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终回问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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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璃醒来的时候觉得脸疼, 那种微微干裂的疼, 她怀疑在她睡觉的时候有人往她的脸上撒了一把盐。

    她抬手摸摸脸, 疼。

    身边似乎微有呼吸声,阿璃一顿,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 而被窝外面正盘腿坐着一个人,一手撑着下巴, 胳膊肘子抵着膝盖,就这么看着自己。

    除了不听那个家伙会这么肆无忌惮爬她的床,还能有谁?

    阿璃又急又气又头疼, 扯了扯被子往床角退,凶道, “不听!”

    不听问道,“你渴不渴, 我给你拿水。”

    “你不许进我房间!”

    “你拽着我不让我走也不行吗?可我总不能对你动手,我人很疼。”

    阿璃回神, “我拽着你?”

    她这才发现不听的衣服皱巴巴的, 还有几道撕裂的痕迹。

    这……她醉酒了?

    酒量那么好的她怎么可能醉酒。

    她心问道,“除了拽你, 我还做了什么吗?”

    不听想了想,摊开手要数,阿璃立刻扑上去抓住他的手握了回去,肃色, “好了,不要。”

    一定很丢人,她不想对自己失去自信。

    她是仙女,是仙女,是仙女。

    “哦。”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一会师叔要催我们上路了。”

    不听下了地去穿鞋,要出门了又回头道,“以后不要再哭了。”

    阿璃微顿,“快出去。”

    阿璃将他发了出去,便去看镜子,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整张脸都憔悴极了。

    昨晚她到底有多失态啊。

    还好只有不听知道。

    不对,为什么让不听看见了她那种模样。

    她换衣服的时候又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

    等等,她是不是还问了不听什么十八禁的话?

    把不听的胸膛撞得咚咚响还嫌弃不够软的是不是她?

    阿璃差点没站稳,她还怎么去面对不听?

    羞死了!

    ——喝醉酒害死人,以后再也不要喝了。

    阿璃洗漱完后状态好了一些,正好沈家的人来敲门,让她下楼吃早饭。

    这会吴不守已经起来,正和沈二叔聊得正好,见了阿璃道,“阿璃你醉酒了?”

    阿璃的脑袋还有点昏沉,她道,“有点,沈二叔你这酒真烈。”

    沈二叔笑道,“倒也不是太烈,是你酒量浅。”

    阿璃道,“我酒量可不浅,每回师门奖励的酒我一个人都能喝完,从来没醉过。”

    吴不守轻咳一声,“其实……师叔们怕你年纪太,喝酒不好,所以每次的酒,都兑了水。”

    “……”阿璃瞪大了眼,“兑多少?”

    “不多,三分之二。”

    三分之二还不多???四舍五入那她喝的就是水!

    阿璃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洋洋自得的好酒量竟然是假的,顿觉丧气,“我为数不多能骄傲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沈二叔笑道,“你就是阿璃吧?除了你度师叔,近百年来问月门天赋最高的弟子,作为修仙人,这就是你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何必在意喝酒这件事。”

    阿璃轻叹,“谁会嫌得意的事多呢。”她见不听不在这,问道,“不听呢?”

    吴不守道,“刚才见他出门了,是走了吗?”

    “不会,他不会走的。”

    沈二叔问道,“那位少年看起来不像是修仙人。”

    吴不守道,“确实不是,他是沧澜阁的三少主,厉不听。”

    着他还下意识看了一眼四下,想必他不在附近,不然估计又要冲出来了。

    阿璃道,“师叔,以后你不要加那个姓,他不喜欢。”

    吴不守略微一想,笑道,“好,是师叔疏忽了。”

    沈二叔隐约觉得那少年的身世不一般,况且他也没听过沧澜阁有位三公子,大公子刚出生就死了,二公子体弱多病,何时多了个三公子?

    他不过是去了深渊半月,沧澜阁怎就发生了大事?

    但出于礼貌,他没有多问。

    等用过早饭,一行人要上路了,不听还是没回来。

    沈二叔还要押送炼器材料回去,便跟他们道别了,临走前还跟阿璃道,“日后有空便来我炼剑山庄玩吧,沈二叔带你去酒窖喝真正的美酒。”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不烈,喝不醉!”

    阿璃差点被逗笑,“好啊。”

    答完后她才想起,炼剑山庄啊……

    沈潇的家。

    沈潇……

    想到那死在魔手下的姑娘,阿璃又笑不出来了。

    直到沈二叔远去,吴不守才道,“怎么这样不开心?”

    阿璃道,“师叔知道沈潇吗?”

    “沈庄主的女儿?”

    “是。”

    “怎么了?”

