归团队。

    上班前一天,她接到了丈夫单位部门领导人的电话,叫她过去帮忙整理包邹畅留在单位里的遗物。

    通知她的是刑侦大队队长许绍飞,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听邹畅提过这个刑侦队长,他如何有勇有谋,十项全能,能力强,情商高,曾破获多起大案要案,所以才能在三十三岁的年纪爬上金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的位置。

    关于这个神奇人物,她只在邹畅的闲谈中听过,并没见过真人,而这个真人却是出乎她的意料,许绍飞比邹畅形容的还要厉害。

    许绍飞的厉害首先在于他很会做人。梅子去到刑侦大队,是许绍飞亲自来迎接她的。他先把她领到自己办公室,又是泡茶又是嘘寒问暖的,多少让梅子苦涩悲怆的内心有了稍许安慰。而且他起话来很婉转,很注意用词,特别照顾梅子现在的感受。

    俩人闲聊了片刻,许绍飞带梅子来到邹畅的办公室。邹畅的办公室就在许绍飞的办公室旁边,他是和另外一个副队长一个办公室,今天刚好这个副队长不在。

    许绍飞指指里面靠窗的位子:“那就是阿畅的桌子。”

    不用他梅子也已经认出来了,因为那张积了灰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爱心相框,相框里夹着他们的合照。梅子拿起这张照片,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这是他们一同去神仙山,她和他站在山顶看日出的时候拍的。那次是梅母给他们创造的机会,非得怂恿他们起早去爬山看日出。她拗不过母亲就和邹畅去了。神仙山并不高但有的地方还挺陡的,一路都是邹畅照顾的她。他看她背的包太沉就帮她背包,看她双腿发软就主动背她上去。那时的她当然是不答应的。最后的最后,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登顶成功,而太阳没过多久也从东方的那片云雾里袅袅升起。邹畅提议他们背对着初阳合个影,她犹豫了一会答应了。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他们在神仙山上的合照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

    许绍飞看她捧着相片落泪,就:“阿畅他真的很在乎你,我记得这张照片是他从神仙山旅游回来不久就摆上的。我们那时候还笑话他,都还没追到人家姑娘呢,怎么脸皮这么厚就把人家姑娘的照片摆出来了呢?他跟我们,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想到后来还真让他把你追到了手。你不知道那时我们局的那些未婚姑娘有多失落伤心,我们队里就有一个姑娘暗恋阿畅,就因为你们在一起了她主动报告换部门,现在在阿畅从前工作过的向阳派出所工作。”

    梅子已经听不进去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许绍飞默默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梅子擦擦眼泪,:“许队,阿畅的东西就这些吧?”

    许绍飞:“更衣室还有他的几套制服,你也一起带回去,留个念想也好。”

    “好,我知道了。谢谢。”

    梅子开始默默地整理起邹畅的东西来。他的抽屉里藏了很多书和笔记本,有《百年孤独》、《巴黎圣母院》等名著,也有《论中*国*共*产*党简史》、《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 》、《中*华*人*民*共*和*国*简史》等。随便一翻,书上用红蓝水笔做了不少的标记,还在有的段落旁边写了自己的感想。比如谈治国理政第二卷里第一部分关于弘扬伟大长*征精神,走好今天的长*征路中,有一段话是这么写的——“长*征胜利启示我们: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没有牢不可破的理想信念,没有崇高理想信念的有力支撑,要取得长*征胜利是不可想象的。”邹畅在这段文字的旁边写了自己的感想——“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一辈子追求真理的初心。我要坚持自己的信仰,可坚持信仰好难呀!人在江湖,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人情啊,关系啊,世事啊,他们都是挡在我坚持信仰路上的绊脚石。我到底该怎么办?”

    梅子看到这里已经泪目,心中感慨万千。她忽然发现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原来他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彷徨无奈的时候,只是他从来不把自己不开心的事与她听,她也未曾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他他坚持信仰坚持得很辛苦,可是为什么呢?梅子转念一想,又看了看邹畅写下这段感想的时间,正是他帮忙调查她父亲死因的那个时候,那么他的死会不会和她父亲的死有关呢?

    想到这个的时候,她吓得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绍飞清咳了一下,把她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她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啊。”

    许绍飞:“没事。阿畅太可惜了,本来他是很有机会被派去国际维和部队的,过个一两年回来一定高升。”

    梅子:“他的愿望永远都不是升官发财,而是坚持心中信仰,为了追求一个真理,一个真相而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许绍飞努努嘴,不出话了。

    梅子整理完邹畅的东西,整整两大箱子,许绍飞很殷勤地帮她把箱子搬下楼,放到她的车上。两箱东西搬了两趟,搬完他对梅子:“你节哀,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伤心了。”

    “谢谢。”

    许绍飞又:“对了我还忘了点事。”

    “什么?”

    许绍飞:“是这样的,我们局每人都发了一个U盘,这个U盘只能用于单位的电脑,以后不管是离职还是……最后都是要归还单位的。不过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阿畅的那个U盘,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那个U盘,是不是阿畅把它带回家了?”

