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屏投射出来，播放了视频。

    它似乎仍旧被佩戴在恩科尔斯博士的衣襟处。恩科尔斯正坐在那儿，看着光屏。

    光屏上的内容被了马赛克，楚长酩不知道恩科尔斯在看什么，但过了会画面忽然抖动了起来。他怔了怔，才意识到恩科尔斯正在发抖。

    他看到了什么？

    楚长酩问，但沉默了一会，：“我无法告诉您，先生。我只能，在我看来，光屏并没有被码。应该是因为”它沉吟着，“因为这个视频影响到了命运，所以您才无法看见——我以为这个视频应该没有问题，没想到”

    “被命运屏蔽了？”楚长酩哭笑不得，“好吧。”

    欲言又止，但它最终什么都没有。

    视频画面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恩科尔斯已经把光屏关掉了。他疲惫地叹气，尽管声线年轻，但语气却显得沧桑：“，最近模拟出来的情况怎么样？”

    视频拍摄的时间点，的声音要比现在更为机械。它冰冷地：“暂时还没有找出解决的办法。”

    恩科尔斯博士喃喃：“但一定会有的”

    视频中的男人陷入了沉默。楚长酩看不见恩科尔斯，但是他仿佛能感受到恩科尔斯的沮丧。

    他问：“这个视频拍摄时间是什么？”

    回答：“在选定了兰德尔战争作为要改变的历史之后。”

    “我看博士也不是很有信心？”楚长酩，“他好像有点无计可施。”

    “事实上，在我被投放到这个年代之后，所有的计划步骤都是由我来执行的。博士只是做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在当时这个时间，我们的确没有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继续播放视频。

    恩科尔斯站起来，他：“，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楚长酩看着这段视频，忽然觉得恩科尔斯很有意思。

    这位年轻的博士，身边似乎没有朋友，却和他一手创造的人工智能有着平等的、类似于朋友的关系。

    看上去有些孤独。

    恩科尔斯带着来到了露台。他所住的是一栋安防严密的私人公寓，连露台都被玻璃围了起来，但隔着透明的玻璃，却能够看见星河。

    楚长酩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也不由得惊叹星空的美丽。

    恩科尔斯博士忽然对：“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是吗？”

    迟疑了一下，然后：“我以为，是因为黎明帝国”

    恩科尔斯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觉得吧。”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几千年前，人类还在地球的时候，远古人类不知道宇宙的存在，所以，一颗同时出现在黎明和黄昏的星星，被他们当成了两颗，于是一颗被称为‘星’，即启明星，一颗被称为‘昏星’，即长庚星。

    “启明星计划就是这么由来的，希望能够带来人类的‘黎明’。”他似乎发了会呆，又，“很巧的是，兰德尔战争的时候，当时黎明帝国——黎明之星的对手天启教会，他们教皇的封号正是长庚。”

    静静地听着。

    “有种宿命感。”恩科尔斯，“‘黎明之星’终结了‘长庚’的统治。”

    犹豫着问：“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恩科尔斯叹了口气，“我们要对付的正是命运，或者称之为，宿命。”

    安安静静的。

    恩科尔斯把手伸出来，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比划着天空上的星星，又用手指圈起那些星辰，仿佛将整个星空都握在了手里。

    “我不在乎那些平行世界。”他的声音中又显现出那种怪异的冷酷，“我要的是阻止兰德尔战争、阻止兰德尔之殇，阻止那些无辜平民的死去。平行世界有很多个，只要我们成功地阻止了哪怕其中一个，启明星计划也是值得的。”

    “您不认为这得不偿失吗？”

    “得不偿失？”恩科尔斯冷笑了一声，“从古至今，人类都妄想着能够取代上帝的作用，能够左右命运、改变悲剧。人类彰显着自己的地位和权势，不仅是对外界，更是对自身——他们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就像这星空。人类从诞生初始就不断地对这星空产生妄想，他们妄图用自己的办法去定义这个星空，再发现了星空的真相之后又妄图去征服宇宙——他们做到了。现在，他们将征服的眼光看向了命运。

    “只要能征服命运，付出再大的代价，对于人类这个整体来，都是一件好事。”

    并没有回答。

    恩科尔斯慢慢平静下来，他：“抱歉我、我心情不太好。”

    “我明白。您刚刚又……”

    接下来是一段乱码，楚长酩听不清楚。但没什么，看来就与刚才的情况一样，这个世界的命运阻止他知道这些。

    他有些好奇恩科尔斯博士和交流的内容，但他并没有询问，因为恐怕也无法出口。

    抛开这一点不谈，恩科尔斯博士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许的不对劲。他似乎有些愤世嫉俗，甚至对人类抱有一种嘲讽的态度。