    “枇杷镇的数百冤魂里,有一个是她。”阿璃眸光黯淡,低头道,“我没忍心告诉沈二叔,听沈二叔也很疼这个侄女。”

    吴不守愣了愣,目光投向那扬着灰尘的大路,许久才道,“但凡这种大世家,都会在祠堂里设下牵魂咒。若不幸客死他乡,也能魂归故里。我想,沈姑娘的亡魂已经回去了。等沈二叔回到家中,也会知道此事。”

    阿璃轻轻叹气。

    她倒不是怕他不知道这件事,而是怕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很难过。

    但事已发生,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两人又等一会,不听才回来,怀里抱了百来支花束,全是白色的。

    他落在阿璃面前就将花通通塞她手里,阿璃没抱好,花簌簌落地,他便拾起又继续往她手里塞,都将阿璃塞懵了。

    “不听你干嘛?”

    不听道,“你要我赔你花。”

    阿璃莫名,“我什么时候了?”

    “昨晚你喝醉酒,揪着我不放嗷嗷哭的时候。”

    阿璃:“……”

    吴不守又是咳了一声,“那我先走,你们一会跟上。”

    他禁不住笑了笑,年轻人啊。

    ——吾家白菜真的长大了。

    要被拱了。

    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阿璃见他一走,忙对不听道,“不许再提我喝醉酒的事。”她又觉好笑,“让你赔你就真赔,那改天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给。”

    阿璃一顿,不听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道,“给你,你想要的话。”

    这是哪里来的笨蛋!阿璃道,“以后不跟你这种话。”

    不过花是真的香,少也有二十来种花,他是在哪里找的这些白花,山都要被拔光了吧。

    她低头轻嗅,花香满满。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她送花。

    不听见她欢喜起来,拍拍她的脑袋,道,“以后不要再哭了。”

    阿璃看他,“昨晚我真的哭了?”

    “哭了,哭的很伤心。”

    阿璃不语,一会才道,“那我不哭了。”她又想起一件事,低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把沈潇的尸体放哪了?”

    不听道,“我抱着你出来,一只手不方便。”

    “啊?”

    “所以我换成了两只手。”

    阿璃一想,差点跳起来,“所以你把她给扔了?”

    不听点头,她竟然没因为他为了将她抱得舒服些而腾手的举动感动一下?反而一脸惊吓。

    阿璃果然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阿璃咋舌。

    ——那她算不算是间接把沈潇的尸首给弄丢了?

    不,应该不算。

    如果当时她没将她带出来,那可能也变成了挂在树上的白骨架子了。

    毕竟那天各大真人清理红河地底时,因能力有限,只带了还活着的人出来,并没有带上已死的。

    她远眺沈二叔远去的方向,心想,但愿能有人发现沈潇的尸首,带她回家安葬。

    阿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护身符,沈潇临死前交给她,让她带回去给她爹娘的护身符还在她这。

    忘了交给沈二叔了。

    她皱眉一想,罢了,等下次专门去一趟吧。

    &&&&&

    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天,路途悠远,但没有再碰见熟识的人。

    阿璃最终还是到了问月门的山脚下。

    离得越近,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问月门是依山建派,群山雄健,气派非凡。

    但初建门派时,附近一片荒凉,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可是好山好水的地方都已有门派。

    这里的山林倒是很好,但来人实在太少,不是仙家选择的好地方。

    问月门的祖师爷没有多少钱,便择了这里,一口气要了三十余座山头。

    于是便被众人嘲笑,占了个不生蛋的鸟地方。

    结果问月门一建,息壤一出,无数生源涌入,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救活了方圆百里的经济,连带着那些贫穷的百姓都富有起来,一片祥和。

    她抬头看着这条一万八千级的阶梯,漫漫长路,看不到尽头,心中一片茫然。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提步,朝着当年她狼狈出逃的地方走去。

    到了外门,便有弟子认出她来,“那不是阿璃师姐吗?”

    “师姐回来了。”

    “师姐回来了。”

    “师姐。”

    阿璃在他们眼中,她这五年都在凡间修炼,还是他们的师姐。

    外门弟子大多天分差些,修为不如阿璃高,加之阿璃入门又早,便几乎都是叫她师姐的。

    等过了外门,正式进入山门,便又几乎都是叫她“师妹师妹”的了。

    也是到了山门,吴不守才解开阿璃手上的金绳锁,道,“你可以回你屋里走走,一会我飞音叫你。”

    阿璃微顿,“五年了我房间还留着?”

    “留着。”吴不守的语气已温柔起来,“去吧。”

    阿璃略有些茫然,这种好似不曾发生过任何事的感觉……仿佛这五年她真的是去下山修炼了,而不是逃了五年,似乎在做梦。

    她慢慢往自己所住的山走去,走到半路她才想起来,对不听道,“山上住的都是姑娘,你不能进去,你在这里等我吧。”

    不听问道,“你要去多久?”

