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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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粗粝的大再度上下颠荡了一下。

    “卧槽!”

    桑洱双膝陷在柔软的里,身子一下失衡前倾,头直直地撞上了谢持风的心口,脸颊在他衣服一蹭。腰也一下塌了,啪叽一下窝进了他怀里。从上至下,无一丝缝隙地黏在了一起。

    昏天黑地间,桑洱感觉到与她紧贴着的这具火热的身体,僵了一下。

    十有八九是在排斥。毕竟谁会想跟骚扰过自己的人身相贴,腿交缠,亲密无间地滚成一团?

    抬眼,瞥见谢持风漂亮的下颌线紧绷,瞪着她,仿佛压着点火气:“我了,你别乱动,就不会晃!”

    果然,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这次慢点起来啊!”桑洱双撑着,正欲起身,头皮处忽然传来一阵拉扯的疼意:“什么东西,好疼。”

    低头一看,原来她的一缕长发卷进了谢持风衣领上的纽扣里了。

    桑洱:“”

    头发被缠住了,她总算没办法像猴子一样爬来爬去了。两具年轻的身躯被迫在狭的空间里挤压在一起,急促喘息和呼气扑在彼此的面上。

    谢持风轻吸一口气,望了一眼上方,低喝道:“上面的绳子撑不了多久了,快点解开头发,我们下去!”

    这陷阱的设计很粗糙。用钝刀子割不开的粗麻绳在仙器亦是面前不堪一击。可它离地有三四米高,两人要是身体分不开,落下去是没有调整好姿势,就有可能会受伤。

    “什么?”桑洱听了,朝上望去,意识到事情不妙,也顾不得姿势是否和谐的问题了,趴在谢持风身上,低头捣鼓起了眼前的扣子。

    林中氤氲着暗淡青光,她的肤色白如腻雪,衬得睫毛越发地黑,肤色越发白腻。因发丝缠得太紧,她解得很是纠结,扇子似的睫毛抖啊抖,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唇。

    桑洱的人中沟收得很精致,唇珠圆而巧,唇形饱满,是微微红艳的桃花色。

    仿佛用力咬下去,就会挤出饱满甜蜜的桃汁。

    谢持风瞥了一眼,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弄了好一会儿都没松掉,桑洱有点失去耐心,下一使劲儿,只听“刺啦”

    一声裂帛响。谢持风衣衫上的纽扣竟被她硬生生扯下了两颗,露出了一片肌肤。

    谢持风:“”

    桑洱:“”

    啊呸,这衣服不对劲!

    昨晚死活都解不开,今天一拉就松了,薛定谔的流氓。

    桑洱百口莫辩之际,听见头上吊绳传来“噼啪”的抽丝声。

    下一秒,绳子断了。

    厚重的麻绳裹着两人,直至坠落。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谢持风抓住了桑洱的臂,硬生生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召出月落。

    月落出鞘,银光流闪,杯水车薪地在两人足下一垫。眨眼,两人就落到了地上,碾平了大片湿润的落叶,滚向一棵大树。

    翻滚间,望见撞树避无可避,桑洱下意识地躬身收紧臂,将谢持风的头搂入了怀里。下一秒,她的后背狠狠砸上树干,震得她胸骨、牙关都在发麻:“呜!”

    谢持风一震,迅速坐起,撩开那张,紧盯着她:“你没事吧?”

    桑洱的双眸因为疼痛而微微湿润。可她不想被看扁,硬撑着:“没事没事,你呢?”

    果然,“为心上人挡伤”是每一个舔狗都要经历的经典情节。

    谢持风听了,抿了抿唇,声音比平时轻了一些:“我没事,你坐得起来吗?”

    桑洱点了点头,慢慢起了身。

    麻绳在方才已被月落的剑气切破,如今还套在他们腿上。两人一起将它踢了下来,得了自由身。

    谢持风站起来,让月落入鞘。桑洱还坐在地上,揉着背后匀息。

    这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哥哥,姐姐!”

