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季羡青消除了心底的疑虑,沉重的心情也明朗起来,自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如此一来,漪兰宗的未来有望了。
比起他的轻松,姬忧儿却越发疑惑起来.
漪兰宗动一动就能让整个魔域都抖上一抖,不管是门下弟子还是门内高层,随便一个都能踏平魔域一个宗门,竟然在黑白涧之战中也混成无人生还的局面,这也太不过去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魔域每次都有生还者回去的事,还不踏平了他们的老巢,以此来抚平心中的屈辱。
魔域存活率越高,仙门的愤怒便会越大,长此以往,得要集聚多少怨怒之气啊。
这事怎么看都不像巧合,倒像有人故意给魔域拉仇恨。
“我尚且有一事不甚明了,还请少主替我解解惑。”
“萧姐但无妨。”
“除却漪兰宗之外,其余宗门的存活率如何?”
季羡青面色沉重的摇头:“都是一样的,所以你的幸存对我们的意义才这般巨大。”
姬忧儿加强了试探:“难道大家就没想过造成这种困境的原因吗?”
“据闻黑白涧本身蕴含着强大的噬灵之力,污染仙族灵气的同时也吞噬着魔族的煞气,仙魔两族都被他制约着,而相较于魔族只需抵御吞噬而言,仙族连在黑白涧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很多人会因为抵御不了煞气的侵蚀而走火入魔,这也是仙族无人生还的根本原因。”
季羡青顿了半晌,又道:“再加上宗门青黄不接,越来越难以应对仙盟的指派,低阶弟子实力堪忧,一旦被煞气侵蚀,连对抗心魔都做不到,更遑论与诡计多端的魔族交手。”
“而各个宗门明知无法胜利,却还是要遵从仙盟的指示,一次又一次的将弟子送去黑白涧。”
姬忧儿有些失神的出了他最痛心,也是最不愿提及的事实。
季羡青的眸色变得有些复杂,好半晌才轻叹一口气:“我也只能用‘为了大义献身’来安慰弟子,没有人喜欢战争,更没有人愿意靠杀戮证明自己的实力,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姬忧儿默默的攥紧拳头,若这样的战争是有人刻意为之,其心可诛!
“只希望我的发现和研习能改善如今的局面。”姬忧儿轻声安慰道。
季羡青朝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送走了季羡青,姬忧儿拿上库房钥匙离开了。
她的存活已经不仅仅是仙门寻求生路的契机了,比起仙门的无人生还,魔域的幸存者更像导火线,哪日若是被引爆,带给魔域的必然是灭顶之灾。
不管背后的人在谋划什么,魔域都将成为牺牲品,若不能早日找到解决之法,她的崽子们根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很快,她来到了库房,轻车熟路的去到存放战利品的屋子。
这里她来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奔着自己需要的功法而去,从未看过别的东西。
如今想要探查,就必须从战争的源头开始查起。
没有人会做无用功,哪怕制造战争也是为了牟利,或是侵吞他人物品,诸如功法秘籍,法器丹药;或是霸占资源,矿场、稀缺宝地、珍贵灵植等等。
黑白涧一战,仙魔双方必定全副武装,修士为了保命,倾家荡产的带上压箱底的法器丹药、功法秘籍,不管谁捡到都是赚到,先带回去再,用不用得上另讲,不能便宜了对手是必须的。
这点,她的清风崖就做到了,只要是从仙门收刮到的东西,但凡没有伤害到身体,统统带走。
在星阑宗看到的魔族功法估计也这么来的,不管魔族还是仙族,不给对方占便宜的心是一致的。
姬忧儿四处翻找着,不管是仙法还是魔功,都是低阶的,连入门都称不上,被她顺走的那几本完全称得上压箱底的好货了。
姬忧儿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就这也配拿来放在库房,就算扔去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捡嘛,搞得我们魔族没好货似的,气人!
她的脑中忽然闪现孟旭的话,战利品都是由仙盟统一分发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好的都去了仙盟?
可···收刮仙法她能理解,为的不过是壮大自身实力,不断冲击巅峰,那魔功呢,不但没有销毁,反倒明目张胆的分发了低阶功法给各宗门,为什么?
他们将高阶功法据为己有,莫不是想学她一样仙魔双修?
不对啊,且不仙族素来视魔族和魔功为万恶之源,恨不能得而诛之,又岂会研习修炼呢?