    “很快。”

    不听皱眉,但还是点头。

    阿璃见他不跟了,这才继续往那边走。

    不听便在原地等着,这条路是大路,不断有人路过,大概是他的模样实在是不像山上的弟子,还周身戾气,以至于路过的人不断好奇张望,看得不听颇不自在。

    他干脆离开这,准备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蹲守阿璃。

    这里的气息跟外面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太干净了,干净得好像他连呼出的气都是浑浊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明明头顶没有烈日,可他却好像行走在骄阳之下,每走一步脚都重有千斤,仿佛脚又缠上了铁镣,真难受。

    “不听?”

    不听猛地停了下来,缓缓偏头,便看见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他微顿,没有应声。

    度云劫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阿璃呢?”

    不听盯着他,想到了那晚哭成泪人的阿璃。

    想到她度云劫是个人渣,迟早要他的狗命。

    这个人,不是好人。

    阿璃不喜欢他。

    度云劫看着这阴郁的少年,突然发现他一笑,分外乖张阴厉,周身煞气刹那满溢,动作迅猛如狼,朝自己袭来。

    此时正是清,门派修炼的时辰,弟子都不在寝室里,阿璃回来的时候,只见了守门的一个师姐,走上山后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也好。

    阿璃想。

    那就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去骗同门,她下山修炼回来了。

    她哪里是去修炼,分明是去逃亡的。

    她走回自己住的地方,走近就发现那屋檐下长了一株花,白花已然开得有脸那般大。她走过去盯了好一会,微扯嘴角,“当年我养的柔弱无力白花去哪了?”

    师姐你有当奶奶的潜质啊,都把白花养成食人花了!

    白花迎风招展,长得异常茂盛,精力十分旺盛。

    阿璃看着看着就笑了,做食人花多好,为什么要做无力的白花。

    她轻抚花瓣片刻,这才进屋。

    屋里的变化不大,同屋一共两人,师姐那边的桌子上多了很多物件,有些还挺丑,看得出来不是出自心灵手巧的师姐之手。

    但师姐还是将它们摆了出来。

    这怕是……哪位师兄或者师弟送的吧。

    阿璃想起两人经常在半夜时藏在被窝里许多悄悄话,哪个哪个师伯师叔举世无双,哪个哪个师兄英俊潇洒,哪个哪个师弟冒冒失失。

    如今一想,师姐和她都长成大姑娘了。

    可师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者已经成了好事。

    她开柜子,自己的东西都在里面封得好好的,就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放在里头,一个角都没折,果然是贤良淑德好师姐!

    她想起自己收集过不少稀奇的东西,便去翻找自己的物件,终于是让她找到了。

    一颗指甲盖大的蓝色珠子。

    可以幻化成自己最想见的人。

    这是她在某年试炼中得到的奖励,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舍得用,如今她想好怎么用了。

    “轰——”

    天空传来一阵巨响,像是雷了。

    可这青天白日的什么雷,该不会是师兄他们在比试吧,可比试的话也得太凶了。

    阿璃收好珠子出去,抬头一看,那远空果然有两条迅速急蹿的人影,简直是得你死我活。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就差没倚在门上嗑个瓜子。

    可一会她就察觉到那比试的人好像不对劲。

    那满溢天穹的煞气,怎会那样熟悉。

    阿璃一顿,忙拧眉细看,这一看,差点蹦了起来。

    赫然是不听和度云劫。

    他们怎么起来了!

    阿璃拔腿就往山下跑,不对,跑个屁,飞过去啊!

    不听你再厉害可也不是正统修仙人士,度云劫是什么人,元婴啊,接近化神的三百年老妖怪,你这是去送命。

    就不能让她有一天省心的日子!

    两人交手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此时已经有众多弟子闻声赶来,就连在大殿议事的一众师叔也赶来了。

    孟平生本就精神不济,这会看见不听在自家山头闹事,又急又气,“这家伙太嚣张了,阿璃到底看上他哪点了,非要留在身边。”

    旁人问道,“那少年是谁,竟能跟度师弟交手那么久。”

    吴不守道,“厉不听,沧澜阁的三少主。”

    “咦?沧澜阁何时有个三少主了?”

    “事情有些复杂,一会再和你们。”吴不守抬头看着那在空中迅速交错的人影,不由道,“倒是厉害,果然是个很有天赋的少年,如果加以教导,定会是个很厉害的人。”

    旁人细察后道,“就是戾气太重。”

    吴不守道,“可控的戾气,便会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就连魔也别想侵蚀他的意志。”他似顿悟,对孟平生道,“师兄,我看可以收他为徒。”

    孟平生哼哼,“心被泼一脸开水吧。”

    “……”师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璃飞身赶到,见一众人都在看戏,顿时生气,“师叔!!!你们在干什么!”

    众:“看戏啊。”

    “……”丧尽天良!!毫无道德!!阿璃骂道,“你们让一个练气都不是的人跟元婴架,你们良心痛不痛,痛不痛?”