    大概是计划中有人耍心思？楚长酩这么猜测，因为恩科尔斯用的词汇是“征服”，而他自己对启明星计划的定义却是“拯救”。

    过了大概三分钟，视频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他们终于进入了正题。

    “现在的推算进入到了哪个阶段？”

    回答：“如果想要阻止兰德尔战争，恐怕还是得从黎明之星入手。”

    恩科尔斯淡淡：“高层不会同意的。”

    楚长酩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黎明之星就是千年之后的黎明帝国。自然，黎明帝国不会让随随便便向他们的前身动手，万一影响到了千年之后的帝国呢？

    就算是平行空间那个世界的黎明帝国就不重要了吗？

    不过，和恩科尔斯不能动手，楚长酩却未必。他思考着向黎明之星动手的可能性，但暂时还是继续听着恩科尔斯和的对话。

    “这样的话，恐怕只能从兰德尔本身入手。”，“兰德尔星球上，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我需要再对史料进行解析，将所有人分门别类”

    “这样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沉默。

    恩科尔斯：“而且，我们最大的困难在于，当你被投放在兰德尔之后，我们都无法给予你帮助，无法随机应变。我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故。”

    楚长酩想，现在这个变故已经出现了，的能量储备完全不够。

    “况且，我们并没有太多的资料。”恩科尔斯，“兰德尔之殇毁了兰德尔上的所有资料，仅剩不多的都是电子存储，但大多数的电子设备也都已经被毁掉了。”

    他在实事求是地陈述事实，可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让人绝望的。

    楚长酩忽然问：“为什么最终会选定兰德尔？看起来兰德尔的难度是很大的。”

    “我不太清楚。”刻板地，“当初投票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不过，博士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他就是希望改变兰德尔之殇，而兰德尔之殇的确非常惨烈。”

    楚长酩点点头，叹了口气。

    视频中的恩科尔斯同样叹气：“要改变历史，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一开始以为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发现每一件事情都是必然，每一个必然都将会导向宿命的结局。但是”他沉吟着。

    “但是？”

    “只要有一个新的必然的出现”恩科尔斯似乎陷入了沉思，语气也有些犹疑，然后慢慢变得坚定，“，你会是那个新的必然。”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新的必然？

    楚长酩也同样思考了起来。

    ：“楚先生，我认为，我并不是这个新的必然。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辅助您。”

    楚长酩语气复杂：“新的必然乱入的因素。”

    “的确如此。”

    “但我不知道我将会给兰德尔带来什么。”楚长酩，“就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反而加剧了兰德尔局面的恶化。”

    诚实地：“您的血统的确是一把双刃剑。”它，“但您未必需要这么悲观。”

    楚长酩若有所思。他发了会呆，直到肚子不甘寂寞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才陡然惊醒。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骂了一句，然后把一切思绪抛到脑后，决定先去吃顿饭再。

    他快饿死了。

    嗯，顺便，买点糖和纸笔。

    他这么想着，一边又在心里回顾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

    孩子、伏野、希亚。

    他记下这三个关键词，看了看个人账户里的钱，绝望地对：“，我一定得每次循环都重新买一次伏野吗？”

    安安静静地装死。

    楚长酩很想不思进取地抱住的大腿问他要钱，但最终还是要脸地把这话吞了回去。

    他对：“帮我把伏野留着，谢谢，别让他被别人买走了。”

    ：“您喜欢他？”

    “嗯？”楚长酩不明所以。

    “否则，为什么每次都要买下他？”

    楚长酩没去纠正“买下”这个词，他自己也这么用了。他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不一样，他正逐渐被这个世界的观点同化，或者，他正在融入这个世界。

    楚长酩：“我不喜欢他——不是，我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

    显然人工智能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楚长酩苦笑，但他还是尽力解释：“这种喜欢是对待朋友——当然我和伏野有肉体关系——但不是，不是恋人的那种”楚长酩着着，自己都糊涂了一点。

    但他确认，这个世界里和他有肉体关系的几个男人，他都不喜欢。曾经或许动过心，但现在也没能真的在一起，很遗憾。

    问他：“您过，您曾经有个恋人，所以您喜欢他？”

    提及谢否然，楚长酩顿了顿，：“是爱。”他，“我爱他。”

    沉默。

    楚长酩又补充：“但或许，随着时间的过去，我最终会遗忘他。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叹了口气，“希望否然不要怪我。”

    不太明白人类的情感。它有情感模块，但并没有同理心。

    楚长酩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确定自己真的就快饿死了，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

    他利用自己路上的一点时间，到网上发了一个贴子。

    在这一次循环的第一天，最先在兰德尔掀起轩然大波的，就是他的这个贴子。

    “没人想过林伽神就是切雅王族吗？他们都是100％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