如果不是她饱受灵力折磨,迫切需要护住魔魄,根本不会萌生半点仙魔双修之法,如此无稽的念头,只怕终其一生都想不到。
再者,仙盟的人实力逆天,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冒出研习魔功的想法,若被人知道,岂不是作茧自缚,自断前程嘛。
姬忧儿无力的摇头,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越理越混乱。
难道她的探查方向错了?应该从派遣人员的实力和背景来调查,既然都是送死,有目的送死好像更附和幕后黑手的心意。
姬忧儿再次想了想各宗门的处境,似乎都存在青黄不接的情况,那便明人员不是随意派遣的,定是存了要让宗门短时间无法崛起的念头。
照这个方向查,兴许能成。
想不到她的存在会引出这么纷繁复杂的阴谋,那个躲在暗处的黑手心思缜密,让你嗅到了阴谋却无法寻到半点线索,真真棘手。
兴许从她踏入星阑宗开始,就已经触发了某个机关,如今接踵而来的事件,都是由她的幸存带来的。
宗门在寻求生存之道的时候,也被卷入了危险之中,平静的湖面已经激起了涟漪,潜伏在湖底的巨兽正慢慢苏醒。
姬忧儿无力的叹了口气,她自知骑虎难下,却不知坐下这虎已经成了精,轻易是不会将她放下了,倘若不能查明真相,她如何死都不知道,更遑论保护她的崽子们了。
沉沉呼出一口气之后,她盘腿而坐,气沉丹田屏息凝神进入修炼状态,既然来了,就一并修炼了再走,提高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最有效的自救。
姬忧儿潜心修炼之际,躲在暗处的人也正尽心尽力的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视镜里回放着她四处翻查魔功以及修炼魔功的整个过程···
*
姬忧儿离开灵卷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茭白月亮孤零零的悬在头顶,一如她现在的处境,一个人面对所有事。
她又想起了清风崖的崽子们,想起了姬三···
她垂下脑袋沉沉呼出一口气,再抬眸时,眼底的留恋尽数化作了坚定,前路艰难,她不能再伤春悲秋,须得振作起来。
握了握拳头,她迈步向前,行至晓月潭附近时,隐隐听到了交谈声。
女子声音似有钩子,温温柔柔中带了些缱绻,而男人的声音则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不用猜都知道是她的前未婚夫。
姬忧儿在心底冷嗤,花前月下,孤男寡女,你倒是深谙女人的心思。
她提步便要走,忽听女主娇呼一声,“言川,你弄疼我了。”
娇中带斥,外加暧昧不轻的言语,足以勾起姬忧儿的窥探欲,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幺蛾子,画面莫名有些惹眼啊。
她停下步子,悄咪咪的敛去气息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扒拉开一簇出墙的红杏看了过去。
顾言川正握着苏念禾的手腕,面色沉静的看着她。
苏念禾比他矮一头,柔亮秀发被月光覆上一层盈盈微芒,衬得精致五官如同蒙上一层雾气,又柔又仙。
她眉眼含笑,唇角微泯,似恼非恼,似羞未羞,煞是好看。
四周静谧,潺潺流水轻轻撞击着山石,配合着二人的欲拒还迎的姿势,一点一点将暧昧延伸。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将美人拥进怀里好好疼爱,难怪狗男人会把人家弄疼了。
呸!登徒子!
“苏姐请自重。”顾言川有些气恼的将她的手甩开。
姬忧儿心道:看吧看吧,又是欲擒故纵,这一看就是老浪荡子了。
苏念禾也不恼,保持着她一贯的妩媚妖娆,轻轻转动着被他捏疼的手腕,笑道:“我若不自重,方才你已经被我玷污了。”
苏念禾的视线在自己和他的胸前游移,“触感可还行?”
不要脸!
(顾言川和姬忧儿在心底如是。)
顾言川忍着怒意调转视线。
苏念禾莲步轻移,咬着唇瓣拉起他的衣袖,又走到他跟前。
她眨了眨眼,柔声道:“若是以前,我必然不会招惹你,如今你已恢复自由身,我亦可以追求你,你这般冷漠真叫我心中难受,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姬忧儿心一紧,死女人,提她做什么?
不过骂归骂,耳朵却很诚实的竖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顾言川的侧颜。
不得不,这狗男人还确实有招蜂引蝶的本事,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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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姬忧儿(擦了擦口水):对不起,我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