    看清来者,桑洱意外地扬眉:“君?”

    “终于找到你们了!”君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满脸急切,朝桑洱伸:“你没受伤吧?”

    也不好一直赖在地上,桑洱握住了她的,稍稍一顿,站了起来:“我没受伤,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君嘴唇微颤,低头,嗫嚅道:“我知道你们想找我哥哥,我我是来帮你们的。”

    “你什么?”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哥哥做的那些事了。具体是何时开始的,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来我们家落脚的陌生人,总会无缘无

    故消失不见。不久后,哥哥的兜里就会多出很多钱。这样的事屡屡发生,我很怀疑,便偷偷跟踪了他们,结果被他们发现了。”回忆着可怕的事,君白着脸:“他们差点当场杀了我,还威胁我如果我敢出去乱,就立刻弄死我。”

    桑洱不解道:“丁石是你哥哥,他怎么会放任其他人这样对你?”

    “我和丁石不是同一个娘。他根本就没将我当家人,总在背地里骂我赔钱货。在我很的时候开始,就把我当成奴仆来使唤了。”君的嘴唇抖着,揉了揉泪眼:“我很害怕,不敢反抗他,但也不想你们被害,所以,之前才想偷偷带你们走。但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袖旁观了。我大概知道他会躲在哪里,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完,君伸,想拉起桑洱,往树林深处跑去。

    但她的抓了个空。

    桑洱敏捷地后退了一步。同时,空气里响起铮鸣声。

    月落出鞘,泠光生寒,剑尖直直抵住了君的喉咙,还切断了她几根头发。

    君愕然一停,委屈又害怕地瞪向谢持风:“哥哥,你为什么用剑指着我?!”

    谢持风不为所动,冷冷道:“因为你在撒谎。”

    “君,你刚才丁石对你很坏,经常奴役你。”桑洱轻声附和:“可你的,又嫩又滑,一点茧子也没有。”

    今天中午的时候,谢持风才跟她过丁石那双的疑点。故而,刚才君扶起她的时候,桑洱也在无意间留了个心眼,发现君的虽然黑而瘦,但心非常嫩滑。

    一个从就干粗活的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双。

    当然,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丁石和妹妹感情很好,从就不让她干活”,也不是不行。

    但是,君方才的自述,却亲口否决了这唯一合理的解释,还坐实了自己在撒谎,把自个儿锤死了。

    如果心里没鬼,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当桑洱发现这个疑点时,心鬼祸的进度条,蓦地上涨到了5%。

    识破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的谎言,进度条就拉高了一大截。足以见得,君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所以,君一凑上来,桑洱第一反应就是避开

    。

    唯一没想到的是,谢持风在她开口提醒之前,就心有灵犀地出了剑。

    想想也是,谢持风眼睛这么尖,应该早已发现君的没有茧子。在君不打自招后,他估计也立即意识到了她有问题。

    君冤屈地叫道:“这是你的臆断!你们在冤枉好人,我是真心想救你们的。我今天早上才过要带你们走,只是被人打断了而已,你们难道忘了吗?”

    一个姑娘,眼眶通红,不住掉泪,着实很可怜。但这番话已经打动不了任何人了。

    评判一个人不要看她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现在想来,君明明很清楚自己家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她真的不想伤及无辜,前一晚,就不该带桑洱和谢持风回家。

    哪怕在树上睡一觉,也比住进丁家魔窟、进入丁石这行人的视线要安全多了。

    退一万步,已经把人带回家了,也不是没有别的挽救办法。这一天一夜,君分明有无数会可以悄悄吐露实情。即使不敢出全部,也可以暗示他们继续留下会有危险。

    疑点早已存在,只不过是君怜弱年幼的外表蒙蔽了外人的观感,让人自动将怀疑的褶皱给抚平了。在这一刻,那丝丝缕缕的不对劲终于串联成线,谜底骤然雪亮。

    桑洱叹了一声,陈述着自己的推测:“如果我没猜错,君,你是你哥哥他们的‘饵’。因为你年纪,外表看起来无害,所以,迷路的人更容易上你的当、被你诱入村子。”