    梅子想了一下,:“许队,我好像没见过什么U盘,阿畅在世的时候从来不把公事带回家的。”

    许绍飞:“噢,那好,我再找找吧。如果你找到了也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没问题。许队,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

    余浩来问自己的那个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因为过了好久了也没消息。

    几乎每天都会有当事人来问自己案子的进度,他们一般来大厅问,郦励和丁筱卿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喂,你好法官,我想问一下我的那个案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个什么情况?”或者“喂,我的案子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开庭?”又或者“我找那个XX法官,我想问问他我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宣判。”等等,诸如此类。

    郦励和丁筱卿会根据不同情况来作出解释,比如——“你好,你的案子现在还在安排调解,调解不成功我们会马上正式立案发传票开庭的。”或者“你好,你的案子因为应诉材料没有送达给被告,所以我们还在送达中,请耐心等待。(然后解释送达是什么意思)”又或者“你好,XX法官的电话是XXXXXXXX,其实开庭传票上都有写的,麻烦你看一下。”等等。

    大多数情况,大多数当事人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他们问完案件进展心里也有个底后还会客套地一句谢谢或者你们案子也多我们也理解。但总会遇到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这个时候郦励和丁筱卿招架不住了,她们就会喊骆扬甚至滕烨下来解释。

    余浩是直接给滕烨的,滕烨和他解释过后他就安下心来了。挂电话前他对滕烨:“滕法官,谢谢你啊,你跟我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现在在开滴滴车,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我爸妈可高兴了。”

    滕烨欣慰地:“看到你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我也很高兴。好好努力,我们一起加油。你的案子有消息了我会立马通知你的。”

    “谢谢,谢谢。”

    和余浩完电话,滕烨去院里问另一个涉嫌虚假诉讼的执行案件现在怎么样了。来也怪,那个执行案子突然间就没声音了,一开始闹得沸沸扬扬,誓要一查到底的架势,可这才过了多久,居然没下文了,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滕烨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感的,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妙。那个案子没下文了,那他的这个案子呢?

    思考了很久,他给钱副去了个电话,俩人在电话里得都很委婉。钱副很多地方都是欲言又止,最后的最后,他对滕烨:“滕啊,一定不要着急,一定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好吗?”滕烨懂他意思了,:“钱副您放心,我一定听从组织的命令。”

    他不知道,在他和钱副电话的这个时候,杨超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每个人都一脸凝重,一边抽烟一边谈事,把整个办公室熏得烟雾腾腾,乌烟瘴气。

    杨超:“执行局那边已经盖住了,多亏了周大状。”

    周明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地:“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的,各种跑东跑西,各种协调做工作,人家也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才同意不追究了。”

    杨超:“所以我周大状就是厉害!大家鼓掌!”

    话落,几个手下,包括贺军在内都鼓起掌来。不过掌声稀稀拉拉的,拍得很是有气无力。

    周明得到了极大的尊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只要杨总能记得我周明这个人就行了。”完回头看看贺军。贺军也刚好抬起头来,冲周明一瞪眼:“他妈的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杨超凶贺军:“住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你那个事确实做得不地道,还不赶紧向人家周大状道歉!”

    贺军咬咬牙,碍着老大的面子,不情不愿地向周明道歉了:“周大状,那件事,对不住啊。”

    周明冷冷地:“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就像贺总当日的,只停止执业半年已经够好了,又不是吊销执照。我们叔侄俩还要谢谢贺总呢。”

    贺军又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硬忍着没有发作。

    杨超看看他们,:“周大状,执行局的案子是摆平了,可是向阳法庭的那个还是个问题。我听那个案子的主审法官是滕烨,滕烨从前在刑庭的时候我们在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脸罗刹。他办案从来都不留情面,为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是个很难对付的主。那案子在他手里我很担心,如果他把案子移送公安,那么我们的事就彻底穿帮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完蛋!”

    贺军瞪了自己的手下大山哥一眼,大山哥吓得屁都不敢放。

    周明:“我和滕烨那个人过几次交道。此人油盐不进,想让他帮忙比登天还难。”

    杨超:“不难的话就不会麻烦周大状你了。”

    周明笑笑,:“这个人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觉得你们要想别的办法。”

    杨超:“什么办法?”

    周明:“杨总,这还需要我提点您吗?就是法律之外的办法喽。”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杨超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贺军突然愤愤地道:“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干的都好好的,这次变成这样,都要怪那两个臭娘们!别被我逮着,不然我一定废了她们!”

    杨超:“够了!我叫你们放债可没叫你们一份借条拿两份钱!多出来的钱去了哪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也没工夫跟你掰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解决向阳法庭的那个案子!你如果没有办法就别在这里跟我屁话!”

    贺军觉得委屈极了:“不是杨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我的错啊,以前都是这么操作的,您也是认同的啊。问题就出在那个眼镜还有那两个臭娘们身上!有机会我一定弄死他们!”

    周明:“弄死?怎么弄?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你接近的了余浩吗?他现在身边有一堆警察跟着。至于戴倩和潘蓉,她们也躲起来了,你的人找了她们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军:“奇怪什么?就算她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她们找出来!”

    周明:“无知就是无知!”

    “你什么!”

    “够了!”杨超发火了,对着贺军猛拍桌子,吼道,“你还有完没完!有这吵架的工夫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摆平向阳法庭的那个案子!”

    “不就是摆平一个案子吗,有什么难的?杨总,我一定把事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就看着吧,那些个文弱大律师是不顶用的,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家的兄弟!”贺军拍着胸脯向杨超保证,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