    吴不守笑道,“你度师叔让着他呢,别急。”

    阿璃就怕度云劫那个人面兽心的背地里祸害不听,到时候不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这种害怕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阿璃飞身往上冲去,要阻止他们的争斗。

    不听已对度云劫出手上百次,但能碰到的次数却少之又少。相反度云劫的每一次回击,都能化解他的出手,又将他逼退。

    这种差距让不听产生了巨大的挫败感和屈辱。

    度云劫已是手下留情,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想他非但不退,反而迎难而上。

    他不再留情,处处猛烈回击,击得少年伤痕累累,他却仍是不退半步,着实让人惊讶。

    他看着已流血的少年,问道,“为何要对我出手?”

    不听道,“阿璃讨厌你。”

    度云劫道,“因为她讨厌我,所以你要杀我?”

    “是。”

    “那你岂不是是非不分?”

    不听盯着他字字道,“我喜欢她,我也信她。”

    度云劫微怔,看着少年眼中的真挚,忽然想起当年阿璃决然离去时对他,“度师叔,我喜欢你”,也同样真挚。

    也同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她信他。

    但如今不会再信。

    度云劫突然不想与他再战,一掌拍出,灵气横扫。

    这一掌不听躲不了,他也没算躲,躲避对方的攻击不是他的习惯,即便是一道天雷,他也会将它接下。

    “不听!”

    阿璃的声音几乎是贴耳叫唤,刹那不听就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双手瞬间筑起一堵灵力墙,硬生生接了狂风疾扫。

    底下众人顿时惊呼。

    那一掌灵力惊人,非常人可以抵挡。

    就连孟平生和吴不守都瞬间屏住呼吸,万分紧张。

    “啪嚓。”

    灵力墙遭了重重一击,但并没有碎,只是裂了无数缝隙。

    但无疑,阿璃接住了这道灵力冲击。

    底下众人又是惊呼。

    就连度云劫也意外了,比起五年前来,阿璃的进步实属神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阿璃甩手收回灵力墙,盯着度云劫不客气道,“师叔欺负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看着咄咄逼人的阿璃,度云劫缓声,“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对我处处下死手,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阿璃微顿,“不听?”

    不听偏头不答。

    阿璃急了,“你又乱来!又乱架!你……”她简直要被急哭,再这么闯祸你真会莫名死掉的知不知道?

    那围看的师叔们这时终于上来,孟平生道,“将不听捉起来。”

    阿璃无法,对不听道,“你先跟师叔走,我一会去找你。”

    她见他脸上身上都是血,叮嘱道,“百宝袋里有帕子和药,你自己擦擦,知道吗?”

    饶是他屡教不改,饶是他总是这样冲动不顾后果,但阿璃还是放不下心,不忍责怪他。

    不听一直没有话,本就神情颓丧的他,此时更是丧气。

    原来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从来都是横行霸道以拳头解决障碍的他,终于明白了比自己厉害的人有很多。

    但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越挫越勇。

    可那是度云劫。

    阿璃讨厌的人,想要那人的狗命,他却不过,甚至连他都能感觉得出来,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这太让人沮丧,心中满是挫败感。

    更何况,他也很在意一件事。

    阿璃不但讨厌他,还——喜欢他。

    想到这,少年的眼神更加乖戾。

    更加挫败。

    阿璃自知孟师叔又被不听气着了,在外头乱来就算了,还在这里乱来。

    不过意外的是孟平生并没有教训她,对度云劫道,“度师弟,你随我去一趟大殿。”

    阿璃没忍住,问道,“我呢?”

    孟平生看她,“倒没见过你这样非要往刺猬身上扎的,你就……继续瞎逛吧。”

    阿璃诧异,孟师叔该不会是异变了吧,竟不问责了?她又道,“那不听呢?”

    “先关在面壁崖,省得他把问月门给移平了。”

    阿璃干笑,只是面壁倒还好。

    不过孟师叔叫度云劫去做什么?

    算了,不关她的事。

    比起度云劫来,她更关心不听,这家伙,是不是架没输过,一直一声不吭的,话都不了。

    少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无论是多厉害的人,总有一天会碰见更厉害的对手。

    如今只是一个度云劫,他日你会碰见更多的度云劫,将你得动弹不得。

    但愿他能振作起来,明白一个道理——

    人世间的毒会像暴风雨一样不断袭来的,别急!

    度云劫随孟平生到了大殿,见一众师兄也跟了进来,随后孟平生沉声,“把门关起来。”

    身后大门缓缓关上,明亮的大殿顿时昏暗了不少。

    孟平生转身道,“度师弟,五年前阿璃窃取息壤一事,我想再问问你。”

    度云劫抬眼看他,眸光微闪,开口道,“好。”