    月落剑刃的寒光倒映着君那张流露出不甘的脸庞:“你胡”

    “你们一直重复着骗人回家、杀人取财的勾当。不料,几天前,受害人的尸骨意外重见天日,被山下的樵夫发现了。”谢持风开口,他的声音疏冷平静,双目明察秋毫:“为此,你们在夜里偷偷下山,做了两件事。第一,给义庄里的纸扎人点睛,还刻意用血代替墨水。第二,把棺材前的祭品都打翻。想用这些把戏,让村民们误以为有邪祟捣乱,迫于恐惧,早早掩埋尸骨,不再追查下去。”

    这些把戏,骗得了无知的村民,却吓唬不了修士。

    世上没有纸扎人会自己长出眼睛,再惹来邪祟。先后顺序都颠

    倒了,有经验的修士一看,就知道是有外行人在装神弄鬼。

    桑洱续道:“丁石三人以为村民被唬住了,不愿停。但你却有点慌了,不太放心。于是,你一方面继续配合丁石,诱陌生人进村子,另一方,也留了后,私下向我们示弱,暗示你和丁石不是一伙的。这样,万一事情败露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时,你也可以推脱自己是被迫的,是这样吗?”

    今晚,君尾随在后,看见局面在一边倒。

    在那一刻,她究竟是决定临阵倒戈、踩着自己哥哥来与这件事撇清关系。还是在假装弱势,想将桑洱两人引去别的陷阱,拯救自己的哥哥,就不得而知了。

    君不再话,阴恻恻地望着两人,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那副怯弱害羞的样子。

    桑洱对谢持风点了点头,取出捆仙索,将君绑到了树上。想了想,不放心,又多拍了一张符。

    捆仙索乃是仙家之物,会随猎物的体型大而改变长度,无法被普通利器破开。除非主人亲自解绑,或是遇到更高一级的仙剑。

    这样绑着,君肯定是跑不掉了。

    桑洱道:“我们去追丁石吧,他肯定跑不远。”

    话音刚落,林子深处就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正是丁石的声音!

    找都不用找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人循着声音,追到了树林深处的一个湖泊前。

    天色昏暗潮湿,湖水墨绿,深不见底,乍看是死湖。仔细辨认,湖心却有着淡淡涟漪。

    惨叫声源自于湖边。

    丁石趴在地上,神色惊恐痛苦,凄惨地叫着,腿只剩下半截,肚子被一只泛着青紫色的洞穿了。两只不甘心地扒着草,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拖曳痕迹,却还是不敌湖中之物的力气,被活生生地拖进了水里。

    水花扑腾片刻,一滩乌血化开,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心鬼祸的进度条,在这一刻,涨到了90%。

    桑洱从剑上落下:“湖水里有妖怪将他拖进去了?这会不会和李四身上的妖气有关?”

    谢持风道:“很有可能,看看便知。”

    两人从高空俯瞰,观察片刻,就发现这湖原本应该是连着大禹山的河道的,只是,那狭窄的缺口被许多巨大的岩石堵住

    了。

    这时,后方有几道咻咻的御剑声在接近。三道人影落下,纷纷跑来,嘴里嚷道:“桑师姐!”

    “谢师兄!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们刚才在大老远的地方听见了一声惨叫,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三人,正是这次一起来江陵除祟的另外三个昭阳宗门生。

    他们在义庄里看见了桑洱和谢持风留下的信息,速速赶来商道。不过,这个任务,原文写了是由桑洱和谢持风完成的。所以,在作者的阻挠下,这三人压根没找到那条村子。等事情结束了,才得以现身。

    桑洱挠了挠耳垂:“这件事来话长,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先去救人吧,那个失踪的村民,估计就在这附近了。”

    五人中先分出了两人,将痛晕过去的两个凶徒和君都押到了山下,交给了村民。

    冤有头债有主,该如何处理这伙人,应当交给受害者的家属来决定。

    见大势已去,君也彻底颓靡了下来,老实地交代了来龙去脉。

    真相和桑洱、谢持风的猜测相差无几。

    大禹山天气变幻莫测,雾多雨多。远道而来却迷了路的人们,被灯火吸引,被佯装善良的姑娘引诱进了陷阱,还心怀感激,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歇脚的落脚点。殊不知,自己早已被视作待宰的肥羊。

    丁石一行人丧心病狂,暗下迷药,杀人夺财,最后将受害人开膛破肚,塞入石头,沉尸湖底。待时日过去,鱼虾啄光了血肉,遗留下了惨白的骨架。

    但他们没想到,血肉的气味与怨邪的滋生,不仅惹来了鱼虾,还让这片死水诞生了真正的妖怪。

    妖怪不是害人的主谋,只类似于啄食腐肉的乌鸦,妖力也很弱,尚未能爬出湖水。这就是在李四眉间拂过的那张符咒可以点燃,妖气却非常淡的原因。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坏事做多了,总有露馅的一天。

    前几日,大禹山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

    洪流冲掉了淤积在湖底、连通河道口的泥。冤死的尸骨被水流带下,重现于世,在山下引起轩然大波,引来了真正的修士。

    心鬼祸。

    心怀鬼胎之人,终将祸及己身。

    在故事最后,丁石慌不择路,逃

    到湖边,正好丧生在了他自己变相招来的妖怪里,便正好应了主题,恶有恶报了。

    难怪这个副本的危险指数会比推理难度低两级。

    不论是丁石等人,还是湖水中那不成气候的妖怪,都不是桑洱与谢持风的对。关键只在于,他们能不能跳过“妖气”这层烟雾|弹的误导,找出真正的谜底。

    桑洱:“我觉得这个任务名字改成全员恶人更直接一点。”

    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若不是谢持风观察入微,间接提醒了她,她根本想不到君会是坏人。

    系统:“”

    当天深夜,桑洱、谢持风和余下那名弟子在距离村子不远的一个深坑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村民林源。

    也不知道该这位npc兄弟倒霉还是走运。迷路之后,他也是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条村子。不过他的运气比那些惨遭毒的人要好一点,在敲门前,偷听到了丁石几人在话。被内容吓个半死,转头就跑,不慎摔进了坑里。

    由于离丁石那伙人的老巢太近,万一呼叫声招来了他们,恐怕会死得更快,林源心里苦,压根就不敢求救。

    如果桑洱超过了四十八时还找不到他,这位兄弟就要虚弱而死了。

    桑洱三人合力将人送回了村子,并在翌日重新上山,将那个湖水里的妖怪收拾掉了。

    完事后,桑洱总算听见了系统的天籁之音:“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心鬼祸,现在进行进度条计算与奖励发放。”

    系统:“经此一役,炮灰指数—00,实时总值:400。人品积分+00,实时总值:5jj币。谢持风好感度总体+20,实时总值:—0。”

    系统:“由于攻略对象好感度低于0,本次无奖励加成,并将降下惩罚:加重撞树伤势。完毕。”

    桑洱:“加重撞树伤势是什么意思?”

    系统:“哦,就和受内伤的意思差不多。”

    桑洱:“”

    忙着收尾心鬼祸,她都没注意到谢持风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从—5变成—0的,估计是在她撞树的时候吧。

    又有进展了,真高兴——个鬼啊!

    桑洱生无可恋,泪流满面。

    这好感度提高速度跟龟爬似的。这么难讨好,谢持风的心是石头做的吧?

    不愧是冰山,看来只有正牌女主才能融化他了,炮灰无福消受啊。

    大禹山的大患被解决以后,众人婉拒了村民们热情的挽留,在江陵修整一日后,动身赶回昭阳宗复命。

    而系统的惩罚,在路上就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